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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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自己這么想的。” 蕭知珩微微蹙眉,像是在反應(yīng)自己,道:“你們怎么都這樣理所當(dāng)然了?太子府過于奢靡鋪張不合祖宗規(guī)矩,是一項罪過。” 這葉葶真的沒法信服,心里懶懶的。 如果真是罪過還把日子過得那么奢侈放肆,那可真的太罪過了。 “不信嗎?”蕭知珩笑著說,聲音輕穩(wěn)地訴說往事,“早些年,御史臺的人為此上奏彈劾過孤好幾回,言辭犀利,那些酸腐書生罵人難聽,句句誅心。有一個年輕一點的把孤說成勞民傷財?shù)臑?zāi)星,求陛下改立儲君——” 葉葶臉上的神情微動。 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問:“后來呢?” 蕭知珩:“后來他就死諫,得償所愿被賜死了。” “……” 這可真的是一點波折意外都沒有的故事。 蕭知珩:“孤是太子,早早立下的國本,怎么可能說廢就廢?別人看不慣孤這個太子,都是徐徐圖之,他倒好,上來就敢打陛下的臉。孤當(dāng)時就想這人膽子挺大,是個難得的人才,想結(jié)識一番,剛到朝堂,就碰上他觸柱撞死了,血淋淋的,頭都碎了。” 太子殿下講故事的水平爛到令人驚悚,葉葶聽到最后,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蕭知珩嘆息,幽幽道:“但那人死了,這事還沒完,一個言官死在御前,血淋淋的,孤年少不經(jīng)事,當(dāng)場嚇出一場急病,最后連光明殿去不了,聽政都免了。后來,孤總被那幾人陰陽怪氣地罵,說孤奢靡成風(fēng),紙醉金迷,德行有虧,不配為儲君的最多。” 葉葶有些不忍:“殿下……” 蕭知珩卻是笑著,聲音輕而柔,道:“但孤總被那幾個人罵,心情不好。孤真的想讓他們都閉嘴,你說該怎么辦才好?” 想讓他們都閉嘴?這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危險。葉葶不敢輕易亂說了。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問:“那、那殿下打算如何?” 蕭知珩笑道,“好好的談心,你緊張什么?孤心情不好難道還能去殺人嗎?” 這很難說啊。 葉葶沒把心里話說出來,有點頭大,只是搖頭道:“不能。我就是不知道,殿下為什么跟我說這個?” 好好的怎么聊上這么沉重的往事。 蕭知珩攏了攏身上的外袍,似乎是覺得有些冷,嘴角的笑都有些浮虛。他說:“孤是想告訴你太子府奢靡成風(fēng)、鋪張浪費(fèi)是一件秘而不宣的罪。望你能持家,讓那些人閉嘴,少罵孤兩句。這樣聽懂了嗎?” 他的聲音并不帶任何強(qiáng)迫的意味,語氣說得上是很溫柔,容易讓人心軟。 葉葶這才恍惚地想起來,他原來是在回答她一開始的問題,她問了他‘她可不可以不學(xué)?’ 他說了那么一大串,形容起來就是他用最溫柔體貼的態(tài)度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不可以。 葉葶莫得感情地回道:“哦,聽懂了。” 蕭知珩看她,“這么不高興?” 葉葶:“沒有。” 她垂頭喪氣地回床睡覺了。 暖閣內(nèi)的燭火被熄滅,許久沒動靜的蕭知珩慢慢地坐在床邊,垂眼看里面的葉葶。 蕭知珩沒看多久,冰涼的手就抵住了唇,低低地咳嗽起來,邪寒在體內(nèi)此起彼伏,在深冬雪夜里,最是熬人心血。 葉葶聽到聲音,立刻就起身了,“殿下?” 不過她沒有起身,就被蕭知珩按住重新躺回去了,“無事。” 他壓住了咳意,心緒平復(fù)下來,隨后也躺了下來。他靜下來,氣息似乎是有些微弱。 葉葶碰到好幾回這種情況了,心里沒底,就伸手想去探探他的鼻息。 結(jié)果她的手還沒碰到人,就被他握住了。 這手冷得像冰一樣。 蕭知珩靜了半晌,忽然開口繼續(xù)說剛剛說的事,“等有一天孤不在了,你學(xué)會了這些,到時就把這座金銀山搬走。夠你吃幾輩子了。孤生前就給你留好了一條后路,這樣想的話,會不會高興一點?” 葉葶一愣,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 太子殿下這……算不算是安慰她? 就是這安慰有點可怕啊。開口就給人留遺產(chǎn)。 但是這么一想,葉葶忽然就不喪了。 她腦子忽然一陣清明,覺得自己也有了一股奇怪的使命感,小聲問道:“殿下這是把家底交給我啊?” 