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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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張了張口,看了一眼沈隨鈺隱含急躁與警告的目光,想到自己一家老小不得不依仗著沈家,終究不再敢將真心話說出口——況且,就算她說了,又能得到什么好處呢?陳怡已經不是年輕沖動的女孩了,她逐漸學會了世故與妥協。 “……我不過是人生地不熟,終于見到一個認識的人,便想要問一下路罷了……”陳怡垂下視線,輕聲回答,“現在沈大哥已經找到我了,就不需要了,多謝凌小姐相詢……” “原來如此。”凌曉緩緩點頭,沒有進一步追問。看著沈隨鈺與陳怡早已不復最先見到時的融洽曖昧,凌曉即使不問也能猜得到,這一段時間內兩人之間發生的沖突與矛盾。 沈隨鈺最終迫于壓力放棄了陳怡,而陳怡自然無法輕易接受這樣的結果,卻對該如何讓沈隨鈺回心轉意束手無策。 陳怡并不是那類烈性的女子,況且她如今也只能依靠沈隨鈺,一時沖動來到凌曉面前,大概已經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而沈隨鈺的到來,無疑戳破了這虛幻的勇氣,將她徹底打回原型。 所謂的“真愛”也不過如此,沒有了物質上的支撐,一切都不過是空談。 看著沈隨鈺身側唯唯諾諾、似乎已經失去一切色彩的陳怡,凌曉不由得有些怒其不爭,就像是看到曾經的自己那般,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身上。 同樣一個男人,在萬事無憂的時候選擇了“真愛”,而又在內憂外患之下選擇了“助力”,如此的搖擺不定又懦弱無能——這就是男人。 原本以為這個選擇與掙扎的游戲能夠玩很久,卻沒想到這么輕易就落下了帷幕,凌曉很是意興闌珊,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陳怡,又冷漠地掃了一眼沈隨鈺,扯出一抹淡笑后點了點頭,連告別都懶得說,便轉身離開。 本就心虛的沈隨鈺遭遇冷對,自然更加忐忑,他早就聽說了凌曉的聰慧,雖然抱著渺茫的希望能夠蒙混過關,卻顯然被她銳利地一眼看透了真相。 沈隨鈺的后背滿是冷汗,心底也有些發寒,他不知道該怎樣挽回,而倘若沒有成功,接下來又該怎么辦。 得罪了凌曉,就是得罪了劉銘,得罪了他目前在滬市唯一的依仗,沈隨鈺的腦子微微有些眩暈,緩緩扭頭,看了眼努力想要將自己縮得更小的陳怡。 有時候,也要壯士斷腕,即使不知道能否成功,也值得一試。 看著沈隨鈺眼底的痛惜與愧疚,陳怡的心覺得更冷了…… “小姐,接下來有什么安排嗎?”當凌曉坐上車的時候,司機恭敬地請示道。 “去商會?!绷钑云婀值乜戳怂谎?,“行程不是早就安排好了嗎?” “我指的是,對他們的安排。”司機以眼神示意,掃向不遠處仍舊尚未離開的沈隨鈺和陳怡。 “我有些懶得管了?!绷钑該沃掳?,語氣夾雜著顯而易見的冷淡,“沈隨鈺隨你們的便吧,看三爺怎么想,至于陳怡……”凌曉頓了頓,為嘆了口氣,“就別太難為她了,隨她去吧。” “明白了?!彼緳C回答道,頓了頓,又叮囑道,“三爺說,最近形式可能有點緊,劉先生太過激進了,沖得太猛,大概會受點挫,滬市可能也有些危險?!?/br> 凌曉望著車窗外,默默點了點頭,就算司機不說,她也知道。 ——那一天,軍隊攻進滬市的那一天,她可是記憶猶新,不僅一輩子,連兩輩子也忘不掉啊。 ☆、第五十六章 青年(十七) 雖然離著凌曉記憶中的災難日還有一段時間,但是三爺那里顯然已經提前接到了消息,開始著手準備了。 此時的劉銘還只是初出茅廬,靠著一股狠勁拼出一片天下,遠不如三爺旁觀者清,提前預見到了問題所在。 凌曉不知道上輩子三爺是否插手了滬市淪陷的事情,但是既然三爺直到她死掉都仍舊屹立不倒,那么在他身邊顯然是最安全的。 在聽到司機的傳話后,凌曉便開始安排自己家里的問題,畢竟,她身為主人,也是有責任護得自家仆人們平安的。同樣,她也隱約將消息透漏給了與自己關系不錯的人,算是借這個東風給自己賺幾分的人情。 凌曉的動作自然逃不過凌父的眼睛,看到她開始安排仆人們避難,凌父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雖然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但是卻相信凌曉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而凌曉畢竟是劉銘的義妹,大概也有比旁人更加靈通的消息來源,能夠提前預見到滬市面臨的災難。 