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第二一四章 月黑之時(22) 那種酸澀感,終于消失了,兩行老淚,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從眼睛里面擁擠而出。 劉雨薇,目光有些凝滯的看著那個帥氣的男子,看著他沖自己微笑,沖自己做鬼臉,看著他做著一切可能討好自己的動作,嘴角上似乎還帶著一縷淡淡的微笑:“來抓我啊,來抓我啊。” 她冷冷的笑著,冷的讓人看一眼,甚至會認為現在是寒冬臘月。男人卻絲毫沒有因為劉雨薇這個冰冷的眼神而又任何的異常,依舊是有說有笑,盡情釋放出自己的美男子氣息,想要讓這個女人,沉迷于它。 “你做完了吧。”等到男人似乎累了,終于停留下來的時候,劉雨薇才終于問了一句。 “恩?”男人疑惑了一句,然后看著劉雨薇,一字一頓的講道:“我為你付出了生命,你一點都不為我心存感激?” “你可以去死了。”劉雨薇冷笑,然后舉起手中的槍,對著男人的腦袋便是開了一槍:“你不是軍統的人,因為軍統的人,從來都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會為了討好一個女人,而如此明目張膽的暴露!” 砰! 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咱們怎么辦?”獨眼龍九筒和石頭,三個人緊緊的背靠背站在一塊,緊張的盯著逐漸接近的眾多鬼魂,有些慌神了。 “怎么辦?很好吧。”獨眼龍冷哼一聲,然后快速的落下了保險栓,對著其中一個最靠近的“人”腦袋開了槍! 砰! 四分五裂,腦漿好像是一朵綻放的菊花般,四處飄散,將他們給完整的遮蔽住了。 九筒和石頭臉上,之前的迷茫,在這瞬間也化為了烏有,一個個興奮的好像打了雞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都是虛無縹緲的。竟然敢來糊弄老子?兄弟們,把他們給我弄死。” 九筒一聲令下,手中的槍便開始射擊起來。 不多會兒,四五十個鬼魂,在槍林彈雨的打擊下,化為了一陣陣的風,吹得他們神智逐漸的清醒。 陳天頂已經對這種幻術攻擊習慣了,再加上之前張鶴生貼在自己腦袋上面的符咒,到現在依舊還起著一些醒神的作用,所以,在他看到凄厲的二叔三叔的時候,腦海中只有兩個字,那就是諷刺。 這么卑微的伎倆,他們已經不是用了一次兩次了,所以,他決定,這次要把他們給打垮。 手中的陰陽戊舞動起來,頗有一番鬼斧神工的寓意。等到面前兩具尸體終于消散干凈了之后,他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收起了陰陽戊。 這些該死的狐貍大仙,早晚都要把你給解決掉。 他不知道的是,狐貍大仙早就已經被楊開解決掉了,現在他們遇到的,是狐貍大仙之前便布置好的幻術。 張鶴生面容冷峻的看著一臉悲哀的張作霖,鎮定自若,氣息沉穩,沒有絲毫氣息紊亂的跡象。 “你沒有保護好我,竟然還有臉繼續活下去?哈哈!”張作霖的虎背熊腰,隨著他的狂笑而跟著顫抖,無盡的嘲弄聲,讓張鶴生的內心,不自覺的升起了微微的寒意。 盡管他清楚的知道,這些是幻覺。 “我已經付出了昂貴的代價。”張鶴生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字一頓的講道:“為了那次的事件,我瘋了那么多年,每天都在生不如死的日子中度過,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不。不,因為你的保護不力,你讓東北三省陷入了日軍的包圍中,因為你,東北三省才淪陷,可以說,是你親手將東北三省送入敵人手中的。” “張大帥,我說過,我已經為我的保護不力付出了代價……” “不,你那點代價,根本就不足夠彌補你為中國人造成的傷害和損失……” “好吧,我承認!”張鶴生終于妥協了。 “那么,現在,該是你拿生命來讓為自己的罪過恕罪了。”張大帥明顯興奮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攻上來,要取走他的性命。 此刻的張大帥,和張鶴生心目中的張大帥,截然不同,相差實在是太大了。 看著他逐漸的逼近,張鶴生的眼睛中,也閃爍出了一絲恨意! “可惜,你已經死了,所以,你不能代替張大帥做這件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舞動金錢劍,將面目猙獰的“張大帥”給刺成了通透!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過后,張大帥的身體化為了一道陰森的冷風,吹拂著張鶴生的頭發,讓他整個人意識清醒了不少。 趙勇德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舉止奇怪的人,目瞪口呆了良久。