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一時間,京城的治安竟達到歷史最好水平。 云珠每聽到這種事都笑得不可抑,一場民心動蕩的危局,就這么在雍正神奇巧變的政治招數的強烈進擊下被平息了。 真是高超的統治藝術的表演,從這一場災難性京師大地震中雍正的種種舉措,就可看出,就算沒有自己的插手,雍正也能處理得很好的,他性子雖然剛硬孤高,政治手腕卻并不遜色于歷史上的任何一位明君,歷史上為人手段被批得無一是處,只怕是他自己不屑于折腰和群罷。 “那景仁宮和承乾宮又如何了?” 靈樞邊給她按摩頭皮,邊道:“皇后看樣子是不行了,這段時間她以承恩公府受災嚴重的借口已將自己內庫的不少東西都賞到了烏喇那拉府,余下的一小半賞給了烏喇那拉佐領府(妮莽衣家)……承乾宮,聽說熹妃娘娘的病已經大有起色?!?/br> 云珠冷笑,肯定大有起色了,那補藥每天不要命地喝,也不知承不承受得了。不過,這宮務她也只愿意在這當頭頂上一頂,果真長時間攥著不放,不過累死自己罷了!宮權,那是好東西,可惜,皇帝太精明,宮里嬪妃輕易不得動,得了又有什么用?! 頭發洗得差不多了,靈樞接過叔貂遞來的細棉布巾仔細給她的長發吸去水漬,再將頭包了起來。泡澡雖然舒服,卻不能久,這點近身侍候主子的宮女都知道,云珠從善如流,站了起來自己接過毛巾拭干身體。 叔貂拿著細棉做的睡袍站在旁邊,忍不住道:“主子真是窈窕?!?/br> 是的,宮中女子貌美的不少,或清麗、或純稚、或嬌、或妍、或艷……真是各有各的美,然而裹在寬松的旗袍下,身材比例就不好說了,能看得出的也只有胖瘦、胸部豐不豐滿而已。而云珠,今年十七歲(虛歲),身體、面孔已完全長開,拋去清柔的容貌,這身材若讓其她女人看到只怕要嫉妒得眼珠子都凸出來! 身高一米六七,骨瘦rou勻,修腰長腿,胸挺臀翹,脖頸、肩膀、腰圍、胯部,大小都達到了這具軀體的最佳標準,肌膚晶瑩雪嫩,只是看著也能感受到它的鮮活嬌美。 云珠大大方方地任她給自己穿上袍子,漫不經心地道:“我教給你們的瑜伽吐納你們每天堅持練上小半個時辰的話也能達到如此效果,還能使感官更加敏銳身手更加靈活?!?/br> “奴婢們自然是有練的,效果也有,只是卻沒主子的天生麗質?!膘`樞笑道。 云珠笑了笑,沒在這話題上繼續,她坐到桌邊,讓叔貂給她松開頭上的布巾,好讓頭發自然陰干,等靈樞指揮著粗使嬤嬤將浴桶等物什端抬出去后,才問:“西北那邊有什么消息?” “正想稟主子呢,西北寧遠大將軍留下一小部份軍隊吸引敵軍注意,親自領了人抄襲了準噶爾,靖邊大將軍也緊跟著出兵協攻,那噶爾丹策零兵敗逃走,目前大軍正在搜捕……想必過些日子就能有捷報傳來?!?/br> 這戰總算是要打完了,“希望能抓獲噶爾丹策零吧,那些余孽一天不掃除干凈,西北就永遠平不了?!?/br> 弘歷,也快回京了吧? 他那邊戰事緊迫,京城這邊又發生大災,往來的信卻并不減少,自己能從信中感受到他焦急擔憂關切的心情,回信雖沒有隱瞞京中發生的一切,卻也細語安撫,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主子,還有一事奴婢不知當不當講?”叔貂猶豫道。 云珠瞟了她一眼,跟自己這么久了還不明白自己性子么,寧要不好的真相也不愿享受虛幻的美好。 叔貂自然是了解自己主子的,只是她也想不出這事能帶來什么不好的影響:“蘇寶柔身邊有一個小丫環叫湘云,聽說長得有幾分像錦繡。” 錦繡?云珠眉宇微蹙,“我記得錦繡不是家生子吧?” “是?!