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戴笠嘆了口氣，任憑手中的雪茄燃燒，像是在紀念這位已逝的梟雄。

    第三十三章 紀錄片，龍（1）

    “現(xiàn)在，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了吧？”良久，戴笠用一種嚴肅的口吻說道。

    “沒有了。”楊開點點頭。

    華伯濤，陳天頂，張鶴生相繼點了點頭。

    “那你們幾位呢？”戴笠似乎突然記起了，大廳里，還有獨眼龍，九筒，石頭，趙德勇這幾個臨時插隊的兵哥。

    “教導隊得人，生一起，死一起。同舟共濟，沒什么好說的。”獨眼龍冷冰冰的說道。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九筒翹起了嘴角。

    “我聽楊開的。”石頭說道。

    “我要說的，他們?nèi)f了。”趙勇德雙手環(huán)胸，傻乎乎的笑出聲來。

    “好，那你們就一起去吧，我批準了。”戴笠抽了口雪茄，也跟著笑了：“不過我們可要約法三章，我知道你們這些老兵蛋子的脾氣，桀驁不馴，又臭又硬。既然要跟著楊開走，凡事就得都聽他的，只有他才能坐懷不亂。而且中途，可能會遇到某些令你們難以置信的恐怖東西，切記，要冷靜面對。這個，我想你們比我清楚，一場戰(zhàn)斗，如果自己這邊士氣散了，就和輸沒什么區(qū)別了。”

    “你不說，我們也會遵守的。”獨眼龍點點頭。

    “我一定克制自己，哈哈”說到這，趙勇德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那個戴長官，我們可以打個商量不？”

    “趙勇德”獨眼龍白了他一眼：“知道輕重！”

    “哦，那不說了。”趙勇德撅著嘴，退了回去，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看來這教導隊里，他不但怕楊開，還怕獨眼龍。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戴笠揮揮手：“說說看，我也想聽聽你想和我打什么商量。”

    勸服了所有人之后，他的心情也變得非常之好。

    “那個……那個……”趙勇德抓耳撓腮的笑了笑：“我就問問，您這煙，能不能給一根嘗嘗。我抽了這么多年煙，就沒見過這么粗的，好奇。要是太貴的話，我就不要了。咱這泥腿子，不會抽，也糟蹋了。”

    說完，他低下了頭，不過瞧他那表情，倒是艷羨的很。

    “我以為是什么事兒！”戴笠啼笑皆非的從懷里摸出雪茄盒，看也不看的就全部丟進了趙勇德的懷里：“大家感興趣的都嘗嘗吧，另外記住，這叫雪茄，不是香煙。”

    “嘿嘿，我說個頭怎么比香煙大，還黑乎乎的。”趙勇德給旁邊人散了幾根后，就迫不及待的借了火，大口抽了起來，不過剛進嘴就被嗆了一下。

    “哎呦，這味道怎么這么沖！”趙勇德罵道。

    “朋友，雪茄不是這么抽的。雪茄的煙氣醇厚，要慢慢吸。”戴笠指點道。

    趙勇德聞言后，依樣照做，片刻就喜滋滋的瞇上了眼睛享受起來：“別說……別說還真他娘的爽啊！你們這些達官老爺，還真會享受。”

    “真那么夠勁？”楊開滿不相信的說道。

    “真的，楊小子，我還會騙你不成。”趙勇德說道。

    “那要不，我也嘗嘗？”楊開算是被勾起了饞蟲。

    一時間，莊嚴地會議廳里，云山霧罩。還好衛(wèi)兵們都在三十米開外，若是被他們看見了自己的上司正帶著一群大老爺們抽煙，怕不會眼珠子都會瞪出來吧？

    抽完了煙，戴笠重新坐回了沙發(fā)，換回了一副嚴肅的表情：“各位既然已經(jīng)全部答應了這次任務邀請，那么我想，該考慮的就已經(jīng)全部考慮完畢了。也許，你們之中，會有一兩個人永遠都回不來。也許，你們之中，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來。但無論如何，都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堅決完成任務。要知道，在你們點頭的剎那，代表的就不再是個人了，而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

    “戴處長，我懂。”楊開點頭：“如果有必要，我們不惜犧牲，也不怕犧牲，即使是，戰(zhàn)斗到最后一個人。”