等到楊開欣慰羨慕的拍了拍他肩膀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有些結結巴巴的開口問道:“指戰員,這是咋回事?你們剛才到底咋啦?怎么一個個自言自語的,嚇死人啊。” 楊開并未多講什么,只是指了指那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狐貍尸體。 眾人都輕松的破掉了狐貍大仙的幻術,神智都清醒了,注意到楊開腳下的狐貍尸體,紛紛圍攏上來,看著人身狐貍腦袋的怪物,搖頭嘆息:“從頭到腳,都是這只狐貍搞的鬼。” “是啊。”楊開點點頭:“不過,再大的困難,也都被我們給鏟除了,我相信,我們的隊伍一定會所向披靡,無往不勝的。” “這正是我想說的。”這個時候,少不了九筒幽上一默,改善一下大家的心情:“這只活了千年的老狐貍精,都被我們給搞死了,我倒是想看看,這大興安嶺還有什么東西,比這只狐貍精的年紀還大。” “我倒是不這么認為。”陳天頂搖了搖頭:“大興安嶺,是一個人類很少涉獵到的地方。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謎語,太多太多的東西沒有被人類所注意到。所以,我們的路程,肯定會越來越艱難。” 楊開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當他的目光,落到房門外那一片密密麻麻星光上的時候,立刻渾身打了個機靈,一把將卡賓槍扛在了肩膀上,大吼一聲:“隊伍立刻集合!” 眾人好像早有準備一般,立刻整頓裝備,排成隊伍。 楊開一聲令下,隊伍便跟著楊開,走出了這座低矮的廟宇。 一陣凄慘的冷風,不斷的呼嘯著,似乎在警告著他們,他們以后路途的不平凡。 第二一五章 夜襲祥瑞鎮(1) 遠處山巒起伏,片片白云覆蓋在樹梢的最高處。楊開抬起頭,看了看遠處的景色,微微一笑。 他能感覺到,大興安嶺特有的氣候環境影響到了現在,已經越來越弱,起先胸口沉悶的不適感也慢慢消失了。這也意味著,這段長達五天,其兇險程度卻堪比五年的神秘旅途將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告一段落。 不知為什么,想到這一點,楊開的心情就特別的舒服。他下意識的去摸上衣兜,卻發現兜里空空如也。稍稍呆了片刻,這才頹然嘆了口氣。 “你是在找煙?”華伯濤走到楊開身邊,擠了擠眼角說道。 “是啊,我這人有兩個壞習慣,那就是心情好地時候要抽煙,心情不好的時候也要抽煙。”楊開摘下鋼盔,往盔檐上吹了口氣。 “了解。”華伯濤點了點頭:“但凡男人,都有這個癖好。心情好的時候抽煙,是為了助興。心情不好的時候抽煙,則是為了緩解壓力。只是用煙來助興,倒也罷了。用煙來緩解壓力,可不是個明智之舉喲,殊不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越陷越深,輸的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聽了華伯濤的話,楊開眉頭一蹙,隨即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在華伯濤的耳邊輕輕說道:“知我者,華教授也!” “錯!”華伯濤微微一笑:“真正知道你內心世界的,只有你自己。不過從觀察中我能發現,你的煙癮,比之在軍統初見的時候,可大了不少。” “呵呵,這可由不得我!”楊開搖了搖頭:“您沒覺得嗎?從降落到蘇不拉湖的那一刻開始,我們的種種遭遇,就像是在做夢,不,做夢都不帶這么離奇古怪的。山魈,白蚺,獵人墳,林場,哲羅鮭,還有青眼妖狐。這一切……這一切就仿佛你,我,還有大家,其實都是一群什么都不知道的過路人,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原本不屬于我們的世界。而這個世界,充滿了血腥和死亡,一個不慎,就會全軍覆沒,玉石俱焚。但出人意料的是,我們竟然成功的闖過了這些阻隔,并且一個不落的活了下來。幸運,這他娘的豈止能用‘幸運’兩個字來形容呀!” 楊開說到末了,竟越來越激動,隱隱有了些不可控制的跡象,甚至連軍營里的粗口都爆出來了。 “哼,要是今天還走不出這里,我的精神鐵定要崩潰。”楊開將鋼盔重又戴在了頭上。 “另外,華教授,我還想反駁您一句話。煙和酒,可是男人的寶貝。雖然有‘舉杯消愁愁更愁’的句子,但也有‘何以解憂,唯有杜康’的千古佳話,這首賦是誰說的來著,讓我想想。”楊開揉了揉太陽xue,做深思狀。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忽然恍然大悟:“就是那個曹cao,設立摸金校尉的丞相,陳老板的祖師爺們以前的帶頭大哥。” “帶頭大哥?”站在后面的陳天頂,怎么聽怎么覺的別扭。 “難道不是嗎?”楊開反問了一句:“摸金校尉是曹cao手底下的小官兒,他們挖墳盜墓,可都歸曹cao管,這不是帶頭大哥是什么。” “這……”陳天頂眨了眨眼,沒再說話。 “好了,楊開。一切都過去了,翻過這道山嶺,就會看到蘇不拉湖,過了冰湖,再走一段路,祥瑞鎮就朝著我們招手了。”華伯濤遠眺著說道。 “嗯,我知道。剛才的感嘆也是因為這件事。”楊開說道:“要不我怎么會摸煙呢,那是高興地呀!只可惜,煙沒了,這地兒荒山野嶺,也沒個店鋪營生。” “我口袋里還有半截煙,想要嗎?”華伯濤神秘的笑了笑。 “你還有?”楊開愣了片刻,隨即一臉的不信,他可不信,這個不嗜煙酒的老教授還會藏私。 不過華波濤接下來的舉動立馬顛覆了楊開的思維,因為這位老教授的確慢吞吞的摸出了半截煙來。 之所以是半截煙,是因為這支煙從中間被掐斷了,斷口處還有燒灼的煙灰,煙屁股上的商標很顯現。‘哈德門’三個大字楊開看的清清楚楚。 “這不是我的煙嗎?”楊開瞪大了眼,叫道。 “在喇叭口之前是你的,但在喇叭口之后就是我的了。”華伯濤得意的揚了揚手里的半截煙,打了個啞謎。 經他這么一說,楊開頓時明白了,原來這還是在喇叭口的帳篷外,自己發給華伯濤的那支煙,當時華伯濤的確說自己不喜歡吸煙,只抽了一半就滅了。楊開也沒在意,還以為剩下的煙被華伯濤給丟了,沒想到華伯濤不但沒丟,反而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了口袋的最深處。 “快,點上。大家一人抽一口,解解悶。”念頭閃過,楊開激動地說道。而九筒,趙勇德這兩個煙鬼,也同時眼睛一亮,歡天喜地的聚攏了過來。 怎料楊開剛準備有所動作,華伯濤捧煙的手就縮進了懷里:“別動歪心思了,這半支煙可不能給你們。” 華伯濤鄭重其事的說道。 “為什么?”楊開驚訝的說道,在他的印象里,華伯濤可沒陳天頂那么市儈摳門,而華伯濤現在的表情,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成分在內。 難道這半支煙里,還有什么驚天的秘密不成? “華教授,給老趙我嘗一口吧!就一口,行不?在這破雪地里折騰了五天五夜,嘴巴都淡出個鳥來了,等到了祥瑞鎮,我賠你一整條哈德門。”趙勇德吞咽著唾沫,拍胸脯打包票說道。 “我說一不二,不能,就是不能,沒有商量,沒有計較。”華伯濤將煙塞進了口袋里,謹慎之余還別上了扣子,生怕趙勇德這個莽撞漢子去搶似的。 “華教授,你總要說出原因吧?”楊開苦笑。 “原因,很簡單。”華伯濤笑了:“這半支煙在你們的眼里,只是半支煙。但在我的眼里,卻是走出大興安嶺后唯一的一件紀念品。” “紀念著我們的友誼,團結,小……還有那些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華伯濤面現欣慰的說道。他本來想提及狼王小黑的,但忽然想起還有陳天頂這個不知情者在旁,只得半途改口,換了其他的措辭。 “什么紀念品,煙不就是用來抽的!”趙勇德算是急了,他可不懂這些門門道道,繞彎子的東西。 “哎,老趙。”楊開一句話喊住了趙勇德。 “就按華教授的意思辦的,你是武人,自然不明白。但睹物思人,可是學究們習慣的調調。” “好吧!”既然楊開都說了,趙勇德也不好再反駁,只得憋下煙癮,把氣撒在了腳底下的積雪上。 潔白無瑕的雪地,被他一雙行軍靴踏的紛紛揚揚,亂七八糟。看的隊伍后頭的劉雨薇不住的捂著嘴輕笑起來。 “就這點出息!”獨眼龍緊了緊背上的狙擊步槍,也跟著翹起了嘴角。 “陳老板,我們現在在什么位置?”楊開一邊趕路,一邊說道。他發現,雖然大興安嶺的沉悶氣候接近于無了,但周圍的積雪,比之在林場的那會兒,反而增多了不少,一腳踩下去,能蓋到腳窩。因此,機警的他趕忙向陳天頂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生怕這個老摸金校尉一時不慎,指錯了路,大家再原路打個拐彎繞回去,那可就真兇多吉少了。 “地圖的最上端,這里。”陳天頂用指北針對了對陽光,然后指了指地圖右邊的一個點說道。 “確定?”楊開端詳了一下,說道。如果陳天頂所言不虛,估摸著路程,大家今晚就能到達祥瑞鎮。 “地圖不會有假。”陳天頂瞥了眼楊開,說道。 “那這附近的積雪……”楊開欲言又止。 “你還想問,為什么這附近的天氣,也寒冷了許多,對吧?”陳天頂會意的笑道。 “您老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楊開咋舌:“按道理說,應該天氣越來越好才對。我是害怕咱又走回去了。” 第二一六章 夜襲祥瑞鎮(2) “楊開呀,這你可就冤枉了陳老板嘍!”前面的華伯濤停下腳步,笑出聲來:“你可知道?這大興安嶺的氣候,是由內向外擴散的,每一個氣候帶,都是一個獨立的組成部分,大圈套著小圈,小圈里,還有更小的圈圈。林場那里的環境,屬于一個氣候圈,而我們此刻的地域,又是另一個圈。現在的溫度,差不多跟我們在剛上大興安嶺的時候差不多。等過了蘇不拉湖,就好了。” “蘇不拉湖?等等,華教授,怎么又冒出來一個蘇不拉湖。我們空降的那會兒,經過的不就是那片湖嗎?”楊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