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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華琚宮,郁琤便神情自若地將賴下不走。 玉鸞倒也不再驅趕他。 待上榻后,玉鸞見郁琤自覺地在她外側躺下,還順勢為她掖了掖被角,令他二人瞧著便好似一對老夫老妻。 玉鸞覺得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她畢竟不是真的來和他培養感情的。 她遲疑地朝郁琤看去,“郎君……” 郁琤放下手里做掩飾的書,目光一如既往地鎮定,朝她看去。 “你想出宮了是不是?” 玉鸞聽到“出宮”二字,心口微突。 他卻甚是和顏悅色道:“孤已經讓人安排好了,過幾日便帶你去避暑山莊。” 玉鸞啞然。 行罷,避暑山莊就避暑山莊吧,他高興就好。 熄燈之后。 玉鸞背朝著郁琤,心神頗是不寧。 這些日子她還沒籌謀好,陡然間便被他捧上了淑妃的位置。 她正遲疑著下一步,卻不曾想都這個時辰了,后背的人朝她輕手輕腳地伸來手臂,將她往懷里拖去。 玉鸞:“郎君?” 郁琤動作僵了僵,遲疑問道:“你還沒睡?” 玉鸞心說,被他這樣抵著,是有些難以入睡。 “郎君不想要么?” 郁琤輕嘆,索性直接收緊手臂將她納入懷中。 玉鸞實在不明白他這段時日為什么突然要這樣克制自己……他不難受么? 郁琤只低頭吻了吻她的鬢角,“過段時日便是孤之生辰,孤想要你送些東西給孤。” “郎君想要什么?” 玉鸞問他。 郁琤很是慚愧地想到了被他弄丟了的定情信物。 還好,他沒弄丟了她。 “就送身衣服吧。” 他甚是大度說道,心說自己這要求十分樸素,卻也足以彰顯她對自己的用心了。 只要她肯親自為他買下一套衣服,他必然也會感動不已。 玉鸞卻頗是無語,只當他要求她親手制衣。 可她平日里除了能繡繡花,哪里會做衣服? 不過他這么要求了,她也只有柔聲答應下來。 這個大畜生最近真是越來越奇怪了。 在去避暑山莊之前,玉鸞便湊合著給郁琤一套貼身穿的里衣縫制好。 這廂郁琤卻召見了楚鎏。 “薊蘇人呢?” 他不久前便收到了信,信中楚鎏只稱抓到了薊蘇。 但回到京城之后,卻見他遲遲不來復命。 楚鎏頗是汗顏道:“原已經押送到了昱京,但沒想到這廝竟然會撬鎖,一路上裝得跟個鵪鶉似的,只等看守的人一放松,他就逃了出去……” 郁琤問他:“你是在哪里抓到他的?” 楚鎏說:“回稟陛下,是距昱京不遠的梨村。” 起初郁琤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他便意識到了那梨村是個什么地方。 薊蘇一直以來都藏在了梨村? 郁琤難免便想到了玉鸞…… 所以對方定然是找她去的。 郁琤神色漸生不豫,只想到玉鸞也是一臉向往宮外的模樣,更是心生涼意。 他面上仍是平靜道了句“無妨”。 他隨即又吩咐楚鎏將他接下來會帶著玉鸞去避暑山莊的消息放出去。 倘若薊蘇果真是沖著玉鸞去的,那么必然不會毫無動靜了。 但郁琤仍在心中陰森森地想,那薊王八最好不要真敢去找他的淑妃才是! 三日后,郁琤便帶著玉鸞和一眾內侍、侍女啟程去了避暑山莊。 玉鸞到了那皇莊之內,發覺此地亦是地寬天闊,絕非小宅小院。 皇莊內有一個面積頗大的碧池,池中早已生滿蓮花,景致頗趣。 郁琤見她很感興趣,便令人放下一條小船,帶著玉鸞下去采了些蓮花。 玉鸞剝著蓮子,忽然說道:“從外面進來時我便瞧見這池水似乎可以通往外面……” 郁琤答她,“是啊。” 他仿佛對她的心思毫無察覺。 玉鸞卻心生動搖。 倘若她可以直接水遁,這時候豈不是派上了用場? 郁琤卻轉頭詢問船上的船夫,“水底下的水網都布置好了?” 玉鸞聞言思緒頓時中斷,“什么水網?” 船夫回答:“是防止有刺客從池底下潛伏進來,所以用網子在池底布置過了,尋常刀槍難以破壞。” 玉鸞心里的念頭頓時又被扼殺于搖籃之中。 她暗暗嘆了口氣,也只是一時的念頭罷了。 就算真的能跑,只怕她也不能,因為她的身后還有她的家人。 不過出了宮來也有出了宮來的好處。 沒了宮里那么多拘束,在這外邊反而不必講究什么太多的規矩與禮數。 哪怕玉鸞光著腳走在冰涼玉質的地面,也絲毫不用擔心有人會說什么。 玉鸞飲著冰鎮酸梅湯,身心都倍感饜足。 夜里要入睡時,郁琤陪她游逛了一日,見她竟很是疲累,心下微憐道:“明日孤想要親自做晚膳與你吃。” 玉鸞本要睡著了,都登時被他這話給嚇醒。 “怎敢如此……” 郁琤溫聲道:“孤想證明給你看,倘若孤不是帝王,也一樣可以養活你。” “郎君不是帝王,從前也是鎮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