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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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弘皙也不會束手待斃,鄭家莊早在建設(shè)之初就行宮、王府、城樓、兵丁營房……什么都考慮到了,一個口供就想打開鄭家莊大門那是做夢。 弘皙很激憤,從雍正上臺后對清除宗室中反對他的人的殘酷行徑,到這些年來朝廷的窮兵黷武,將對大清有著開國功勞的八旗子弟遣至東北開荒種田,廢除八旗供養(yǎng)……對不起列祖列宗,到施行的官紳一體納糧,抬高商稅,開放通商口岸、平等外交,重視工商和洋人的奇yin技巧,等無不引起社會動蕩、朝野議論,不配為君……現(xiàn)在,連他這茍安于京城外的閑散室室也不放過,不過就是想除了他這愛新覺羅家嫡脈好穩(wěn)坐大清江山…… 弘歷很淡定:“入關(guān)前滿洲八旗共三百零九個佐領(lǐng),又半分佐領(lǐng)十八個;蒙古佐領(lǐng)一百一十七個……直到圣祖爺在世,光滿洲佐領(lǐng)就達到六百六十九個,這個龐大的數(shù)字還一直在增加,而入關(guān)后八旗子弟靠著祖先余蔭不思進取,尚武精神迅速失落,好惡逸勞的現(xiàn)象反而蔓延開來,酗酒、唱戲、賭博、斗雞……我也不細說了,再大的功勞這一百多年的供養(yǎng)也該還完了吧,國庫收入再多也經(jīng)不起這樣龐大的開銷,雖說不再供養(yǎng),可一開始朝廷也給他們創(chuàng)造了種種生存和發(fā)展的條件,這樣還有怨言,就不配為大清子民、八旗之后了,不是嗎?理親王倒是賢能,不開海禁,不給八旗子弟開拓生路,你想讓他們繼續(xù)墮落渙散日日流于浮蕩?你這就是為他們好了?!好人誰不會做,可先賢的話擺著呢,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罷了,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其他的政務(wù)改革關(guān)于民生、國力發(fā)展,說了你想必也是不明白的,我也不跟你浪費口舌,讓開!” “妄想!”弘皙一口心血差點噴出來,本想收買人心的話反而被弘歷譏駁成自己不懂政事,不如三歲小孩,這讓有著一腔帝王抱負的他情何以堪?!“這鄭家莊是圣祖爺下令建造的,沒有皇上的圣旨我看哪個敢進!” “圣祖爺只怕沒想到他一心維護的孫子會對他老人家選擇繼承大統(tǒng)的人選有不臣之心吧。”弘歷反譏,事實上康熙是很清楚弘皙的野心的,不然不會選擇將鄭家莊建在離京二十多里的昌平。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雙方僵侍不下。最后還是弘歷下令強行破防,攻進鄭家莊。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動手,就沒有中途停止的道理。 雖然都是親王,不過理親王跟寶親王還是不同的,一個是當今皇子,板上釘釘?shù)幕式y(tǒng)繼承人,一個是被游離在政治圈外,遠隔京城生活在鄭家莊的空有個爵位的親王,誰輕誰重大家心知肚明,何況,今天這一出本就是計劃好了的。 而結(jié)果也不出所料,搜出了不少弘皙私下研制的火槍和逾制的物品,甚至連龍袍和朝珠、朝冠都有。 被侍衛(wèi)架住的弘皙看著擺在面前的這堆東西面如土色。 “帶走!” 