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云珠放下手中的冊子,“罷了,去看看她有什么話說。”確定了,這烏喇那拉氏肯定又想借著她搞什么陰謀詭計了,如果她前世宮斗小說沒白看的話,這話說到一半,弘歷就該出現聽壁角了。 司綺拿來了白狐大氅給云珠披上,明心又拿了白玉暖爐來。“不用這個,拿個暖手兒就行。”司綺又拿了個白狐皮子做的暖手兒,給她戴上。 一行人安步來到了流湘院,比起一年前這里的雕梁畫棟繁花似錦,現在這里似乎蕭條了許多,院前的積雪掃得不干凈,殘枝枯葉也沒修剪好,云珠不由得蹙了下眉,看著跪在地上的奴才說道:“是誰負責這里的灑掃、修剪工作的?去找郭嬤嬤領罰。” 流湘院是三間正房,一明兩暗,左右兩邊是四間廂房,正房后頭是抱廈并一溜的平房。踏進正間會廳里,軟榻、矮幾、棋枰、花卉、名家字畫,及底下的玫瑰椅和幾子,布置得很是清雅貴氣。正間左邊是烏喇那拉.妮莽衣的臥室,兩邊用花梨木透雕藤蘿松纏枝落地罩做了隔斷,出入圓形門用淺紅色的珠簾隔著。 珊言撩開珠簾,云珠微頓,司綺這才上前替她解了大氅,退回一邊。云珠帶著明心走了進去,尚嬤嬤猶豫了一下,跟司綺一樣在正間等著。 烏喇那拉.妮莽衣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蒼白,不施脂粉,驚人的艷光褪去美麗卻還猶存,只是從艷陽下的薔薇變成了月夜下的優曇。 明心搬來了椅子和墊子,放到床距床邊三步遠處,云珠安然坐了上去,對一直緊盯著自己的烏喇那拉氏笑了笑:“為什么要見我?” 161、渺渺銀河斷鵲橋(下) “有幾個問題不問清楚,我會死不瞑目的。”烏喇那拉.妮莽衣虛弱地扯了下唇道。 “太醫說你這病是思慮過重,寒邪入侵,只要好好靜養很快就能好起來的。”所以別演戲了。 “我靜不了,我一閉眼就看到夏嬤嬤頭上流血倒在我面前的模樣,她好冤枉,妾也冤枉……福晉,你說是不是?” “你覺得她冤枉?我不覺得,她跟了你這樣的主子,死得其所、死得榮幸,你何不下次問問她是不是這樣?” 烏喇那拉.妮莽衣見她頭戴白狐皮做的抹額,脖上圍著攢珠勒子,淺笑模樣如明珠生暈,清雅高貴,通明澄澈不染塵埃一般,心中不知怎地生出一股子嫉恨來,“妾、妾要是能問,肯定是要問的,不止問她,也問福晉,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死夏嬤嬤的?” “害死她?此話從何說起。”云珠不悅道,“側福晉難道至今還沒體會到話不可亂說這話的意思么?” 夏嬤嬤這個人她是不可能讓她活著繼續在烏喇那拉氏身邊做事的,不趁她病要她命自己這個福晉也白當了。 “你敢不敢發誓?”她咬牙切齒,“你沒有故意讓人在她受傷后不好好醫治她?照顧好她?” “我為何要發誓?為了證明我沒害一個奴才?”云珠可笑道,“我若要為難她,讓她不好過甚至死去有千百種方法,就算我直接杖斃她,別人也不會說什么的,算計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嬤嬤,我用得著嗎。再說,夏嬤嬤受傷后不都是在你這院子里養著嗎,怎么成了我故意的?烏喇那拉側福晉,我來這里不是聽你說這些子虛烏有的臆測,你有什么話就快說,我沒時間跟你浪費。” 真是油鹽不進!烏喇那拉.妮莽衣猛咳了幾下,想著他也該到了吧,怕他心愛的福晉被她所害……心頭一陣發堵發苦,她又咳了兩聲,慘然道:“我算計不過你,我認了!我總算明白了,御花園之事從始自終都是你跟高氏在聯手算計我,甚至后來這謀害永璋的事,都是你們設計好的……對不對?” 