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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醫(yī)救不了大漢(基建) 第216節(jié)

    這么想著,方丘縣令像是面子掛不住似的驅(qū)趕著眾人,待獄吏將這兩人抬走,獄掾拿著人頭離開,他狠狠的瞪了江悍一眼,這才對著韓盈說道:

    “此事韓醫(yī)曹著實過分,我是得要個說法?!?/br>
    “這……”韓盈同樣是一秒如戲,她擰起來眉頭,不滿的反駁道:

    “分明是方丘吏治太差,不過兩月便出了信使被劫,女醫(yī)失蹤兩家大事,這樣的地方,讓常宜怎么呆的下去?還不如辭官回宛安呢!”

    江悍想借此事讓韓盈低頭,但絕不能讓對方直接撂挑子不干,那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到時候縣令又得找他麻煩,不清楚對方到底是少年心性還是以退為進,他只能后退道:

    “韓盈曹此言差矣,縣職已經(jīng)上報,豈有說辭就辭之理?不過方丘游俠賊子的確極多,若常醫(yī)曹不嫌棄,日后我江悍再出些人手再護著就是了?!?/br>
    “不用?!表n盈一臉我信不過你們方丘所有人的表情:“宛安有常宜熟悉的游俠,我已經(jīng)帶來了?!?/br>
    這話讓江悍怔了一下,轉(zhuǎn)頭想起對方來的時間,嗯,不信任也正常,不過幾個游俠而已,能翻多大浪來?

    江悍沒將這件小事兒放在眼里,而另一邊,方丘縣令輕聲咳了一下,道:

    “此事本縣令算是受了無妄之災(zāi),不過誤會既然解開,就不再談?wù)摯耸?,韓醫(yī)曹你時間急,這樣,我們還是說說你想當(dāng)面商議的藥材之事吧?!?/br>
    他們?nèi)齻€人之間,從明面上看,都與另外兩人有所沖突,但在錢上,那縣令肯定要和江悍站到一處抬高藥價,而韓盈肯定不能允許,便想盡辦法砍價,不是威脅縣令,就是拉攏江悍,亦或者反駁江悍,再向縣令降低要求。

    只是明面上看,她做的事兒更加理虧,時間上又急,還需要江悍和縣令尋人,最后只能接受每斤藥材提價五錢,而后還當(dāng)場寫了契書,一式三份,并簽了名字。

    威懾了縣令,多分了藥材錢,還又從韓盈得了尋人錢的江悍心情大好,他叫來謝順,讓他去丘邊的村子從農(nóng)夫手中征搶一部分藥材,又讓魏敬帶人準(zhǔn)備車馬,參與運輸,而后樂滋滋的在家喝起來酒。

    韓盈是宛安縣醫(yī)曹,又不能在此多待,如今契書已簽,她明日就得走,這點時間怎么能夠找人呢?他再拖一拖,拖個十天半個月的,藥材收集好了,出發(fā)賣錢了,在慢慢告訴常宜人已經(jīng)死于野獸之口,此事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想著自己未來每年都能有半個月輕松到手兩三萬錢的收益,江悍心中就有些得意,飽暖思yin欲,放松下來的他又想起來媚那個侍女的側(cè)臉,隨即便高聲喊道:

    “媚!進來服侍我!”

    屋外,一個只有六七歲,正在用麻布清理的小女婢頓時打了個激凌,她不敢發(fā)出聲音,只能扯住媚的衣角,又用手指了指對方腰間,而后瘋狂的搖頭。

    媚面容很是平靜,她從小女婢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角,而后在小女婢滾落淚水的視線中,毫不猶豫的推門走了進去。

    江悍不知危險即將來臨,他看著低垂著頭,看起來甚是乖順的女子,笑著道:

    “過來為我斟酒!”