笔艴跽f道,“奴婢還記得她賣身進府時才六歲,當時府中按規矩登記了她的資料,底子清白,遇到荒年,家里窮,弟妹又多,才被賣了二兩銀子,是山東德州人?!?/br> “那蘇寶柔身邊的小丫環也是山東德州人了?”不如此“巧合”估計還引不起叔貂的注意。 “當年錦繡被買進富察府之前轉手過幾個人牙子以蘇家滿人的身份也不難查。”云珠淡淡地勾了勾唇,“可惜,姐妹相認的戲碼演不成了。” 叔貂笑了笑,錦繡會“病亡”是她親自下的藥,別說富察府內的人了一個外面的下人能查出什么來?她會說出這事只不過怕那小丫頭恨上富察府,想方設法跟蘇寶柔進宮,將來搞出什么讓主子煩心的事?!爸髯樱K賀那邊?” 可惜,蘇家出現得晚了,就算安排人進去也近不了蘇寶柔的身邊,不過蘇賀也不錯,沒有蘇賀,蘇寶柔就掀不起風浪。 “看他能成長到什么程度吧,不必刻意引導。”云珠并不怕別家的子弟成才,她對自己的兄弟和侄子們很有信心,他們的才干不須靠打壓別人來昭顯。 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與其舉目為敵,倒不如落花逐流來的輕巧自在。她要做的是將富察一族的繁榮昌盛隱于雍乾盛世的百花爭艷中,更要防止富察一族“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空載舟”成為曇花一現的后族。不然,自己不是太無能了么?家族珍惜自己,自己也當有所回報。 歷史上的岳鐘琪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介漢人就手握大清大半兵權,軍功累為大將軍,文治更是成為陜川總督,政績斐然,怎么不招人妒?!功高震主也罷,曾靜遣弟子勸其謀反也罷,不過是帝王猜忌惹的禍。 富察氏雖是滿州著姓大族,可又如何,滿八旗不是鐵板一塊,佟佳氏、鈕祜祿氏等風光鼎盛過的后族也不愿見富察一族壓在他們上面。現在雍正也還罷了,得罪了這位鐵面帝王他們不得不蟄伏,可一朝弘歷上位,他們是必定要爭的,富察家稍不謹慎就會被拖下水。從來前朝連著后宮,她可不愿過著被冷落的日子,即便這只是種假象。 晚上,云珠進了空間繼續整理自己空間里的屋子。 這些日子,她親自察看自己的內庫,將李榮保與瓜爾佳氏做為陪嫁妝奩特地為她打造的家具,收了合用的擺到空間里。然后借著災中毀損,著人細查宮中各殿,一一登記造冊,按品級,能補則補,一時補不了,就等造辦處做好再補。 靈樞素問兩人管著她的內庫實物與造冊,倆人是她的心腹,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她只吩咐一聲她們就會照辦。自雍正五年“神瑞”落入富察府,有鳳來儀的命格落實到云珠身上,她們越發將云珠時不時的神秘能力視為正常,諸如比起培養收獲只多不少的玉蘭果,諸如莫明其妙多出來的人參首烏等等。 臥室擺了張拔步床,一個梳妝臺,一個衣柜,一個多寶格架子;書房沒有窗子的一面擺上四個一米半的綠檀木書架剛好放滿,對著靈池的步步錦支窗下放著案桌和靠椅,桌上擺了筆筒、紙鎮、筆墨紙硯等,對面兩米高往上有個扇形花梨木格子窗的下邊擺著張貴妃椅,與起居室相連處是個花梨木透雕藤蘿松纏枝隔斷門,原來青色錦緞繡簾被云珠換成了整面墻的湖緞并一層鮫綃;客廳正中間靠墻處擺了張大小差不多的黃花梨木做的榻子,右邊多出來的空隙放上一個多寶格組合架子(感謝她的先見之明,家里要給她打造陪嫁家具時她設計了許多組合家具,雕工什么的就讓工匠自己設計),左邊放上一個高腳梅花幾子,上面擺一個蓮紋琉璃花盤,盤里放上新鮮的水果。榻中間有個方形矮幾,幾上擺著棋盤。