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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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的那個晚上……我并沒有喝醉,全程我都知道那是夏子曼。她送我回來,甚至主動接近我,只是為了當時我包里的一份文件。你知道的……你jiejie愛的是別人,根本不可能和我發生……我到了第二天才發現你來過,甚至看到了那個場錄。但是因為馬上要出國去和esse談合同,我怕節外生枝,就沒有多解釋。 “后來在國外,那個單子被上維談了下來,那個時候我對你jiejie攤牌,她承認了所做的一切,但始終沒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自然而然地以為,會是當時光科的總裁,也就是方嘉陵的三叔。她說他們已經決裂,以后不會再和對方有關聯,只想找個地方安安靜靜把孩子生下來。她……畢竟是你的jiejie,我怕她出亊,就陪著她一起去做檢査。她也答應了我,回來會向你解釋清楚。” 蕭致遠忍不住苦笑,“之后發生的事你都清楚了,在她見你之前就出了車禍, 實在太過意外——或許就是命運吧。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你已經像變了一個人,真的……很可怕。” 那時他是真的兩難。前邊是萬丈深淵,后邊是懸崖絕壁。 他看得出來,彼時桑子衿全部的希望,都已經寄托在了那個小小的嬰孩上。假若不是因為她,或許她轉身就會走,不會再有絲毫的留戀。 如果告訴她那些勾心斗角,她和這個孩子又該如何相處? 可是把一切隱瞞下來,她和自己……又會變成什么樣? “子衿,那個時候……原諒我害怕了。我不敢賭,我不敢說出來,讓你對所有人失望——至少,我還有辦法把你留在身邊。”蕭致遠喃喃地說,“對不起,那個時候……我真的害怕了。” 桑子衿怔怔地看著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仿佛用rou眼,便能看到它在變涼,直至和室溫一樣冰冷。她知道他在等自己說一句話,或者原諒,或者釋然,可是現在, 她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坐在這里,聽著遠處禪寺古樸蒼然的鐘聲,隔著荒索的茶園傳來,無窮無盡。 她眼眶微微一紅,卻將那種要哭出來的感覺強行忍住了。她很快站起來,手里的一杯茶水盡數潑了出去,不偏不倚,澆在他臉上、身上,“我不懂,你在怕什么?” 蕭致遠不躲不閃,墨黑的眼眸中只倒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 他怕什么? 他怕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孩因為自己,會變成另一個人,不再相信愛情、親情、和信任,他怕因為自己……親手毀了她所有的美好。 沒有等到回答,桑子衿將手中茶盞擱在了桌上,轉身進了室內,再也沒有出來。 蕭致遠獨自在庭院中站了很久,微微垂著頭,額邊的發絲遮在了眼簾上,初冬的風吹過來,衣服、身體上更加的冰涼。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要這樣站多久,直到樂樂敲了敲玻璃窗,鼻尖都貼在了上邊,比著口型說:“爸爸,進來呀!” 他抹了抹臉上的水,微微修飾了表情,推門進去。 “爸爸,媽咪一個人進去了……”樂樂小聲說,“媽咪……好像在哭。” 蕭致遠將她抱起來,將她小腦袋摁在自己脖頸的弧度處,低低地說:“是爸爸不好,惹mama生氣了。” 小家伙立刻緊張起來,“那你們離婚了嗎?” 蕭致遠不知道說什么,悶悶地摸著女兒的頭發不說話。 “爸爸,你去和mama說些什么啊!”樂樂在他懷里掙扎。 蕭致遠放她下來,小家伙卻拽著爸爸的衣角,把他往臥室里領。直到他走到門口,她很快敲了敲門,自個兒往客廳跑,還捂住自己的耳朵,“爸爸,我不會偷聽的!” 他靜靜站在門口,隔了厚重的門,隱約聽到里邊十分輕微的動靜。 她的呼吸聲有些重,或許是真的哭了。 蕭致遠的頭抵在門板上,那一小塊肌膚能察覺出原木的粗糲與厚實。 “子矜,現在回想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可如果倒回到那個時候,我還是會這么做。你知道嗎……小時候我和哥哥總是同一天開家長會,爸爸總是去哥哥那里……有一次我得了年級第一名,鼓起勇氣告訴爸爸,他答應了一聲……那時我真的很高興,心想爸爸總算能去我那里了。 “那天上午,我一直在學校等著,看著爸爸走進來……然后走進了樓上哥哥的教室,而我的家長會,還是阿姨代開的。 “從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假若沒有把握的話,永遠不要去賭一個人的感情……因為只要是賭,總會有輸的可能。我寧愿,牢牢把它抓在手里。 “子衿,假若當年我告訴了你,我和你jiejie互相利用,甚至因此害死了她……即便你不怪我,可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這四年……我知道你過得很艱難。可你知道么,我并沒有比你輕松,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你和樂樂在我身邊……” 說完了所有……依然聽不到里邊任何動靜。屋里特意做成昏黃的光線落下來,他愈發顯得形單影只。蕭致遠眼神深處帶著黯然,終于不再等待,轉身離開。 臥室的露臺上,望出去是一片茶園,淺淺的光線為廣袤的深綠鍍上了微暖的金色,遠處古村落已經冉冉升起炊煙。桑子衿不知道自己望了多久,似乎每分每秒,這樣的景致都會發生微妙的變化,或動人,或哀傷。 直到夕陽西下,思緒一縷縷地被抓回來,她起身去洗了洗臉,然后走出了臥室。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連樂樂都不在。 桑子衿皺了皺眉,撥了個服務電話。 “他們在餐廳呢。”服務生笑著說,“您在門口等等,馬上會有酒店的電瓶車來接您去用餐。” 桑子衿隨手拿了件大衣,挽在手臂上,走出院子的時候電瓶車已經到了。 她坐在后排,也沒在意餐廳究竟在哪里,茫然間望了望四周,問:“這……好像出了度假村了吧? ” 司機穩穩把著方向盤,車子行駛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笑了笑說:“馬上就到了。” 光線一層層地暗淡下來,桑子衿努力辨識著道路,有些遲疑,“前面……是溫塘的那條小河嗎? ” 司機呵呵笑了笑,停下車子,“到了,再往前走走。” 桑子衿下了車,小路上全是碎石,可是每一步往前,她都那樣熟悉,她記得左手小路邊那家很不怎么樣的小旅店,記得那些藝術系的學生會在樹下寫生,記得和方嶼手拉手走過的……那座小石橋。 暗色之中,石橋上蕭致遠抱著女兒,不知在看什么。 桑子衿走到他們身后,輕輕叫了一聲:“樂樂。” 樂樂轉頭看了桑子衿一眼,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像小寵物般跑過來,反倒側過身看了眼爸爸,眨眨眼睛,像是在等待指示。 蕭致遠拍拍她的腦袋,將她放下來,她就鏰蹦眺跳地往橋邊跑去了。 “樂樂——” 蕭致遠只是微笑著從她手里接過了那件大衣,溫柔地給她披上了,“喂,桑子衿你真的……把我逼得沒辦法了。” 話音未落,暗寂的河流上,卻閃起了點點光亮。 桑子衿怔怔地看著,她認出來了,卻又遲遲不明白。 墨黑的夜里,似乎是天邊的星星一股腦兒地傾倒在了如鏡的水上,層層疊疊地,朵朵星華綻放,映襯得彼此臉上光線明暗,或涼或暖,捉摸不定。 那又不僅僅是燈光——確切地說,是燈光組成的幾個字。 “嫁給我好嗎?” “嫁給我好嗎?” …… 是在這里,他們在暗夜中第一次相識。彼時聽到她溫軟的聲音,而她身上好聞的、獨屬少女的味道,帶了暖意的橘香,在夏天的晚風中,清晰地送到他的心底深處。 那時是覺得這是上天賜予自己,再完美不過的禮物,卻并不知曉,世事與時光化成的冰鑿,將彼此的愛恨雕琢成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就藏在胸臆間,再難抹去。 今天,他站在這里,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祈求……能讓這份禮物,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桑子衿恍惚了許久,終于垂眸,“那時我出賣你,你恨我嗎?” 