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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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師父又生氣了,紀小離唉聲嘆氣的。 老管家也嘆氣,他是真為這兩個孩子發愁。 那一個臉太臭了,他不敢去勸,就來開導這個。 小離嘆了口氣,對手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馬車好慢還一直晃,我忍不住了才吐的……” 老管家心里老淚縱橫,心想我把四匹千里馬拉的車趕這么慢、我容易么! 他也嘆了口氣:“我們大人素日里最愛整潔,姑娘你吐成那樣,他忍著照顧了姑娘一路,也難怪生氣。” 在那個味道的馬車里悶了一路,國師大人抱著她下車時臉都憋青了,回來后下令立刻把府里所有的月泠香都扔出去,以后不許讓他再聞到一絲香氣,以免想起。 紀小離聽了老管家的話“呃?”了一聲,不相信:“師父最愛整潔……怎么還日日穿一身衣服?” 關于這點,老管家早就想為他家主子正名了:“大人每日穿的都是繡娘新制的!我們大人從不穿舊衣!” “什么?!”紀小離震驚了,“這么說……難道針線處每日都做一模一樣的衣裳?” 老管家為自家主子這個低調又奢華的習慣自豪不已,望著小姑娘驚訝不已的神色,他挺直了腰板,神情驕傲又板著矜持:“是的。那黑色冰綢一匹萬金,極難得之,這天下每年出產的一大半都送來國師府了?!?/br> “啊……”紀小離輕嘆。 老管家得意之色更盛。 小姑娘嘛!他心中篤定的想:涉世未深、純真懵懂,他家大人不擅言辭也不打緊,就讓她仰望、崇拜、由敬生愛! “師父他可真可憐……”小離滿心憐憫的重重嘆了一口氣。想她在家,王妃娘娘時常親自給她做新衣,公主娘娘院子里有好幾個宮里來的嬤嬤,偶爾也會給她做幾件時新的樣式,就算是府里針線處給她做的日常衣裳,也是件件不重樣的。 “你們家的針線處也太不好了,竟然只會做一種衣裳!”她搖頭嘆息。 紀小離還想說別著急,等我修書一封回去要兩個繡娘來!一抬頭老管家已往外走掉了,老人家背影憔悴不已,她叫他他都不肯回頭…… 怎么說得好好的、突然就生氣了?紀小離不解的追上去。 ** 好在老管家比師父好說話多了,小離纏著他說了半日好話,他望著她神色復雜的嘆了口氣,總算肯跟她說話了。 小離便把王妃娘娘教她的道歉之事說給了他聽,求他成全。 于是國師大人午睡醒來,叫了兩聲小天才匆匆的跑進來。 童子白凈的小臉上一道道的黑,竟是滿面煙火色。 “你這是做什么去了?”國師大人皺眉端茶,漱了口問道。 “生火!大家都去給小離姑娘干活了!我得先把火生起來,燒開了水才能泡茶!”小天神情有些不樂意——管家大叔說一定得留一個人服侍國師大人,否則他真的很想跟去幫小離姑娘干活! 提起那臭丫頭的名字,陳遇白連香氣撲鼻的清茶都飲不下去,皺著眉頭問:“她又做了什么?” “她——嘻嘻……我不能說!小離姑娘不讓別人告訴您!”童子捂著嘴直笑。 換做以前小天是絕不敢這么對國師大人說話的,可自從小離姑娘進了府,天天鬧出各種稀奇古怪的事,國師大人臉上的神情一天要變上好幾變。這沉寂清凈多年的國師府如今已經變得不同了,小天現在每天早上起來都很期待新的一天又會發生什么事,伺候國師大人的時候也再不像以前那樣提心吊膽了——見過國師大人對小離姑娘暴怒發脾氣的樣子,平日里的國師大人簡直是慈眉善目的了。 陳遇白瞥了他一眼,懶得和被帶壞了的小孩子計較,更了衣自己走出去看。 他在府里轉了一大圈,才在園子里找到人。國師府一大半的下人都在這里,熱火朝天的搬石頭、挖坑、種樹、整理花草。 老管家正在一旁指揮眾人。他追隨老國師大人一輩子,對這園藝上頭最是熟悉,下人們在他的指揮下井井有條的干著活,園子里已經添置了不少花木,看著滿滿當當的,熱鬧又富足。 紀小離也在人群里面,搬著花樹跑來跑去,裙子上蹭的全是泥。 見國師大人來了,原本熱火朝天的場景頓時一涼。老管家連忙過來,上前請道:“小離姑娘從府里帶來了不少花木,我見品相不錯,放著枯死太可惜,就做主種了,大人恕罪!” 這點小事,陳遇白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紀小離也跑了過來,小小的臉上全是諂媚:“師父,徒兒來了以后損了府里好多花木,現在都給您補上!