島的側面，在礁石被敵手的血染紅時，停了一架小型直升機。

    ……

    最后危險在路意把那些人全部扔進水里，被浪沖出一段距離后結束。

    等路意有時間和瑾聿正面說話時，才發現，他傷的不是一只手。

    他兩只手的手心都血rou模糊，是他從峭壁上往下來的時候，被巖石劃成那樣的。

    一時間，路意看他的眼神有些意難平。

    而瑾聿顯然比路意要更理智，他回頭看楚顏趴在他背上瞇著眼睛就知道哭了，便對路意道：“你去我直升機的殘骸里找找聯絡器。”

    說完，他回頭對哭泣不止的阿顏，輕聲的說著話：“阿顏，你怎么了，阿顏，你別哭……”

    楚顏就像沒聽到似的。

    情緒難以自控。

    路意沒吭聲，去做了。

    那飛機殘骸雖然還在冒著火光，但萬幸，路意在里面還真找到了一部衛星通訊設備。

    不止如此，瑾聿帶來的一些熱武器有的還能用，路意全部一并收拾好，和瑾聿一起帶著阿顏上了小島。

    ……

    溫暖而沒有危險的火光，讓楚顏的眼睛睜大了。

    她有印象他們是怎么安全的，但又不那么真切。

    思緒清醒后，淚眼朦朧她看到自己靠著瑾聿，瑾聿的腳邊放著一把長槍，他正在給自己包扎手，兩人的面前有一堆火，路意不在。

    他們在一顆茂密的樹下，雨小了，這樹下能勉強架堆火。

    “瑾聿……”

    哭過一陣后，她覺得自己冷靜了，可以和瑾聿說話了，可說出口的話，還是帶著哽咽。

    瑾聿回頭，語氣淡淡：“怎么哭的這么厲害，我看你也沒受傷?！?/br>
    “對不起。”她抽泣了下，“你的手怎么樣……”

    瑾聿手里的動作一頓，忽然眉頭一蹙，卻是沖著她露出了笑顏，“阿顏，對不起?！?/br>
    他卻也對她道歉。

    楚顏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之前沒躲起來，你就不會遇到危險了……”說過，他抬起自己疼到止不住顫抖的手，話卻說的依舊輕描淡寫：“沒事兒，手能動，沒廢。”

    然后他又轉了轉手腕，補充道：“可能以后沒法兒做手術了，不過也好，反正我還沒做過手術，說不定不是那塊兒料?！?/br>
    楚顏咬著嘴唇，被瑾聿無所謂的語氣堵住了所有的話。

    她轉了轉腦袋，把頭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哭的全身顫抖。

    “你就不該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你不是在陪卓靈嗎……”

    女人的眼淚比這面前的火要暖的多。

    只楚顏看不見他表情的時候，瑾聿的唇翕動了片刻，卻又揚起唇角，語氣帶笑，問：“阿顏，你是在因為我的手難受自責嗎？”

    “瑾聿，對不起……”

    她的又一句對不起，快把他也給說哭了。

    他伸手，抬起了楚顏的臉。

    一手的血，染在了她凍的泛青的臉上。

    “為什么要對我說對不起。”他看著她的淚眼，話說的那么嚴肅而真心，“你應該能明白，我這次能回來，就是因為你跑我房間說的那些話，楚顏，如果我說實話，你也別裝傻。”

    “我說我愛你，那你也得說，你知道?！?/br>
    楚顏表情卻更加的痛苦而掙扎著，雙手都搭在他的身上，不知該如何整理心緒。

    突然，自島的中心吹來一陣風，吹動了他們面前妖冶的火光。

    他們身后遠處的樹林里有一抹黑影，被這陣風吹的斑駁，也在慢慢而小心的往他們身邊移動。

    “但是。”瑾聿抬起手指，舒展她緊蹙的眉心，“在我敢把這些話告訴你的時候，就說明，我要放棄你了。”

    “楚顏，因為我的手沒什么好自責的，它比不上你委屈自己陪著我的那八年青春和光陰。”

    “今天，是我最后為你做的一件事，藕斷絲連無非是還在互相虧欠，你現在沒事兒，我們就兩清了?！?/br>
    可是呢。

    即便瑾聿這么說，可楚顏的心里，還是覺得，對他深有虧欠。

    瑾聿的話在欲蓋彌彰。

    他說他的手比不上楚顏的八年青春和光陰，若說他的青春就該在hydra逝去，那他也在楚顏身上默默的耗了八年真情。

    “瑾聿，你這么算不對，你這么……”

    “好了！”瑾聿抬高聲音，打斷了她，“阿顏，別再說了，你再說下去，就過分了……”

    可道理是道理。

    情緒是情緒。

    楚顏的臉上，還蠻是自責愧疚的樣子。

    瑾聿不愛看這些。

    其實，比起楚顏說什么決絕的話拒絕，他更受不了她對他有歉疚，這讓他更覺得痛苦。

    火光飄渺，剪出了楚顏精致的臉。

    那晶瑩的淚掛在面容上的樣子，特別惹人愛憐，讓人怦然心動。

    也讓他更明白，他得不到。

    喉骨吞咽，瑾聿說：“阿顏，要不我們做個兩清儀式吧?！?/br>
    楚顏抬起臉，和瑾聿對上了目光。

    在赤色的光芒下，她們的雙眼，就像隔著云霧閃爍的星辰。

    楚顏還沒應聲。

    這個從遇見她，就滿眼都是她的大男孩，那個脆弱又強大，善良又鏗鏘的他，靠她越來越近，然后在她的唇角邊緣，落下了一個不算輕的吻。

    她瞪大了雙眼。

    他卻閉上了眼。

    該怎么說。

    期待或許是失望的代名詞。

    他不想看她那和他絕對天差地別的表情，也感謝他她，能給他一個單方面的浪漫場面。

    等他睜開眼睛，與她再一次保持了距離后，楚顏還在發呆。

    他抬起手指，輕輕戳了戳她的臉，等楚顏回過神來后。

    明媚的笑洋溢在他的臉上，八年了……

    “阿顏，兩清儀式完畢，我們會重新建立別的關系?！?/br>
    “嗯？”

    “二嫂?！彼伦智逦?，溫柔道出二字，然后慢慢推開她，站起了身：“我去看看路意的事兒做完了沒有。”

    二嫂。

    二嫂啊。

    在瑾聿走遠兩步后，她抬手抹著淚，哭著笑。

    濃情散去，危險藏匿。

    在瑾聿走出楚顏還沒五米遠的時候，楚顏自己也心不在焉，突然一陣巨快的腳步聲朝著楚顏奔來……

    楚顏聞聲拿起手邊的槍正要起身，瑾聿警惕的才剛回過頭，就見一道陰影朝著楚顏壓了過來……

    而下一秒。

    悶悶的槍聲傳來數聲。

    在一聲微乎其微的呻吟聲從背后傳來，楚顏看過去。

    見慕瑾寒，擋在了她身后。

    男人濕透的白襯衫上，三處殷紅血跡，如花綻放一般，逐漸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