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虞(41)
“不是親生meimei?”梁仟將資料放回去, “那就代表著花狄是在有斯德哥爾摩的情況下被拉去做一些手術, 保持現在容顏的同時也有最好的一層防御膜是嗎?” “不管怎么說,首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干凈,風聲是不能走漏的,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利的人也不可能把所有人的口堵住。更何況我們沒有那個本事讓群眾只敢怒不敢言, 以花庚企業家的身份, 如果被媒體知道了,傾倒性的風暴會將花庚的不滿和一系列八卦心重的人吊起來,另外就是……花狄的心理確實不太正常,也有一部分的社交恐懼癥,如果真的是因為警方的作為讓別人事業敗壞或者瘋癲癡傻。” “噗呲……足夠警局吃不了兜著走了。”戲檸舟近乎無情地笑開, 他的手腕微微折起, 露出瘦骨,“但是看花庚和花狄的關系再不濟也算得上密切了, 在meimei染上毒.品這么久都不知道, 他肯定有別的東西, 不能說的東西瞞著。” “最脆弱的不是人的骨頭, 最脆弱的是人的心靈, 如果一個人因為內心的恐懼導致從內而外的崩塌, 那就算大羅神仙也拯救不了,除非回爐重造。”戲檸舟揉了揉眉心,“我最近的狀態不好, 眼睛的視力導致看人有些恍惚, 所以他們面下的小動作我估計是忽略了很多。” “花庚和花狄控制在這里了, 但是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們并不是兇手,但是百分之百的可能他們是互相牽扯的,就算兇手和他們之間沒有聯系,兩兄妹大約是有方式交流的。”梁仟想起之前的一個例子,“不過這一份默契的交流如果在其中一方不能支撐的情況下被打破,那另外一位也會隨之掉落很多東西。” 戲檸舟將手放下:“如果是要指望警察局的廢物,那估計熬個十天半個月也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有殺人的人都會有一個殺人爆發點,當他們的情緒又不穩定了的時候,遇到了眼中的獵物,那就像曾經那些高貴的血族一樣,露出自己的獠牙,面目全非地趴在獵物身上享樂。” “殺人不一定會有周期,但是一定會有一個殺人爆發點,這個點不管是多么奇怪或者多么不引人注意,就像生氣的怒火點一樣,在對方失控之前就應該把自己放到最安全的位置,一個長期懂得壓抑自己怒火的人,在真正被點燃的那一刻就是所謂的殺人爆發點。”戲檸舟雙目又轉到窗外去,“平時里溫順的小羊羔可要比人們時時提防的狼群要危險多了。” “狼群會不時地攻擊草原上的人們,這迫使大家隨時隨地都在做好防備,多次的偷襲讓他們受挫,但是人們知道他們下次來的攻擊頂多只是這樣。而被人們時時刻刻護著的小羊羔,平日里溫溫順順,就算同伴被殺害,它們都只是看著,瑟瑟發抖,但是如果有一天,羊發瘋了,它用盡力氣的一腳,說不定就可以踹死一個人。” “所以說,不要招惹平時里性格看上去不愛說話,不喜歡發火的人,因為他們隨時在注意著身邊的一切,是事實和公正的偷窺者。”戲檸舟將身邊的紙杯拿來,起身站到飲水機前,“……說起來,趙拂善不就是這樣的例子嗎?” 梁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最近的一個例子就在身邊。 “所以當‘溫順的羊羔’達到了殺人爆發點,他們會不計一切后果,將眼前的獵物撕咬個粉碎,再丟棄到別的地方。這個案子里面的關系并不是很復雜,只是因為牽扯到了毒.品,一切看起來就沒有那樣順利了,現在只能確定對方不止一個人,還有別人幫襯著將這個‘美麗’的過程完結掉。”戲檸舟將guntang的開水接到紙杯里,關上飲水機的門,“他們其中一個,是本就暴躁的狼,另外一個是一向溫順的羊。” “就是不知道后面這個富有情趣的做法究竟是暴躁狼還是溫順的羊。” 梁仟看著他又坐回到對面:“其實殺人周期是狼才擁有的東西,它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爆發點,而不計后果的發瘋的羊……也許是沒有周期,在隨意放任自我殺人的。兩個線路交雜在一起,就顯得時間很紊亂了。” 