雖然比不上原來的那些成了精魅的珍貴難得,但這些花都是徒兒用心特意挑過的,是徒兒一番心意,以后徒兒盡量不犯錯、不惹您生氣!” 這番話鎮南王妃教了好久,最后寫下來讓她一字一字背下來的,她說得很順溜。 陳遇白鄙夷她那副小狗腿模樣,可又聽得順耳無比。再看小丫頭在太陽下曬久了,臉紅撲撲,鬢邊汗津津的,像一株春天里生機勃勃的花木,又像冬日萬里晴朗的艷陽天。 陳遇白鼻端盈著太陽的香味,心似一床被曬蓬松了的棉花被。 “師父笑什么呀?”紀小離盯著他,問。 陳遇白連忙凝神,臉色一肅,隨口說:“沒什么……你還有點用?!?/br> 他只是隨口一句,紀小離卻高興的蹦了起來! 怎么能不高興?這是師父第一次夸她! 她開心又得意,不由分說,興致勃勃的拖著她家師父往府里的大門口走。 陳遇白被她沒大沒小的拖著手臂,竟然也沒和她計較生氣,被她拖著一路走出大門。 迎面的清風裹著花香撲鼻,陳遇白心中一動,舉目望去:只見那十里長道——布滿了各種陣法、清高冷傲阻擋了多少人的十里長道,世人一說起國師府第一個就會浮現眼前的十里長道,雪瓊花樹被拔除后一直一片荒涼的十里長道……此時目光所及、盡是粉白梔子花開! 陳遇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不要殺她、不能殺她,他對自己說,她的蠢是藥物所致、她也算無辜,不要殺她,不能殺她……你承諾過以后讓她跟著你的,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不能翻臉就殺人??!不要殺她、不能殺她…… 國師大人閉著眼睛不斷的催眠自己。 紀小離見她家師父深深吸了一口氣、陶醉閉目在這十里梔子花香中……她更是得意萬分了! “這是香氣最好的梔子花!好聞吧?師父喜歡吧?”紀小離按著王妃教她的話,沾沾自喜的討好她家師父:“這些都是徒兒應該做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教導于我,我必將師父當做父親一般尊重愛戴……哎呀!師父!您為什么打我?哎呀……救命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國師大人的怒吼聲和小少女逃跑的尖叫聲遠遠傳來,府里忙碌的眾人整齊劃一的口號停都沒停,花園里精魅們排擠新來花木的抱怨聲一片……國師府內外到處是生機勃勃的歡樂景象。 ** 國師府熱鬧,尚書府這兩日也不冷清。 好不容易托了國師大人去做媒,鎮南王府卻不樂意了,竟然一口回絕! 楚尚書又急又氣! 可楚公子卻一點兒也不傷心——自古以來的流傳甚廣的話本,哪本沒有幾處肝腸寸斷?沒有阻攔就沒有高|潮,沒有高|潮這本子就不好看了! 于是他歡天喜地的演著失意人,整日除了淘新話本,就是酒樓買醉。 事情就是出在這新話本和酒樓買醉上頭。 尚書府獨子錢多人傻愛話本誰都知道,整個上京城一小半寫話本的人是靠他為生的,只要寫的話本入了楚公子的眼,楚公子一擲千金不說,還能一戰成名,以后說起資歷來都是:楚公子曾經買過我的話本……頓時身價就能上一層樓。 這競爭太激烈了,難免就有人旁門左道使陰招。 某一天,楚公子買的一堆話本里不知哪個夾了一本《肝腸寸斷菊花臺記》,那名字看著就纏綿悱惻、虐戀情深,楚公子忍不住翻開一看:這里面講的是一個翩翩貴公子,某一次在酒樓偶遇一眉清目秀的美男子正被惡人欺負,那貴公子見多識廣、眼力非凡,一看便看出了那美男子其實是女扮男裝!于是貴公子上前英雄救美,成就了一段佳話……故事到了尋常故事本該結束的地方,卻堪堪才一半——貴公子與那美男子花前月下、顛倒鸞鳳,卻發現……那美男子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楚公子看到這里目瞪口呆! 男人和男人……也能有愛情嗎?! 這話本寫的的情節環環相扣、文筆動人纏綿,他看了一半,抓心撓肝,實在丟不下。 等到他將整本看完,結尾處貴公子與那美男子過上了只羨鴛鴛不羨仙的幸福生活,他合上畫本長嘆一聲、淚流滿面,推開門,他發現——整個天地都不同了! 男女之間的愛情有什么可感人、歌頌、憧憬的?!優秀完美如他,這世間哪有女子可堪匹配?! 他偉大、寂寞、英挺的靈魂需要的是另一個同樣優秀而有力量的……男人! 上天給他克妻的命運其實是一種暗示:與他楚浩然相愛相戀相伴一生的,應當是一個男人! 