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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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之末很瘦小,估計不超過35公斤,頭發(fā)特別長,已經(jīng)垂到大腿彎了。大腦是頭發(fā)的土壤,頭發(fā)過長,總讓人感覺大腦有問題。 她有各種款式的帽子,裝了整整一大箱。雖然碎花小鱷和飯飯也喜歡戴帽子,但總有摘下的時候,季之末卻不同,除了換帽子,她很少摘下,好像那長發(fā)是從帽子里生出來的。 另外,這個女孩嚴(yán)重不愛說話。三個人剛剛進(jìn)入寢室的時候,還是飯飯告訴碎花小鱷她叫季之末的。三個人生疏的時候她不說話,熟悉了之后她還是不說話。 一次,碎花小鱷趴在床上上網(wǎng),偶爾抬起頭,看見季之末正坐在對面的床上偷偷地觀察她,當(dāng)時,季之末戴著一頂小巧的紅色鴨舌帽,頭發(fā)從身體兩側(cè)淌下來,在床上變成了一堆頭發(fā)。碎花小鱷的心頭一冷。兩個人就那么對視著,季之末并沒有解釋什么,慢慢把眼神移開,繼續(xù)玩ipad了。她的眼神太深了,像一口望不到底的井,移開之后,就變成了一口蓋上了的井。 飯飯相反,她長得高高大大,是個話癆,經(jīng)常一個人把臉說得通紅,就像一輛制動失靈的車。她經(jīng)常從話題a說起,結(jié)果繞到了b,又繞到了c……最后一直繞到z,這時候她已經(jīng)忘了最初的話題a了。這個女孩做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甚至有點兒組織能力,聽說她在高中的時候一直是學(xué)生會副主席。 恐怖的是,每天夜里入睡之后,飯飯非常安靜,就像死了一樣。季之末卻喧鬧起來,一宿一宿說夢話。一天夜里,碎花小鱷失眠了,她被迫聆聽季之末的夢話,聽著聽著,身上就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雖然模糊不清,但是她感覺季之末說的好像都是飯飯白天說過的話…… 樓上不對勁? 有一天晚上,碎花小鱷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她從來沒聽見過樓上有腳步聲。二樓是男生寢室,難道他們不走動?碎花小鱷在佳木斯那個家生活的時候,樓上的聲音總是很大,不是搬椅子“咯吱咯吱”響,就是高跟鞋“咔嗒咔嗒”響。 會不會樓上那個房間正巧空著呢? 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在教室上課,碎花小鱷一個人溜回了寢室樓。 她的寢室是109,她爬上二層,來到了209門口。門上有一塊方形的玻璃,里面黑著。碎花小鱷用雙手擋住眼睛兩側(cè)的亮光,正在努力朝里看,門“嘎吱”開了一條縫兒。門沒鎖。她朝樓道看了看,不見一個人,于是輕輕走進(jìn)去,打開了燈。 這個寢室有四張床,顯然住著人,特別亂,被子都沒疊,半空掛著幾件濕淋淋的運動服,床上扔著腕力器和拳套,地上躺著一個四輪滑板。 看得出來,這四個男生很愛折騰,可樓下卻聽不到一點點動靜,這正常嗎?這座樓很老了,它的隔音并不好。 …… 最后,碎花小鱷的注意力漸漸集中在了三天前的那瓶可樂上。 第三章 詭異的可樂 三天前的晚上,碎花小鱷上完課,嗓子就像冒煙了一樣,一路疾跑沖回寢室樓,恨不得立刻把腦袋伸到飲水機的出水口下面,把一桶水喝光。 飯飯和季之末還沒有回來。 她正要去接水,卻瞥見窗臺上放著一瓶可口可樂。她走過去,把它拿起來摸了摸,很冰手,肯定是剛從冰箱里拿出來的。 寢室里沒冰箱。 這是誰送來的? 碎花小鱷去門口看了看,不見一個人影兒。她從小到大最喜歡喝可樂了,管它是誰的,先解渴再說。她把可樂擰開,“咕咚咕咚”喝下去,接著,把可樂瓶子扔進(jìn)了垃圾桶。 很快,飯飯和季之末回來了。這一天,季之末戴著一頂黃色長檐帽。 碎花小鱷想問問她們,剛才她喝掉的可樂是誰的,卻又把話咽了回去。如果她們不找,就當(dāng)撿了個便宜,為什么要聲張。 飯飯卻眼尖,她看到了垃圾桶里的可樂瓶子,說:“小鱷,你買可樂了?” 碎花小鱷這才說:“不是我買的,它就在窗臺上放著。” 說到這兒,她看了看季之末:“你的?” 