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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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個星期,都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承飏一直沒來得及給芳華回信,這次又被選中即將出發(fā)去參加一個跨省的運輸任務(wù),這一去一來的,差不多要一個多月,今日好不容易得了點空閑,承飏趕忙拿出信紙,準(zhǔn)備先給芳華寫封回信。 剛寫了開頭,承飏思緒又飄到那日戰(zhàn)友們開自己玩笑的時候,內(nèi)心也覺得男人在感情里不應(yīng)該這么害臊,而應(yīng)該果斷干脆點,既然喜歡上了人家,就要大膽言明,而不是像現(xiàn)在一般各種隱晦暗示,可真的要提起筆來言明,筆下卻又寫不出一個字,畢竟自己跟芳華前前后后見面也不過四五次,要是自己真的明了子說了,會不會反倒把芳華給嚇著? 承飏內(nèi)心躊躇猶豫的正是這個,因為在承飏的心中特別信奉的一句話就是,一切不以婚姻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所以自己一旦要處個對象,那就是奔著一輩子去的。即使自己心中隱隱約約的地覺得,芳華對自己應(yīng)該也是有好感的,可這也不代表自己就是她想要奔入婚姻的對象,更何況,這還都是自己的猜測,萬一這一切都只是美好的錯覺,那以后再見面,只怕會異常尷尬吧!承飏最終還是決定,對于芳華的這份感情,還是循序漸進地按照自己曾經(jīng)制定的步驟,等待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想到就要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承飏匆忙提筆,先給芳華寫了封回信,然后委托沒有參與任務(wù)的同宿舍的戰(zhàn)友幫忙寄回去,便匆匆的收拾行囊,準(zhǔn)備出發(fā)。 這個暑假因為有著不一樣的期待,反而盼望著趕快開學(xué),眼看著還有二十來天就可以返回學(xué)校,不知道那時候承飏的信有沒有寄到呢?想到這里,在水井邊洗著衣服的芳華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 瞧見芳華總是不知不覺地自顧自地揚起笑意,在一旁正用木棒槌捶打著衣服的一個大嬸笑著問“芳華啊,什么事情這么高興?” 只是芳華想的太入神,并沒有聽到,其他幾個洗衣服的大嬸大姐都笑了起來,其中一個年紀看似比芳華大不了多少的女孩用手捧了一點水,輕輕潑向芳華,被驚嚇的芳華不禁驚呼起來,“芳玫姐,你干嘛呀!” 其他的人笑著打趣地問“我們還問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入迷。” 芳華臉微微紅了起來,爭辯著“我在想學(xué)校的事。” “是嗎?想學(xué)校的事情能邊想邊笑成那樣?”芳玫笑著繼續(xù)調(diào)侃起芳華來。 “我們班這次考得很好,所以我高興。”說著,芳華趕忙把竹撮箕里的衣服快速清洗擰干后,選擇落荒而逃。 到家的時候,芳華發(fā)現(xiàn)在縣城里學(xué)徒的大哥回來了,同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個子不算高,長得還算端正。芳華匆匆地打了聲招呼,就忙活著取來長竹竿,架到立在屋前坪場上的兩根三角枝椏上,然后開始晾曬起衣服來,同芳華大哥一同到來的年輕人,坐在堂屋里一邊跟著羅正洪閑聊著,一邊不時地看了看屋外的芳華。 吃中飯的時候,大哥羅芳生叫住了盛好飯就準(zhǔn)備離桌的芳華,拉起坐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年輕人介紹道“芳華,這是我?guī)煾档膬鹤樱邢蚪B強,今年二十三歲!” 聽到大哥的介紹,芳華對那個年輕人禮貌地笑笑,簡單地打聲招呼“你好!” 年輕人見芳華跟自己說話,顯得很高興,連忙回道“你好!你好!” 芳華帶著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點頭,然后端著自己的飯去了灶屋,心里頭卻對大哥的刻意介紹有些惴惴不安。吃過中飯后,芳華正在灶屋忙碌著洗碗涮鍋,母親劉臘英走了進來,對著芳華說道“芳華,別忙了,你去跟你大哥他們說說話。” “大哥他們說的我又不懂,我不去。”