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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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手機(jī)攥了一個通宵,宋楚依舊沒等到羅忱的回復(fù)。 第二天起來,江少卿見她眼底烏青,親昵地從后面環(huán)住她的腰,問:“昨晚沒睡好?” “嗯。”她知道自己憔悴的神情騙不了人,索性大方承認(rèn),并扯個借口,“可能喝酒的緣故,頭一直不舒服。” 江少卿用下巴在她肩窩上蹭了蹭,歉意十足,“都怪我,不該給你喝酒。” 宋楚望著鏡子里相擁的身影,心里像塞了一團(tuán)棉花,軟綿綿的卻又堵得慌,她稍稍掙開他的身子,淺笑,“不早了,洗臉?biāo)⒀廊グ桑辉撨t到了。” 見她興致不高,江少卿略挑眉,親了親她的鬢角,決定留些空間給她,“你先去刷牙,我去給你做早飯。” ** 吃完早飯,江少卿送她去上班,到單位樓下時,他俯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晚上來接你,我們?nèi)コ曰洸恕!?/br> “你開的那家?”她努力扯出一抹笑。 “是我們開的。”他糾正。 一個白天,宋楚都惦記著許靜說的那些事,開會時也連連走神,最后還是陳媚用手肘她,提醒,“發(fā)什么呆?領(lǐng)導(dǎo)在給你布置工作呢。” 宋楚吃痛回神,忙拿起筆記錄。會議結(jié)束,陳媚邊收東西邊問,“出什么事兒了?在等電話?” 宋楚驚詫地抬頭,不明白她怎么會知道。 “你今天一天都在看手機(jī)。”陳媚無奈地嘆息。 “我……”宋楚張張嘴,撒了個小謊,“我在等快遞電話。” 這么蹩腳的理由,陳媚顯然不信。但也再不追問,只抱起桌上的資料離開會議室。宋楚嘆口氣,拿起筆記本回辦公室,正爬著樓梯,一直攥著的電話忽然震動,垂眼看到那個她等待已久的名字時,宋楚緊張得心都快蹦出來。 想也沒想,她快步就往樓上跑,一口氣跑到頂樓天臺處,確定不會有人來,才接起電話,氣喘吁吁,“喂,你好。” 電話那端似乎沒料到她會這狀態(tài),靜默了好一瞬,才響起低沉黯啞的男音,“你說想見我?” “對。”明知道他看不到,宋楚仍點(diǎn)頭如搗蒜,“你什么時候方便?” 話筒那邊又靜了一會兒,半晌才聽到他回答,“今晚吧。” “今晚?”宋楚想起與江少卿的約會,有些猶豫。 “怎么?不行?”羅忱語調(diào)微揚(yáng),話里有隱隱的嘲諷。 “不、不,沒問題,那就今晚。”她忙不迭地追問,“那時間、地點(diǎn)呢?在哪里你比較方便?” “7點(diǎn),舍得坊。”羅忱說完這幾個字,毫不留戀的掛掉電話。 冬日的風(fēng)凜冽刺骨,卻不及羅忱的態(tài)度寒冷逼人。雙手捂住被吹得通紅的臉頰,宋楚長長地舒口氣,這都是自己該得的,不是嗎? ** 舍得坊。 宋楚凝望著對面的羅忱,心隱隱作疼,那日巴黎偶遇她沒來及觀察,今日一見才發(fā)現(xiàn)他瘦了很多,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服襯得他更加清瘦冷峻。明明眼角眉梢都有成熟的痕跡,可她卻固執(zhí)的覺得還是記憶里的那個他,那個毫不設(shè)防對他燦然一笑,那個會霸道親她,跩跩宣布“我就是在追你啊!”的男生。 想來她的目光太肆無忌憚,引起羅忱不悅,只見他眉頭一皺,出口如放槍子,“宋小姐,你找我出來不會就是想跟我干坐吧?” 宋楚立即搖頭,“不是的,我、我……” 羅成眉頭稍松,面露譏誚,“宋小姐不是一向伶牙俐齒嗎?怎么幾年不見,說話都說不利索?” 宋楚緊咬一側(cè)唇角,沉吟良久,起了話頭,“你的事,我都聽許靜說了……”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冷笑打斷,“哦,原來是來看我笑話。” “不是的。”宋楚急忙否認(rèn),“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難不成是來發(fā)揚(yáng)你的同情心,又或者你覺得有愧與我,良心不安?” 羅忱句句帶刺,蟄得宋楚渾身都疼,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嘴里不斷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他猛地抬頭看向她,周身散出一股陰森的冷意,“你做了什么需要向我道歉?