什么話都不用說了,雖然是政治較量的結(jié)果,但真真搜出這些東西,弘皙的下場已經(jīng)不言而明。當理親王福晉和兩個兒子被放出來時,連弘晊都忍不住動怒,這幾個人一看就知道被關(guān)了許久,衣裳雖然不是陳舊破損的,卻也黯淡失色,更別說精神氣色那個憔悴蒼白了…… 連理親王福晉都反對他的謀逆之舉,連自己的妻兒都可以狠心囚禁……京城宗人府的默不作聲反映了絕大部份宗親王族的態(tài)度。 雍正命二十一皇弟允禧負責對鄭家莊的清理,貝勒弘晊弘暄(允俄子。汗,康熙的孫子里同名的實在多)協(xié)理。允禧自幼聰穎,喜讀,明晰事理,這幾年在果親王的指導下將鑲紅旗滿洲都統(tǒng)的事務(wù)辦得井井有條,很得幾位兄長看好,弘晊在宗室年輕一輩里出了名的沉穩(wěn),弘暄也是謹慎直誠的人,雍正讓他們共同辦理這事,也是不給人說他徇私的由頭。 在中元節(jié)前,一切終于塵埃落定。 對于弘皙的處理,皇帝并沒有眾人所想的趕盡殺絕,或殺一儆百,在對外的說詞里,他講明白了,不殺弘皙并不是因為他的謀逆之罪不重,而是看在已逝的圣祖爺對他的一番慈愛心腸,雖然弘皙辜負了,但他做為兒子,卻不能不體會皇考的苦心……所以,將他拿交內(nèi)務(wù)府總管,圈禁景山東果園,本身除宗籍,改名四十二(弘皙此時四十二歲)。 多羅理郡王的爵位由允礽第十子愛新覺羅.弘韙承襲,他的生母是允礽側(cè)福晉程佳氏,出身并不比弘皙低,如今才十八歲,年紀不大,卻也不小,在他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呢。宗人府對此并無意見。 弘皙同住鄭家莊之子女都遷回京城,交與新上任的理郡王管束。 十三年八月中秋,雍正任命了二十一皇弟允禧為正黃旗漢軍都統(tǒng),正式晉他為多羅慎郡王。 已薨的誠親王爵位承襲也有了答案,由允祉側(cè)福晉田佳氏子愛新覺羅.弘景承襲,為多羅誠郡王,降了一級,表示對允祉一家的不滿。 愛新覺羅.弘晊承襲恒親王允祺爵,為和碩恒親王。 愛新覺羅.弘璟承襲淳親王允祐爵,為和碩淳親王。 兩位上折告病請封襲爵的老親王則正式卸下所有政務(wù),開始過起清靜悠閑的養(yǎng)老生活。 另外,雍正的二十四皇弟允袐比弘歷還要小上五歲,子嗣單薄的雍正可以說是把他當兒子養(yǎng)的,又對他忠厚平和的心性很是喜歡,本想一下就封親王的,后來想想,也不能太招眼了(虧他還能想到這點),便封了他個諴郡王。 很多人表示,對雍正的偏心眼他們早習慣了,想當初,這位可是一開始就將老十三一個光頭貝子給提為和碩怡親王,并讓他總理朝政,出任議政大臣的,更別提如今世子未定,嫡子里面已經(jīng)有貝勒又有郡王了,這皇恩,還不知會走到哪一步呢,跟他計較只會氣得一佛出生二佛升天,人家還是該怎樣就怎樣。 十月初一,是怡親王五十大壽,怡親王府難得大辦筵席。 對弘歷來講,小時候有限的幾次見面相處這位十三叔給他的印象可比自己的皇父好多了,親切溫和,更接近他理想中的父親形象,要知道自己皇父以前在他們面前整一個戲曲中包龍圖斷案的形象來著。 怡親王的五十大壽雍正自然是重視的,早早就賜了不少壽禮到怡親王府。弘歷弘歷對怡親王向來恭敬親近,早早便攜著自各的福晉來拜壽了。 進了三開間大門,繞過花池,到了二殿門,就見怡親王福晉帶著兩個兒媳婦親自迎了出來。“十三嬸太躲懶了,今年的‘拒霜會’然安排在十三叔五十大壽的這一天。” “我看不錯,一次性解決。”壽宴還未開始,怡親王府已是車如流水,人頭涌動,好在有些人識相,沒接到請柬只送了壽禮便回去了。五福晉看得咋舌,明年又是大選,這臨年的百花會最是熱鬧,連趕二場誰都吃不消,還不如用點心,一宴兩辦呢,反正怡親王府夠大,劃塊地兒出來給八旗貴女們聚聚一點都不難。 “還是小五家的體貼我,你以后就知道累了。”怡親王福晉有所指地瞅了云珠一眼。弘歷低笑。 云珠瞟了他一眼,笑道:“所以現(xiàn)在很樂意看著別人累啊。” 五福晉和珺雅、佛拉娜聞言“噗”地笑出聲來。 怡親王福晉笑著搖頭,“這性子是越來越促狹了,你也不管管。”后半句是沖著弘歷說的。 弘晝接口道:“十三嬸,你還不知道我四哥啊,四嫂說要摘月亮他立馬就能架梯子去!” 眾人又笑,弘歷笑吟吟地回道:“我可沒你這能耐。” 這下輪到五福晉面飛紅霞了。 王府布局分東中西三路,中路是王府的核心所在,共有五進院落,規(guī)模宏敞,氣勢迫人。最南為外門,面闊七間,中啟三門,只在重大儀典時才會三門同時開啟,采用硬山屋頂,覆灰瓦,上帶正脊、吻獸和垂獸。轉(zhuǎn)角回廊雕梁畫棟,沿路種著大氣的松柏,擺著修剪成形狀精妙的盆栽,大門五間,中啟三門,后三間吞廊,歇山頂建筑,頂帶正脊獸件,覆綠色琉璃瓦,檐下用五踩重昂斗拱,門前左右分設(shè)石獅各一座……作為正院,布置擺設(shè)厚重典雅,沉穩(wěn)大氣,因為怡親王五十大壽,又隱隱透著幾分喜慶。 進了大廳,一眼就看到壽星公正與履親王說話,見他們到來,很是高興。 弘歷云珠幾人便規(guī)規(guī)正正地給他行禮拜壽。他笑瞇瞇地受了,親自接過云珠和五福晉呈上的壽禮,轉(zhuǎn)交給怡親王福晉:“另外放起來。” 履親王儒雅溫笑地看著,心中卻想著,壽禮里邊有兩罐子云珠親手炒制的茶葉啊,什么時候來十三這里讓他割愛幾兩呢? 怡親王福晉知道他的小心思,應(yīng)了一聲。吃了盞茶,說了會話,有下人來報莊親王攜著福晉來了,云珠跟五福晉趁機跟怡親王道了一聲往后院去了,怡親王知道她們另有節(jié)目——就算沒有,男女筵席也是分開置辦的,便吩咐珺雅好好招待。 寧郡王福晉納喇.佛拉娜則隨著怡親王福晉迎接陸續(xù)上門賀壽的女眷,對于接到“拒霜會”花柬的貴女還要不著痕跡地將她們帶到東路花園會點上。 169、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二) 中秋剛過,貴州土民叛亂,根源出在改土歸流上頭,之前因在西南推行改土歸流有功的鄂爾泰不得不出來承擔罪責。雍正削去鄂爾泰的伯爵之位,對他的信任卻絲毫沒減。 湖廣總督邁柱、提督董芳也陸續(xù)奏報逆苗不法情形。頑苗悖叛,在黃平施秉一帶尤為嚴重,十一年的時候貴州提督哈元生鎮(zhèn)壓過一次,卻并未息絕。 自圓明園刺殺事件發(fā)生后雍正的手臂受傷中毒,上朝聽政倒沒什么,批閱奏折這些是不行了,不必孫太醫(yī)嚴重警告若想完全恢復就必須好好保養(yǎng),即便是他想批那手也是不靈活的,因此雍正干脆令弘歷總理朝政,代他批閱奏折了。 鎮(zhèn)壓土民苗逆之事,雍正沒有發(fā)話。弘歷看了尹繼善檄調(diào)鄰省官兵等意見的奏折后,將調(diào)遣平定的方略呈給他看,雍正看了道:“就這么辦。著廣西巡撫金鉷、提督霍昇,即派精銳三千名。選才能大員統(tǒng)領(lǐng),以二千名,由洪江一路,徑到黎平,進古州背后,應(yīng)援彈壓。以一千名,由河路至平宇一帶,防范下江,以備相機調(diào)遣。降旨湖廣督提,調(diào)發(fā)官兵……以備征剿之用。令傅恒攜帶密信前往,許他應(yīng)行就近辦理事宜。著湖廣廣西督撫提鎮(zhèn)等,一面采聽信息,相度,機宜辦理,一面奏聞……” 想了想,又傳諭軍前哈元生,統(tǒng)領(lǐng)官兵調(diào)度,乘此兵威,須將清江臺拱上下九股兇苗及內(nèi)地倡首附逆惡寨,痛加剿除,務(wù)盡根株,不貽后患。 