云珠一臉訝然,不過念及正間多了的那個人,也不覺得意外了。“你哪來這樣可笑的想法,聯手?你當乾西二所是什么了?當王爺是什么了?” “難道……不是嗎?因為我的身份,因為皇額娘對我的看重,你覺得我對你有威脅,我這個側福晉讓你心生不安,所以你想方設法讓爺對我產生不好的印象,讓我失寵,這樣,你的地位就穩固了,是不是?!” “地位?不安?說的跟戰場一樣。”云珠起身,淡淡地看著靠躺在床上烏喇那拉氏,“別拿你們的想法來套用到我頭上,從一開始,你就錯了。首先,乾西二所對我來說是個家,王爺就是我的丈夫,我的兒女也在這里。做為妻子,做為皇子福晉,我沒必要爭,因為這些都是我的,甚至你們,說句不中聽的,我也有一半的使用權,婢妾、側室,在普通人家里也是要立規矩的,別拿我的寬厚當成理所當然。你們得寵與否,都不礙我對王爺的感情,也不礙王爺對我的信任尊重,明白了嗎?” 看著烏喇那拉氏愈發慘白的面色,她愉快地彎了彎唇,清楚了吧,就算你是個側福晉,在我們眼里也不過是個取樂的玩物,最多,也就加個政治考量。 “再者,做為一個嫡妻只要做好本份就不會有地位不穩固之說,跟你們計較,那不是太跌身份了嗎。” 烏喇那拉.妮莽衣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這完全就是不將她們放眼里嘛,外面靜立的弘歷則聽得嘴角微抽,想想云珠素日悠閑自在的生活,對待后院及宮中權利那輕描淡寫云淡風輕的模樣,那根本就不是計較,而是跟打發麻煩一樣了。 “你、你,你根本就不愛王爺!如果你愛他,你就不會這么無動于衷!這么無情!虧王爺對你那么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妒忌你,容貌、才情、出身,我自認不輸于你,從第一眼見到王爺開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給王爺,為他生兒育女,陪他到老……” “所以呢?”云珠打斷她,語氣有些冷了,“你對他的愛就是讓他丟臉,讓他聲名有污?” “我沒有——” “沒有?那重陽節那天御花園上演的那一幕是什么?” 烏喇那拉.妮莽衣語塞。 “不要把別人當傻瓜。”云珠譏諷道:“你對他的愛就是當著他的面笑語嫣然溫柔體貼純潔善良,背著他與其她人爭風吃醋斗個不停,弄得他的后宅烏煙瘴氣,讓別人在背地里嘲笑他治家無度。你對他的愛就是不容許其她的女人成為他的妻子,不容許其她的女人給他生兒育女?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我沒有,我沒有那樣做,咳咳咳……”她一陣氣喘,珠淚盈眶,“你不能污蔑我。” “可你確實這樣做了,我說過,不要把別人當傻瓜。或許你是愛他的,但你的愛太狹隘了,你有沒有替他想過,你有沒有想過他是不是需要這樣的愛?!如果每個女人都像你這般,打著愛的旗幟,要求他獨寵,要求他名份,要求他給兒子,要求庇蔭岳家……要求別的女人給真愛的你讓路、讓位,他一個人該聽哪個好呢?!”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奉勸你一句,人的一生并不只有愛情,還有親情,還有對家國的大愛,有時間,多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父母兄弟,多想想為了大清在陣前拼殺的戰士,多想想cao心民生的父母官、夙夜辛勞的皇上還有王爺,你就會覺得個人的愛恨不值一提。” “你別走!