與凌曉同樣的,凌父也迅速準備了起來,如臨大敵地將自己手頭的工作迅速完結掉,即使賠了些進去,卻也總比將身家性命都搭上來得妥當。 不得不說,身為一個成功的商人,凌父是有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的。 只可惜,他卻不知道,滬市雖然的確淪陷了,但是沒有過多久便被劉銘重新奪了回來——大概,除了經歷過一次的凌曉以外,也只有暗中控制并促成了這一切的三爺能夠想得到了。 了解未來發展的凌曉沒有費多少工夫,便以極低的代價將不少好生意從凌父的手里購買了過來,等待滬市的風波結束后就能大展身手。到時候,凌父的勢力大概會基本上被凌曉全部架空,也不知得知一切的他是否會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隨著時間的推移,滬市的的風聲越來越緊,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面臨的危險,膽小的早就攜家帶口離開了滬市,膽大地則暫時留在原地、提心吊膽地觀望。 沈隨鈺自然也沒有了來凌曉面前晃悠的閑暇,一頭扎進了滬市守軍的布防之中,不過,凌曉倒是聽聞沈隨鈺和沈家已經與陳怡所在的陳家劃清了界限,再也不復先前的親密扶持。顯然,沈隨鈺是打算用這一動作向凌曉證明自己的選擇。 陳怡一時沖動暴露了自己與沈隨鈺的私情,再加上凌曉自此之后的冷對,一切都不得不逼迫沈隨鈺舍魚rou而取熊掌,不再幻想著能夠兩者兼得。所幸,滬市的風聲鶴唳絆住了他繼續向凌曉獻殷勤的舉動,倒是讓早已懶得敷衍他的凌曉省心了不少。 不久之后,滬市周圍的幾個小城鎮相繼陷落,劉銘所率的軍隊回援失利,暫時退敗以養精蓄銳,滬市僅余五千守軍,岌岌可危。 得知這一消息后,滬市迎來了一次大遷徙,凡是有門路的家庭都紛紛避走,其中自然也有凌父、宋家、沈家。 “曉曉,別鬧了!我不信你不知道留下有多么危險!”宋文斌緊緊抓著凌曉的手臂,似乎隨時打算用強將她帶走,“倘若你不想跟你父親一起離開的話,那跟著我們走也是一樣,我絕對不能讓你一個人留下!” “文斌哥,我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么?!绷钑院苁菬o奈地抓住門口的護欄,穩住身體:“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你現在在做什么?我知道你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但是無論如何,血rou之軀也抵不過槍炮!”宋文斌咬牙切齒地勸告,倘若不是礙于身份,當真想要親手將凌曉抓著護欄的手指一一掰開。 這廂宋文斌努力勸告凌曉,那廂宋家已經開始著急了。 在滬市停留的時間越長就越危險,宋先生與宋太太頻頻催促,卻無法撼動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的宋文斌的堅決,而白霞則默不作聲地坐在車里,極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惹出什么事端來,畢竟,宋家在逃難的時候還能想著帶上她,已經算是燒高香了。 “你的父親都已經走了,你留在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誰?”宋文斌的眼里閃過一絲嫉恨,想起先前傳得沸沸揚揚的流言,而他自己卻因為立場而無法有任何置喙,不由得愈加惱恨,“是為了那個大學教授,還是沈隨鈺?!” 凌曉皺眉,萬分不喜宋文斌質問的語氣,但是看在他的確是在關心自己的份上忍而不發:“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跟你報告。” “曉曉!”宋文斌提高了聲音,沒有注意到凌曉略微怔楞地向他背后掃了一眼。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宋文斌被身后的人干脆利落地擊中了后頸,軟綿綿地倒了下來,然后被對方有些不耐煩地抓住了后衣領。 比一般中國男人高了一個頭、力氣也不容小覷的杰諾特陰著一張臉,將被他輕輕松松提著的宋文斌扔到了宋先生的懷里,看著宋先生幾乎扶不住自己的兒子,吃力地后退了數步,冷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唧唧歪歪的,煩死了?!?