    媚慢慢的走了過去,為他斟酒。

    對方黏膩又惡心的眼神從臉逐漸滑到胸口,而后繼續(xù)往下,清楚男人行徑的媚強忍著,一杯一杯的為他斟酒,希望他能喝的更醉一些。

    看著侍女姣好的面容與身材,江悍不知不覺間也的確飲下了大量的酒水,酒精放大著人的欲望,他先是摸上了媚的手,而后是臉,胸脯,最后直接將人扯到了自己的懷中。

    正當(dāng)他心猿意馬,準(zhǔn)備進行更加負(fù)距離的交流時,溫順的不能再溫順的媚,猛的從自己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就往他的腹中刺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江悍的大腦發(fā)生了一瞬間的短路,好在十幾年的游俠生涯,讓他積累了大量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身體本能向后躲避、手腿并用的想將身上的女人推開踹走。

    只是,還是有些晚了。

    從江悍對她有那種惡心目光時,發(fā)覺自己機會來的媚就時??嗑毴绾我粨舯刂?,剛剛沖著對方腹部的那一刺,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又快又準(zhǔn)又狠,怎么可能讓對方躲開?

    江悍避無可避,只能努力側(cè)身,讓對方刺來的匕首避開要害,并順手拿起來身邊的銅香爐,頂著眩暈,使足勁兒,一下又一下的向?qū)Ψ降念^砸了上去。

    屋外的小女婢聽著動靜,她捂住嘴,躲到角落里,眼淚止不住的流,好一會兒,屋內(nèi)終于安靜下來,而沒過多久,屋內(nèi)又傳來一聲怒吼——

    “這個賤人!她居然在匕首上涂了金汁!”

    看清楚匕首并非锃光瓦亮,而是裹了一層黑褐色物體的江悍,直至伸手摸上去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在無邊的惡心外,江悍心中生出了幾分恐懼,接觸這樣穢物的傷口,不僅極難愈合,還極大可能生出其它疫病,直至不治身亡!

    這個賤人!

    江悍恨不得再從此女的身上踩上兩腳,可他側(cè)腹還插著匕首,剛才一番搏斗更是耗盡了他的力氣,著實沒辦法再動,他只能喊來外面的老仆,讓對方趕緊去醫(yī)屬請女醫(yī)過來醫(yī)治。

    只有醫(yī)屬的女醫(yī)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了!

    過來的老仆扯過想要往屋里沖的小女婢,狠狠的擰了她一把,讓她冷靜下來,示意她不可輕舉妄動,而后又退出去外院找人。

    江悍對待下人過于苛責(zé),他春秋鼎盛時,無人敢忤逆他,但這種危機時刻,想讓他死的行為就開始表露出來,老仆當(dāng)著江悍的面跑的飛快,可一消失在江悍的視線范圍內(nèi),直接放緩了腳步,能有多慢走多慢。

    傷口還在流血,江悍不敢拔掉匕首,生怕流血速度更快,他頭暈眩的厲害,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直至急促的腳步闖過來,方才打起來精神,只是待他看清楚對方的面孔,原本驚喜的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

    怎么會是牟先!

    牟先還不知道屋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他臉上滿是焦急,看著屋內(nèi)的大門開著,急匆匆的喊道:

    “大哥壞了,我們都被常宜騙了,我親自去看了茅廁,她倒的糞對不上,分明是兩個人拉的!”

    喊完,同時也沖進房間里的牟先,頓時就被江悍染血的腹部,以及榻上凹陷下去的女尸給震驚說不出話來。

    而江悍只覺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

    他這是做了什么孽,要被女人算計,被女人殺,最后還因為糞這種污穢之物而死?

    還不如給他一個痛快!

    “去叫人,讓仆人回來!”

    江悍強打起來精神,他暫且分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在算計他,但常宜、韓盈、以至于縣令都不再值得信任,糟糕的是,他把謝順派回了鄉(xiāng)下,還帶走不少手下,身邊也就剩下十多個人,這太危險了,絕不能讓那群賤人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受傷!

    牟先聞言,先在院外隨手抓了個正在洗衣的仆婦,讓她趕緊去傳口信。

    老仆這才找到男仆細(xì)細(xì)吩咐,聽聞仆婦讓他不在繼續(xù)請醫(yī)生,實在是有些驚訝,待他跟著仆婦回來,方才看到江悍已經(jīng)開始指揮著牟先給他拔匕首。

    游俠好勇斗狠,受傷也在所難免,活得久的,都會一些傷口處理的辦法,牟先將匕首拔了出來,又用燒紅的銅棍燙在傷口處止血,而后又拿干凈的麻布將其纏上,這才敢擦去頭上的冷汗。

    一番折騰下來,江悍差點沒要掉半條命,他昏昏沉沉的,十分想要睡去,但在逼命危機下,還是強打起來精神,對著牟先說道:

    “這是針對你我的計謀,她們想要我死,我死了,牟先你也活不了了!”