求你,跟王爺講,我沒有害永璋,我沒有,我是冤枉的,我發誓……” 走出屋外,發現弘歷背手站在一邊,她一怔,“你怎么在這里?”看了看一邊的尚嬤嬤和司綺,她們都低著頭。 “好了,別看她們了。我是來尋你的……倒是第一次見你訓人。”他低笑,替她披上大氅,看著妥當了,才握著她的手,相偕走出門外,也沒說他是怎么尋到這兒來的。 云珠嘆了口氣,“她是故意的吧,引你過來聽這些話。”睨他一眼,“有沒有感動?” 他握緊她的手,“就像你說的,天底下女人那么多,難道她們愛我我就得回應?”這樣充滿了算計、貪婪、自私的愛,他不取。不過在很久很久以前,年少輕狂的時候,他也曾想過的,有一個女人,心中眼中只他一個,他是她的天她的神,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而她是他的解語花、溫柔鄉……這才是剛強與陰柔的完美結合。 可當他遇到了自己想給予純粹的愛時,卻發現自己給不了,也給不起。因為愛,所以才會考慮到現實,考慮到對方的幸福,考慮到她所能承受的……這才明白,原來愛,到了深處不是掠奪,不是一味地付出,而是維護。 “臭美吧。”她輕笑。 …… 烏喇那拉.妮莽衣跌跌撞撞地追出了寢屋,手緊緊地摳著雕花紅門,雙眼迷離地望著漸漸遠去的一雙人影,心中撕痛,“噗”地一聲堵在心頭的那口血終于吐了出來。 “主子!”珊言大驚,撲過來扶住她,“您怎么樣?奴婢去喊太醫!” “別去!”烏喇那拉.妮莽衣揪住她,“不用去了,我沒事。”一番算計終成空,以后這漫漫歲月,年年落花無人見,空逐春泉出御溝,好不好,有什么關系呢。 “主子,您可要振作點,您還有老爺夫人還有大爺他們呢!您不能這樣就認輸了,您忘了在府里時的雄心壯志了么,這點打擊算什么……”珊言驚惶得語無倫次,她攙著烏喇那拉.妮莽衣回了屋里,扶著她躺到床上,給她蓋被子,為她端來溫水,“您還年輕,還年輕啊,不能放棄,嗚嗚,您得想想夏嬤嬤還有珊因啊,您還有奴婢,奴婢會一直在您身邊的……” 她簡直不能想象,主子要是放棄了,自己怎么辦?一輩子待冷宮?或者死得莫明其妙?不,不,她不要過這樣的生活,不要這樣的命運! 不能……放棄嗎? 烏喇那拉.妮莽衣淚水從眼角沁出,滾落,手捂著胸口,她是不甘心,她也愿意等待,可他,還會回頭看她一眼么? 162、韶光開令序(上) 弘皙極為遺憾,他知道具體經過的時候,重陽節御花園的那一幕已塵埃落定,沒有他插手的可能。不過,這不防礙他看戲,不防礙他心里嗤笑弘歷的活該!這還只是妻妾爭斗呢,哪天也教他嘗嘗諸子奪嫡的痛苦才好……啊呸呸呸,弘歷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這是一個機會!他馬上就叫手下去聯絡被連累了的八旗子弟,如果他們愿意投到自己這邊,也是一股勢力了。 可接下來的事態就讓他出離地憤怒了,他這回什么也沒干,可烏喇那拉一族在宮中的勢力、高家在內務府的勢力被清洗怎么也將他連累上了?! 他父親當了四十幾年的太子,一輩子生活在宮里,明面的暗里的勢力也是極為驚人,雖然經過康熙雍正兩帝的清洗,勢力被打散、清掉了絕大部份,可兩人都對他父親這一脈留有情面,所以一小部份的人還是被保留了下來繼續活動著,給搬離了京城的弘皙做耳目。沒想到這次遭了魚池之殃,被清除了一大半。 目前朝野形勢與當今初登帝位時已完全不同,弘皙盡管不想承認,但也明白要讓宗親以嫡支血脈的理由或皇帝嚴酷殘暴的理由推舉自己即位是不可能的了,唯一坐上龍椅的方法只有奪權篡位。