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
幾乎每按一次,張鶴生就吐出一口鮮血。 等楊開按了十多次之后,剛剛注射的強心針也開始起了效果,楊開很明顯的感覺到,張鶴生的心臟跳動比開始有力了很多,便和劉雨薇說了。劉雨薇點了點頭,待測試完脈搏后,終于打了個響指。 “張道長暫時脫離危險了。”劉雨薇笑道。 “真的?”楊開眼睛一亮,圍在一旁提心吊膽的眾人也紛紛歡呼雀躍起來。 “千真萬確。”劉雨薇說道:“陳老板,你的火生好了嗎?生好了的話,就把張道長扶過去,他身上都濕透了,這樣下去會讓病情加重。” “早好了。”陳天頂答道,他在靠近眾人的邊上,選了個干燥的地方,用固體燃料升起了兩堆篝火,因為固體燃料的可燃性很高,所以火苗藍汪汪,熱量十足。 在楊開和陳天頂的攙扶下,張鶴生被抬到了篝火旁,張鶴生的上衣被楊開擱到了一邊,小心的烘烤著。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張鶴生的身體終于有了點起色。驟冷的并發癥消失了,手足上也有了點溫暖,看到這一幕,劉雨薇又小心的檢查了一遍,隨即宣布張鶴生已經脫離了危險。 “雨薇,你知道張道長什么時候會醒嗎?”楊開問道。雖然張鶴生脫離了危險,但直到現在還是無意識的狀態,雙眼緊閉,一句話也不說。 “這個……”劉雨薇被難住了,片刻,她尷尬的笑了笑:“這個我也說不清。” “我只能根據他的各方面生命體征,判斷出一些大概數據。但是究竟什么時候會醒,這個得看病人自己了,恢復能力好的,過幾個小時就會蘇醒。恢復能力不好的,可能需要十幾個小時,甚至幾天的功夫。”劉雨薇如實說道。 聽了她的話,整個小組都陷入了沉默。 大家現在正身處于日本人的攔河大壩之中,按照楊開此前的計劃,必須要立刻采取行動,將大壩中的所有部門全部清除,打一槍換一個地方,這樣才能體現活動戰的精髓。 但如果因為張鶴生的緣故,在隧道里搭起帳篷等上一兩天,恐怕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要是被大壩里剩余的日軍守衛發現蹊蹺,結果會更糟糕。這樣一來,無形中張鶴生就成為了小組的拖累。 “楊開,你怎么看?”華伯濤皺了皺眉,說道。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人。”楊開斬釘截鐵:“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想出一個折中的辦法,既能照顧的了張道長,也能繼續先前的計劃。” “兩頭不誤的話,很難。” 陳天頂搖了搖頭。 篝火上的火苗搖擺不定,就像眾人的心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這樣吧,找一個人,背著張道長,跟著隊伍一起走,路上有劉小姐在,我想不會出太大的岔子。”楊開想了想,說道:“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老法子,隊伍分成兩組。”楊開打著手勢:“我和九筒,趙勇德開路;華教授,陳老板,獨眼龍你們在后面;保持一段距離,等我們排除了危險,你們再跟上。” “只能暫時如此了。”華伯濤和陳天頂對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 因為要處理張鶴生的傷口,所以小組要半個小時后才能動身。在此期間,楊開走到了關谷神奇的尸體身邊,翻檢起這具面目全非的尸體來。 關谷神奇的身體卡在了水泥地里,血rou模糊,整個胸口就像盆地一樣凹了下去,瞧得楊開連連咋舌。 沒想到張道長的實力竟然強勁如斯,楊開暗暗想道。 很快,他就發現了張鶴生落到地上的半截長劍,長劍已經折斷,不能再用了。楊開嘆了口氣,將關谷神奇尸體上的草雉劍拔了下來,準備等張鶴生醒來以后送給他。 楊開也是個識貨的人,將草雉劍拿在手上試了幾下,就知道是件削鐵如泥的寶貝。再聯想你張鶴生回憶時,提到的關谷神奇佩劍,便明白這正是那把傳說中的日本皇室三神器之一:草雉劍。 第二九五章 能源a計劃(1) 張鶴生渾身受傷的部位不止一處,所以劉雨薇處理起來比較的麻煩。 第一處,就是胸口的淤青,這一腳,蘊含了關谷神奇十成的功力,因此也是最嚴重的一處傷。 第二處和第三處位于張鶴生的胳膊和背部,都是在水泥地上的拖拽傷。特別是背部那一塊,巴掌大的皮膚都被蹭掉,露出了血rou模糊的皮下組織,看起來慘不忍睹。 看到這一幕,劉雨薇抽了抽嘴角,然后將紅花油倒在了雙手掌心,摩擦發熱后,小心的在張鶴生的胸口按揉起來。 紅花油在中醫典籍中,具有活血化瘀,專治跌打損傷的功效。 