對于這個大哥,芳華并不是很親近,在家里,平時最怕的就是父親和大哥了。 見芳華有些抗拒,劉臘英試探地問道“今天跟你大哥一起來的那個小伙子,你覺得怎么樣?” 聽到母親這么一問,芳華頓時明白了幾分,心中越發(fā)的排斥和抗拒“我沒覺得怎么樣!” “聽你哥說,他是家里獨子,上頭還有三個jiejie,他,”沒等劉臘英說完,芳華忍不住打斷道“娘,他家里頭什么情況,跟我沒有關(guān)系。” 芳華的態(tài)度很是堅決,見狀,劉臘英就沒繼續(xù)談那個年輕人的家事,而是小心地說道“你哥是覺得他不錯,想給你看看!” “娘,要是那個人真的想跑到我們這山村里頭找個對象,你就跟哥說說,讓他在我們村里頭找找,我們村還沒找人家的姑娘有好幾個,總能給他找到個合適的。” 劉臘英見芳華這樣,不禁笑了起來“芳華,你跟娘說實話,你心里頭是不是有人了?” 聽到娘突然這么問,芳華正端著洗好的碗準(zhǔn)備放進碗箱里,手一個哆嗦差點沒拿穩(wěn),臉也跟著紅了起來,連忙否認“娘,我只是年紀還小,不想那么早找!” “那好吧,我這就跟你哥把話回了去。”劉臘英笑著出了灶屋,大概是去跟羅芳生回話去了。 芳華在灶屋忙碌著也磨蹭了很久,直到羅芳生帶著那個年輕人走了以后才出去。羅正洪見芳華明顯是避著那個向紹強,也就不好明說什么,只是旁敲側(cè)擊地說些欣賞向紹強的話,這讓芳華開始為自己擔(dān)憂起來,再過兩三個月自己就二十了,嗲嗲他們只怕會開始忙碌著給自己說媒了,這一次兩次自己還應(yīng)付得,要是多了,自己不僅應(yīng)付不來,還會被人說閑話。芳華沉默著回到自己睡的那間屋子,翻出那本紅皮日記本和《牛虻》,把承飏寫給自己的信又拿出來看了一遍,內(nèi)心有些焦慮。 好在,從大哥回去后的這些日子里,家里都沒再提那些讓人心焦的話來。七夕這天,即使立秋都已經(jīng)數(shù)日,但秋老虎這名號并不虛有其表,就算在這青蔥綠意的羅家仁村,傍晚時分屋里頭也是悶熱的厲害。 剛吃過晚飯,賢惠帶著弟弟賢彬一個人拿著個小板凳,來約芳華一起去村里唯一的打谷場納涼,賢惠這么執(zhí)著地一定要芳華去,除了喜歡芳華,更主要的是芳華也會講很多的故事。 羅家仁村的打谷場位于村落中間的位置,是村里唯一沒有被繁枝茂葉遮蓋的空曠之地。那里在清末的時候,本住著一戶人家,這家還算是村里的大戶,可是在光緒年間,不知道為什么,這家人突然感染一種怪病,短短一年時間接二連三的都去了,村里頭老人說這個地方不適合建陽宅,把房子拆了整平后,用作村里打谷曬谷的場地,一直沿用至今。 等芳華她們趕到的時候,打谷場上都已經(jīng)圍坐了一些人,正津津有味地聽著村里最年長的,也是輩分最高的羅俊興在講以前的故事。芳華帶著賢惠他們找個空隙坐下,也興致勃勃地加入了聽古的行列。 這位羅俊興,已經(jīng)年近九十,家就住在打谷場的附近,按照輩分算是芳華的太爺爺,雖然年事已高,卻精神抖擻,身體也硬朗的很,平時最喜歡跟村里的小輩們說以前的故事,芳華差不多也是聽著他的故事長大的,即使他的故事翻來覆去就只有那么多,卻總是百聽不厭。 見身邊圍聚的人越來越多,羅俊興捋了捋自己長長的白胡須,又吧嗒吧嗒地抽了口旱煙,繼續(xù)說起這個打谷場那戶人家的故事,當(dāng)說到那戶人家當(dāng)初決定在這里建房的時候,一個二十多歲,懷里頭還抱著個兩三歲小娃娃的年輕人插嘴說,當(dāng)時村里頭老人都勸他不要建,結(jié)果他們家不聽,豎主梁那天,幫工的師傅在上梁的時候不下心劃破了手,血從主梁中間流了下來,大家都說這是大兇對不?見有人插嘴,羅俊興干脆不說了,敲了敲手中的旱煙,重新拿出點煙絲捏進去,慢條斯理地等那個插嘴的年輕人繼續(xù)說,這可把周圍聽的人急了,一個四五十歲,胡子有點邋遢的人應(yīng)該是插嘴年輕人的父親,朝他后腦門敲了敲,叫道“芳山,好好聽你太爺爺說,要你插什么嘴!”惹來周圍人一陣哄笑。 羅俊興講完后,孩子們又吵著要大人們講《勺郎打蛋》《熊外婆》的故事,等那些有點恐怖的故事聽怕了,又要換新鮮點的花樣聽童謠,于是村里一個大嬸又教起孩子們古老的童謠“燕子燕,飛屋高,借你剪刀剪荷包,借你牛,犁大丘,借你馬,上貴州,貴州上頭有個塘,塘里有條鯉魚精,爹吃頭,娘吃尾,留著中間養(yǎng)晚女,晚女不做家,送到溪坪種棉花…… 打谷場上的歡聲笑語,把躲在云彩后面的月亮也引了出來,在那輪七夕的明月下,芳華被孩子們拉著,開始給他們講起牛郎織女鵲橋相會的故事。 回去的路上,賢惠好奇地問“芳華姑奶,今天喜鵲真的都去搭橋了嗎?” 芳華笑了笑,又抬頭看了看已經(jīng)躲藏在云彩后的月亮,還有那兩顆閃耀著的光芒的牛郎織女星,輕輕地回道“應(yīng)該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