我又該原諒你什么?” “宋楚。”他叫喚她的名字,從牙縫里蹦出,“你知道嗎?蔡斌告訴我你早就知道我破產(chǎn)的事,說你受不了苦才會跟我分手,我聽了以后非但不怪你,還特別慶幸,慶幸你跟我分手的理由并不是你所謂的玩玩。可是……” “當(dāng)在巴黎,當(dāng)我知道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三年,我他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逼,被你玩完甩了,還給你找借口和理由,還在愧疚自己沒能力給你安逸的生活和幸福。”他仰起頭,冷冷地笑,“宋大小姐,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大傻逼,你今天約我出來又想怎么玩?” 宋楚放在桌上的手已絞得發(fā)白,可此刻除了說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夠了。”羅忱打斷她喋喋不休的道歉,不耐煩地說,“如果你要道歉,那我告訴你,我不會接受。” “那你要怎么才能原諒我。”她解釋不清楚當(dāng)年的事,可她想彌補(bǔ),雖然她自己也不明白該怎樣做。 “原諒?”羅忱嘲諷反問,“我原不原諒對你來說有什么影響。” 宋楚抿了抿唇,肯定地說,“有的,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你mama她……” “不準(zhǔn)提我媽,那只會讓我更恨你。”羅忱神色驀地陰郁,他瞪視著她,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來將她撕碎一般。 “對不起。”宋楚垂下頭,又是一句抱歉。 她如此怯懦的姿態(tài)讓羅忱升起怒火,他霍地傾身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對自己對視,“宋楚,許靜告訴了你多少?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很自責(zé),很內(nèi)疚?” 不等她回答,羅忱又陰冷地問,“她一定沒有告訴你,我母親是因為被要債的人□,不堪侮辱才自殺的吧?你也一定不知道,為了讓我不坐牢,我母親寧愿去求我爺爺,求他們讓我認(rèn)祖歸宗,求他們能念在我是何家血脈的份上,幫我這個野種免去牢獄之災(zāi)。” 宋楚驚恐得瞪大眼睛,聲聲質(zhì)問入心,如無數(shù)把剪刀片片削割著宋楚,每一個疼都帶動整個大腦一起震動。他說得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是一個傻逼。 “收起你那茫然和同情的嘴臉。”羅忱憤憤甩開她的下巴,慢慢坐下,雙手環(huán)胸,背脊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如一只進(jìn)入戰(zhàn)斗戒備的毛,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他端起茶杯,慢條斯理的呷了一口茶,“我沒有跟你說過,我母親也跟你一樣,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年輕時因為癡愛一個男人,不顧家里反對,寧愿放棄牛津國王學(xué)院的獎學(xué)金也要跟那男人私奔,他們逃到上海,住弄堂,倒馬桶,為了一毛錢、三滴油跟同樓七姑八姨吵個不休,生活生生把她從一個千金小金磨成了市井俗婦。而最可笑的是,那個男人卻因為吃不了苦,偷偷服從了父母的安排,娶了另一戶門當(dāng)戶對的小姐,扔下我們孤兒寡母。” “我母親一生桀驁,即使最苦最難的日子里都不曾低過頭,但為了我這個不孝子,她寧愿長跪在何家門口,求他們救我這個野種。可還不止這樣,如果不是為了這個野種,她就不會被那群禽獸輪jian,更不會死。” 一想到那個夢魘的夏日,羅忱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客廳里被撕裂的衣衫,抱著床單渾身是傷的母親,還有空氣中令人作嘔的味道。