哈元生統(tǒng)四省官兵,著授揚威將軍。 此事一過,朝廷又接到西藏剛襲了郡王爵的珠爾默特那木札勒請撤留藏兵,弘歷詢問了岳鐘琪及駐藏大臣拉布敦的意見,覺得此人性格乖戾與其父不同,更加開放海禁后海外諸國的行事聽了不少,對于駐軍殖民等事也有了了解,雖則大清治國明面上還講究仁義那套,可做為帝王他也從雍正身上學到?jīng)]有王霸手段是不成的,當下便沒同意,反而令副都統(tǒng)紀山前往西藏暗中提防。 雍正對他的做法很是滿意。 云珠也很滿意,歷史上雍正十三年時雍正病重,對朝廷掌控力不夠,而當年的西北戰(zhàn)役不但耗時長且取得的成果也只是慘勝,為了穩(wěn)定西北,實行的是“以和為貴”的策略,而弘歷又太過年輕氣盛,應(yīng)允了珠爾默特那木札勒請撤留藏兵的要求……結(jié)果,這人狼子野心,引發(fā)了之后西藏的又一次次叛亂,傅清也折在了后無援兵的西北上。 好在,歷史早發(fā)生了改變,當年西北一役,大清輕取戰(zhàn)果,這么多清軍威鎮(zhèn)西北,現(xiàn)在就算珠爾默特那木札勒請撤留藏兵依然襲爵,依然賊心不死,影響也不會太大,西北各方勢力不會響應(yīng)或者暗中支持他的叛亂。 希望,能從這里開始改變充滿了血和淚的富察家族的興盛和衰落歷史。 富察家的男兒從來只在武功和文治上建功立業(yè),他們的骨血里流淌著一種對家國的驕傲與熱愛,并不懼為此付出生命,她并不想改變富察一族這樣的立足根本,靠女人裙帶只能榮耀一時,只有強大的武力才是自保和發(fā)展的保證。 關(guān)于傅恒進入西南參與這次征剿苗逆土民,云珠并不覺得有不什么不對,自古以來不同種族之間的隔合與和平相處都是從鐵血中來的,沒有戰(zhàn)爭就沒有所謂的和平,也就更加沒有發(fā)展了——沒有雍正的改土歸流,沒有鄂爾泰的超人才干,云貴的大部份地區(qū)還處于土司制的刀耕火種時代,也不可能得到內(nèi)地的耕種、紡織、冶鐵、燒窯、采礦等生產(chǎn)技術(shù)的傳播。 這是弘歷在找機會給傅恒累加戰(zhàn)功,她所能做的便是親自收拾了一些新煉制的對西南那邊瘴氣、毒蟲等有靈效的丹藥藥粉讓靈樞給他帶去,又囑咐他將自己送的那塊護身玉佩戴著。 “你回去跟jiejie說,我會平安回來的。”傅恒收下靈樞遞過來的包袱,收緊下頜認真地回道。 靈樞微微一笑,“那奴婢就回去了。”行了個禮,帶著人回宮了。 傅恒目送著,《無相功》本是極為速成的武功秘笈,再加上他自小打造得還不錯的根骨及自身的刻苦努力,成就可以說是眾兄弟中最大的,幾次有限的接觸里自然也看得出素問靈樞她們身懷武功。 一直覺得自己的jiejie是溫柔的無所不能的,可越長大,他卻越發(fā)地覺得自己看不透她。他很清楚,自己對jiejie的這種感情是出于自小對她的依賴及她對自己的教養(yǎng),可自jiejie入了宮,她所透露出來的政治敏感性,表現(xiàn)出來的氣度,都遠超家人的想象,遠超他的想象,她做的比任何一位嫁進愛新覺羅家的女性還要好。 她不僅僅是最好的出身世代簪纓的名門貴女,她也不僅僅是天命所定的具有鳳凰命格的女子,至少,富察家已經(jīng)查到當初的孝敬皇后之所以會扶持弘歷的側(cè)福晉烏喇那拉氏就是因為她具有半條鳳命,只要籌謀得好,她也有母儀天下成為一國之母的機會。從“有鳳來儀”神瑞降臨富察家的那一刻起,她的不凡漸漸超脫了俗世的范疇。 她能栽培出具有奇異效果的玉蘭果,她能天南地北無視任何地理氣候限制地植活各種果樹,她親手煉制出來的藥,效力總是驚人地好,更重要的是《無相功》然是她在研習醫(yī)理藥理時順帶創(chuàng)出來的…… 他不知道,她親手送給自己的那塊玉佩是不是也有著別樣的驚人作用,不然她也不會專門叮囑自己片刻不離身了。 