左右兩邊的墻各放著兩張黃花梨做的靠背椅并一張幾子。 兩處亭子旁邊都被她移了兩株葡萄種上,只玉蘭樹右前方不遠的亭子的葡萄是玫瑰香,與靈池對面的茶樹、花海相鄰的那個亭子種的是黑提子。等葡萄爬遍整個亭子的頂角,生成一串串的葡萄,那景色該有多美! 靈池里也讓她在御花園的碧池里移了幾株蓮荷及幾尾鯉魚進去,看起來也不顯得單調了。 當然了,她的嫁妝及這兩年得的賞賜里不少珍品也被她擺了出來,如一套翠纏枝蓮紋玉蓋盤碗,一套五彩十二月花神杯,五色瑪瑙盤,五彩瑪瑙葫蘆杯,福祿壽喜玉犀爐……雍正賞給她的雪團用的翠玉筆管、紫檀木筆管,另還有她自己做的榻墊、椅墊、羽被、抱枕、繡圖、掛屏等等。 至于廚房這種東西,以后再慢慢添補吧。 空間里有了可以睡覺打滾的地方,云珠仿佛覺得自己有了堡壘,它溫馨、可靠、風雨不侵。 雍正憂心余震及陰雨不停,宮里的皇后和熹妃也不安心,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一個控制不好就會動搖國基,畢竟是京師,影響太大。只有云珠,她對大自然的感應越發地敏銳了,每日處理完宮務都不忘到宮里三巨頭處請安,親自監督她們的膳食和身體狀況,特別是雍正這位緊急起來便改不了急躁性子廢寢忘食的人物。 皇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及昔日種種,除了放不下娘家外,也有些懊悔往日手段太過傷了和雍正的夫妻情份。每次看到云珠都會叮囑她:“好好看著那些奴才,讓他們用心照顧皇上,別讓他累病了…… 這雨,什么時候能停呢?”說到最后便有些惆悵,她很希望能看到風和日麗的景象,她想在那樣的日子離開,不想這么陰暗地、黯淡地、被忽略地往生。 要是沒有弘暉的早夭,她就是一個完美的福晉,一個無可挑剔的皇后了罷??上В挥扇耍?/br> 云珠給她蓋上被子,道:“皇額娘不必憂心,這雨,再下兩天也就停了?!笨諝庵械乃絹碓缴倭?,下不了久的雨了。 皇后頹萎的眼忽地睜開,定定地看著云珠,干瘦的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抓住她的:“真的會停?” 沒想到病了這么久的人還有這樣的力道!云珠知道自己的手必定有了紅瘀,卻沒有推開她的手,反將另一只手覆上去,溫聲相解:“知道皇額娘掛心京城受災百姓,媳婦怎么會在這上頭亂說?!?/br> “你怎么知道雨會停?”皇后的聲音已有些尖銳,眼神如針。她若有那么大的能力讓天停雨,烏喇那拉一族還有何可爭的?! “這有何難的,只要仔心,人人皆可知道。每當雨臨,蜻蜓蝴蝶總是會飛得很低,螞蚱也會搬家,災難一過,大自然中的動物自會沒了那憂躁不安……” 是這樣么?不是因為她是上天眷顧之人?皇后精氣一松,整個人差些暈過去。也是啊,再怎么得天鐘愛,也不會讓她從凡人變成神仙……她疲累地閉上了眼。一旁的陳嬤嬤上前將她的手放回被子里,看到云珠白嫩如脂的手上刺目的青紅指印,心中一驚,朝她臉上看去,卻見她神態安寧,并無不悅,心中微微一安,愈發欽佩起這位四福晉來。 地動發生以來,宮中上上下下、京城勛貴百姓都見識到了這位皇子福晉內斂的風華,她就像和緩的春風,能安撫人心;她處事果斷、利落、周到,像秋天的果實瓜熟蒂落,不會讓人覺得不服;她對上孝敬,從不逾越,對下和氣,從不輕易責罰奴才,很得人心。更可貴的是,她具有如此人望,卻從不自驕,也不改自己的品性迎和別人的期望。 屋外的人影靜靜離開。 云珠唇角微微彎起。 