但張鶴生的淤青實在是太過嚴重,劉雨薇按揉了十多分鐘,才讓那些青黑色的斑點,顏色減淡了一些。她知道,這種傷得慢慢調理,一時半會是治不好的,于是便讓一旁的楊開,獨眼龍幫忙將張鶴生翻過身子,開始處理起他背上的傷口。 或許是因為在水中浸泡的久了,張鶴生露在空氣外的皮下組織,已經開始泛白,浮腫,氣泡。一個接一個的水泡密密麻麻的,就如同細菌感染了一般,觸目驚心。 “雨薇,怎么會這樣?”楊開瞪大了眼睛。 “唉!和我料想的差不多。”劉雨薇嘆了口氣說道:“這里的氣溫本來就接近零下,很容易造成大面積的凍傷。再加上隧道里的積水很渾濁,肯定寄生著大量的細菌和微生物。掉進水里的張道長傷口破損,而且散發出體溫,這體溫被喜熱不喜寒的微生物發現,哪有不鉆進去的道理?” 說到這,劉雨薇兩手一攤,很是無奈。 “還有救嗎?”聽了劉雨薇的話,楊開的心咯噔了一下,沒想到張鶴生剛離了鬼門關,又進了閻王殿,可謂命運多舛。 “有救,要是沒救,我也不跟你解釋這么多了。”劉雨薇白了他一眼:“還好我們發現得早,現在細菌剛剛感染,依舊停留在傷口附近,并未擴散到其他臟器。” “不然的話,只能靠抗生素或者張道長自身的免疫力了。”劉雨薇說完,將目光轉向了獨眼龍。 “獨……獨眼龍,那個火藥準備好了嗎?”劉雨薇總覺得這個人的名字叫起來很是別扭。 “劉醫生,你看這些夠嗎?”獨眼龍將一個包成拳頭大小,鼓鼓的油布遞了過去。打開之后,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灘黑火藥,看數量,他起碼拆了兩個彈夾的子彈。 “多了。”劉雨薇笑了笑,把油布擱在地上,取出手術刀,將油布里的那堆火藥分出了三分之一。 “還有就是,獨眼龍,你有其他名字嗎?”劉雨薇說道。 “其他名字?”獨眼龍愣了一下。 “總不會有人,生下來就叫這個名字吧!”劉雨薇撅起了嘴:“而且我覺得,這個名字叫起來,對你很不尊重,帶有一點不友好的味道。” “尊重?”獨眼龍啞然一笑,隨即毫不在乎的說道:“沒什么尊重不尊重的,自從我眼睛瞎了以后,獨眼龍就成了我的代名詞了。” 軍隊之中,多是草莽之徒,取個綽號什么的,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兒。很多人都習慣了自己的綽號,甚至習慣到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名字。 “方便告訴我你的真名嗎?”劉雨薇一邊在醫療箱中尋找著合適的藥物,一邊問道。 “好吧,我以前叫張正。”獨眼龍猶豫了片刻,說道。 “嗯,那我下次喊你,就叫張正了。”劉雨薇莞爾一笑。 “行!”獨眼龍點了點頭,一張面孔波瀾不驚,但心里卻像是多了個小火爐一般,格外的溫暖。 “楊開,張正,你們幫我按住張道長的肩膀。”劉雨薇將鑷子用酒精棉擦了擦,說道:“因為嗎啡用完了,我待會只能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對張道長使用清創術。這樣會很痛,我怕他會驚醒,然后失控,你們必須要保證手術的正常進行。” “明白了。”楊開和獨眼龍對視一眼,便分別按住了張鶴生的左右肩膀,將他袒開的后背露在外面。 “那么,注意,現在開始了。”劉雨薇說完,面色也跟著一肅,楊開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劉雨薇便飛快地割掉了張鶴生傷口上掛掉的那一截脫落的皮膚。 雖然動作很快,但手術刀卻沒碰到死皮下的肌膚,顯然cao作者的手法嫻熟到了家。 清創術的含義,楊開大致明白。不過劉雨薇所施展的清創術,連他這個職業軍人都有些不忍了。 剛清理完死皮,劉雨薇便將目光對準了那些水泡。她并非用針一個個的挑破,而是直接將手術刀轉過刀刃,將鋒利的刀頭貼在水泡的底部,一點一點的將聚在一起的水泡全部割掉。 脫離皮膚的水泡黏滿了手術刀,下面一旦有血滲出,立馬就會被劉雨薇用酒精棉摁住。過了一會兒工夫,外面的阻礙終于被收拾干凈了。 而劉雨薇的兩只手,也是血淋淋的一片,和她那張嬌美的面孔,很不相稱。 “就剩下最后一步了。”劉雨薇長吁了一聲,眨了下眼睛,長時間的凝視,讓她的眼睛很是疲憊,連帶著看東西,都有點發黑了。 “是用火藥?”楊開問道。 “嗯!”劉雨薇點了點頭,伸出白皙的五指,將油布上的黑火藥一點點的捻在指縫間,然后均勻的撒在了張鶴生的傷口上。 等到火藥完全覆蓋住了張鶴生的傷口,劉雨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楊開,你點吧!”劉雨薇說道。看來,即便是做出了這個決定,劉雨薇的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楊開沉默了片刻,終于狠下心下摸出火柴,擦亮在水里,然后丟在了張鶴生的背上。 