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美人關(guān)、超級生物科技帝國、城南花開、釀春光、為兄更為夫(兄妹骨科 誘jian H)、風月不可違(重生 NPH)、穿越H game的日常(TS/高H)、雙性孕夫仲介所 BL、欲癮成魔 (血族高H文)、甜心攻略(GB,女追男)
她垂下眼試音色時,能感覺到對面的并州牧正在沉沉打量她。 衡玉全當他不存在,試好音色后開始垂眸撫琴。 琴音甫一出來,里面的鏗鏘之意便先發(fā)制人。 慢慢地,琴音越來越激昂。 當那股氣勢達到最鼎盛時,琴音卻突然急轉(zhuǎn)直下,在落寞哀傷中一曲終了。 并州牧神情不變,不緊不慢地轉(zhuǎn)動著手中酒杯:“這支是什么曲子。” 衡玉的手還搭在琴弦上:“這是在下自己譜寫的曲子,名為《四面楚歌》。” 并州牧的眼睛微微瞇起。 這些年來他在戰(zhàn)火中來去自如,又身居高位多載,一身氣勢非同凡響。 這股氣勢朝衡玉壓迫而來,她依舊淡定。 “你到底是什么人?” 衡玉終于輕笑:“是能助州牧解燃眉之急的人。” “笑話!”并州牧冷笑道,“我乃陛下親封的并州牧,誰能逼我入絕境?” “因為逼你入絕境的,就是朝堂公卿,以及你口中的陛下。”院子里已經(jīng)沒有其他人,衡玉起身,右手壓在桌角,身體微微前傾,“并州牧是寒門出身,年輕時幾次立下軍功,由于你的出身不高,軍功幾次被人截走,導(dǎo)致你一直得不到重用。后來容老將軍來巡視軍營,查出此事后大怒,嚴懲了一番人,并且重新計算你的軍功。” “容老將軍很看好你。在他關(guān)注你后,這朝堂上再也沒有人能夠打壓你。” “我知道,州牧大人能走到今日,能力是與地位相匹配的。但在這個寒門難以出頭的世道里,州牧大人能說自己沒承容老將軍的恩情嗎?” “就算你覺得沒有,朝堂諸公和陛下可不是這么想的,他們想的是,州牧位置如此高,怎么能讓一介寒門竊居。他們想的是,州牧受過容老將軍的恩惠,誰知道你是不是站在容家這一邊的。” 并州牧緊緊盯著她,似乎是想透過她的偽裝看清她隱藏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 衡玉放松下來,重新坐回原位:“就怕州牧大人知道我的身份后會坐立難安,倒不如難得糊涂。” 她這番話,其實已經(jīng)差不多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并州牧不是陳虎,也不是胡云。天下共分十三州,他能從一介寒門起步,到單獨執(zhí)掌一州,這已經(jīng)說明并州牧的心性和能力。 如今她與并州牧地位懸殊,衡玉不會自不量力地收服并州牧,她現(xiàn)在想的只是與并州牧合作,把人拉上她的賊船。所以坦誠一些并無壞處。 并州牧說:“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去向陛下邀功嗎?” “殺了我,并不能改變州牧當下的處境。但殺了樂成景可以。” 并州牧眼睛微微瞇起:“你是什么意思?” 衡玉獻上了樂成景必死的理由:“如果匈奴人膽大包天到潛入平城,刺殺樂成景成功,州牧大人說,邊境這么不安定的情況下,陛下和朝中大臣們敢隨隨便便換州牧嗎?他們已經(jīng)廢掉了容家,再廢掉你,他們要用誰去領(lǐng)兵對抗異族呢?” 并州牧不語。 許久后,他輕輕微笑:“你憎恨樂家人,借我的手殺掉樂成景。如此一來,你能握住我的把柄,讓我庇護你。不得不說,這是一石二鳥的計劃。” 頓了頓,并州牧抬手拍了拍額頭:“我倒是忘了胡家。什么一箱金子都是假的吧,你與胡云交好,等樂成景身死,胡家人必然會得到釋放,到時候你還能再得到胡家的友誼和忠誠。” 他鼓起掌來:“這番計策一石三鳥,精彩,太精彩了,難怪你能輕而易舉就糊弄了我的幕僚。” 只是從只言片語,并州牧就成功推測出一切來。 衡玉平靜道:“我是為州牧獻策而來,州牧若覺得我說得不對,也可以不用。” “你想要什么?” “暫時只是想州牧為我行個方便。日后的事,日后再說。” 并州牧垂眸轉(zhuǎn)動拇指上的扳指:“你的話我會考慮。” “那在下就告辭了。”衡玉從石凳上起身,再行一禮,彎腰抱起自己的琴離去。 剛走下涼亭,身后又傳來并州牧的聲音:“城郊黃石山坡,那里有座無碑孤墳,里面葬著位無名英雄。” 衡玉腳步頓住,下意識深吸口氣。 沉默片刻,她還是問道:“這位英雄是如何死去的。” “雙腿被挑去腳筋,被火焚燒而亡。” 衡玉邁步離去:“原來如此。” 樂家和賀家參與此事的人都該死! 一刻鐘后,處理完公務(wù)的幕僚急匆匆走進院子里。 瞧見院子里只有并州牧一個人,幕僚微訝:“那位小友這么快就走了?” 看著幕僚依舊對少年信任憐憫,并州牧翻了個白眼:“難不成還要留飯?” 出了州牧府,繞過一個拐角,衡玉便看到停靠在那里的馬車。 這輛馬車是專門過來接送她的,衡玉走上馬車,將古琴擺在身側(cè),身體微微往后一倒,倚著馬車壁閉目養(yǎng)神。 此行目的差不多都達成了,接下來就看并州牧會如何做了。 還有…… 城郊黃石山坡嗎?她的小叔容寧就葬在那里啊。 生前功勛無數(shù),死后不敢立碑。 