轉眼一個月過去,這次歷史上罕見的地震隨著連月的霏雨一起結束了,這其中引起的各種民怨危局也被雍正高明的政治手段平息,對京城災區的重建計劃也慢慢展開,百姓們忽然發現,就算自家一時錢財不濟也不用怕,可以向朝廷分期付款,或者拿自家大塊的地換小一點的屋子,還可以憑著勞力參與建造房屋,朝廷包吃住,余下一點工錢可以記在房款里。至于有田地的人家,按你原來的地的多少,繼續耕種就是,朝廷免卻糧稅一年。 對于在這次災難做出種種貢獻的,朝廷也開始的嘉獎。 有商人去世的父親、祖父得了“紳士”(位同秀才)稱號的,有得“儒商”稱號的,可見縣官及以下官員不拜的資格……有得雍正手書“積善之家”的,有提升誥命的……人們喜上眉梢,仿佛噩云一去,喜福自來。 弘晝在這次震災中出力頗多,雍正大手一揮賞了他不少好東西,也將裕嬪耿氏晉為裕妃。 云珠因在災中不顧己身救了熹妃,又總理宮中事務及統計宮中受災情況、安定人心……及帶頭給災民捐贈物資,可謂孝、慧、仁、賢皆備,洋洋灑灑的一通圣諭嘉獎,又附上他親自手書的“賢孝佳媳”四字。 物質獎勵也不少。 黃金銀兩沒有,雍正直接讓蘇培盛到內庫里搜羅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送到乾西二所給她——還別說,自大清入關,幾代皇帝積累的這種說不出名堂的東西不少。 皇帝一賞,皇后也跟著厚賞了一堆物件。 不錯,是厚賞。自云珠跟她講再過兩日雨就會停,果真,兩日后那雨就漸漸停了,接著云破天開,陽光普照,連地動也停止了。皇后恐怕人算不及天數,有心向云珠示好,想著自己走后至少讓她不要疏遠了烏喇那拉一族…… 以上,陳嬤嬤聽了涕零不已,云珠在空間里見了則嗤之以鼻,烏喇那拉家好好的她干嘛沒事找事? 以上這種人人皆知的消息尚嬤嬤很樂意迅速地傳回承乾宮。 熹妃聽到這消息以后差點又暈躺回去。 耿氏晉妃了?除了齊妃李氏那個賤人又有一個與她同品級的妃了?她要是起了心思想讓弘晝跟弘歷爭帝位怎么辦?!自己的宮務大權會不會被分出去? 云珠有了皇帝欽賜的“賢孝佳媳”,言明她于己有“救命之恩”,自己以后還怎么壓制她?!本來出身就高了,這下子自己怎么在她面前再擺“婆婆”的款?稍微責罰她一下,自己不成了忘恩負義的人了?! 頭好痛—— “秦嬤嬤,去,找幾匹顏色鮮亮點的綢緞還有揀些時新的釵環鐲子賞四福晉。” “是?!鼻貗邒咿D身去了。 雖然知道云珠乃簪纓世家出身,管家理事不在話下,可熹妃仍沒料到在這種巨災面前她小小年紀就能夠事無巨細有條水紊地處理得這么好這么得當,甚至在皇帝的支持下博得了不少得高望重老王爺福晉的喜愛。 如果是自己,還真沒法做得這么面面俱到,重要的是,她雖身居妃位,可這幾十年來嫁妝銀花費得差不多了,所得的賞賜卻并不多,有些還不能當銀子用,所以私庫并不豐厚,不能像云珠一樣不在意地撒錢。 而且,她心底是有些發虛的,她沒經過這樣的場面,沒有足夠的魄力與信心壓得住場面,所以才會“受重不起”“驚嚇過度”,得靜養。 現在,她后悔了。早知道這宮務就不能放手,不懂,不是有個媳婦可以支使嗎,大不了將事情交給她理就是…… 害怕自己再“休養”下去,執掌六宮的大權便會永遠被奪走,熹妃咬著牙,讓身邊的女官向外宣布自己“病愈”的消息,開始恢復給皇后請安的生活。 殊不知云珠早不耐煩這些瑣碎的宮務,見她一“病愈”馬上稟了雍正和皇后將宮務扔回給她,過回自己悠閑的生活。 熹妃在地震時頭部連磕帶砸地按現代來講就有些腦震蕩,胸口還在跌倒時被金器重重地硌了一下,接著地震一來,又受驚嚇(多少有點),又搬到不適應的宮殿里休養,用具什么的都不適應(富貴病),又連月陰雨加余震,整日擔驚受怕……這病本來就沒養好,偏偏除了太醫開的安神補身湯外又不顧秦嬤嬤的勸阻日日參湯地飲著,除了給抑郁的心情添了躁火,也將原來底子還不錯的身體搞得亂七八糟。