她至今還記得他荒涼的眼神,讓她心驚到難以開口。 “沒有。"他答得爽快。 “子衿,愛過一個人,你就會知道:兩個人之間犯錯的如果是對方,哪怕她再無理取鬧,總能包容下來,可如果是自己,那就會和一直一直地心虛下去。” 他頓了頓,眼神帶著淡淡的黯然,“我對你……做錯過很多事……又怎么會恨你呢?” 風聲之中,桑子衿仰頭看著他,眸色靈動,開口的時候聲音卻多了幾分顫抖,不知是冷,或者是情緒波動。 “其實那一天,我沒有把信息發給方嘉陵,我想和你離婚,可不是用那種……會讓你很傷心的方式。后來我知道是iris發了出去……那個時候,我比你更難過,因為我想……你大概真的不會再原諒我了。” 蕭致遠笑了,伸臂將她摟在懷里,只是將唇貼在她的眉心,低低地說:“謝謝。” 原來,他們兩個人到了最窮途末路的時候,也都不曾……真正地拋棄對方啊! “嫁給我好嗎?”他一宇一句地將那幾個字念給她聽,心中漸漸篤定。 桑子衿開始抽噎。他不阻止她,只是溫柔地撫著她的背,像是安慰一個孩子, 由將她摟得更緊一些,彼此身體相貼,幾乎沒有絲毫空隙。 “沒誠意……”桑子衿胡亂抹了抹眼淚,忽然說。 蕭致遠怔了怔,“這是我下午一個人來布置的……沒找人幫忙。” “四年前你和方嶼商量的求婚方式……到現在還來用。”她笑了笑,又是一串眼淚控制不住,撲簌簌落下來。 “……” 腳下有了小小的動靜,樂樂跑了回來,抬起頭張望,天真地說:“爸爸,下雨了!” 爸爸卻輕柔地解釋,“不是,是mama哭了。” “嗯?mama為什么哭了?你欺負她了嗎? ” 蕭致遠看著桑子衿撲簌落下的眼淚,看著她在自己懷里破涕而笑—— 請你,來我懷里,或者讓我,住你心里。 直至傷痕治愈,直至時光溫柔。 他看著懵懂的女兒,心愿得償,“因為……mama,終于被爸爸感動了。” 這是從溫塘回來,兩人吵得最兇的一次——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連桑子衿都忘了吵架的初衷是什么。 原本兩人還在客廳里壓抑著聲音,生怕會影響到專心在房間里畫畫的女兒,沒想到樂樂在被爺爺接走前甩下了一句“幼稚”,這讓本來稍稍有些熄火的桑子衿—下子又不淡定了,等到女兒出門,她看也不看蕭致遠,徑直找了車鑰匙也要走。 “你鬧夠沒有?”蕭致遠聲音低沉。 “同事聚餐啊,我不是吿訴過你?”桑子衿瞇了瞇眼睛,“蕭先生你也自由了,今晚想和誰約會就和誰約會。” 蕭致遠的臉色愈發沉了沉,“餐廳都訂好了,樂樂也送走了,你現在說不去?” “不去。”桑子衿若無其亊,“那餐廳多隱秘,方便你和別人接吻,也不會被偷拍到。” “你再說一次?”聲音已經隱含威脅。 “我不用再說一次,你本來就和別的女人接吻了許多次。” 盡管心里怒火亂蹲,蕭致遠還是糾正她,“兩次。” 她反問:“兩次還不算多嗎?” 眼看著預定的時間已經過了,蕭致遠倒也不急了,一把攥住她的手冷笑,“翻老賬是吧?桑子衿,你真以為你什么錯都沒有?” 桑子矜掙了掙,“疼。”旋即不甘示弱,“我怎么你了?” 他放緩了力道,冷笑,一字一句,“別的不好說,你最拿手的不就是冷暴力嗎? ” 過去的四年,他是吃足了苦頭,直到此刻心里還記著,最久的一次,兩個人足足有十七天沒有說話。 “那你那么多緋聞是怎么回事?別跟我說是為了逗我玩兒,我才不信。”桑子衿一口氣說,“守身如玉的我不是沒見過,別找借口了。” 蕭致遠倒沉默了片刻,英挺的眉輕輕一挑,“其實你心里還是挺在意的吧?” “才沒有。”桑子衿有些狼狽地甩開他的手,“我走了。” “所以明天去復婚,你還準備這樣放我鴿子,毫無責任感地—走了之嗎? ”蕭致遠的聲音是真的帶了一絲計較的生氣,看著她的背影,追問了一句。 許是被那個“毫無責任感”激怒了,桑子衿反倒停下了腳步,針鋒相對,“蕭致遠,如果明天我們最終沒有復婚,―定不會是因為我沒有責任感,而是……我會重新考慮,我們的性格到底還是不是適合生活在一起。” 蕭致遠怔了怔,因為不可思議,薄薄的唇角揚起了一道涼涼的弧度,“你是認真的?” “我不知道……可是你真的不覺得嗎,我們好像……越來越愛吵架了。”桑子衿說完這一句,轉身離開,沒有再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