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
單季秋看清楚了,那是外婆。 她激動的朝她走了過去, 驟然間,一道刺眼的光線從不遠處照射而來,緊跟著是來不及剎車的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 她看向了駕駛座上那人的眼睛,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對上她的眼睛。 從模糊不清,到漸漸清晰,漸漸清晰。 慢慢的跟一雙眼睛緩緩重合。 然后是一道光影打在他鼻子上,再到嘴巴,將他整張臉完整的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砰”地一聲巨響驚天動地,跑車直直地撞向沈素約。 單季秋轉眸看去,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外婆。” “外婆。” 單季秋驀地睜開眼,坐了起來,眼下一片漆黑,耳邊一片靜謐。 下一秒,床頭燈被點亮,陸允也跟著坐起來。 他看著單季秋淚眼朦朧的雙眼和滿額的細汗,幫她擦了擦,柔聲關心地問:“做噩夢了?” 單季秋望著陸允,眼眶還是紅的,眼角布著淚痕。 “陸允。”良久,她才開口,卻感覺自己說話都在隱隱發抖,“不是張猛,是盛茂武。” 第101章 歡喜 我只跟你談情。 凌晨四點, 臥室里的微柔的光落在單季秋淚光還未消散的臉上,柔和了她冷艷的五官。 落針可聞的寂靜里是她娓娓道來的清晰嗓音,她將自己所有的疑慮從頭到尾都跟陸允說了一遍。 “……第一次認人的時候我就覺得張猛的眼睛不太像那晚我看到的肇事司機, 但他全招了, 所有的證據都對得上他的口供。我就想可能是我自己的問題,確實, 我當時真的太急了根本沒去注意。” “上次幫師父接盛氏的案子是我第一次見到盛氏的小盛總,我就覺得他的眼睛似曾相識, 我也很肯定我從來都沒見過他。直到今天我遇到了當年的辦案民警, 才從他那兒得知撞外婆那輛車的車主居然是盛茂武。晚上在拳館我又遇見他了, 他那雙眼睛, 真的很像那晚開車撞外婆的人。” 單季秋頓了頓,雙手把著陸允的胳膊, 繼續:“我很久沒做這個夢了,以前每次做夢都看不清楚開車的到底是誰。偏偏這次我居然看清楚他的臉了。不是張猛,是盛茂武。” 陸允聽完單季秋所說的話, 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給她放松:“現在也只是你的一個懷疑,做夢是因為你心里的天平已經偏向你所認為的, 夢境才會服從你的想法從而幫你反應出來你想要的。你也很清楚做夢是完全沒有任何依據的, 我們不能僅憑這個去斷定現實中的東西。” “我也知道。” 單季秋點了點頭, 自己也明白做夢怎么能當真。 “但是。”她對上陸允的雙眸, 說, “張猛出獄來錦南, 自由出入盛氏, 從頭到尾一副事不關己,沒有任何的愧疚的樣子,你不覺得所有的一切都過于巧合了嗎?” 其實聽單季秋把這些都攤開分析之后, 陸允也隱約覺得這件事確實不像是巧合那么簡單。 拋開夢境不真實這一點,其他的點確實有些巧合了。 尤其是盛鼎輝教出來的兒子,也不是干不出這種事的人。 但他也害怕這丫頭因為這事一直耿耿于懷,失去理智,做出讓他擔心的事情來。 “秋崽崽,你要清楚這件事畢竟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當年警方手里的證據,讓案子判了是鐵板釘釘的事,張猛坐了六年牢也是事實。” “退一萬步講,就算所有的巧合和疑點都成立,張猛真的是頂罪。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在當年,所有不利于盛茂武的證據早已經被銷毀了。當年這個案子沒有一丁點兒的疑點,那現在想找不是大海撈針。” “而且,現在也只是懷疑,僅憑一雙眼睛一個夢,根本沒有任何真憑實據,拿去跟警察說,人都會覺得你是不是神經病。” “除非……” “除非張猛能說出事實的真相。”單季秋接道。 陸允瞧著單季秋,問,“你覺得可能么?” “萬一,可能呢。”這似乎是唯一的一條路。 “我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盤。”陸允說,“你想去找張猛。” “也只有這個辦法。” “沒有萬一的秋崽崽,他不可能跟你說真話。你也是律師,你難道不比我明白?六年的啞巴虧都吃了,他會蠢成什么樣,在這個時候突然翻供。” 單季秋聽陸允跟她一頓分析,瞬間就偃旗息鼓了。 