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一路策馬向南。 不管他的jiejie有著什么樣奇異的本事,怎么天賦不凡,她仍是一個弱質(zhì)女子,需要家族的支持與維護。她能帶給別人許多益處,也改不了她需要保護的事實,三胞胎滿月禮時她被刺受傷的事實依然存在。 去年大哥傅廣成被提為正三品大理寺卿兼左副都御史,在京城算是握有實權(quán)的人物之一;年初二哥傅清被提了二品,授天津鎮(zhèn)總兵,遷古北口、固原提督,總算不用一年一次從西藏匆匆來了又走。六哥傅新在理藩院做得有聲有色,七哥傅玉在澳門大刀闊斧地發(fā)展經(jīng)濟,三哥傅寧四哥傅文五哥傅寬穩(wěn)扎穩(wěn)打地在禁衛(wèi)軍里混……只有自己在護軍營、御前、跟四阿哥一起辦差、上陣殺敵,流水一般地轉(zhuǎn)……時時刻刻地煅煉自己、充實自己,雖然累,卻是一步一步地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做為富察家的一份子,從小刻進骨血里的教育,還有在帝王跟前的耳濡目染,從選到四阿哥身邊做為伴讀后他就很明白自己將成為新一代引領(lǐng)家族的那個人。 jiejie的進宮,只不過更堅定了他的理念與目標。 十月初一,是怡親王五十大壽,怡親王府難得大辦筵席。 對弘歷來講,小時候有限的幾次見面相處這位十三叔給他的印象可比自己的皇父好多了,親切溫和,更接近他理想中的父親形象,要知道自己皇父以前在他們面前整一個戲曲中包龍圖斷案的形象來著。 怡親王的五十大壽雍正自然是重視的,早早就賜了不少瓜果壽禮到怡親王府。弘歷弘晝對怡親王向來恭敬親近,早早便攜著自各的福晉來拜壽了。 進了三開間大門,繞過花池,到了二殿門,就見怡親王福晉帶著兩個兒媳婦親自迎了出來。“十三嬸太躲懶了,今年的‘拒霜會’然安排在十三叔五十大壽的這一天。” “我看不錯,一次性解決。”壽宴還未開始,怡親王府已是車如流水,人頭涌動,好在有些人識相,沒接到請柬只送了壽禮便回去了。五福晉看得咋舌,明年又是大選,這臨年的百花會最是熱鬧,連趕二場誰都吃不消,還不如用點心,一宴兩辦呢,反正怡親王府夠大,劃塊地兒出來給八旗貴女們聚聚一點都不難。 “還是小五家的體貼我,你以后就知道累了。”怡親王福晉有所指地瞅了云珠一眼。弘歷低笑。 云珠瞟了他一眼,笑道:“所以現(xiàn)在很樂意看著別人累啊。” 故做的幽怨使得五福晉和珺雅、佛拉娜不由地“噗”笑出聲。 怡親王福晉笑著搖頭,“這性子是越來越促狹了,你也不管管。”后半句是沖著弘歷說的。 弘晝接口道:“十三嬸,你還不知道我四哥啊,四嫂說要摘月亮他立馬就能架梯子去!” 眾人又笑,弘歷嘴角含笑地睨他一眼:“我可沒你這能耐。” 弘晝的寵妻之名因他自個兒地毫不掩飾只有比弘歷高沒有低,這下輪到五福晉面飛紅霞了。 王府布局分東中西三路,中路是王府的核心所在,共有五進院落,規(guī)模宏敞,氣勢迫人。最南為外門,面闊七間,中啟三門,只在重大儀典時才會三門同時開啟,采用硬山屋頂,覆灰瓦,上帶正脊、吻獸和垂獸。轉(zhuǎn)角回廊雕梁畫棟,沿路種著大氣的松柏,擺著修剪成形狀精妙的盆栽,大門五間,中啟三門,后三間吞廊,歇山頂建筑,頂帶正脊獸件,覆綠色琉璃瓦,檐下用五踩重昂斗拱,門前左右分設(shè)石獅各一座……作為正院,布置擺設(shè)厚重典雅,沉穩(wěn)大氣,因為怡親王五十大壽,又隱隱透著幾分喜慶。 進了大廳,一眼就看到壽星公正與履親王說話,見他們到來,很是高興。 