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
性情大變,這是余音回徐城后,大多數老同學對她的評價。而改變她的那個人,可是說是肖凌。她不再克制自己的欲望,想愛愛,想恨恨,將“乖乖女”叁個定義了她人生前二十幾年的字,踩在腳底下。 換做以前的她,接到這種電話,會惴惴不安,擔心這擔心那,害怕人家有所圖。現在她倒對那個人說的光盤頗有興趣。 第二天余音正和韓渺通電話,她想他了。 那頭傳來有些抱歉的聲音:“我今天晚上有事,晚點回去。” 余音嘟起小嘴:“哼。” 韓渺在那頭無奈地笑了一下,寵溺地說到:“乖,完了就過去。” 余音:“好吧,早點回來。” 余音對他身心都十分依賴。他原本的打算便是誘她入局,讓她陷入他編織的欲愛之網,最后再離開他。但是她真上勾了,韓渺又覺得她單純地可怕,仿佛是愿意為愛情飛蛾撲火的人。 他突然無法揮刀斬斷與她的關聯。而她對他致命的性吸引力,越來越強,他卻甘之如飴。 韓渺蹙眉,手指揉著眉心,片刻之后,撥通了給陳立影的電話。 余音耷拉著腦袋掛掉電話,她以前不是這般粘人。 他在床事上兇悍如虎,一點也不溫柔,性頭上來什么下流話都能說,經常弄得她雙臉赤紅,還會故意耍壞地問:“怎么臉這么紅,要不要用jingye給你降降溫?”余音恨不得雙腿把人踢下去,每每總是體力抵不過,又被教育著做讓人臉紅心跳的活塞運動。 兩人在床事上的無比契合毫無疑問是她依賴他的一大原因。但她,現在真的挺喜歡他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從來都不會說。 余音也不是小女孩了,他哪里是單純的人?有些問題,索性也就不問。 至少當下的一切,都是真的。 手機收到短信,有快遞。余音下班的時候在保安室拿了快遞,薄薄的袋子,余音眉頭一皺,這應該就是昨天那個男人說的光盤了吧。 回到公寓,在玄關換拖鞋的時候,看到架子上韓渺的那雙藍色拖鞋,心里有股暖流流過。她將快遞扔到床上,先去泡了個澡,舒緩一下全身的筋骨,仔細地將陰毛剔干凈,現在那里是一座光禿禿的小山丘,等待他激情的開墾。 他不在,她也沒煮菜的興致,晚餐就隨意地吃了一小盤沙拉。 回到臥室的時候,看到床上的快遞,她將快遞拆開,的確是一張光盤,她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東西。 光盤里面只有一個音頻文件,她無甚在意,點開了正要去廚房給自己倒一杯牛奶,卻聽到里頭傳出韓渺的聲音。 她心頭一跳,立刻坐了下來。 不過短短的幾句話,卻仿佛吸走了她全身的力量,她呆坐在椅子上,腦海里一片空白。 她穿著半透明的蕾絲短裙,夏熱正濃,她卻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桶冰水,她蜷起長腿,整個人瑟縮在椅子里,腦袋埋在膝蓋中間,仿佛這樣可以讓自己再次溫熱起來。 “女人而已,我要多少有多少,余音算什么……” 巨大的羞恥感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原來她以為的彌足珍貴的甜蜜回憶,皆是虛妄。 “只是她搶了我家小妹男朋友,玩玩她而已。” 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遏制不住的哽咽,她像困獸一樣,只能在喉嚨間發出撕心地低訴聲。 老話常說,吃一塹長一智。她白長了年齡,不長記性,將自己身心交付,遭遇再一次的背叛。 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走馬燈一樣在腦海中播放,她無法抑制地回憶起他的一言一行。溫柔地看著她,撫著她的頭頂說她傻,一臉擔憂地看著她磕破了的膝蓋,吻在她眉睫的熾熱雙唇,耳鬢廝磨在她體內放肆地沖刺…… 心臟那處被枯瘦的冰手揪住一般,疼到極致,頭痛欲裂。 遭遇背叛,仿佛是她這一生,命運下的咒語。 他說得對,她真傻。 余音在玄關的長廊上坐了一夜,他沒有回來,燈亮了一夜。 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睡著了,看了一眼客廳的掛鐘,六點鐘。 鼻子喉頭有些難受,像是要感冒的跡象,她撐著地板遲緩地站了起來。 就當做是做了一場美夢,該醒了。 她微信通訊錄有人加她,往常她不會隨意加人的,仿佛知道來人有什么目的一般,她通過了申請。 只有叁張照片,第一張,是他與陳立影相對而坐,在高級餐廳溫情地享受燭光晚餐,第二張,陳立影靠在他肩頭,他那雙數次撫摸過她私密之處的手,正架在陳立影腰上。最后一張,他裸著精壯的上半身,睡得正熟,陳立影雙乳擦在他的臂膀上,笑意很甜。 她方扶墻站了起來,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砸下重重的一聲。 城邦陷落,她再也回不去完好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