是啊,她怎么可能指望張猛跟她說實話呢,他可是自己親自去坐了六年牢。 這其實就是個無頭公案。 一切都結束了,在七年前就已經結束了。 陸允見單季秋失望又不甘心的模樣,心中暗自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攬進懷里。 “我不希望你一直被這件事影響生活,我更不希望你為了去查這件事而有任何的危險。”他停了停,語調噙著認真,“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要輕舉妄動。” “嗯。”單季秋點點頭,“我不會讓你擔心的。” “好了,睡吧。” “嗯。” 陸允關了燈,將單季秋捋進懷里,親了親她的額頭,就聽見懷里的姑娘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陸允。” “我在。” “我不想冤枉任何一個人,但我也不想外婆走的不明不白。” “太陽出來的時候,早晚會照進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它們就無所遁形。” 真相雖然難找,但不代表就一定找不到。 …… 接下來的日子里,單季秋有遵循陸允的叮囑,暫時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打草驚蛇。 她工作很忙,手頭上法援的案子等著排期上庭。 還有其他非訴案件需要處理,忙到她沒有多余的時間去糾結張猛和盛茂武之間的問題。 但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她調出了當年外婆的案子,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去尋找有沒有被忽略掉的東西。 她也會從那個民警口中打探當年案件中的一些細微細節。 可惜,正如陸允所說,完全找不到任何能直接將案子跟盛茂武聯系上的蛛絲馬跡。 她心中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可久久也找不出任何線索,所有的懷疑也僅限于懷疑,毫無進展。 而陸允也是出了奇的忙,倒是沒怎么回北京,就是總是早出晚歸。 有時候還西裝革履帶著一身酒氣回來,甚至臨近破曉才回來洗個澡瞇一會兒,又去上班。 這感覺就像是所有出軌征兆似的,偏偏放到他身上就哪兒哪兒也不像那么一回事。 就總覺得吧,他有什么事瞞著她似的。 單季秋也不會偷摸著查陸允,她直接單刀直入地問:“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狐貍精了?” 陸允笑著將單季秋扯到懷里,點頭:“有,一群男狐貍精。” 單季秋“切”的一聲,擺出一臉的不信,“你這段時間的種種行為都在顯示著你很有問題,你還穿正裝了。” 陸允:“談生意呢,不穿正裝穿個t恤短褲就去?” 單季秋:“隔三差五就談,談到天亮?你不是不愛出面的么?” 陸允:“那不是不止談生意么。” 單季秋:“還談什么?談情?” “總之呢,工作性質保密,暫時不能跟你說,不過你得記住了,”陸允親了下單季秋的嘴角,修長的手指挑著襯衫扣子一粒一粒地解開,慢慢壓向她,勾引著她,“我只跟你談情。” 然后,單季秋就被他的眼神和動作給蠶食掉,逐漸陷入到了他的蠱惑中去。 …… 于是乎,在時間的推移中,不知不覺走進了七月盛夏。 周五這天律所聚餐,因為天氣炎熱,就選在了一家花園餐廳吃小龍蝦,吃了小龍蝦就在附近的ktv唱歌。 律所的律師們別看平日里著裝講究,說話辦事一絲不茍的模樣,到了ktv里就各種放飛。 什么都唱什么都玩,難得放松,倒是熱鬧。 單季秋在跟他們玩骰子,玩著玩著手機就響了。 “你們先玩,我接個電話。”單季秋一邊起身一邊走了出去。 一接通電話,陸允的低音炮就從聽筒里遞了過來:“什么時候結束,我過來接你。” 陸允今天難得沒事,本打算跟單季秋約個會的,結果人家說要跟同事聚餐,毫不留情地拋棄他。 他覺得他這是報復他之前的冷落,故意的。 單季秋一邊往過道外面走,一邊說:“可能還要一會兒吧。” 陸允:“那我過來等你,結束了就出來。” 單季秋:“你到了跟我發個微信,我就出來。” 陸允:“成,少喝點兒酒啊。” 單季秋:“沒喝。” 陸允:“沒喝還是沒喝多少?” 單季秋:“沒喝多少。” 陸允:“我就知道。” 單季秋:“真的就一點點。” 陸允:“你的一點點是論斤稱的?” 單季秋:“陸總,我不是你下屬。” 陸允:“你是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