/br> 凌曉:“…………” 打暈了宋文斌,杰諾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點,掃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宋先生與急切地查看自己兒子情況的宋太太,輕嗤了一聲:“還不帶著他趕快走?愣在這里干什么?” 雖然杰諾特的態度很糟,但是明白勢比人強的宋家夫婦卻也不敢過多言語,畢竟杰諾特不是他們能對付的,而現在形勢混亂,人人自危,過往的地位人脈也派不上用場。 確定了宋文斌的確只是暈過去了,宋家夫婦松了口氣,將宋文斌扶上車后就絕塵而去,畢竟他們早就急著要走了,若非宋文斌堅持,不可能仍舊在滬市停留這么久。 街道上一片兵荒馬亂,原本整潔的街道上被扔了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沒有人去收拾,時不時有路人匆匆走過,表情中難言驚慌與不安。 目送宋家的車子離開,凌曉終于略微松了口氣,揉了揉剛才被宋文斌拽得生疼的手臂。胳膊上的五個手印清晰可見,讓凌曉有些心煩地皺了皺眉,隨后抬頭看向杰諾特,疑惑地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三叔讓我來接你?!苯苤Z特聳了聳肩,面對凌曉,他方才的冷冽瞬時間煙消云散,透出來幾分的孩子氣。 “我一個人又沒問題,干嘛還派你來?”凌曉搖頭失笑,她早就在幾天前派人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送到了三爺那里,此番凌父離開,她自然也是要住到三爺的宅子里去的。 “你現在可是三叔的心頭rou,滬市開始亂起來了,他哪里放心你一個人?”杰諾特撇了撇嘴,停頓了片刻,好奇的問道,“喂,他們都說你跟三叔是戀人,真的?” “……嗯,怎么了?”凌曉臉上有些發熱,卻仍舊裝出淡定的模樣,隨意挑了挑眉。 “……也沒什么,就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杰諾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表情中帶上了幾分的糾結,“按你們中國人的習俗,咱們本來是平輩,結果我突然成了你的晚輩,真奇怪?!?/br> 凌曉哭笑不得:“你一個意大利人,把輩分弄得這么清楚干嘛?!?/br> “就算我是意大利人,這也很奇怪好不好!”杰諾特不滿的反駁,“誰能輕輕松松接受自己的玩伴突然變成自己的繼母啊?!” “什么繼母?亂七八糟的!”凌曉噎了一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可是一直將三叔當父親看待的?!苯苤Z特聳了聳肩,上下打量了凌曉片刻,皺著一張臉抱怨,“我可叫不出來你一聲‘阿姨’?!?/br> 凌曉:“……你要是敢叫,我就揍死你?!?/br> 一路上聽杰諾特抱怨三爺“老牛吃嫩草”給自己帶來的心理壓力,最終有些不耐煩的凌曉只用了一句話,就成功得讓他閉了嘴。 “要抱怨的話,去找你三叔?!?/br> 杰諾特:“……我要是敢跟三叔抱怨,就不來找你了。” 大約是對孟家也有著保護的責任,三爺在滬市戒嚴后就搬回了孟家老宅,而凌曉自然也是要住到那里去的。 孟家畢竟家大業大,又有三爺撐著,所以滬市的緊張感幾乎沒有干擾到孟家人。凌曉一路走進去,過往的下人們紛紛停下腳步恭敬地問候,與以往無異。 “你不住過來嗎?”凌曉一邊向其他人點頭致意,一邊詢問身邊的杰諾特。 “我住在外國租界區,那里安全得很,就算你們中國人鬧得再厲害,也不敢對外國人下手,不然可就是國際糾紛了。”杰諾特懶洋洋地回答,然后看著三爺在不遠處的轉出來,而凌曉則迅速丟下他,快步走向三爺,不由得有些幽怨地輕哼了一聲。 三爺伸出手,抱了抱凌曉,又在她的額上輕吻了一下,隨即抬頭看向杰諾特,淡淡地吩咐道:“這兩天你去軍政部報個道,就說是劉銘說的,安排你歷練一下,該干什么已經安排好了。以前那都是小打小鬧,真正經歷過戰爭的,那才是見過大場面。” “是!”杰諾特眼睛一亮,雀躍地回答,反射性地站直了身體。 凌曉挽著三爺的胳膊,看了看杰諾特,又偏頭看了看三爺,所有所思。不過,還沒等她開口,早就看穿她意圖的三爺便駁回了她的妄想:“你就算了,給我老實呆著,直到滬市安全了,都不準出院子?!?/br> 凌曉嘴角一抽,不滿地抿了抿嘴唇。 杰諾特終于心理平衡了。即使明知道三爺不許凌曉出去是為了護著她,但是看凌曉那不甘不愿的模樣,而自己卻可以真正上一回戰場,杰諾特就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 “真的沒問題嗎?”