季之末搖了搖頭,拿起臉盆就出去洗漱了。 碎花小鱷嘀咕了一句:“奇怪了。” 飯飯說:“是不是哪個男生給你送的啊?這個學(xué)校的男生很多情哦,我去上課的時候就遇見了一個,他從我旁邊經(jīng)過,一直對我擠眉弄眼地笑……”她又打開了話匣子,講到了初中,也有個男生總對她擠眉弄眼地笑……見碎花小鱷并不感興趣,終于不說了,問碎花小鱷:“寢室門沒鎖吧?你們可要小心了,我表姐讀書的時候,她們寢室就丟過東西,不是錢,而是內(nèi)褲……” 碎花小鱷打斷了她:“鎖了的。” 飯飯說:“鎖著怎么會進(jìn)來人?” 碎花小鱷說:“你問我,我問誰?” 飯飯走到窗前,突然叫起來:“窗戶沒鎖!天哪,不鎖窗戶還不如不鎖門呢!從門進(jìn)來的是君子,從窗戶進(jìn)來的是小人,你們懂不?” 飯飯有個習(xí)慣,就算面對一個人也總用“你們”一詞,尤其是講道理的時候。她永遠(yuǎn)覺得別人不如她正確。 碎花小鱷也走到窗前看了看,確實沒鎖。 看來,送可樂的人是從窗戶跳進(jìn)來的。 飯飯又問碎花小鱷:“你喝了?” 碎花小鱷點點頭。 飯飯說:“傻瓜啊!我剛剛看過一個報道,有個女孩在火車站喝了一個陌生人的飲料,結(jié)果……” 這么一說,碎花小鱷真有點兒害怕了,嘴上卻說:“沒關(guān)系,我命大。” 飯飯說:“別那么粗心,下次再看到入口的東西,千萬要警惕!” 碎花小鱷小聲說:“不怕有事兒,就怕沒事兒。” 飯飯說:“你說什么?” 碎花小鱷說:“沒說什么。” 飯飯去洗漱之后,碎花小鱷走到垃圾桶前,把那個可樂瓶子撿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床頭柜上。她坐在床上看著它,心里越來越不安。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對她說:“永遠(yuǎn)不要想著占便宜,那會害了你。” 長大之后,碎花小鱷覺得,對一個小孩兒來說,這種說教是正確的,但對一個成年人來說,就顯得愚笨或者虛偽。便宜前面只有三個字可以組合,不是“占”,就是“撿”,再不就是“撈”,沒有其他。 學(xué)校大門口有一家小賣店,只有在那兒能買到可樂。從可樂的溫度上判斷,它一定是剛買的。 碎花小鱷起身走出了寢室,她要去問問。 弗林學(xué)校沒什么娛樂,大家只有三件事:上課,吃飯,睡覺。最奇怪的是,這里也沒有任何體育場地和設(shè)施,似乎都被樹和草占了。一到了晚上,學(xué)生們?nèi)炕氐綄嬍遥B個談戀愛的都見不著,一片死氣沉沉。于是,那些樹都把胳膊伸到了路中央。 碎花小鱷走在兩排樹中間,時不時就朝兩旁看看。她不怕每棵樹后面都躲著一個人,她只怕那么多樹后面只躲著一個人。 寢室樓在校區(qū)最里頭,到大門口至少需要十分鐘。她的腳步聲很響:嚓,嚓,嚓,嚓,嚓,嚓……黑夜藏在荒草中,荒草藏在黑夜中。 難道那瓶可樂真是哪個男生送給她的? 她進(jìn)入弗林學(xué)校一周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哪個男生的眼睛對她放電,他們好像都戴著眼鏡,只盯著腳下。她希望這樣。自從她的視野中出現(xiàn)了漢哥,連幻想中的情人都黯然失色變成黑白木刻了。 漢哥。 一想到漢哥,就如同無數(shù)禮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突然綻放,碎花小鱷的心里頓時充滿了甜蜜。 碎花小鱷的母親原來在一家樂團拉琴,后來樂團解散,她做起了音樂家教。她跟漢哥是高中同學(xué),如今漢哥開了一家6s店,他比母親小1歲,今年39。碎花小鱷高考剛落榜的那些天,她不想再考了,母親不同意,勸她繼續(xù)。她不理母親,一個人離開家去找工作。烈日炎炎,她跑了幾家公司,處處碰壁。有一家化妝品公司的老板似乎有意向,不過,面試的時候,碎花小鱷看見他的襠部支起了小帳篷,趕緊找個借口離開了。最后,她在一家發(fā)廊當(dāng)了洗頭工。從小到大,她一直被父親嬌生慣養(yǎng),哪吃得了那份苦,上了幾天班就辭職了。當(dāng)天晚上,母親嘆著氣說:“你執(zhí)意要去社會上鍛煉鍛煉,也是好事情。哪天我?guī)闳ヒ妭€老同學(xué),看看他那兒有沒有工作機會。你上學(xué)的事,我再慢慢想辦法。” 這一天,碎花小鱷跟著母親來到了漢哥的6s店。 