    “嗯，你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我也就不多說了，大家明白就可以。”戴笠說道：“待會，我將帶你們進入放映室，在那里，你們會目睹本世紀最為難以置信的事件，之后，我也會詳細部署此次任務的各個要點和明細。”

    “現(xiàn)在，我給大家介紹最后一位同伴，也就是我的義女，軍統(tǒng)后勤科科長，劉雨薇小姐。”說完，戴笠微笑著指了指身后的女孩。

    “希望大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關(guān)照。”劉雨薇的聲音清脆如鈴，很是好聽。

    這個女孩站在那里的感覺，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個大廳悄然的散開，慢慢的蔓延在每個人心頭。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佇立在幽靜的山谷中，恬靜優(yōu)雅的徑自綻放。無論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視著她，她都象獨自置身在空無一人的雪地中一樣，眼角眉梢，無不洋溢著寒冷的氣息。

    一張再標準不過的古典瓜子臉，看上去只比巴掌略大一點，就象從最標準的美人圖上走下來似的。比起一般美女的眼睛，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蕩漾。堅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才有的英氣。略薄柔軟的櫻唇，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隨時細潤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讓人沉醉似的。鑲嵌有青天白日徽的船型帽下，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fā)，流瀑般傾斜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想必是長期的鍛煉，使她的身材有一種整體向上的挺拔。恰到好處的翹臀，呼之欲飛的翹乳，規(guī)模不算太大，卻造型優(yōu)美，堪堪能讓成年男性一手掌握的樣子。更兼長腿細腰，配上短而瘦的美式軍裝，真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

    雖說劉雨薇的出現(xiàn)，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但此刻的楊開，擔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一件令人頭痛的事兒。

    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馬上要去的是執(zhí)行任務，而不是登山旅游。戴笠先前的話雖然沒有說到底，但也間接點出了此次任務的兇險性。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一出發(fā)，在場的所有人都得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哪怕是一個小小的閃失，都可能萬劫不復。

    這下子再帶上一個干女兒，那不是閑著沒事兒，找著拖累自己嗎？

    戴笠似乎看出了楊開的隱憂，當下解釋說：“我想，各位可能會存在一些偏見，人之常情。但我想說的是，雨薇她可不比你們差多少。”

    “哦？”楊開皺了皺眉，顯然不信。

    他是一個大男子主義很強的人，所以對于女性當職，一向比較排斥。在他的眼里，女性一般只能相夫教子，在家?guī)Ш⒆樱龅綇姍M的，也了不得去當個教師罷了。

    所以，他可不信，眼前這位嬌弱的小姑娘，會有什么過人之處。

    “呵呵，首先她是中央醫(yī)科大學的高材生，在校期間，無論是西醫(yī)還是中醫(yī)考核，都是全優(yōu)。在野外的時候，有一個全能的醫(yī)生，總不算是壞事嗎？”戴笠說道。

    “真的？”楊開還是有些懷疑，不過細細想來，這次任務前途未知，吉兇難測，大家也都是粗人，還真缺個管后勤的醫(yī)生。

    他在這里猶豫不決，那邊的劉雨薇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楊先生，我看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了吧？”

    “什么意思？”楊開忽然覺得，這個小丫頭的嘴，挺刁鉆的。

    “你肩膀上的傷還痛嗎？虧我給你花了一個小時清理傷口，上藥，然后一針針的縫好。”劉雨薇氣呼呼的說道。

    這回輪到楊開傻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吃驚的看著曾養(yǎng)甫，那表情好像再說，這是真的嗎？

    曾養(yǎng)甫沒點頭，也沒搖頭，只咳嗽了一下，算是默認了。

    這可把楊開鬧了個大紅臉。但此刻，他也對這個劉雨薇的能力有點底子了。畢竟，自己那么重的傷，修養(yǎng)一天一夜就幾乎痊愈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第三十四章 紀錄片，龍（2）

    “其次，雨薇在軍校歷練了半年，又在軍統(tǒng)個個分部輾轉(zhuǎn)了一年多，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了。雖不說槍法，戰(zhàn)斗力有多強悍，但起碼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戴笠想了想，說道：“至少，三四個普通男人近不得身，所以，你們不需要擔心照顧她，和保護她的問題。”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她是搞偵查的出身。此次任務，我們得和黑龍江附近的軍統(tǒng)兄弟接頭，由他們給予必要的行動支持。這一切，也都需要雨薇來一手包辦的。”

