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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天,他再出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蘇墨修回到他們暫住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門口的言景則。 言景則依舊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fēng)。 他的頭上戴著一頂尖頂帽,這帽子是將羊皮卷成圓錐狀縫制而成的,但只會縫起一半。套在頭上之后,縫合線在前面,臉能從下面沒縫起的地方露出來,耳朵之類,又會被包裹住。 這種帽子是戎人百姓為了取暖常戴的,蘇墨修以前一直覺得很丑,但言景則長得實在好,戴上就很英俊。 等等,他是不是昏了頭了? 言景則臉上蒙了布巾,根本看不到臉,他為什么會覺得這人英俊? 蘇墨修這么想著,就對上了言景則目光。 言景則的一雙眼睛彎了起來,扯下蒙面的布巾朝著他笑:“你們回來了。” 跟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蘇墨修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自己的腦海里炸開,一時間,他什么都想不起來。 “二少抓到了一只兔子!真是的,這鬼天氣林子里幾乎沒有什么活物,我們忙活了半天,也只抓到一只兔子,一只鳥兒。”張二缺的大嗓門響起。 屋里的人一下子沖了出來——兔子!竟然有兔子! 一群人就這么擠在了言景則和蘇墨修中間。 言景則:“……” 蘇墨修倒是一下子清醒了,輕咳一聲:“你們收拾一下,把兔子燉了。” 屋里的火一直點著,上面還煮著茶。 紅茶混著言景則那擦臉的羊油,散發(fā)出濃郁的香味。 好吧,這油茶的味道并不香,只是他們都很餓,就覺得好聞了。 兔子和鳥兒很快被收拾出來,連著骨頭一起剁成小塊扔進鍋里,九九還抓了一把給馬吃的豆子扔進去:“原本我們的馬料還能吃個六七天,但小花的胃口太大了……怕是再過個四天,我們就沒馬料了。” 大冬天讓馬兒在雪地里跑,馬兒會很累,必須吃點好的,所以他們一個月前出門的時候,特地帶了很多馬料,平常除了給馬兒吃路上能找到的干草,還給它們吃營養(yǎng)很好的馬料。 可現(xiàn)在,馬料快被吃完了。 “再過三天,我們就回去。”蘇墨修道。周將軍失蹤的地方就在附近,這幾天他再在附近看看,找點證據(jù),然后就回去。 至于周將軍本人……想到他們一路尋到草原上,看到的周靖山的親衛(wèi)留下的已經(jīng)破爛的衣服和被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他不覺得周靖山還能活著。 周叔叔死了,他爹怕是會很傷心。 約莫十年前,蘇墨修見過周靖山一次,他記得周靖山是個豪爽大方的人,對手下將士很不錯,沒想到這么一個人,竟然被手下背叛,死在異國他鄉(xiāng),還尸骨無存。 蘇墨修的心情有些低落,默默地喝著手上的羊油茶。 這時,張二缺道:“今天的獵物都是二少抓的,二少之前還沒喝粥,這兔子的心肝,給了二少吧!” “對,應(yīng)該給二少。”其他人紛紛應(yīng)是,負(fù)責(zé)切rou的人也不切兔肝兔心了,整個扔進鍋里。 換做以往,蘇墨修肯定會拒絕,但此刻他愣了愣,到底沒拒絕。 大家都餓著,雖然知道兔rou燉久一點更香,但還是忍不住早早開鍋分rou。 這次又是平均分了十四碗,此外,加起來也不過雞蛋大小的兔肝兔心和鳥兒的心肝都被另外裝了,給了蘇墨修。 蘇墨修把東西放在旁邊,慢慢喝湯。 言景則也在喝湯。 這些人煮湯的時候都舍不得去浮沫,以至于這湯色香味一樣沒有,但好歹能填飽肚子。 他們喝了湯,啃干凈骨頭上的rou,最后還把骨頭給嚼碎,能吃的吃了,吞不下去的,也會吸干骨髓再吐掉。 言景則見蘇墨修喝這樣的湯都喝得津津有味,不免心疼,湊過去道:“二少,等我身體好了,就做好吃的給你吃,我廚藝可好了。” “好。”蘇墨修心里一動——把言景則帶回去給自己做廚子也不錯? 言景則又道:“二少,我有點怕黑,晚上可以睡在你旁邊嗎?” 言景則這話,離得遠(yuǎn)的人沒聽到,但張二缺和蔡安兩個人離得近,都聽到了。 蔡安眉頭皺起,很不贊同,張二缺則鄙夷道:“你這么大一個人,還怕黑?” 然而,蘇墨修幾乎和張二缺同時開口:“可以。” 張二缺本來還想說言景則不像個男人,但聽到蘇墨修答應(yīng),只能不解地把那話咽了下去。 蔡安其實有點擔(dān)心言景則會對蘇墨修不利,但蘇墨修都同意了……他家二少應(yīng)當(dāng)是想要親自盯著言景則? 蔡安換了話題:“真是多虧了二少,不然我今天晚上怕是要餓得睡不好!” 大家伙兒都累了,安排了三個人守夜之后,就三三兩兩在火堆邊找地方睡下,馬兒則在他們外圍站著。 言景則躺在了蘇墨修身邊。 他之前一直憋著一股勁兒,現(xiàn)在到了安全的地方,吃飽喝足,還找到了蘇墨修,這股勁兒就xiele,疲憊洶涌而至。 但他忍著沒睡。 夜晚是很適合做小動作的,等蘇墨修睡了…… 還不等言景則挪到蘇墨修身邊去,他身邊的蘇墨修突然伸出一只手,觸碰到他的嘴。 言景則下意識地張開嘴,然后嘴里就被塞了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