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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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一二日,半夜的時候票號來了幾個小毛賊,索性巡夜的伙計防備好,叫審問了一番,才知道是街上的青皮流氓,打量這時節亂得很,來大通票號碰碰運氣。 馮老掌柜氣得把這些人打了七八十杖,這才送給街面上巡邏的士兵。 又過了幾日,各大糧莊開始閉店,每日不過賣出去幾百石糧食。 這晚,水袖端了八寶粥過來,秦舒才恍然驚覺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她沒有食欲,勉強吃了一口,便問:“外頭怎么樣了?” 水袖繪聲繪色:“姑娘,您不知道,外頭那韃子的俺答同那位李良芝李將軍仿佛是老相識,攻了幾日連半個人都爬不上來,氣得他在下面說些葷話。那位李將軍面不改色,說自己掃榻以待。今兒晚上,許老先生送了信兒過來,說久久搶不到糧食,帶的干糧又吃了許多,韃子內訌起來,有小幾千人在前些日子已經走了。” 秦舒放了心,正預備洗漱了去睡,便聽得外面一陣的拍門聲。馮老先生日夜住在票號,守門的不敢開門,請了他來,隔著門問:“外面是什么人,這個時辰了,我們大通票號不見客了。” 外頭高聲道:“是欽差衛隊的人,來請秦掌柜,速速開門。” 秦舒走出來,見外頭是瓢潑大雨,聽見這聲音仿佛是丁謂的聲音,望著馮老掌柜道:“開門吧!” 門一打開,便見雨中一片火光十幾個甲胄的兵士打著火把立在門口,領頭的是丁謂,他滿臉都是血,頭發都結成血綹子,見著秦舒,拱手行了個軍禮:“姑娘,爺要見您。” 秦舒從前見他,無一回不是干凈整潔,還從沒有這樣失態過,她站在廊下,瞧屋檐下的燈籠叫風吹得一搖一擺,問:“他出什么事了?” 丁謂撇撇旁邊的伙計,走進一步,小聲道:“姑娘,您快去吧,要是晚了就見不到最后一面了。” 秦舒笑笑,并不相信:“怎么會?” 丁謂從懷里掏出來一張帶著血污的的絹布,遞給秦舒:“是白蓮教蠱惑的軍士,本來打仗打贏了,殲滅了三千朵顏部的騎兵,叫一名百戶一箭射中心窩。大夫說這箭位置兇險,爺說了,叫姑娘去,有事交代。” 秦舒打開那血絹,只有八個字——生死茫茫,魂牽一面,一時無話,耳邊仿佛都是冬雷轟轟的聲音,過得會兒才能漸漸聽見丁謂的聲音:“……姑娘,我送信出門的時候,爺連拿筆的力氣都沒了,還是叫一旁的屬吏代筆的。求姑娘看在京城的小公子的份兒,就去見見爺吧……” 秦舒仿佛感官都鈍鈍起來,她轉頭只覺得丁謂聒噪,手上接過來水袖遞過來的油紙傘,吩咐:“走吧!” 秦舒是乘著轎子到的總督府,沒有想象中的慌亂,反而井井有條,站在總督府的大門口,只見肅殺之氣。 進了內堂,在廊下收了雨傘,邊見里面隱隱綽綽晃動的人影,幾個大夫似乎在商議:“拔箭的時候要快,這心脈的血要是流起來,那是止不住的。” …… 秦舒并不著急進去,站在廊下聽了一會兒,見那幾個大夫話里的意思好似十分兇險, 這時候起了大風,漫天的大雨被風吹過來,打在秦舒的裙子下擺,丁謂急得催促:“姑娘!” 秦舒閑閑瞥了他一眼,推開門進去,便見一堆大夫中,陸賾臉色蒼白地躺在拔步床上。 第91章 免得互相猜來猜去 陸賾身上已經除了甲胄, 雪白的中衣布滿干涸的黑色血跡,胸膛上插著一支黑色斷箭,他似乎還有些精神, 正低頭吩咐床榻前的數名守將:“壺口關叫徐良臣去守, 韃子雖被打散了,只怕聽見我中箭的消息又會去而復返。