不知道為什么,碎花小鱷第一次見到漢哥就十分緊張。當(dāng)時他穿著一身卡其色休閑西裝,左胸口袋露出一角深藍(lán)色手絹,與深藍(lán)色領(lǐng)帶相呼應(yīng)。長發(fā),微微帶點自然卷,當(dāng)時在室外,有風(fēng)吹過來,那頭長發(fā)帥帥地飄動著。他五官俊朗,嘴邊掛著一絲挑逗且略帶嘲諷的笑意。碎花小鱷竟然不敢看他的眼睛,那是一雙迷人的眼睛,細(xì)長,睫毛長得令女孩都羨慕。 說起來,他的著裝很職業(yè),很正式,但是碎花小鱷卻從他身上嗅到了一股野性的氣息。那究竟是一股什么味兒呢?說起來很荒誕,那是農(nóng)場的氣息,那是青草的氣息,那是種馬的氣息。 后來,碎花小鱷偷偷調(diào)查過他,終于摸清了他的底,他曾經(jīng)是個非常風(fēng)流的男人,和很多女孩上過床,極度不負(fù)責(zé)任,不論跟誰,絕沒有第二次。不過,他很坦白,每次都把丑話說在前頭。盡管如此,依然有很多女孩愿意接近他,品嘗他,就像大自然中的雌性動物無條件地獻(xiàn)身于體貌健美的雄性動物。可能也有一種挑戰(zhàn)心理,看看能不能徹底把這個男人拿下,走進(jìn)婚姻。另外,他膽小,晚上睡覺一定要開著頂燈——注意,不是壁燈,是頂燈!他怕鬼。 母親把碎花小鱷介紹給這個花心大蘿卜之后,他竟然伸過手來,輕輕拍了拍碎花小鱷的腦袋,說:“這姑娘長得真俊。” 碎花小鱷一陣昏眩。她沒想到,從漢哥身體里發(fā)出的那股野性氣息,竟然帶著如此之大的魔力,她相信,這股氣息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女人身體外的香水對男人的刺激。 那似乎是一股很獨特的煙草味,跟爸爸有點兒像。碎花小鱷頓時有一種虛幻的感覺——周圍一下冒出了四面墻。 事后想起來,碎花小鱷忍不住想笑,換個人也許會說:這女孩長得真漂亮。他卻用了兩個那么老的詞:姑娘、俊。 母親說:“漢哥,能不能給她找個事兒?比如銷售什么的。” 漢哥說:“沒問題。只是做銷售太辛苦了,讓她給我當(dāng)助理吧。” 母親說:“你不要信口開河,我是認(rèn)真的。” 漢哥說:“我也是認(rèn)真的。” 母親就問:“具體做什么呢?她沒有任何工作經(jīng)驗。” 漢哥看了看碎花小鱷,笑了:“要不,我給你當(dāng)助理,你看看就會了。” 碎花小鱷第一次正視他的眼睛,也笑了,說:“好,現(xiàn)在就簽約。” 算起來,碎花小鱷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小賣店到了。 老板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很矮很壯,五官略微傾斜。長相有點兒像壞人,其實人很好。 碎花小鱷邁進(jìn)小賣店,他在柜臺里站起來,笑著問:“你需要什么?” 碎花小鱷說:“我問一下,今天有沒有人來買過可樂?那種500毫升瓶裝的。” 老板說:“有啊。” 碎花小鱷趕緊問:“什么時候?” 老板說:“半個鐘頭之前來過一個人,買了兩瓶。” 碎花小鱷又問:“什么樣的人?” 老板說:“男的,大高個,走路有點兒晃。他是學(xué)校里的職工。” 碎花小鱷嘀咕道:“大高個……”她忽然問:“他買的是可口可樂嗎?” 老板說:“不,是百事可樂。” 碎花小鱷又問:“有沒有人買過可口可樂?” 老板說:“昨天可口可樂賣光了,只剩下百事可樂了。我明天才去城里進(jìn)貨。” 碎花小鱷愣了愣,說:“哦,謝謝你。”然后就出來了。 這瓶可樂不是從小賣店買的。 哪里還有冰箱呢? 食堂? 碎花小鱷根本不認(rèn)識食堂那些人,只記得打菜的那個胖子。有一天,碎花小鱷買了一份蘑菇雞塊,翻來翻去,居然沒有一塊rou,碎花小鱷很生氣,和他爭論起來。如果有機會,碎花小鱷很想給他的飯菜里下點藥,至少讓他上吐下瀉。不過只是想想而已,她并沒有付諸行動。但是她有意無意地記住了,他用的是一只青花瓷大碗。 難道可樂是他送來的? 碎花小鱷摸了摸肚子,沒有什么異常。 沒什么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 第四章 又一瓶可樂 碎花小鱷回到寢室,飯飯問她:“你干什么去了?” 季之末也看她。 碎花小鱷說:“沒事啊,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