    一個游俠團伙中的首領(lǐng)和核心成員向來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牟先不懷疑江悍話中的真假,他心中惶恐,趕緊問道:

    “這怎么辦?我是不是要把謝順魏敬趕緊叫來?”

    “太晚了,叫不過來,更何況縣里那么多吏目兵卒,這么大動作,她們反應(yīng)過來,提前圍殺,我們這還不夠三十人的游俠能有什么用?”

    此刻的江悍恨極了媚和看到美色把持不住的自己,如果沒有受傷,那他根本不會這么被動,就算是留在城內(nèi)也沒什么,但此刻傷勢如此之重,他行動不便,很有可能在危機時來臨時被手下拋棄,再者,那匕首上的金汁對他來說是更大的危機,必須要找有醫(yī)術(shù)的女醫(yī)看著,幸好,他手里不是還有一個齊錦么?

    “我們得去鄉(xiāng)下找謝順,地方大,有兄弟們在,還有齊錦給我治傷,有人抓還能去丘上躲一躲?!?/br>
    牟先也不想和整體官府對上,此刻江悍給出這樣的對策,自然瘋狂的點頭:

    “好,大哥我們現(xiàn)在就走?”

    “今天不行?!?/br>
    渾身無力江悍此刻連路都走不了,他怎會在這種時候暴露自己的虛弱?

    “韓嬰等人恐怕正在監(jiān)視于我,我只要稍微露出弱點,就會被她們撲上來撕咬,這樣做,恐怕還沒有出城門,就要被緝拿了!”

    說道這里,江悍用力過猛,一下子牽連了腹部的傷口,他停住,緩了片刻,又道:

    “那韓嬰、常宜聯(lián)合縣令想要殺我,不分化了這三人,我等就算是在鄉(xiāng)下,又能安穩(wěn)多少時日?真要是開始通緝,有的是游俠想要拿著我等的人頭向縣令諂媚!”

    “這……”牟先清楚,這種事情還真會發(fā)生,躲藏久了,依附他們的手下也會有很大的可能反叛,共富貴而不可共患難說的就是他們,可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難道只能等死不成?

    “大哥可還有什么好辦法?”

    江悍眼中滿是陰冷:“很簡單,韓嬰明日不是要走么?殺了她,讓這藥材生意再也做不成,看那縣令上哪兒調(diào)動人來殺我!”

    第219章 伏殺與反殺

    “魏敬帶著人和買好的牛車先回了江家,監(jiān)視你的牟先也把人撤走,帶著七個人出了城門,往丘上的方向走……這是打算去找謝順?”

    和文縣令結(jié)盟之后,韓盈的‘眼睛’瞬間擴大了數(shù)倍。

    一個在方丘扎根十年之久,保持主自我權(quán)力的縣令,他手中能動用的資源完全不是身為亭長沈時、又或者初來乍到常宜能夠比擬的,市場的市吏、城吏,甚至掃大街的條狼氏都能變成她/他的眼線,還不會令人起疑。

    畢竟這人就是在正常的執(zhí)行自己的工作。

    而除了明面上的,據(jù)縣令說,他在江悍家中還有間人(間諜),只是江悍對家中仆人管理極其嚴(yán)格,內(nèi)外宅很難進入,而間人而是個外宅的采買的仆婦,無法探聽更多的東西,實在是令人遺憾。

    若是剛穿越時,韓盈可能還會像個土老帽驚訝一下,古人原來也會搞諜戰(zhàn)監(jiān)視啊,而等她跟著師父學(xué)過部分戰(zhàn)國史和少量的孫子兵法后,她才知道,這分明是傳統(tǒng)藝能!