現在震災已過,她若能安下心來靜養按太醫的方子再養一段時間倒也能恢復原來七、八成狀態(不包括被玉蘭果轉嫁成美容精華的生命力),可惜,人的心態一失衡,什么蠢事都干得出來。 一接宮務,云珠倒是把什么大小事務都歸理得一清二楚。只是那些受損的家具、擺設,還有等待著修繕的宮殿……那些等不及的嬪妃們天天上門跟她“聊天”,就想著能先處理自己的——這是受不受寵、受不受重視的象征,煩得熹妃整日一個頭兩個大。 想擺款不理人吧,又怕被人說道,要知道云珠裕妃五福晉等人在大災中的表現可是珠玉在前的。 想將宮務丟回給云珠吧,別說云珠肯不肯了,她自己也落不下那個臉。 只好苦苦咬牙撐著。 每天太陽一落山,她就哼哼地讓春蘭春蕙給她揉捏身子骨…… 92、歸來(上) “郭嬤嬤,咱們去年種下的西瓜都熟了吧?”時不時地澆了空間靈池里的水,就算比不上空間的好吃應該也比得上往年進貢上來的西瓜吧?可憐地,這次地震中表現不錯的王公大臣得的賞賜不是什么珠寶玉器或錦緞皮子,而是全國各地進貢上來的大部份水果。 大臣們是想說他們并不缺吃的喝的,缺的是受災的百姓,可他們說不出口。 宮中的嬪妃也想說,王公大臣們莊子一大堆,哪里缺瓜果吃啊,一年到頭等著吃貢果的是她們啊,皇上—— 她們的欲說還休的眼神雍正看不到,她們心聲也沒人去理會。你說,娘家有點勢力的能托人帶來?別開玩笑了,私相授受的罪名是很大的,哪有人敢跟黑臉皇帝開這個口?。繘]有皇帝允許你帶東西給你閨女是想說皇帝養不起自己的嬪妃嗎?!要知道京中百姓還有在餓肚子的呢……皇帝一怒之下說不定會抄家的,這種習慣性的懲罰真的很讓人提不起勇起。 于是,在乾西二所種了不少果樹、田瓜、甜瓜、草莓……蔬菜的云珠所成了活得最滋潤的人。何況,她還得了雍正諭旨,她莊子上的產出只要檢查過就可以運進宮隨她自己吃用。 讓人想不羨慕嫉妒恨都難! 富察.芙靈阿因為想著福晉搞好關系,當初也讓奴才意思意思地自家廂院種了石榴、葡萄和一點瓜類,所以間接受惠了。跟著福晉走果然有飯吃,大災過后,見其她人被迫節衣縮食與皇上同甘共苦的她慶幸地想著。 乾西二所少了根草都能知道的郭嬤嬤笑瞇瞇地回著:“熟了熟了,奴才怕再不摘都要爆開了,沒見過那么大的西瓜?!?/br> “嬤嬤這就派人將西瓜都摘了吧,我記得還有甜瓜?” “是的,有一秧比別的甜瓜苗晚栽,留瓜時間長,結了九個瓜,一個個跟個小西瓜似的……” “你們先將東西抬到我屋里,我一會兒看看。”她先讓素問她們幾個將雍正賞賜的東西搬到她房里,想著一會兒投挑報李之后再去看看是什么好東西。 一會兒,郭嬤嬤就來報,收了四十一個西瓜,加上九個甜瓜剛好湊足五十之數。 想著雍正對自己慷慨的賞賜,云珠當下就劃了二十個西瓜六個甜瓜還有宮外莊子里進上的一半楊梅讓人送到乾清宮。 皇帝要是有心儉省,底下的人就算有東西也不敢明著享受的。這天底下待遇最好的要算乾清宮的奴才了,可規矩要求最嚴的也是他們。送瓜果的馮益和王進保早跟這些傳話太監首領太監混熟了,很快就有人進去通報。 “皇上,四福晉派人送水果來了!”蘇培盛躬身稟道。 “知道了,你親自去收。”他頭也不抬地說道,案桌上的奏折是怎么也批不完的。 蘇培盛匆匆出去,辦完了事這才又回來,前后不過一刻鐘工夫。他的辦事效率雍正一向滿意,又過了一會兒他將朱筆擱下,端起溫熱適宜的茶盞輕呷了一口,放松了面部表情,問道:“這次送了什么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