然而這些年他沒少在背后給弘歷下黑手,相信弘歷或者皇帝已有所懷疑,只是沒拿到證據,弘皙也不知他們能容忍到什么時候……內心雖然抑制不住地瘋狂,表面行事卻越發地低調,只在暗地里想方設法攥住兵權人手…… 這幾年,朝廷也是風生水起的,一會兒西北戰事,一會兒整頓水利河道,一會兒研發火器地,一會兒收復澳門地,事兒一樁接一樁,忙著算計其中好處時,宮里就疏忽了。 他沒時間再等了,弘歷的這次清洗護軍營和內務府,未嘗不是他們想要向自己下手的信號。不止是弘歷,連皇帝,最好也能一舉誅殺! 雍正的這一脈絕了,這天底下誰還有資格坐上這帝位?當然只有他弘皙了。正當他打算怎么動用宮中最后的力量時,高氏的胡亂攀咬又讓他失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是的,蘇氏身邊的湘云是他早年用死契買下女童之一,培養訓練了幾年,準備送入宮中。西北戰場趁亂刺殺弘歷的計劃失敗,得知是蘇維興替弘歷擋箭的消息,他搶先一步安排湘云潛伏到蘇氏的身邊。 事情的發展也果如他的預料,熹妃將蘇召南的女兒接進宮,安排給了弘歷做格格。 后來查出湘云的大姐被賣進了富察府,成了四福晉的貼身大丫環,卻不知怎地在四福晉大婚前病死了。這只是一小節,卻也足夠他用來激起湘云心中的仇恨,作為對付弘歷的利器。可惜她沒能爬上弘歷的床,更找不到機會向他的嫡子嫡女出手,倒是蘇氏所出的大格格會早夭大部份要歸功于她身上,永璋的身體孱弱也是她動的手腳。 可惡的是高氏不知什么時候知道了這事,眼看自己側福晉位置難保,為了邀功硬將她栽到了烏喇那拉氏身上……白白壞了自己的好事! 不然這個湘云說不定能給自己一個驚喜,真是,白費了那么多年的培養。 在房里走來走去,越想越覺得這些年皇帝對自己的好是在降低自己的戒心,削除自己勢力的弘皙煩躁不已,再這么拖下去,自己的人早晚會給折騰沒了。 還是先下手為強? 萬一失敗了呢?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 將計就計掐斷了兩位側福晉冒頭的苗子,熹貴妃又一心防范后宮嬪妃,云珠著實過了一段悠閑的日子。 一年四時的美景,身邊的人也早知道了她的喜好,采集花露,制花茶、做蜜餞、釀美酒……乾西二所的事務又有郭嬤嬤等人管著,宮外的莊子鋪子也有素問她們理著,她自己不過總領著最后一關,時不時地做個決定,檢對一下賬目也沒別的事兒。 倒是自吃了金靈果,三胞胎的智力有了飛速的變化,記憶力、學習能力、消化能力明顯提高了一大截,本來智商就不低的他們,認字讀那是一點就通進步神速,云珠處理日常事務的時候也漸漸地不避著他們,有意無意地讓他們接觸庶務,知道怎么待人接物…… “額娘,要去,要去。” 十三年的壽辰,弘歷想著云珠還沒見過圓明園的春景,便提議一家四口到圓明園住幾天。她還沒回答呢,和敬已經在一旁蹦跶個不停了,永璉和徽亮也是一臉地渴望。想著三胞胎御花園和乾西二所是逛熟了,宮外卻沒什么機會去,云珠便含笑地點了點頭。 “額娘,這里就是圓明園嗎?”永璉望著矗立在綠茵中的殿宇問。來圓明園的路上云珠已經給他們講了圓明園的來由。 “是啊,每年的盛夏你們皇瑪法就會來這里避暑、聽政、處理軍政事務,所以這里也叫夏宮。” 春水綠,絕勝人間。 三天的時間,云珠帶著三胞胎著重逛了圓明園的后湖景區。北岸“上下天光”,這里頗有登岳陽樓一覽洞庭湖之勝概,垂虹駕湖,婉蜒百尺,修欄夾翼,中為廣亭。紋倒影,滉漾楣檻間,凌空俯瞰,一碧萬頃。