弘歷云珠幾人便規(guī)規(guī)正正地給他行禮拜壽。他笑瞇瞇地受了,親自接過云珠和五福晉呈上的壽禮,轉(zhuǎn)交給怡親王福晉:“另外放起來。” 履親王儒雅溫笑地看著,心中卻想著,壽禮里邊有兩罐子云珠親手炒制的茶葉啊,什么時候來十三這里讓他割愛幾兩呢? 怡親王福晉知道他的小心思,應(yīng)了一聲。吃了盞茶,說了會話,有下人來報莊親王攜著福晉來了,云珠跟五福晉趁機跟怡親王道了一聲往后院去了,怡親王知道她們另有節(jié)目——就算沒有,男女筵席也是分開置辦的,便吩咐珺雅好好招待。 寧郡王福晉納喇.佛拉娜則隨著怡親王福晉迎接陸續(xù)上門賀壽的女眷,對于接到“拒霜會”花柬的貴女還要不著痕跡地將她們帶到東路花園會點上。 “四福晉,這是鄂爾泰大人的夫人喜塔拉氏。” “臣妾見過四福晉。”喜塔拉氏是鄂爾泰的繼室,父親是湖廣總督邁柱,她穿著寶藍色的團花錦緞旗袍,身材高挑微豐,妝容精致,端莊得體的笑容給人和藹可親的感覺,看起來才四十歲左右。 實際上喜塔拉氏已經(jīng)四十八歲,年近半百了。能保養(yǎng)得這樣好,只說明了她日子過得舒心,沒太多cao心勞力的事纏身。 “喜塔拉夫人不必多禮。”云珠隨意跟她交談了幾句,很快領(lǐng)會了鄂爾泰夫人的魅力,她是精明的,但不惹人厭,言語有物,氣度也不錯,會來參加怡親王的壽宴不過是給京中百官一個信息,西林覺羅家并未失去圣寵。另外,她的父親邁柱最近因麻城冤獄案與巡撫吳應(yīng)棻相岐,有些擔心仕途因此不順。 “雖然身處深宮,我也聽說邁柱大人是個難得的好官,皇上就更加清楚,喜塔拉夫人不必為父太過憂心。” 這十幾年來云珠對大清出名的官員從沒少過收集他們的各種資料,對邁柱這樣的好官、能吏還是很贊賞的,雖然不知歷史上他的結(jié)局如何,但從現(xiàn)今雍正、弘歷兩人對朝野的掌控,對治國之術(shù)的日益精深、眼界的開闊,眼光的深遠,想必是不會太差的,說不定死后還能進大清英烈祠里的文忠閣,享受香火供奉,天下百姓祭拜。 這話喜塔拉氏聽了免不了心懷一暢,含笑道:“四福晉吉言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下正文: 中秋剛過,貴州土民叛亂,根源出在改土歸流上頭,之前因在西南推行改土歸流有功的鄂爾泰不得不出來承擔罪責。雍正削去鄂爾泰的伯爵之位,對他的信任卻絲毫沒減。 湖廣總督邁柱、提督董芳也陸續(xù)奏報逆苗不法情形。頑苗悖叛,在黃平施秉一帶尤為嚴重,十一年的時候貴州提督哈元生鎮(zhèn)壓過一次,卻并未息絕。 自圓明園刺殺事件發(fā)生后雍正的手臂受傷中毒,上朝聽政倒沒什么,批閱奏折這些是不行了,不必孫太醫(yī)嚴重警告若想完全恢復就必須好好保養(yǎng),即便是他想批那手也是不靈活的,因此雍正干脆令弘歷總理朝政,代他批閱奏折了。 鎮(zhèn)壓土民苗逆之事,雍正沒有發(fā)話。弘歷看了尹繼善檄調(diào)鄰省官兵等意見的奏折后,將調(diào)遣平定的方略呈給他看,雍正看了道:“就這么辦。著廣西巡撫金鉷、提督霍昇,即派精銳三千名。選才能大員統(tǒng)領(lǐng),以二千名,由洪江一路,徑到黎平,進古州背后,應(yīng)援彈壓。以一千名,由河路至平宇一帶,防范下江,以備相機調(diào)遣。降旨湖廣督提,調(diào)發(fā)官兵……以備征剿之用。令傅恒攜帶密信前往,許他應(yīng)行就近辦理事宜。著湖廣廣西督撫提鎮(zhèn)等,一面采聽信息,相度,機宜辦理,一面奏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