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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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晚他們到時已經很晚,言梳晚飯都不是和宋闕一起吃的,匆匆睡下后,不習慣的感覺尚未涌上來,等次日言梳醒了,在院子里左右轉了兩圈沒能找到宋闕,她心里才開始焦急。 天還不怎亮,就連經常起夜的小奶娃也沒哭,言梳的院子在溫家大嫂的隔壁,她只一雙眼焦急地往拱門另一側看去,等太陽升起了才見到奶媽起床,言梳便連忙走過去道:“素蕊mama,我想去找師父。” 她不認得路,怕出了這個院子就迷在了溫家的園子里。 奶媽素蕊見到言梳一愣,笑道:“言姑娘起得這么早呢?宋公子應當還睡著吧,不若等吃了早飯,我再讓人帶你去。” 言梳嘀咕了一聲:“我想和師父一起吃早飯……” 她的聲音很低,正好屋內有人喚聲,奶媽便應聲離開,她是負責照看長孫的,一刻不能離開。其余幾個丫鬟們打水的打水,拿衣的拿衣,言梳立在原地有些無措,宋闕教她的教養讓她此時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 言梳果然乖乖聽話,坐在自己院子里索然無味地吃了下人們端上的早飯,等奶媽忙完之后,已過了中午,奶娃子被抱進屋內與溫家大嫂一同休息,奶媽才想起來還有言梳這一檔子事。 她差了個年紀頗長的婦人領著言梳去找宋闕。 言梳慢對方三步跟在后頭,聽前面那個婦人道:“宋公子是言姑娘的師父?他這么年輕就收弟子的呀?” “是啊。”言梳點頭,心想師父也不年輕了,他光是成仙就花了萬年,成仙后在山海又待了無數歲月,已是很老很老了。 “那宋公子平日里都教言姑娘什么啊?”婦人話多,一路很長,不說話便怕冷下來尷尬。 言梳道:“師父懂的很多,不過多半都教我看書。” “我瞧宋公子也的確像是飽讀詩書的樣子,與我們家二公子一般,估計平日里是書不離手了。”婦人回頭看去,見言梳認同地點頭,她又笑說:“宋公子年紀輕輕,相貌堂堂,聽說是海召的貴公子,不知家中可娶了妻室沒有?” 言梳一愣,盯著婦人的背影看:“沒有。” “啊呀,不知該說是可惜還是湊巧,我們家表小姐正巧要來看小公子,表小姐與宋公子瞧著很是般配呢!”婦人原也只是多嘴一句,哪知說完這話,原先乖巧跟在她身后的言梳卻不走了。 婦人回頭咦了一聲,卻見言梳站直了身體,雙眉緊皺,似是在醞釀什么,許久后才道:“他們不般配。” “啊?”婦人怔住。 言梳又垂眸,盯著自己的鞋面低聲喃喃:“師父不會娶妻的,因為他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婦人顯然聽到這話,臉色一僵,看著言梳的眼神也變了變,她上下打量了言梳幾眼,問:“言姑娘與宋公子當真是師徒?”該不會是私奔出來的吧? “自然是師徒,這有什么好騙人的。”言梳道。 婦人正色,沉著聲音開口:“我見言姑娘年輕,但這事也不會沒人教你,若你與宋公子是師徒關系,還是少些曖昧的好,否則日后耽誤言姑娘許人,也耽誤宋公子娶妻。” “我不會和別人在一起的,我只想永遠和師父在一起。”言梳抿嘴,雙手于袖中絞著手指,從婦人提起表小姐開始,言梳與她說話就尤其不舒服了。 于是言梳加快步伐,從婦人身側越過,婦人慢慢回神,一路上都沒再開口,只拿手指路。 男客小院門前種了一排竹子,深得宋闕喜歡,太陽初升時他便坐在竹旁的藤椅上看書。早間溫秉初還來找他討教了一些書籍上的內容,午飯前走了,這才過了一個時辰,言梳便到了。 遠遠的宋闕就聽見一聲‘師父’,不必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小書仙看見他時幾乎帶著小跑,險些直接撞進了宋闕的懷里,等她抱著自己胳膊黏著不肯松開時,宋闕才無奈笑道:“我這書還能不能看了?” 言梳道:“你看嘛。” 宋闕瞥向被言梳緊緊抱在懷中的胳膊,又睨了她一眼,言梳便噘著嘴把書從宋闕手中抽出,遞到另一邊道:“你換只手拿著看。” “……”宋闕啞然失笑。 