宣府的圍已經解了, 不過一二日韃子必定會打道回府,李良芝你的虎賁軍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李良芝跪在床前, 她受陸賾知遇之恩, 口里還向從前在杭州一樣稱呼:“部堂, 卑職明白。您還是先拔箭吧, 晚一分便多一分兇險。” 陸賾說得一番話,已經疼得額頭上全是汗水, 嘴唇都發白發抖,他道:“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他朝床前人影縫隙中望去, 便見秦舒站在門口,他忍不住伸手喚她:“過來!” 秦舒回過神兒來, 眼前都是各種人焦急的表情, 她無知無覺走到陸賾床邊, 覺得很不真實, 生離死別這種場面對秦舒多少有些陌生, 因為陌生以至于顯得冷酷, 她開口, 只說得出一句話:“你還是聽大夫的,先拔箭吧。” 陸賾抬眼,見她依舊這樣冷冰冰的, 一時分不清到底是心疼還是傷口疼,他聲音已經有些發虛了,去握秦舒的手,交代道:“倘若有萬一,便叫丁謂護送你回京城,我寫了一封奏折,叫珩兒繼承國公府的爵位,陛下念我殉職,只會同意的。朝政紛亂,不是你能應付得來的,你也不要太相信賀九笙,萬事自己多留條退路。” 他手上有些血疤,秦舒只問:“珩兒姓秦,如何繼承國公府的爵位?” 陸賾喘了口氣,接著道:“奏折里已備述前情,你是我的妻子,珩兒是我唯一的嫡子,如何繼承不得?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不想跟我扯上一點兒關系,只是珩兒還小,倘若你沒有名分,我一去,你如何護得住他?別攪在京城這趟渾水里了,去江南吧!你不是一直很喜歡泉州嗎,泉州也有海的,不必去海外的小島冒險……” 前面的話,秦舒都能預料到,只聽見泉州二字,卻有些發怔:“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泉州?” 陸賾蒼白著臉,笑笑:“倘若我能活著,再告訴你。”說罷便對床前侯著的大夫道:“拔箭吧!” 秦舒坐在床頭,叫他死死抓住手,旁邊過來兩個大夫,一個按著陸賾的肩膀,一個握住箭柄,對陸賾道:“大人,我等要拔箭了。” 陸賾望向秦舒:“等一等,我還有一句,你附耳過來。” 秦舒微微低頭,便聽他緩緩道:“從前……從前的事,都是我對不住你。倘若能再來一回,我必定早些想清楚,統統都改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還未等秦舒回話,一大簇血便飛濺出來,以至于過了許久,秦舒眼前還是鮮紅的一片。 她坐在哪里,叫陸賾握住手,不知道過了多久,丁謂在旁邊喚她:“姑娘,已經是中午了,爺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您身上都叫濺了血跡,下去換身衣裳用膳吧!” 秦舒腦子懵懵地,這才發現自己裙擺上都是此前拔箭時濺到的血,抬頭望了望四周,此前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散了,只留下兩個大夫還守在一旁斟酌用藥。 她低頭去瞧陸賾,見他閉著眼睛,不知是昏過去了還是睡著了,此前握著手已經松開,反而是秦舒自己緊緊握著,反而把他的手上抓出一道紅印子來。 此刻天光大亮,時近正午,秦舒來的時候是半夜,昏昏沉沉坐在床前,已經五六個時辰了。 丁謂忙揮手,喚兩個丫頭去扶秦舒:“姑娘,您別擔心,血已經止住了。藥也能喂進去,大夫說命是大抵保住了。” 秦舒喔了一聲,恢復點清明來:“什么時候能醒?”她站起來,不料雙腿已經麻了,腳上一點力氣都沒有,當下往前面倒去。 幸好兩個丫頭在身邊,趕忙扶住她:“姑娘,您沒事吧?” 