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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也是個愛惜顏面的男子,酒后生出這種誤會,還差點叫人把城門封鎖,說不丟人是假話。 郁琤心說自己次日再去看她就是了。 這日郁琤稍稍清閑一些,又撿起一本閑書來看。 這閑書是玉鸞從前在他這兒最喜歡看的書,他心說自己看一看她喜歡看的書,指不定便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翻開書的第一個奇聞異志之事說的便是個酸腐書生。 郁琤神色一凝。 不怪她這么喜歡書生,就連看書都要看書生么? 他往后翻了翻,見后面還有屠夫,武夫類的人物,才又暗暗松了口氣。 回到第一個故事,上面說的那書生赴京趕考時遇到了一個女鬼,展開了一段蕩氣回腸的情情愛愛之事。 郁琤蹙著眉,不禁聯想到自己。 倘若自己是書里那書生,明知家中有如玉鸞一般的嬌妻等著自己,他定然就一定不會去找什么女鬼令她傷心。 可見書中之人遠不如他。 他稍稍拾起幾分信心,雖不知她為何喜歡看,但仍是繼續看了下去。 但見那書生同女鬼通篇你儂我儂、要死要活地整活了一段,最后女鬼復活成人,隨書生回家。 書生的妻子知曉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甚為感動女鬼的身世,與對方姊妹相稱。 甚至在書生外出不在家的時候,她二人如何姐妹情深的筆墨竟不亞于女鬼與書生旖旎的筆墨。 郁琤越看越覺不對勁,直到看見“貞娘牽著妾兒纖纖玉指,二人鉆進那紅棉被下,相擁而眠”,再往后甚至書生回來見到之后,不以為怵,反而還樂得加入。 郁琤不禁在心中暗暗嘲笑書生,對方單以為自己能享受這齊人之福便一副美滋滋的模樣。 殊不知一頂妻妾聯手編織的綠帽早早就為書生備好了。 郁琤很是不屑地將書闔上,眼見著天色不早,心說自己已經晾了那個女人一日,這時再過去倒也保留了幾分矜持。 他特意讓內侍回去給自己選了選袍子,又不經意間用了些蘭膏將頭頂毛躁之處潤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趨于完美。 郁琤將自己收拾地衣冠楚楚才出了寢殿,這時天都已經黑了下來。 他仍是神色如常地到了華琚宮,卻得到桂生前來答話:“淑妃還在崔淑媛那兒呢,而且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都沒有回來。” 郁琤冷不丁地聯想到今日看到的那本閑書……臉色驀地古怪起來。 難不成她喜歡的根本就不是里面的書生,而是……里面生著一雙纖纖玉指的妾兒? 郁琤這次再沒有顧慮太多,直接去了崔淑媛所在的景瑤宮。 外面的侍女正要出聲,立馬被內侍抬手制止。 郁琤進入那庭院里,看著格窗里的燈光溫暖明亮,燈光下傳來了玉鸞的笑聲,然后旁邊一個女子俯身下去,那道影子不偏不倚恰恰就壓在了玉鸞的身上。 剎那間,郁琤只覺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升騰,直沖天靈蓋,令他直接抬腳將門踹了開來,一刻都容不得直接闖進了屋去。 然后郁琤便看見崔淑媛正俯身指點玉鸞彈琴的場景。 二人不僅沒有肌膚之親,顯然也并不是在背地里為他編織綠帽。 玉鸞與崔淑媛都甚是驚訝,見他突然過來,忙又一同起身向他行禮,不免疑惑:“陛下怎過來了?” 郁琤繃著臉,將心底頗是狼狽的情緒急急收斂,沉聲說道:“不過是路過罷了。” “你們這是在彈琴?” 他這是明知故問了。 崔淑媛道:“是妾同旁人打賭,三日之內便能教會淑妃彈琴,這才留淑妃這么晚了。” “原來如此。” 郁琤神色微霽。 崔淑媛似看出了什么,便又咳嗽起來,低聲道:“妾今日身子不適,若淑妃尚有不解之處,妾改日再教。” 玉鸞見她分明是沒病裝病,卻也不好在郁琤面前揭穿了她,只好似模似樣地安撫了兩句,不再逗留。 郁琤見此情形又道:“正好,孤也有話要同淑妃說。” 玉鸞出來之后,郁琤便一路上都同她并排而行。 玉鸞掃了他一眼,見他悶不做聲,“郎君不是有話要同我說?” 郁琤朝她看去,“你彈得那么好,對自己的琴藝還不滿意么?” 做什么要去請教旁人? 玉鸞懷疑他在羞辱自己。 “我彈得不好……也不滿意。” 郁琤心中暗忖,她竟是個精益求精的女人。 “那便叫孤來教你就是。” 這等讓影子壓在她身上的曖昧之事,只怕除了他,旁人也并不合適。 玉鸞對他這話略感詫異,“郎君竟然還會彈琴?” 郁琤不自覺將背挺直。 “幼時也是學過,況且……” 他很是認真地恭維她:“阿鸞彈得一點都不差,要不然孤又怎會沉淪在阿鸞當日在宴席上大放異彩的一幕之中。” 玉鸞偷偷將手指伸進袖子里撫了撫雞皮疙瘩。 她干笑了兩聲,“郎君哄我?” 偏偏她在他的臉上沒能找到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郁琤見她竟然不信,趕忙表露心跡,很是認真說道:“現在想來,阿鸞之琴音就好比仙宮樂曲,令人陶醉。” 玉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