    “原來如此，好吧！劉小姐，合作愉快！”楊開想了想，站起身來，向劉雨薇伸出了手。

    “我會盡一切所能，協(xié)助各位功德圓滿。但我誠心希望，自己的醫(yī)療箱不要打開，因為我不想看見，不必要的流血。”劉雨薇大方的握住了楊開的手，微笑的說道，一舉一動，巾帛不讓須眉。

    “承你吉言！”楊開也跟著笑了。

    “既然第一件事全部妥善處理了，那么大家跟我來吧！我知道，你們期待這個秘密，已經(jīng)很久了。”

    說完，戴笠從懷里掏出一串鑰匙，推開了書柜，原來在書柜之后，竟還有一道門，戴笠擰開門鎖，走了進去。眾人面面相窺，有些害怕，又有些憧憬，最終由楊開領先，魚貫而入。

    門內(nèi)是一個幽閉的空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估摸著和尋常人家的臥室不相上下。空間里的陳設比之外室，要簡陋的多，甚至于連桌子都沒有，只有一小排固定的折疊椅，放在靠門的位置。

    正對門的墻壁上，懸掛著兩面展開的旗幟，分別為青天白日旗和國民黨的黨旗，旗幟的夾縫處，鑲嵌著一面孫中山先生的照片，音容笑貌，如在耳畔。可惜的是，小屋子里的窗戶都是關(guān)著的，連窗簾也拉著死死，就像是藏著什么不敢示人的東西。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就是，大家前腳剛剛踏入屋子，后腳曾養(yǎng)甫就鎖上了門，也不開燈，眾人頓時陷入了一片短暫的黑暗中。

    看到所有人都到齊了，戴笠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嚴肅的說道：“接下來的會議內(nèi)容，屬于國家秘密，請大家舉起手跟我一起宣誓，并簽署保密協(xié)議，在有生之年，永不透露，包括自己的妻子，父母，戰(zhàn)友以及子女”。

    對于發(fā)誓，楊開已習以為常。教導隊的很多戰(zhàn)斗任務都屬于國家秘密，每次出發(fā)之前，所有隊員都必須宣誓保密，而那個時代，對于這種宣誓也是相當看中的，這叫愛國主義，比如孫中山在檀香山創(chuàng)立興中會的時候，就要求革命黨人對其宣誓效忠，永不背叛。又比如蔣介石在接任第一總統(tǒng)時，就宣誓，始終作為人民公仆，為國家謀福利。

    “我宣誓！”戴笠筆挺的轉(zhuǎn)過身，目視國旗，敬了一個標志的軍禮。

    “我宣誓……”眾人依樣效仿。

    “我謹代表個人，堅決擁護三民主義，堅決擁護民國，并未之不懈奮斗！”戴笠的聲音有一絲淡淡的重慶腔，但聽起來很舒服。

    “我謹代表個人，堅決擁護三民主義，堅決擁護民國，并未之不懈奮斗！”

    “我宣誓！”戴笠再次抬頭挺胸。

    “今日之所見所聞，事關(guān)機密，絕不會以任何途徑泄露出去，如違此誓，視同叛黨，并成為中華民族之罪人，人神共戮！”

    說真的，當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楊開猶豫了一下。他不是沒宣過誓，但這次的宣誓內(nèi)容卻和以往的大相徑庭，而且字里行間，重若千鈞，如敲心肺，不可謂不重。甚至還包含了‘民族罪人’這類大逆不道的詞匯。

    究竟是什么內(nèi)容，令戴笠這般如履薄冰？又究竟是什么秘密，會對國家造成如此重要的危害？難道這事兒，真的比小鬼子打破東北九省還要嚴重嗎？

    雖然思緒不斷，但眼下騎虎難下。楊開也不得不跟著張開了嘴：

    “我宣誓！”

    “今日之所見所聞，事關(guān)機密，絕不會以任何途徑泄露出去，如違此誓，視同叛黨，并成為中華民族之罪人，人神共戮！”

    “宣誓完畢。”戴笠收回手，重新戴上了手套，然后大大方方的對國旗鞠了一躬。這時，曾養(yǎng)甫拿出了一沓子紙張，分成了九份，分別呈交到了楊開，趙勇德，獨眼龍，九筒，石頭，華伯濤，陳天頂，張鶴生，劉雨薇等人手中。

    “大家先看看吧！”曾養(yǎng)甫將筆和印泥遞給了楊開：“筆只有一只，輪流來，看完之后，在這里，這里，和這里簽上自己的名字，名字下摁上指紋。”

