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59. 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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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這兩天你死到哪兒去了,鬼影兒也看不到你?”美琴汏著衣服,對正在燒菜泡飯的阿明道。 “哦,去丈母娘家了?!卑⒚麟S口說說。 昨晚,他和阿芳打的到青芝塢一家小飯店去吃的,那時光那里雅避,不像現(xiàn)在出名了熱鬧。吃飯間,自然有些擦邊兒的話,但大多還是談家庭、工作之類。吃好后,打的回家,阿明在官巷口就跳下了車兒,自家慢交交走回來,而阿芳就直接到家了。 “阿明,那么今晚再戰(zhàn),等些兒我去叫阿芳來?!泵狼俾樾陨蟻砹?。 “我老婆今天說不定要回來的,被她看到了要吃罵聲的?!?/br> “要回來現(xiàn)在應該回來了吧,再說落著個雨兒,不可能回來的。這樣的,我先去同燕燕、阿芳說好,等到天黑,如果你老婆還不回來,我們就戰(zhàn)斗。” 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小露沒回家,美琴便又來催了。阿明想想落雨天可能不會回來,便取出小庫銅鈿,坐到麻桌上去。 燕燕似乎身體不適,靠在床上看電視,由敏兒來。敏兒麻技極好,望張1望得煞清爽,阿明坐在他下家時,幾乎吃不到、踫不到牌,也就很難胡牌。再加上他生怕老婆回來,心掛兩頭的,牌風一直順不起來。 阿明在青芝塢吃飯時,就對阿芳說好的,凡是在這種有鄰居的場合,絕對不能暴露出曖昧來,省得風言風語傳到老婆耳朵里弄出事體來。阿芳也做到了,麻將桌上與阿明像沒事兒過的樣子。而美琴這只破鞋,眼兒不停地看阿明,還時不時似開玩笑地挑逗他,說老婆不在是不是很難過呀,一個人晚上是不是很冷清呀,諸如此類。阿明也不去搭理她。 打到快十點,板壁“嘭、嘭、嘭”不很響也不低響了起來,阿明叫聲“不好,老婆回來了”,一盤打好,付了輸錢,跌死絆倒跑回屋里。 “小露,你回來啦?” 小露坐在床上,也不看電視,兩只眼兒盯著他,也不回答。阿明下腳有點兒發(fā)軟了,坐到床邊,想摸她手兒,她一把甩了開去。 “小露,落著個雨兒,我想明天來接你回來?!?/br> “你最好我永遠不回來!” “嘿嘿,哪里哪里,你一天不回來,我就一天冷清。” “你還會冷清?扎在女人堆里,不要太熱噢!” “不熱!不熱!兩個老梢頭一定要拖了我去,想想落雨天,也就去了。你啥個時光回來的?腳踏車在這里,急個套回來的?” “你是沒魂靈兒了!我八點半就回來了,阿哥的車子送我來的,樓梯走得介響,難道你耳朵聾了,聽不見?” “哦,說不定我們剛好在洗麻將,聲音響,真的沒聽見,否則的話,我早就摜下麻將不打了來陪你?!?/br> “我就是想你個氣,如果拷板壁你再不回來,我就回姆媽那里去!” “好老婆,沒你,一個人困搞真當沒味道,我想都想煞你了!” “鈔票拿出來!” “鈔票?” “我叫你拿出來!” “好,好,我拿出來?!?/br> “???有一百五十多塊!你們打幾塊頭?” “逢三進一。” “你不是說只打一塊頭的,怎么打介大?” “物價不停地漲,鈔票越來越不值鈔票了,麻將自然要跟著漲,現(xiàn)在沒人打一塊頭了,都沒勁道,覺得是在浪費時間?!?/br> “你介多鈔票哪里來?” “哦,去溫州出差我們沒住旅館,去弄了幾張住宿發(fā)票,報銷下來就歸自己了?!?/br> “好??!你瞞著我,到今天才說出來!” “沒報下來,肯定不來,所以沒告訴你,今天上午剛到手,嘿嘿?!?/br> “你去溫州出差,日子都過去三、四個月了,急個套才報下來?” “溫州的住宿發(fā)票難弄,七轉(zhuǎn)八回頭就拖到今天了。好老婆,這50塊我是準備你一回來就上交給你的,還有100塊給你買些好吃的補補身子。” “電視機去打旺來!” 小露陰轉(zhuǎn)多云了,阿明心頭的rou兒總算不抖了,打開電視機,撳著頻道到她喜歡看的節(jié)目,然后洗好手臉汏好屁股上床去,抱著老婆又是親又是摸,說著親熱話。都說小別勝新婚,阿明死皮賴臉,她也就沒脾氣了。 潘書記早一個禮拜就被免職了,搬到阿明旁邊的辦公室,一個人坐,做起了調(diào)研員,沒人同他說話,像個孤老頭兒。書記歸章經(jīng)理兼,副書記是陳科長兼。 “阿明,局團委已下文,公司團總支撤銷,團員關系歸屬街道,這花名冊你這幾天要造好,做好移交工作。由于你不再搞團工作,普法也已全面結(jié)束,經(jīng)黨總支討論,你每周二、周四應起個早,跑跑基層,調(diào)查調(diào)查,掌握經(jīng)營動態(tài),寫好公司的通訊,以供我們參考。”這天公司經(jīng)營會結(jié)束后,章經(jīng)理、陳副書記留下阿明,章經(jīng)理同他說。 這團總支撤銷,阿明早在三月間就聽說了,為此他還寫了一份報告給團委,陳述種種不利,比如街道不熟悉商店里的團員青年,聯(lián)系不便;組織學**、送溫暖等活動不方便,等等,但石沉大海。