帶言梳過來的婦人還沒離開,將兩人的親密舉動都看在眼里,宋闕一抬眸就看見站在不遠處的婦人朝他們二人打量的目光,眼神直白地盯著他。 就像他是欺拐無知少女的賊人,不知用了什么齷齪的方法才使得言梳這樣單純的姑娘枉顧世俗,對他又黏又撒嬌的。 宋闕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不太高興婦人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喜歡她的打量猜測。 于是他開口:“言梳,那邊的嬸嬸送你來找我的?” 言梳點頭嗯了聲,宋闕又問:“那你是不是忘記對她說什么了?” 言梳似是這才想起,抬頭對婦人也算是恭敬地道了句:“多謝嬸嬸帶路。” 如此,宋闕便繼續看書,言梳就一直盯著婦人,那眼神似乎是‘你怎么還不走?’,但她沒開口,婦人在這兒也難安,于言梳直勾勾的目送下離開。 “你不是忘了說,而是不想道謝吧?”宋闕依舊在看書。 言梳乖巧得很,宋闕教她的都記著,婦人一路將她送過來,她不可能忘記道謝。 果然,言梳低著聲音道:“我不高興她說的話。” “她說什么了?”宋闕漫不經心問。 言梳嘀咕:“她說你和他們家的表小姐很登對,要師父娶妻。” 宋闕一頓,掐指回顧方才二人在院子里的交談,言梳說的沒錯,但也漏了其中一些重要的部分,顯然對于小書仙而言,其余話都不及這句話有分量。 她的重點總是跑偏。 宋闕嘆了口氣,只能說婦人也是好心規勸,于凡間來說,師徒名分好比父母子女,若起了歪心便是邪念,誰知道言梳沒聽進去,反而把婦人的一句玩笑當真。 “師父會娶妻嗎?”言梳忽而問。 宋闕想也不想道:“不會。” “我也是這么回她的。”言梳高興,雙眸瑩亮,她下巴磕在宋闕的肩上,膩膩歪歪地問:“那師父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吧?” 宋闕看書的目光一閃,書頁上的字仿若在這一刻變得模糊,方才看下的一頁內容也逐漸于腦海褪去。 風吹竹葉沙沙作響,也不過片刻,他道:“你若不能成仙前往山海,那我們總有一天會分開的。” 言梳唔了聲,情緒低落了些:“我知道的,我是說,若我有資格成仙,去山海了,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吧?” “山海處的仙君很多,大致都不在一處生活,但彼此相隔不遠,你若想來找我玩兒,自然有的是機會。”宋闕這么回答,言梳便當是他的肯定了。 “松開。”宋闕動了動手臂,言梳嗯聲搖頭,宋闕左手晃著書道:“我要翻頁了。” 言梳這才不情不愿地松開他的手臂,隨后彎眼一笑,從一旁拿出折扇展開,對著宋闕的臉輕扇:“那我給師父扇風!” 說要給宋闕扇風的言梳,在半個時辰后便怕趴在藤椅的扶手上睡著了,反倒是宋闕拿起了折扇,一邊看書一邊替她扇風解暑。 直至夕陽西下,言梳緩緩醒來,宋闕讓她回去了,她睡意朦朧地問了句:“我能不能就睡在師父這兒?” “自然不可以。”宋闕道。 “哦……”言梳對宋闕聽話得很,雖說不太情愿,但還是起身揉了揉眼睛,半伸懶腰道:“那我回去睡了。” 她記得來時的路,走了半道言梳才想起來,她忘記對宋闕說再見了。 后來幾日,言梳時長往宋闕那邊跑,溫家的下人們漸漸看出點兒不對勁來,閑言碎語于下人們之間相傳,偶爾傳入言梳的耳中。 言梳問宋闕:“傷風敗俗不是罵人的話嗎?我沒做錯什么事,她為什么要這么說我?” 那是言梳來找宋闕的路上,碰見了一個年輕丫鬟,丫鬟與她擦肩而過時低罵的一句,言梳轉身去質問她時,她還有些膽怯,只說言梳聽錯了便連忙跑了。 宋闕沒了笑意,臉色有些冷:“那是她的問題,不是你的錯。” 小書仙顯然沒有被這句話安慰到,只盤腿坐在涼席上,順手折了一支竹節道:“她們總在背后說我壞話,偷偷拿眼睛看我,我聽得見,可她們卻都裝作什么也沒說。” “你若是不開心,我們就離開。”宋闕看不下書,揉了揉言梳的頭發。 “等明天吧,溫家嫂嫂對我很好,我也很喜歡rou嘟嘟的小公子,等明天他的滿月酒結束后,我們就走。”