他忘不了母親空洞絕望的眼神,忘不了她把自己關(guān)在衛(wèi)生間不停沖刷的聲音,忘不了她摸著自己的臉說,“忱忱,人這一輩子總要遇到很多挫折,跌到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站不起來,你是mama的驕傲,你一定不能讓mama失望。” 羅忱記得她全程都在笑,像個沒事的人一樣告訴自己要堅強(qiáng)、要勇敢,可最不堅強(qiáng)的就是她,她選擇從9樓一躍而下,結(jié)束了自己苦難的一生。 母親自殺的時候,羅忱正在街口買她最愛吃的生煎包,當(dāng)他提著熱氣騰騰的包子汗流浹背地跑回來時,只看到了小區(qū)里圍觀的人群,還有腦漿迸裂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個極其講究的女子,即使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絕不會像那些上海女子一樣穿著睡衣、及著拖鞋就出門。可她卻選擇了這樣一種死相最難看的方式來了結(jié)屈辱。 羅忱的話一字一句,如寒冰壓在宋楚心口,她覺得喘不上氣來,更覺得寒冷蝕骨,好像掉進(jìn)了冰窖里,手腳麻痹,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聲音打著顫,胸口是那么疼。 “我說過不要說對不起。”羅忱生硬地打斷她,自嘲,“再說,要怪也只能怪我,你不過是玩弄了我的感情而已,投資失敗這件事,怪不到你頭上。” “不是的。”宋楚驀地低吼,“都是我的錯,如果當(dāng)初不是我亂出主意,你也不會出現(xiàn)資金問題,而如果不是我爸給銀行施壓,你就能帶到款,不用坐牢、你mama也不會……” “你說什么?”羅忱瞪著她,陰森地問,“你爸給銀行施壓。” 宋楚死死咬著唇瓣,防止哭聲溢出,卻掩不住眼底氤氳的熱氣。她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氣說出真相,“當(dāng)初我之所以跟你分手,是因為我爸拿你的事業(yè)要挾我,他說只要我答應(yīng)跟你分開,他就幫你融資,幫你度過難關(guān)。” 羅忱睜大眼睛,好像靈魂都被抽去了未知的境地,沉吟良久才問出,“所以,你嫁給他也是你父親的意思?” 宋楚哽咽著頷首,“我不想你多年的心血?dú)в谝坏椅抑腊⒁躺眢w一直不好,我也不想你出事后刺激她,但我沒想到我爸會騙我,他根本就沒幫你,害得你們……” 羅忱咬著牙,額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他沉默的聽著,揣在褲兜里的手指卻用力蜷了起來。他深愛過、憤恨過的女子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卻像個白癡蒙在鼓里,然后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地提醒自己去忘記她,恨她,還處處羞辱她。 羅忱,你他媽就是一混蛋加孬種。連累了自己的母親,連最愛的女人也保護(hù)不了…… 望著哭得像個淚人兒的宋楚,羅忱痛得心臟都痙攣起來,甚至無力呼吸,眼角的淚終于滑了下來,他深吸口氣,沉重而綿長地問,“楚楚,你還愛我嗎?” 第 34 章 宋楚咬著唇,一語難發(fā)。她沉默地望著窗外,正是這個城市夜色繁華到極點(diǎn)的時候,一盞盞流動的車燈,匯成流淌的銀河,靜靜蜿蜒向前,一束束光順著街的弧線,瞬息不見。可惜,愛情不是光點(diǎn),不會轉(zhuǎn)瞬即逝,曾經(jīng)那么愛過的人,怎么會說不愛就不愛? 宋楚的沉默讓羅忱難過,他驀得伸出手壓在她的手背上,啞聲問,“有那么難回答嗎?” 房間里明明開著暖氣,他的手卻冰冷有力。宋楚被凍得一顫,想抽回手,卻被他壓得更緊。他注視著她,眼睛里有熱烈的期盼,“跟我說實(shí)話,你、還愛不愛我?” 他顫抖的聲音一下子擊潰宋楚的防線,淚水迅速涌進(jìn)了眼眶,她想回答愛,心底里卻有個聲音在警告她不要亂說話,要想想自己的身份。 喉頭的酸澀更濃,一滴淚珠落進(jìn)面前的茶杯里,宋楚語不成聲,“羅忱,有的、東西回不去了。” “我不想聽這些。”他生硬地打斷她的話,直逼問,“你只需要回答愛還是不愛。” 她淚眼模糊地凝望著他,俊朗的眉眼此刻深深地擰在一起,揪著她的心隱隱作疼,面對這樣的期盼?她怎么能忍心說出決絕的話?