楚公子仰天長嘯,將話本往懷里一揣就出門上酒樓去了。 也真像是天意弄人,他剛一進酒樓,話本上的第一幕就上演了:一個錦衣束發的俊美少年,眉目漂亮的似從畫上走下來的一般,正在酒樓里與一幫人爭執,眼看就要動手了! 楚浩然按了按胸口話本,心中大呼作者萬歲,一聲大喝“住手!”,大步走了過去。 那個俊美少年正是大夜國最尊貴的六皇子——慕容宋。這日他恰好微服私訪,剛進酒樓就看上了小二手里正要上的荷葉雞,他也不管是人家那桌已經點了的,砸了銀子就要拿,人家不肯,他從腰間抽出斧頭正要嚇唬人呢,身邊一陣清風吹過,腰間已扶上了一只手…… 楚浩然青衫翩翩、眼神脈脈,臺詞說的情感飽滿、真摯動人:“住手!這位……小兄弟若是有冒犯之處,我替他擔了!你們要殺要打,沖、我、來!” 說完一揮手,身后跟著的尚書府隨從們如狼似虎的撲上去,把剛被搶了荷葉雞的那桌人又打了一頓。 一片混亂里,楚浩然折扇輕點,抬起懷里人的下巴,對他邪魅一笑,柔聲低語道:“姑娘長這樣一張沉魚落雁的臉蛋,何苦扮成男子?簡直是自欺欺人?!?/br> 說完他自己先陶醉了,全身過了電一樣——這臺詞寫的真是好啊! 慕容宋被他摟了腰的時候就開始瞇眼睛了,此時被折扇抬了下巴,那張堪稱絕色的臉一寸一寸的僵掉了。 他、最、討、厭、被、人、說、男、生、女、相! “去、死!”六皇子殿下一聲怒喝,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虎虎一拳將文弱的尚書公子打的飛出去,他跳上桌子,反手從腰間抽出鑲著紅寶石的小斧頭,暴怒的揮舞著砍過去…… 六皇子殿下的拳法是青龍令主與白虎令主聯袂親授,楚浩然被打的飛出去狠狠摔在門上,又滾落在地。他口吐鮮血的倒在那里,昏迷前最后的念頭是:這是……這是哪一出?為什么……為什么最近遇上的人都喜歡改話本呢…… ☆、30第29章 ** 六皇子殿下一斧頭下去,楚公子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來,差點沒死過去。 好在他胸口那本精裝硬皮封面的《肝腸寸斷菊花臺記》替他擋了那斧頭,總算沒被當場砍死。尚書府的打手們這時回過神來,一擁而上沖向慕容宋,可慕容宋身邊帶的都是大內高手,訓練有素,他搶人荷葉雞的時候他們是不會出現的,這種時候卻立刻紛紛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一半護駕、一半打架。 兩邊一場惡戰,整個酒樓被砸的稀巴爛,最后當然是六皇子殿下和大內高手們贏了,噴著血的楚浩然被鼻青臉腫的手下抬回了尚書府。 楚尚書正在府中生鎮南王府的氣,一見寶貝兒子這副慘狀頓時傻了眼,嚎啕大哭,跺著腳發誓非把對方剁成rou泥不可! 但還沒等他動手尋人,對方主動尋上門了——六皇子殿下一回宮,“蹬蹬蹬”跑去慈孝太后處告了一狀。慈孝太后勃然大怒,責令皇帝立刻下旨把尚書府全家砍死! 皇帝無奈,下旨宣楚尚書父子入宮稟明情由。 那六皇子殿下是中宮皇后唯一的嫡子,他的外祖宋家是大夜最清貴的家族之一,六皇子在眾皇子中尊貴無雙、風頭無兩,楚尚書一聽砍人的是他,頓時哭著帶了被打的半死的兒子進宮請罪。 好在慕容天下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寬容的表示男孩子們在一起玩、打架是常有的事情,況且我兒子把你兒子砍成這樣,沒事沒事! 不僅如此,皇帝為了安撫他的心腹大臣,還把六皇子叫來與楚公子當面握手言和。 楚浩然在病榻之上自感徘徊于生死之間數回,此時得見心上之人,立刻用“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纏綿、痛苦、決絕眼神看著他,一副欲語還休的楚楚動人表情。 六皇子殿下毫不含糊,當即又從腰間拔出了他漂亮的小斧頭,照著他腦袋就要砍。 還好二皇子殿下在,當場及時救了楚浩然一命。 被接二連三改話本刺激了身體與靈魂的楚公子,習慣了話本的突然改動,心思也活泛了,竟不顧一切的愛上了英雄救美的二皇子殿下——這位上京城萬千閨閣少女的夢中情人,生的果然是玉樹臨風、倜儻不凡、一雙桃花眼未語先笑……重要的是——他腰間沒有斧頭! 而有斧頭的那位剛剛稍稍消了氣,見他竟敢又用眼神惡心他家二哥,頓時又面目猙獰的把斧頭掂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