言梳說完,又點頭道:“走之前得好好與溫公子作別,他讓人給我送了許多糕點,和溫家小妹的一樣,甜甜的,很好吃。” “好,那就等明日再走。” 次日溫家辦滿月酒,溫秉賢忙內忙外,滿臉寫著高興。溫秉初也回來多日,溫家老爺子身體漸好,門前鞭炮炸完了之后,跨入院子里恭賀的人絡繹不絕,一派喜樂融融之相。 男客與女客不在一個院子里吃席,言梳被安排到和溫家小妹一個席上,七、八歲的小丫頭很喜歡她,說她身上香香的,黏著她不肯撒手。 外頭的鞭炮聲再響時,與言梳臨桌的兩名婦人開口談話,聲音全都被淹沒在噼里啪啦的爆炸聲中,若非言梳聽覺好,未必聽得見。 一人道:“就是那奇峰山,與昏君那邊打得熱火朝天,若非如此,我家男人也抽不出空從前線趕回來吃口酒。” “我也聽說了,這次奇峰寨和昏君那邊死傷慘重,好像他們那個山匪頭子生死不明,到現在尸體都沒找到呢,你說這奇峰寨打家劫舍多年,如今和昏君杠上了,算是行了好事了吧?” 兩人又聊了幾句,言梳都沒聽進去。 腦海中只有一句,奇峰寨的山匪頭子生死不明,到現在尸體都還沒找到。 第39章 人情 就算是報恩,就算是去還人情的!…… 言梳聽到的消息未過幾時也傳到了溫秉初的耳里。 今日來溫家赴宴的人多半都是在背后支持溫家推倒趙氏王朝的各大家族, 男客那邊探聽到的消息也更為準確。 溫秉初才知道,就在那日暴雨,小鎮的客棧內謝大當家找過他之后回去奇峰山, 便整合了奇峰山的山匪們一同下了奇峰山, 沿山的西側過龍魚湖, 突擊了一次趙氏兵隊。 彼時趙氏兵隊有一隊正與溫家狂戰,未料到身后有人來襲,奇峰寨殺了趙氏兵隊一千三百多人,自己折損了兩百余人后又全身而退。 謝大當家帶人回到山寨后便加強了山西側的防范, 趙氏兵隊幾次三番來襲, 都被奇峰寨抵擋在外。 奇峰寨占據奇峰山高峰, 多嶺把守,趙氏兵隊久攻不下,將兵力分散成兩路, 溫家這邊反而好打了許多,短短十日內就突破了兩城, 打退趙氏兵三次。 滿月酒的酒宴上, 戰事前線下來的人說這話滿是炫耀, 溫秉初卻聽得心驚。 就在前幾日謝大當家帶人在龍魚湖周圍抵抗趙氏兵隊,雙方死傷皆有,難分勝負,趙氏兵隊駐扎于龍魚湖的另一側,偌大的湖面隔斷了雙方,可戰后眾人卻沒找到謝大當家。 有人說謝大當家或是在亂戰之中掉進湖里淹死了。 滿月酒到了晚間, 言梳與宋闕于后院中碰了面,打算與溫家作別,確定明日一早便走。 二人到了溫家內廳外正見溫秉初朝外走, 臉色難看,溫秉賢在后頭跟著,緊皺眉頭幾步跨出去,提小雞崽子似的提起自家弟弟的衣領道:“你是瘋了?要去奇峰山送死?!” “不是送死,是去尋人。”溫秉初扯著衣襟回頭瞪了溫秉賢一眼:“哥,我二十多了你當我還是十二嗎?方才我已說過,謝大當家于我有恩,他們如今與趙氏打得如火如荼也有我的責任,我非是去送命,我不會碰見趙氏兵的。” “你說不碰見就不碰見?!”溫秉賢道:“若是你碰不上,又怎會上奇峰山?!左右就是一群山匪,死了便死了!什么救命之恩,她那是綁你要贖金!你忘了她還搶了林家的三車銀子了?!” 溫秉初沉默著,只是掙脫溫秉賢的動作未減。 兄弟二人見言梳與宋闕就站在不遠處,進退不是,停了爭執。 溫秉賢在外人面前還要顧及自家弟弟的面子,于是松開溫秉初低聲道:“我不會幫你,你想借我的兵去救山匪?除非我腦子壞了,現在滾回屋里去看書,老老實實的別讓咱爹cao心了!” 溫秉初理了衣襟,也沒顧上與人打招呼的禮節,徑自離開。 溫秉賢臉色掛不住,但還是對宋闕笑了笑,院外還有一些飲醉的客人未離開,熱鬧又嘈雜的喧鬧聲時時傳來。 宋闕向溫秉賢表明了明日要與言梳一同離開,溫秉賢也沒多留他們,畢竟今日滿月酒之后,他也得回前線坐營,雙方互相拱手后,明日宋闕和言梳離開就不必再來拜別主人了。 圓月掛空,云拂樹梢。 言梳不想回去,便一路把宋闕送到了男客住的小院前,宋闕無奈道:“你送我回來,等會兒我還得再送你走。” 言梳唔了一聲,手上玩兒著竹葉道:“我有些擔心謝大當家。” 這感覺正如之前在京都擔心唐九一般,聽聞友人出了壞消息,言梳想她今晚應當又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