馬車慢悠悠碾過路面,最后停靠在酒樓前。衡玉掀開馬車簾,才下馬車,就聽到陳虎在用他那特有的大嗓門吼道:“爺爺我打得就是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另一人氣急敗壞罵道。 “不是說了嗎,你是我孫子。”陳虎不屑道,“在大庭廣眾之下調(diào)戲一位姑娘,她不從之后居然還要殺了她的婢女、毀掉她的臉,管你是士族還是什么人,全部都該打。” 另一人哀嚎兩聲,應(yīng)該是被打中了,他終于顧不上面子,吼道:“你完了,等會兒我就調(diào)兵過來圍住酒樓,讓你和你的同伴全部插翅難逃。” 陳虎懵了,下意識停住手下動作。 理智慢慢回籠,他低頭看一下自己的拳頭,再看被他揍了幾拳的男人,小心翼翼問旁邊圍觀的人道:“他是什么人?” 在他人開口回答之前,人群外圍先傳來一陣悠然的笑聲:“這種敗類,你心有意氣難平,想揍就揍了吧,管他是什么人。” 酒樓里眾人嘩然,紛紛扭頭往后看,下意識讓出一條路來。 衡玉走進人群里面,打量那被揍了幾拳的男人。 男人捂著左眼,陰沉著臉盯著陳虎,里面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他又偏過頭,深深瞧了衡玉一眼,似乎是要記住她的容貌。 “不妨告訴你們,我出身清河樂氏,名為樂成景。你們就在酒樓里給我等著,半個時辰后,我派兵過來將你們?nèi)磕孟隆!?/br> “他就是那個將胡家全部下獄的人?” “這些人惹到樂成景,接下來怕是要麻煩了。” “居然敢直接調(diào)兵,這樂家到底是什么來頭,州牧大人都坐視不理嗎?” 周圍竊竊私語聲不絕于耳。 突然,所有的私語聲消失不見,整個酒樓窒息一般地安靜。 因此樂成景摔在地上時,發(fā)出的“砰——”聲非常清晰,久久在酒樓里回響。 衡玉一琴掄過去,直接把樂成景掄倒了。 她心疼地瞧一眼琴,出聲打破周圍窒息的沉默:“這把古琴舉世難尋,剛剛用來砸你,估計要讓它的琴音受損。你必須賠我黃金十萬兩,不然今日別想輕易走出這扇門。” 第12章 王朝因我興替12 衡玉話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圍觀眾人紛紛呆愣。 見過敲詐的,沒見過敲詐得這么囂張、這么明目張膽的。這少年到底是什么來頭,難道他不知道清河樂氏意味著什么嗎? 樂成景已經(jīng)被砸懵了,捂著自己的腰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想從地上起身,但來回嘗試幾次都覺得身體脫力,這讓他越發(fā)暴跳如雷:“混賬東西,你不知道我是誰嗎!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賊喊捉賊!” 衡玉神情平靜,語氣里的譏諷卻絲毫不曾遮掩:“知道啊。看到你這么囂張,我還以為是那幾個千年門閥的人,沒想到是靠裙帶關(guān)系起家的樂家啊。” “你!”樂成景怒目相視。 衡玉側(cè)頭,朝陳虎遞了個眼神:“沒受傷吧。” 陳虎立馬抬手捂住胳膊,哀嚎出聲:“大……公子,我的胳膊好像脫臼了,可能是剛剛揍人的時候太用力了。” 衡玉臉色一沉,對樂成景說:“再加一萬兩醫(yī)藥費。” 樂成景的臉色比她更沉,幾乎恨不得要將她生吃活剝:“敢敲詐我的人,是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就囂張吧,因為這是你最后的囂張機會了。” “這琴舉著真累。”衡玉隨手將琴砸在樂成景的胸口,用他的胸口支著琴,她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在琴上,樂成景險些被她壓得吐血,“你剛剛說什么來著,我有些沒聽清,再說一遍?” 這漫不經(jīng)心又無所畏懼的語調(diào),簡直把樂成景氣得火冒三丈。 自從堂姑成為貴妃以來,他哪里來受到過這種屈辱,待他的手下們趕來,他定要讓這小子付出代價。 “你去搜身,他身上估計帶著銀票。”衡玉對陳虎說。 陳虎應(yīng)聲,彎腰在樂成景的身上搜刮。 樂成景氣得要掙扎,衡玉手腕一動,更用力地用琴壓迫他的胸口,逼得他無法動彈,只能紅著眼看著陳虎從他身上搜刮走三萬兩銀票。 在陳虎樂呵呵看著那三萬兩銀票時,衡玉垂眸,冷冰冰地凝視著樂成景,眼前隱約浮現(xiàn)出小叔死前的慘狀。他那時候雙腿廢掉,在火場里一點點爬出去,卻爬不出火場時,該是何等絕望。 一想到這,衡玉慢慢收起琴。 樂成景的眼里浮現(xiàn)出劫后重生的慶幸來。 就在下一刻,琴身被人用盡全力掄下來,狠狠砸在樂成景的胸口上。 琴身四分五裂。 慘叫聲震天,樂成景疼得臉色蒼白,一口氣險些沒上來昏死過去。 眾人目瞪口呆。 衡玉手一松,將琴身殘渣隨手扔到一旁,吩咐陳虎:“把人扔出酒樓。” 她轉(zhuǎn)過身,看向大冬天里嚇出滿臉冷汗的掌柜,輕輕頷首,先對方一步開口道:“掌柜放心,酒樓的損失我會賠付,一刻鐘內(nèi)我們會全部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