牙齒漸漸放開唇瓣,想說出讓他滿意的答案,可就在嘴唇啟開的一霎那,她想到了溫柔淺笑的江少卿,想到了那個笑語盈人,親熱挽著羅忱胳膊的女孩子,“愛”生生卡在了喉嚨里。既然回不去,改變不了,又何必給他一個海市蜃樓的憧憬,害人害己? 更用力的握緊拳,她抽出被他壓住的手,放置在桌下,徐徐說,“羅忱,我愛過你。” 多出一個字,天壤之別,頃刻間將羅忱打回殘酷的現(xiàn)實(shí)。 宋楚沒有再看他,而是將視線投向窗外的夜色,很慢,但是很堅定地說,“我曾經(jīng)很愛很愛你,但那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羅忱深深地注視著她,忽然間,輕輕一笑,把身子靠進(jìn)椅子里。他用手揉了揉額角,自言自語一般,“幸福?你覺得我還會幸福嗎?” “會的。”宋楚斬釘截鐵,“你一定會幸福的。” “你憑什么斷言?”羅忱譏誚反問,“因為你現(xiàn)在過得幸福,就認(rèn)為所有人都能生活在天堂?” 等不及她回答,他繼續(xù)咄咄逼人,“宋楚,我不是你,我的愛不會那么短暫,不會說放就放,不會輕易忘記過去種種。” 宋楚透過淚霧看著那張充滿失望落寞的臉,心弦抽緊,她死死地咬住唇瓣,忍受他一句句刺心地指控。 視線緊鎖她越來越低的頭,羅忱輕笑,“呵,我都在想,當(dāng)初到底是你爸逼你嫁,還是你壓根就喜歡你的江哥哥?” 他的指控像一只手攥住宋楚的心臟,令她呼吸都車著疼,她抬起頭,嘴角浮出一絲苦澀的笑,“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個水性楊花、玩弄感情的人,對吧?” “事實(shí)如此。”他冷笑,“你敢說你丈夫不是你口口聲聲強(qiáng)調(diào)只是哥哥的人?”他頓了頓,嘲諷道,“哥哥?我他媽那么蠢才會相信你們沒什么,還讓你住進(jìn)他的家。怎么?到后來,哥哥變丈夫了?誒,我挺好奇,你是叫他哥還是老公呢?你就不覺得這樣有亂……” 嘩,一杯茶潑到羅忱臉上。宋楚站在那里,手握著茶杯,隱隱發(fā)抖。她直視著滿臉茶水的男人,失望痛心,他怎么可以這樣冤枉自己,怎么可以口不擇言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羅忱,你怎么變成這樣?”她捂著嘴,泣不成聲,心上某個地方也在寸寸冷卻。 “變?”羅忱用手抹盡臉龐的水,落寞地笑,“我真希望自己能改變,或者宋楚,你教我,怎樣才可以喜歡上另一個人?”他的聲音放得很低很低,眉眼間是無限哀傷,“真的,教教我吧,怎樣才可以像你一樣絕情?” 宋楚扭過頭,不敢看他,胸口因急速的喘息而起伏不斷。 可惜,她不看,卻阻止不了羅忱。“三年了,我以為一定可以忘得了你,我用盡方法、甚至把所受的磨難全歸咎與你,想要恨死你,但我恨不起來。我一邊警告別人不準(zhǔn)提起你,可一邊又可恥地去回憶那些甜蜜,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忘不了你!” 他看著她,冷冷地笑,“宋楚,你有沒有試過絕望?試過在最無望的時候還在想一個永遠(yuǎn)不會回來的人……” “那你試過被人強(qiáng)、暴,還要被家人逼著嫁個強(qiáng)、暴自己的人嗎?”宋楚咬著手指,哽咽地說,“羅忱,我知道你很苦,但我又何嘗好過……發(fā)生那件事的時候,我很怕,怕你會因此嫌棄我,但又堅信你不會,我想告訴你,希望你能接受我。可是,我等到了什么?蔡斌告訴我你欠別人2000萬,我爸和家里人以你的生意和你媽的健康聯(lián)合起來逼我與你分手,逼我嫁人,你知道那種感覺嗎?被全世界遺棄和背叛的感覺?” 羅忱像被抽走靈魂一般愣在原地,聶諾,“強(qiáng)、暴?你說他強(qiáng)……” “混蛋。”他一拳狠狠砸向桌面,力道太大,震得杯子彈了幾下,茶水濺了一地,“他們怎么可以這樣對你?” 他哀傷地望著她,呢喃,“為什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又能怎樣?”她別開頭反問。 是呀,能怎樣?他那時自身都難保,又有什么能力去保護(hù)她?他把臉深埋在手掌里,指縫間傳出嗚咽的聲音,肩膀一抽一抖,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一樣,壓抑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