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貴妃殤
“陛下,五十萬圣御軍敗了,牧九山一人勝了。” 此等豐功偉績,震驚朝野。闕皇封牧九山為護國公,賜良田萬頃,奴仆五百。 不久,牧九山辭官歸田,換了塊新的牌匾——鑲金字,護國公府。至于那塊將軍府牌匾,不知遺落何處。 —— 這日,闕皇的眼線悄然入宮。 “說來也奇怪,護國公夜里總是流連內院---常常站在肖鈺兒的閨房門口,一站就是一整夜---” “哦?” 闕皇吃驚,心想,莫非牧九山對這位準兒媳動了邪念? “肖鈺兒的來歷,可查清楚了?” “奴婢旁敲側擊問過,只是迄今為止,一無所獲。那女子---看上去很普通,實際上極為可怕---總覺著,比牧家父子還難應付---” “何出此言?” “她---她知道奴婢有二心,還威脅奴婢---若是奴婢膽敢背叛牧家,奴婢---就會七竅流血而死---” —— 啪嗒! 一滴血滴在地上。 緊接著,七股涓涓血流緩緩下流。 “七---七竅流血?” 奴婢兩眼一翻,倒在地上,當場咽了氣。 闕皇嚇壞了,忙傳太醫來查驗。 “陛下---微臣才疏學淺---“ “滾!都給孤滾!” 闕皇大怒,趕走一眾太醫。 養他們何用?竟然查不出半點蛛絲馬跡。過了許久,闕皇冷靜下來,便派人去請貴妃姬纖汶。 如果不是一般的劇毒,說不定是妖術。 —— “這像是一種詛咒,手法獨特,妾身未曾見過。妾身若能會會那女子,或許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不用了。”闕皇說道,“寡人心中有數。” 姬纖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心中有數,何必傳她過來?回到芳華殿,姬纖汶換上夜行衣,飛檐走壁,悄然出宮。或許這是她最后一次幫他。 —— 姬纖汶繞開護國公府上守夜的家丁,來到內院。 女子閨房,燭影搖曳。 牧九山站在大樹下,呆呆地望著。 姬纖汶攀附在屋頂上,悄然探出頭觀察,駭然發現牧九川眼中有血光閃爍。 “鬣---鬣狗?” 她曾跟在師父身邊,見過這種紅眸怪物。 —— “糟了---被發現了---” 牧九山瞬間躍起,姬纖汶正想飛身避開,卻未曾想忽然有只手伸出屋頂,捉住她的腳踝,直接將她拽落地面。 她本能地想凝氣回擊,卻發現身子動不了了。 “你是誰?” 姬纖汶質問身后之人。 “哼。夜半三更,潛伏偷窺,還問我是誰!”肖鈺兒緩步繞到姬纖汶跟前,道,“回去告訴皇帝小兒,不要考驗我的耐性。哪日惹得我心煩了,我就讓這天下改姓牧---” 姬纖汶隱約預料到了,就算牧九山墮落為鬣狗,也不可能憑借一己之力毀了若耶國,背后必然有幫手。 “我想知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牧九川的意思?” “誰的意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這本事,不是嗎?皇帝小兒安插了幾百個眼線入府,不也是擔心這個嗎?爭權奪位的實力和威望,在皇帝小兒的眼中,便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這點,姬纖汶不否認。 —— “你想怎么處置我?” 是殺了她,還是下同樣的詛咒,要她不得好死呢? “你死了,比活著更有價值。” 血光注入姬纖汶眼中,災難也降臨了。 —— 【汶jiejie---汶jiejie---】 她一襲黑衣,如行尸走rou般,出現在宮門口。 侍衛驚呆了,紛紛跪地行禮。 所有人都知道,陛下寵愛姬貴妃,沒有人敢攔住她的去路,更沒人敢追問她為何一襲黑衣出現在宮門口。 “娘娘---你可算回來了---娘娘---你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差---受傷了嗎?” 老嬤嬤問長問短,她一句沒答,只是坐下來,問: “陛下近日最寵愛的妃子是誰?” “繡妃娘娘---天生一雙巧手,繡的那鴛鴦活靈活現的---” “立刻---傳繡妃來芳華殿---” “娘娘---這么晚了---只怕---” “去!” —— 三更天,闕皇自噩夢中驚醒,剛好有侍衛來報,道芳華殿出事了。囂張跋扈的姬貴妃給剛入宮的繡妃灌了毒酒,等闕皇匆忙趕到,佳人已去,任誰也無力回天。 “姬纖汶,你瘋了!” 他抱著繡妃冰冷的身子,沖她咆哮。 她打傷了那些想要制住她的侍衛,拿起面前的毒酒,道: “見陛下如此傷心,如此憤怒,妾身實在不忍。還有一杯---陛下,飲了吧---” “你個毒婦,孤真是瞎了眼!” 皇帝撿起侍衛的大刀,一刀劈向姬纖汶,但被她巧妙地避開了。論武功,整日忙著勾心斗角、疑神疑鬼的闕皇怎敵得過她?不過幾十個回合,闕皇手中的刀被她打落。 她點了闕皇的xue道,將毒酒送到他的嘴邊。 “陛下為何不飲?難道陛下對繡妃的寵愛,都是假的嗎?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應該生而同衾,死而同xue嗎?” —— 此時此刻,闕皇的心情,豈止是‘復雜’二字能形容的?他困惑,他憤怒,他心疼,他害怕,他怨恨,對她的情誼,自打她入宮之后,漸漸不如往昔純粹了。 “你是為了姬家,才要殺孤么?” “不,不是為了姬家。妾身是為了自己。妾身只是想知道,身為帝王,是否也會有至情至性的一面。妾身真的很想知道,殿下是否會追隨至愛之人而去---” 就為了三個字‘想知道’? 太諷刺了。 闕皇覺得她陌生極了。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自己飲下這杯毒酒吧---汶jiejie,蘭司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 后宮佳麗三千,卻只有一個姬纖汶,囂張跋扈,從不讓他順心。 —— 一滴血淚滑落。 姬纖汶忽然將毒酒灌入自己口中。 “蘭司,我殺了你父皇,殘害你的骨rou,你滅我全族。仔細算算,還是你欠我更多---噗---” 她口吐鮮血,如斷線的木偶,軟軟倒地。 闕皇嚇傻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歇斯底里地大喊: “太醫---快傳太醫---太醫---” —— 可那些庸醫,除了會自認才疏學淺,規勸他節哀外,什么也做不了。闕皇命人連夜備馬車出宮。他后悔了,自己不該為了一時之氣,讓她飲下毒酒。 “汶jiejie,快到了---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 他好后悔,只要她能活過來,別說一個繡妃,就是后宮佳麗全死在她手里,他也不會說半個“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