戲檸舟泯一口開水,被燙得縮回舌頭,放下紙杯:“我們又不是犯罪時間電子計算器,這種時候還是要等,等到下一個羊發瘋的時期或者是狼攻擊的周期。” 梁仟無奈搖了搖頭:“所以很多時候你根本就是不愿意說,你那天晚上說的話看來是真的了。” ——所以你在案子里面,會不會故意把別人帶歪,又給這些畜生動手的機會呢? 戲檸舟將手掌藏在衣袖里,對著玻璃上的窗花畫去:“誰知道呢……” 西婪是個什么樣的人,他自己十分清楚。 * “十五!” “二十!” “你出慢了,不算不算。” “十五!” “二十!” “哈哈哈!你他媽是傻逼嗎?喊著二十只出一個手掌,智商沒上線吧老哥……”穿著警服的人將杯子里的酒給倒滿,“來來來,喝喝喝!” “哇!不是吧,還來?”輸了的人臉色犯難,眼神在所有人之間瞟了一圈,很快打起了小算盤,“誒,不然這樣,咱下一盤加上真心話大冒險行不?” “誒喲,翠花兒,你先把這酒給喝了,再真心話也不遲啊!哈哈哈,咱哥幾個快年關了,領導又不在,不樂呵樂呵咋可能呢,你說是不?” 一小窩人坐在一張桌子周圍,旁邊就是欄桿,欄桿旁邊還有一個房間,是拘留兩個人的睡房。幾個人桌子上一片亂七八糟的,中間還擺著一堆紙,笑得嘴角開裂,擺著酒杯互相猜拳。 “誒誒誒?不是說下一盤嗎?這哪能是我捏?你們這樣也太不做數了!重來重來!”中彩了的滿臉無奈,手中舉起酒杯一口悶下,滿嘴方言,“行吧行吧,從我開始就從我開始!我選……真心話!問吧!” “哎喲,沒骨氣,男人選什么真心話啊……你個悶葫蘆有啥好問的啊?”幾個人又開始起哄,坐在他旁邊的人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夜里其他地方都熄燈了,只是守夜的警察們還在玩鬧,關在拘留室里面的人忽然動了動,從口袋里的內縫里緩緩摸出了兩個硬幣一樣的東西,這人眼睛在黑夜里睜開閃亮了一下,又很快閉上。 “啪嚓,啪嚓。”和吵鬧的堵酒聲比起來,這點輕微的聲音完全沒有影響。 “別介,就我來說吧,問你啊……啥時候找個女友啊哈哈哈?”旁邊的損友紅著臉和他勾肩搭背,湊近他身邊一副猥.瑣的嘴臉,“說吧,哥哥我保證給你保密!” “誒喲,哪能這樣啊?這算什么啊,撒賴撒賴,得大聲說出來!”另外的人不滿意了,轉個身將面對欄桿的那一面完全遮擋住,“咱說,咱們強哥可不是喜歡女人啊,萬一是喜歡男人吶哈哈哈?” “去!別他媽瞎扯淡!”那喝醉酒模樣的人猛然推了他一把,“就你這sao樣兒,爸爸還喜歡你?!切,別做你的青天白日夢了吧!” “誒誒誒,說起來,我今天可見著咱們戲警官露臉兒的模樣了……” 黑夜里忽然閃過一份光亮,這微弱的反應完全沒有引起正在玩鬧的幾個人的注意,這邊的人安靜地等了一下,那邊卻忽然也傳來了一份光亮。 “啊呀!戲警官,是戲檸舟對吧?”另一個趕緊把聲音放小,穿著制服笑起來的樣子簡直不像個長官樣子,“誒,他不是我們海阜的人,但是我今天也見著了,那張臉,我天啊,是人么!” “我也看到了,說起來,應該是外國人吧?就是面無表情的人都沒有他這樣好看的啊……說起來你要喜歡男人,那這種簡直是極品啊……”這人越說越得意,旁邊的某個人聽了臉色一白,小聲嘀咕了啥。 “哎喲我的大爺,您就少說兩句吧,沒看到那位神仙也天天跟在他身邊的嗎,這種話也敢說,弄死你不償命啊!”臉色慘白的人捂了捂自己心臟,“辣你個乖乖,要年關了,這種渾話少說點吧,死不了你的。” “說起來……這也確實是極品……” 兩個對著的欄桿房間里不斷地借助玩鬧警察這邊的光線反著光,其中一個緩緩蹲下,將手指拿著的東西輕輕伸出去,想要在地上拿什么。 蔥白的手忽然被一只鞋踩中,這人嚇得抖了一下,猛然抬頭去看,就發現金發藍瞳的青年披著白色大衣,歪頭逆光站著,腳下毫不憐惜地踩著她的手。 “好玩兒么?花小姐?” 青年蠱惑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另外一邊的人打開燈照亮了所有的房間,剛才還玩得挺嗨的一堆警察都理了理各自的形象站起來,其中兩個看見了開燈的人瞬間嚇白了臉。 梁仟放下手,深邃的目光看著他們一個個漲紅的臉和癱倒在桌子上用酒杯裝的白水,似笑非笑地將視線從唯一一個知情人臉上移開,極冷地問了句。 “極品,嗯?” ※※※※※※※※※※※※※※※※※※※※ ——萬更x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