黑暗中面色蒼白而頹喪的蕭知珩被她這個說法弄得一怔,隨后,他就低低地笑了。 “嗯。要不要接?” “搞砸了怎么辦。” “那孤死后,你只能喝西北風(fēng)了。” “……” 自這一夜過后,葉葶消極的態(tài)度就變了,林總管心下暗暗稱奇。 林總管笑瞇瞇地問:“良媛這是想通了?” 葉葶點頭:“林總管說得對,我應(yīng)該好好把握機(jī)會,從前是我眼光短淺。” 不管怎么樣,西北風(fēng)她是不可能去喝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林總管對此很欣慰,看葉葶那是越看越滿意,心說太子殿下挑的人果然不差。 這一旦轉(zhuǎn)變了趕鴨子上架的態(tài)度,林老總管就不那么步步緊逼了。他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循序漸進(jìn)。 林總管一點點從苛刻嚴(yán)師,又變回了葉葶所熟悉的那個叨叨絮絮不停的老媽子。 葉葶的壓力自然就輕了。 她跟林總管其實很聊得來。 別的不說,就林老媽子把太子殿下的病當(dāng)成最要緊的事,這跟葉葶的茍命目的不謀而同。有了信得過的革命戰(zhàn)友,葉葶沒那么束手束腳,做什么就方便多了。 就比如給太子殿下送驅(qū)寒藥這種事,她很放心地交給了林總管。 因為她知道只要是必須要服用的藥,林總管一定會盯著太子殿下用完,都不用自己監(jiān)督,所以她最近都不怎么去書房了。 蕭知珩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微妙的變化。 不過他什么都沒有說。 那日蕭知珩平靜地喝完藥,沒讓林德動手,自己拿著藥罐親自去了趟后廚房。 天還在飄著細(xì)雪。 蕭知珩一眼就看見葉葶躲在火爐邊上,便慢慢地走過去。 葉葶聽到后面有動靜,就急急道:“林總管今天你怎么那么遲?烤的栗子都要糊了——” 她一回頭,就看到了披著一身寒霜而來的蕭知珩,出現(xiàn)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手里拿著托盤。 像一幅畫似的。 他一步步走過來,不緊不慢地道:“病患太磨蹭了,所以晚了。” 葉葶愕然:“殿下怎么來了?” “走走,”蕭知珩隨意找個地方,放下了手里的東西,道,“你在做什么?” 葉葶吶吶地說道:“林總管說庫房放著大栗不吃扔了可惜,就拿來東暖閣了。春芽說烤比較好吃,我就試著烤一點栗子。”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葉葶這個原本身份尷尬的花瓶美人不再尷尬,她甚至已經(jīng)在太子府混得十分如魚得水了。 蕭知珩的目光落在火爐的炭里,隨后轉(zhuǎn)到地上零星的幾粒,靜靜地看著這些黑糊糊的東西。 太子殿下沒有開口,葉葶就已經(jīng)意會了。她就撿了一顆剝了,遞過去。太子殿下接過吃了,吃相斯文優(yōu)雅,賞心悅目。 “好吃嗎?” “好吃。” 結(jié)果話音剛落,她就聽到太子殿下隱晦的心聲—— 【苦。炭灰嗎?】 【嘗不出來味道】 葉葶就無奈地看著他口是心非。殿下味覺淡化,除了特別刺激的味道,不大分辨得出其他的味道。 她就多此一舉地問了一句:“殿下,它是不是很甜?” “嗯。” 葉葶看著面上溫雅清冷的太子殿下,她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fù)P了一點點起來。 蕭知珩瞥了她一眼:“笑什么?” 葉葶:“沒什么。” 蕭知珩正準(zhǔn)備將凍得難受通紅的葉葶提進(jìn)屋,沒多久,林德就神色慌張地來了。 蕭知珩皺眉:“怎么了?” 林德回道:“殿下。蘇府那邊剛來人傳話,說是請您去蘇府一趟呢。” 蕭知珩默了下,“出什么事了?” 林德有些遲疑,道:“這怕是……老侯爺病危,最后想見您一面。” 葉葶看了眼太子殿下,蘇府那邊的老侯爺,那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吧?聽說這位老侯爺當(dāng)初扶持繼后上位,是費(fèi)了一點周折的,當(dāng)年嫡子之爭想必是傷到了年幼的太子。 陳年的隔閡便落下了。 本來還有些來往的,隨著蘇成淵這個嫡孫一廢,蘇家跟太子府更是沒有了什么來往。 蕭知珩沉思片刻,隨后像是嘲弄地笑了一聲,開口道:“知道了。備車吧。” 林德辦事利落,動作是很快,沒多久準(zhǔn)備好了。 蕭知珩臨走前,對葉葶說:“走吧。” 葉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