看著杰諾特快步離開,似乎迫不及待跑去軍政部報道,凌曉有些擔憂地問道。 “倘若出問題了,那就是他自己學藝不精,或者運氣太差?!比隣敂y著凌曉轉身走回房,漫不經心地回答,“無論缺了哪一種,都成不了大事。我不能護著他一輩子,而他還有血海深仇要報,早一點經歷這些,對他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凌曉點了點頭,既然三爺這樣說,杰諾特又很高興,那么自然沒有她置喙的余地。將杰諾特的事情丟到一邊后,凌曉打算為自己爭取一下權益。 雖然她本人并不想跟杰諾特一樣,在戰場上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但是倘若要被一直關在院子里,凌曉還是會有些不愉快的。 聽到凌曉的抱怨,三爺也知道自己不能迫得太緊,不過要讓凌曉面臨危險,他更是不愿。 “我知道把你拘在院子里有些過了頭,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倘若你真的出了事,那我可真要發瘋了?!比隣攭旱土寺曇簦跗鹆钑缘碾p頰,低頭抵住了她的額頭。 凌曉愣了,僵硬著身體,突然之間都不知道手該往哪里擺了,只能怔怔地看著三爺近在咫尺的眼睛,被那里面柔和的擔憂與難得的祈求所俘獲。 三爺在示弱,這個認知讓凌曉的腦子完全沒法轉動了,只能順著他的心意呆呆地點了點頭,應承下了這份她原本有些不滿的決定。 三爺輕輕一笑,贊賞地拍了拍凌曉的頭,而凌曉則扭頭默默捂了捂通紅發熱的臉。 倘若三爺多用幾次這種招數的話,就是讓她上天摘星星摘月亮,凌曉估計都得幫他辦到……美人計用得多了,終有一天也會栽在這上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吧? ☆、第五十七章 青年(十八) 凌曉在孟宅顯然被保護地尤為周全,頗有種山中只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覺。無論外面的滬市鬧成什么樣子,凌曉每日只是在書房里學習,偶爾管一管孟家的內務,幾乎可以將外面的槍炮聲當做打雷一般,巋而不動。 因為戰亂,商會的運作完全停止了,無事可做的凌曉簡直閑得有些發霉,從未如此期待過戰爭早些結束,而自己也能出去放放風。 雖然凌曉閑得很,但是三爺卻開始忙碌了起來,經常好幾日不見蹤影,讓凌曉不由得有幾分失落與惦念。大概也知道凌曉無所事事,孟家的幾位小姐倒是經常來她的院子里坐坐,一來多多接觸這位未來的“女主人”有益無害,二來也能聊聊天打發時間。 只不過,凌曉師承三爺,對于少女們的風花雪月所知甚少,很難跟她們有共同語言,反倒覺得陪她們聊天有些浪費時間。 自古以來,就算是七老八十的男人娶十來歲的姨太太也算不上什么太過聳人聽聞的事情,雖然凌曉是三爺一手帶大的,比他小了十來歲,卻也并沒有人會質疑兩人之間的關系,畢竟凌曉雖然跟著三爺學習,也沒有真正拜過師,算不得是真正的師徒。 三爺與凌曉的事情,連外人都知道,孟家人自然也不會不了解。雖然凌曉與幾位小姐的年齡一般,但是交往的時候,卻被她們當成長輩一般尊敬,這讓凌曉在渾身不自在的同時,卻也不能阻止。 中國人畢竟是很注重輩分的,即使是同齡,對待長了一輩的人也需要拿出表面上的恭敬,再加上凌曉背后令人膽寒的三爺,就算是心里對她很是不滿的二小姐也不得不低下頭顱,不敢拿過于刺耳的言辭試探凌曉的底線。 除了二小姐以外,凌曉與四小姐、五小姐與六小姐倒是相處愉快。四小姐逢迎地令人心情愉快;五小姐溫婉柔順,從不會說半句重話;而六小姐雖然天真爛漫,卻并不驕縱,反而乖巧懂事。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向了如今滬市的情況。 幾位小姐也是被拘在家里、不允許出門的,甚至不如凌曉還有渠道知曉外面的事情,一旦凌曉聊起這個話題,幾人都聽得很認真,在聽說滬市已然淪陷,新的掌控者開始全城戒嚴、搜索余黨的時候,都不由得露出心有戚戚焉的神情。 正聊著,孟家的管事卻匆匆地走了進來,一臉的焦急。 幾位小姐很有眼力地閉口不語,而凌曉則微微蹙眉:“出了什么事?” “剛剛接到消息說,杰諾特少爺被抓走了,還受了傷,送信的人希望三爺能夠出面將他帶出來,不過現在卻找不到三爺在哪……”管事很是為難。 “杰諾特?新來的軍閥看起來挺有膽子啊?連外國人也抓?”凌曉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