這改革也改得太莫名其妙了,阿明心中郁悶不已。 而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章經(jīng)理、陳副書記要開始捉弄他了。阿明習慣睡懶覺,這天不亮就爬起來,風里頭雨里頭跑,而且沒目標的,豈不要他的命?可是這又有啥個辦法呢? 阿明越想越懊惱,整理團費時,還有三十幾塊是筆爛污帳,便落了自家的腰包。 “千好萬好,錢兒最好。他奶奶的!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有貪不貪,便是呆頭!人人都想貪,都在貪,老子官小沒得貪,有得貪也貪它個一萬二萬,日子也不用過得這般窩囊!”阿明摸摸那貪進的錢兒,心安理得地忖叫。 過了沒多久入夏了,局工會組織療養(yǎng),公司人員分成兩批,一批去桂林,一批去青島。兩個地方都沒阿明的份,他實在憋不住這氣悶了,進了經(jīng)理室,章經(jīng)理、陳副書記都在。 “章經(jīng)理,去桂林的已去了,下一批去青島為啥沒我?” “阿明,大家都去療養(yǎng),公司誰來管?你作為辦公室主任,姿態(tài)也應該高一些,有些事兒不要太斤斤計較。” “你也去青島,卻要我姿態(tài)高一些,這說得過去嗎?” “我去青島,是局里安排的,順帶便要去那里的商業(yè)局取經(jīng)?!?/br> “章經(jīng)理,公司人員除出管門的、燒水的,幾乎都去了,為啥獨獨喳落我?” “道理已經(jīng)同你說了,你還要我說啥個道理給你?” “章經(jīng)理,你這樣做,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 “好!好!想不到你這人工作責任心還介差!” “工作責任心?這療養(yǎng),門門帳我有得去的!” “你去!你去!介激動作啥?” 阿明氣鼓惱躁回到家,吃夜飯時同老婆說了。老婆也氣鼓惱躁起來,罵章經(jīng)理太不近人情。 “小露,我一起早,害得你沒早飯吃,餓著肚皮去上班,你胃不好,自家路高頭一定要弄點兒吃吃的?!?/br> “這個我有數(shù)帳,只是我總感覺到你那字兒不肯簽,現(xiàn)在他們大了,你處處要小心,千萬不要被他們抓著什么把柄,不然,你這只位子就保不牢了?!?/br> “小露,小人得志,神仙難斗,我會小心的?!?/br> 飯吃好后,小露洗好衣服,用剩下的干凈水抹起房間來,脫了拖鞋站到床上,取下結(jié)婚鏡框來揩,邊揩邊看。阿明看到了她看著結(jié)婚照那情癡癡、意綿綿的樣子,忽然想起與阿芳的搞位兒了,喉嚨里頓時酸滋滋2起來。 他感到自家好像就站在情崖的邊兒上,下面的風景十分地美: 高高隆起的山丘在粗獷的原野上展示著它的原始的巍峨;它的下面是深不可測的洶涌的海洋,陽光照射下來,金黃色的沙灘野蠻地橫亙于海與天之間;月亮出來了,黑漆漆的沙灘上泛起了貝殼的耀眼的銀光;一陣轟隆隆的大雷雨過后,沙灘濕潤了遍體,柔柔地靜靜地躺著,望著一波波退下去的夜潮。太陽又冉冉升起,絢麗無比的光芒又灑抺在山丘、海洋、沙灘之上,更加奔放無拘的春風吹拂起來,所有凡世里的生靈都為之而振奮,為之而跳躍,為之而引吭高歌。。。。。。 阿明就要向著那道十分美的風景線進發(fā)了。 “長繡”號海輪一聲長鳴,緩緩駛出上海公平路海運碼頭,駛向蔚藍色的海洋。 海洋如此遼闊無垠,海風如此不羈放蕩,卷起的浪花直上甲板,滿天的水珠兒打濕了阿明的衣裳。 他獨自站在艙外好久。 暮靄漸漸濃沉下來,遠處的海面與天際變得灰蒙蒙了,而風兒更放蕩了些,浪頭也更兇狠些。從那隨著浪頭卷騰起來的水霧里,阿明幻覺到章經(jīng)理忽爾朝他怨恨,忽爾朝他jian笑,那鏡片后的眼神起先對他脈脈情深,隨著夜幕的降臨而閃出藍陰陰的光,似要刺穿他的心臟一般。 阿明揉了揉眼睛,避開那水霧,抬頭往遠處望去。 月兒的清輝如瀉銀般照在海面上,風聲與浪聲在暢吐不盡的情意。他曾讀過唐代詩人張九齡“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詩句,便想起了一年前,同樣在月光下的水邊,她是那么地依戀他,那么地離不開他,有天涯共浪跡、共歡愉之感。而如今,她變成了一個寂寞深宮的怨婦,不!變成了一個十足的惡婦,張牙舞爪,要把他拖入到翻涌著的大海里去,叫他沉入無底的深淵。 他望著離他不遠處的小窗,心如不平靜的海。 本是一次愉快的旅行,而這是他同她吵出來的旅行,雖然不是乞討來的,但感覺就完全不同了。 窗里透出光亮,章經(jīng)理與郁副科長等人的打牌聲時時能聞。她的笑聲他熟悉,往昔很甜美,然而此刻,在他聽來,是那么地恐怖。 危機就像這漸漸加重起來的夜色,包圍著阿明。這無情的夜色,會一點一點攫取掉他最后的一點自尊嗎? 寒意于是襲上心尖,他整了整衣衫,提起沉重的腳步,往艙道里去。路過她的艙室時,他和她的目光不期地撞在了一起,冷酷而殘忍。 【注釋】 1望張:杭州麻將中根據(jù)他人打出來的牌推斷出那人需要什么牌。 2酸滋滋:杭州話,有些酸辣、酸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