覆蓋在傷口上的火藥一接觸火源,立馬砰的一聲,冒出一大團白煙,隨即便咝咝的燒灼起來,眾人只覺得鼻子里傳來一陣rou類烤焦的味道,紛紛避過了頭。 劉雨薇撒上去的火藥,是計算過數量的。所以很快,燃燒便停止了。 這時候再去看,張鶴生背上的巨大傷口,已經奇跡般的結出了一道黑色的疤痕,而流血也跟著停止了。那是燙傷導致的,瞬間的燙傷,將毛細血管全部封閉,細菌也被殺死,張鶴生第二次得救了。 等松開手時,不光是劉雨薇,離得最近的楊開和獨眼龍亦是滿頭大汗,就像剛進了蒸籠一般,他們可是有幸目睹了清創術的全部過程,只覺得飯都吃不下去了。 “現在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好,所以我建議,過一會兒再趕路。”將張鶴生的后背打上繃帶之后,劉雨薇說道。 “我去洗手。”說完,劉雨薇便拿著手術刀和鑷子,去隧道的積水里清洗起來。 雖然這積水不干凈,但好過提著一雙血淋淋的手,到處嚇人。 篝火旁,張鶴生的衣服基本上已經烤干了,陳天頂放在手里抖了抖,然后給張鶴生穿上。而后,幾個人便聚在一起,大口大口的抽起煙來。 就連華伯濤也破例般的要了一根,滿面愁云的抽著。 看得出來,每個人都有心事。 “華教授,我覺得這個隧道里有蹊蹺。”一口氣將手中的哈德門吸了半截,楊開說道。 “原來你也發現了。”華伯濤淡淡的說道,就仿佛楊開的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倆在這打啞謎,一旁的陳天頂倒是急了,當下忙不迭的說道:“你們到底是發現什么了,說出來大家一起合計合計呀!” “華教授,你說還是我說?” 聽到陳天頂的話,楊開笑道。 “你說吧!這煙有點嗆嗓子。”華伯濤皺了皺眉。 “那好。”楊開點了點頭:“其實問題很簡單。一路下來,整個小組只顧著趕路,將注意力全放在了防備日本人的身上,卻也因此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細節。”楊開話中有話的說道。 “什么細節?”陳天頂雙眼一瞇。 “這座大壩的總長度,最多不超過一百五十米。我們在走出電力辦公室后,業已進入了它的第一道閘門,如此算來,再往前走,不出三十米,應該就能走到大壩的盡頭。”楊開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天頂一眼。 不過陳天頂顯然悟性很差,依舊沒聽懂楊開的意思,只是茫然的點了點頭。 “這有蹊蹺嗎?” “蹊蹺大了。”楊開說道:“我們到了第一道閘門后,便發現除了隧道之外,再沒有了其他出口,于是只能硬著頭皮鉆了進去。陳老板,三十米的距離,你要走多久?” “三十米,快的話,一分鐘就到了。”陳天頂說道:“楊開,你為什么會問這個問題……”突然間,他不說話了,像是明白了什么,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一段只需要一分鐘就能走完的路,我們卻在隧道里走了半個多小時。”楊開咬著牙說道:“而且這隧道是筆直的,不存在繞回去的理由。一路上,我曾利用自己的跨出的腳步,算過一個大概的數字,不出意外的話,我走了六百步,按照一步半米來算,就是足足三百米的距離。” “三百米?”陳天頂手一顫,夾在手指里的煙落在了地上。 “楊開,我們難道跟獵人墳里那次一樣,又遭遇到鬼打墻了?”他算是跟鬼打墻耗上了。 “不是鬼打墻。”楊開一口否定:“這三百米的距離是真的。” “那怎么可能?”陳天頂滿臉的不信:“三百米的距離,整個大壩,咱們能繞一個來回了。” “他這隧道不是在大壩里,還能在哪兒。難道日本人腦袋被門一夾再夾,把這隧道直接從大壩開到山里去了。” “咦?”陳天頂的無心之言,讓楊開忽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當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對陳天頂說道:“陳老板,麻煩把你剛才的那句話,再重復一遍。” 第二九六章 能源a計劃(2) “咦?”陳天頂的無心之言,讓楊開忽然有了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當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對陳天頂說道:“陳老板,麻煩把你剛才的那句話,再重復一遍。” “重復一遍?”陳天頂眨了眨眼:“難道跟獵人墳那次一樣,鬼打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