    早在戰(zhàn)國時期,間諜工作就已經(jīng)玩的賊溜,等到了秦朝,還有專門負(fù)責(zé)情報的部門,甚至秦末漢初爭霸天下的那幾年,堪稱是間諜活躍、大展身手的好時代。

    可惜間諜干的事情本身就有極大的隱蔽性,有些又因為太臟,沒辦法擺在太陽底下,現(xiàn)代很多情報部門做的事情都得五十年、上百年的才能解密,這還是需要留痕的情況,古代根本不會有這些,只要間諜人死,做過的事情都會消失,所以歷史上間諜基本沒什么記載,很容易就被大眾忽視掉了。

    不過,有些歷史記載還是會有一些間諜存在過的蛛絲馬跡,就比如韓盈當(dāng)年她學(xué)的鴻門宴,范增要求項羽把劉邦騙過來殺了,按理說這件事應(yīng)該很隱蔽的,可劉邦就是提前知道了,還聯(lián)系上了項羽叔父項伯,兩個人結(jié)成兒女親家,這里面要是沒有間諜的身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而對于韓盈來說,目前間諜對局勢影響最大的,其實就是‘信息’二字。

    信息影響著雙方的決策,她的布局說白了也是在制造信息差,以便能夠迷惑江悍,誘使他做出錯誤的判斷,進而逐步踏入她設(shè)置的陷阱。

    收集信息,判斷信息,利用信息,能將這三者運用的爐火純青,那對事態(tài)的發(fā)展,怎么都能掌握七成以上。

    至于為什么是七成——

    人不是npc程序,行動起來非常不可控,執(zhí)行過程中很難說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再者還有個天時和地利的影響,想要百分之百掌握事態(tài)發(fā)展,那完全是在做夢,能有個七成的概率已經(jīng)很高了。

    對于江悍這次的調(diào)動,韓盈和常宜都沒有看出什么異樣,后者推開窗戶,看著沈時將沉重的麻袋搬到牛車上,招呼著沈母上車回亭,放松的說道:

    “江悍兇狠之名在外,不過細(xì)細(xì)看起來,他人還是很謹(jǐn)慎惜命的,自家宅院怎么都得有七八個心腹看守,想設(shè)計殺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是這次不成功,后續(xù)想這么做就難了。”

    “殺江悍不難,難的是怎么合理的殺他?!?/br>
    趁著自己還沒走,韓盈教導(dǎo)起來常宜:

    “方丘縣僅有甲持槊的士卒就有一百三十位,更不要說吏目,光這些兵力,想要殺掉起來手中不過三十人,心腹不過五指之?dāng)?shù)江悍,還是沒問題的,只是殺的了江悍,殺不了方丘縣的所有游俠,出師不‘義’,那發(fā)起者必然要承擔(dān)游俠后續(xù)的報復(fù)?!?/br>
    知曉常宜現(xiàn)處環(huán)境備受監(jiān)視的韓盈,直接大刀闊斧的以對方醫(yī)屬涉及不合理進行了一番改動,將做事的青壯和女眷住的地方徹底隔開,禁止他們越界,還讓宛安過來的游俠和住宿的女眷出人反監(jiān)視。

    這種合理的行為誰都挑不出錯來,也讓常宜終于從監(jiān)視環(huán)境中脫離出來,和韓盈說一些更加私密的話題,就是吧……容易跟不上老師的思路很要命??!

    “這個出師不的‘義'是……”

    “規(guī)則?!表n盈直接挑開:

    “哪怕是江悍這種手段殘忍,行事極為無序的游俠,他其實也在準(zhǔn)守一定的規(guī)則,比如游俠的義、謀財,給手下分利等等,而方丘游俠存在的時間太長,他們和官府之間,也肯定形成了一種沒有明說的潛規(guī)則?!?/br>
    “不考慮中途有人泄密,僅是縣令在沒有充分理由的情況下,調(diào)動兵卒成功伏殺江悍和他的手下,那剩余的游俠會非?;炭郑驗榭h令已經(jīng)不再準(zhǔn)守過往的規(guī)則,誰都不知道他會不會繼續(xù)大開殺戒,下一個人又是不是自己,總之——”

    “人依賴規(guī)則,更畏懼打破規(guī)則,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極端恐懼?!?/br>
    “規(guī)則和對未知的……恐懼?”

    常宜念著這句話,她腦中模模糊糊的閃過了什么,突然問道:

    “所以,這就是江悍如今不主動殺人,就算是做,也要由手下承擔(dān)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