“額娘,那里——”三胞胎指著西面,云珠跟弘歷一看,可不是他們曾住過的杏花春館么,沒想到他們還有印象。 西岸的坦坦蕩蕩,則酷催討杭州玉泉觀魚,俗稱金魚池“鑿池為魚樂國,池周舍下,錦鱗數千頭。”看得三胞胎十分興奮,對喂魚的活動很是熱衷。 圓明園西部的萬方安和,房屋建于湖中,形作卍字,冬暖夏涼,遙望彼岸奇花纈若綺繡。“那里是你們皇瑪法喜歡的處哦。” 海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又挑了一天,去游福海,那里有蓬萊瑤臺。這是雍正讓工匠在圓明園的東湖用嶙峋巨石堆砌成大小三島,象征傳說中的蓬萊、瀛洲、方丈三仙山,島上建有殿閣亭臺,望之若金堂五所,玉樓十二。 “好大哦,這是大海嗎?”和徽微張著小嘴說道。 弘歷輕笑,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瓜子道:“這里水面確實開闊,不過比海可小太多了,以后有機會阿瑪帶你們去看海。” “它不是叫福海嗎?”怎么不是海呢?和敬胖胖的小臉上滿是問號。 云珠趕忙把秦始皇派徐福率領千余童男童女,出海東渡,替他尋仙境、求仙藥,以企長生不老的故事說了一遍。后才道:“這只是你皇瑪法按‘徐福海中求’的寓意命名為‘福海’,它實際上只是一個湖,并不是海,大海是無邊無際的,波瀾壯闊,美麗壯觀。” “那阿瑪我們什么時候去看海呀?” “等你們長大。”弘歷為他們天真而向往的情態發笑,“不過這里端午節有龍舟競渡過動,到時阿瑪可以先帶你們來看。” “哦,那端午節還要多久啊?” “端午節是五月初五,現在是二月二十三,嗯,還有兩個多月。” “兩個多月啊,那還有七十二天。”永璉曲指算了算嘟嘴說道,和敬和徽在一旁和聲嘆道:“好久哦,阿瑪不能提前嗎?” 弘歷大為吃驚,這三個小家伙周歲也就兩年四個多月,知道一個月多少天也罷了,然能將日數不對整的月份日期累加計算,還沒算錯,是不是太聰慧了? 見妻子一臉地淡定,他很快鎮定了下來,腹黑地拐著彎問他們一些問題,發現他們字已經會認很多了,其他相關的知識然也懂得不少,當下對云珠的教育能力大感佩服。“你將他們教得很好。” “那當然,春和還有明亮可是我教過的。”云珠不氣地瞟了他一眼,“等過了三月,我們給永璉他們種痘吧。” “會不會太小了?” “他們的身體很好,牛痘也比人痘安全多了,沒事的。” “那你安排吧。”坐在船舫里,看著霞光下的福海,坐在窗邊望著粼光閃閃碧波萬頃的云珠,還有企圖爬上窗去的三胞胎,弘歷忽然覺得歲月靜好,神仙眷侶也不外如是。 韶光開令序,淑氣動芳年。良辰美景總是留不住,一閃即逝。 三月三,上巳節剛過,云珠就給三胞胎種了痘。聽到這個消息,高氏等人反應各異,卻都沒有說什么,永璜早在五歲時已種過痘了,永璋及和寧還太小。珂里葉特.果新撫著腹部,眸光閃閃,半晌,那光芒才黯了下去,找不到機會,一切都是白瞎,福晉將二阿哥護得太緊了。 四月中旬,珂里葉特.果新在請安的時候忽然暈倒,請了太醫一把脈,然有了約兩個多月的身孕。 高露微銀牙暗咬,這大半年了,她未承過寵,烏喇那拉氏就更別提了,王爺連她的院子都未踏進半步,這珂里葉特氏這么多年來無恩無寵地,這會兒懷孕是托了她們的福。 “真是恭喜果新meimei了。” 珂里葉特.果新粉臉微紅,雙手護著肚子,眼中一片母性光輝,刺得高露微心頭發疼。她瞅了眼一臉羨慕的金籬,心想,自己是不是該幫幫金氏了?可是去年的事金氏也多少受了影響,并不怎么得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