    這大概就是先前提到的保密協(xié)議吧？楊開一邊想，一邊翻開了紙張，映入眼簾的就是大大的‘絕密’兩字。標題下是密密麻麻的條款，一二三四之類的，他數(shù)了數(shù)，一共有三十多條。瀏覽之后，才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都是異曲同工，也就是發(fā)誓不能泄露秘密云云。

    一刻鐘之后，九人相繼簽署了這份協(xié)議，曾養(yǎng)甫在檢查了一遍之后，點了點頭，扣上回形針，放進了手里的黑色文件夾。其間，趙勇德的名字是楊開替他簽的，因為他不識字。在摁手印的時候，這個東北漢子還叫喚了一陣，生怕是賣身契之類的，惹得曾養(yǎng)甫差點氣得犯了病。

    在此之后，就是戴笠的開誠布公了。

    當時的國民政府，效仿美國，把國家秘密分為三個等級，從低到高，依次為c級檔案，b級檔案和a級檔案。

    其中，c級檔案屬于秘密文檔。一般涉及到民生安全，屬于一半隱瞞，一半透漏的那種。例如交通事故，自然災害，連環(huán)兇殺案等等，雖說是秘密，但還是可以上報紙的。

    而b級檔案則屬于保密文檔，通常關(guān)系到國家經(jīng)濟利益，比如石油勘探點，礦物分類的位置等等，各地司法機關(guān)無權(quán)調(diào)用，行政機關(guān)在特別需要時，可以申請調(diào)用。

    再往上，就是a級檔案了。a級檔案屬于機密檔案，因其牽扯到國家和軍隊，所以各地司法，行政機關(guān)均無權(quán)調(diào)用，其下發(fā)權(quán)直接歸屬中統(tǒng)和軍統(tǒng)兩大勢力所有。對于特別重大的，還需要委員長親自過目，審批，方可實施。

    到了這里，國民政府的秘密分級就介紹完了。

    但其實，在a，b，c之上，還有更高一級的檔案，那就是s級檔案！

    s級檔案屬于絕密文檔，其下發(fā)的原因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關(guān)系到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時候；一種是涉及到某些無法解釋的超自然事件，而且其所存在的定位，已經(jīng)顛覆了人類世界觀的時候。

    戴笠解釋說，因為s級檔案重要性實在是太過巨大，一旦泄露，輕則引起社會恐慌，重則影響國家根基。所以自民國政府成立到現(xiàn)在，僅僅才下發(fā)了一份而已，而且距今為止，已相隔了三十年。

    這也是為什么在接到蔣介石第一時間通知后，他就卸掉了手頭上的一切活兒，親自乘座機返回。不惜代價，不計犧牲，不容質(zhì)疑的去貫徹實施的原因。

    “接下來，我會給各位看一部紀錄片，你們的疑問，還有我的解釋，都囊括在了這部紀錄片中。但請各位在觀看之前，做好心理準備，因為你們所看到的一切，很可能會顛覆你們的現(xiàn)有認知。”戴笠冷冰冰的說道。

    戴笠說完后，便走到國旗邊，按下了隱藏其后的一枚開關(guān)。頓時，整個屋子閃了一下。緊接著，一個類似于金屬探頭的東西從屋頂伸了下來，旋轉(zhuǎn)了兩下，將其紅色一面的對準了前方。

    與此同時，隔著墻壁大概五厘米的位置，一道白色幕布緩緩降下，金屬探頭上的圖像，也在此刻放大在了幕布上。原來，這竟是一個完全自動化的投影儀。

    在那個時代，這絕對是高科技的玩意兒，不過大家也只是稍微議論了一下，就被戴笠用手勢壓了下去。未幾，所有人端坐一排，鴉雀無聲的看起了這段只有十多分鐘長的黑白短片。

    只看了大概十分鐘，是的，僅僅十多分鐘。

    但這十多分鐘的過程里，楊開一直就沒有停止過流汗的生理反應，等放映結(jié)束后，摸摸身上，幾乎就成了一個雨人。

    那是一種強烈的窒息感，它讓楊開明白了，這次的任務絕非虛張聲勢，也不是空xue來風。

    眾人現(xiàn)在在看的紀錄片，絕對是一段，無論如何也不能泄露出去的天字號機密！

    事情大概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