秦舒本來覺得沒事,叫她們這一喚,只覺得腦子發暈,頓時天旋地轉起來。丫頭嚇了一跳,忙把她伏在一旁的軟榻上,大夫還沒走,上前來把脈:“無妨,這是驚慟交懼,神思受損,我這里有李太醫從前調養的方子,喝一副便能好了。” 秦舒嗤之以鼻,吃驚倒是有,我什么時候悲痛了,見那大夫從一旁拿出來一個小瓷瓶,滴了三滴在茶水里,遞給秦舒:“吃了藥,睡一會兒,頭就不暈了。” 秦舒此刻難受得厲害,當下喝了那碗茶,勉強撐著換了衣裳,就困得不行,往后面睡了去。 那安神的藥果然厲害,不過一會兒,秦舒便睡熟了。 秦舒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外頭廊下幾只鸚鵡正在嘰嘰喳喳叫喚,屋子里空無一人,她推開窗,見窗外是一片綠洲,還起著朦朦地薄霧,她坐了一會兒,往凈室內洗漱了一番,便打了簾子出門去。 才剛下臺階,便見那邊抄手游廊過來提著個食盒的丫頭,驚喜:“姑娘醒了?” 幾步上前給秦舒行李:“胡太醫說的果然不錯,說是七日就真的是七日,這才早上,姑娘便醒了。姑娘這些日子都沒用膳,肯定餓了吧。” 秦舒皺眉:“我睡了七日?” 那丫頭點點頭,道:“胡太醫說了,本是三日就會醒。可是后來大人把胡太醫叫去問了一番,便又給姑娘喂了一次藥,說,叫姑娘好好睡一覺。” 秦舒問:“陸大人已經醒了?” 那丫頭點點頭:“第二日晚上便醒了,現下在前廳同人議事呢?” 秦舒轉身往前廳去,還未走進,便見階下垂手候著三五個青袍官員,她一時猶豫到底要不要進去,便見里頭出來幾位緋袍官員 丁謂上前來:“姑娘,爺請您進去。” 秦舒點點頭,走進去便見陸賾依舊躺在床上,只是旁邊散落著奏折,她走過去,試圖叫自己看起來輕松一點:“恭喜,陸大人看起來已經沒有大礙了。” 她走進些,坐在床邊,本想把話說清楚,卻見陸賾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唇上:“先用膳,有什么話待會兒在說。” 秦舒搖搖頭,見他臉色依舊蒼白,嘴唇發烏紫,頓了頓:“我想有什么事情,大家還是趁早說清楚一點比較好,免得互相猜來猜去,徒添誤會。” 陸賾見她一臉嚴肅,口中稱呼也十分見外,皺眉道:“倘若是我不想聽的話,也不必這時候說來氣我。” 秦舒笑笑:“反正在我這里,你從來只聽得進那些你愛聽的好話。倘若不中聽,你也受累聽一聽吧!” 她轉了轉手上的金鑲玉鐲子,斟酌道:“我從前想嫁給我表哥,是因為他性情溫和,素來極尊重我,我做什么事情他都不會反對。” 陸賾聽了哼一聲,壓根兒就沒什么血脈聯系,還一口一個表哥的:“你表哥早就成親了,現如今連孩子都有三個了,原先那個夫人難產沒了,現在新娶的這個才十七歲。” 秦舒已經習慣他的語氣,并不在意,接著道:“后來被你強擄到杭州,開始的時候我是極恨你的,后來西冷書寓的何夫人勸我,只要肯周旋將來未必沒有轉機。我當時也擔心,倘若真的惹怒了你,你是不是真的會把我長久留在那種煙花之地。” 陸賾反駁:“我沒這么想過!” 秦舒點點頭:“后來我知道你當時不過是嚇唬我,只是我并不知道。我當時想,要是留在那里一雙玉臂千人枕,倒不如只奉承你一個人,畢竟你也算一表人才,床笫之上并不會像西冷書寓的客人那般磋磨人。” 陸賾握住秦舒的手,見她并不排斥,道:“我不過想著嚇唬你兩天,便接了你出來。那時候出了戰事,這才叫你在哪兒多留了一個月。” 秦舒微微垂著頭,本以為對這些往事已經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卻還是微微發酸,嘆了口氣:“其實拋開前事不提,后來在芙蓉偎的別院,你待我也算極好的。其實那個時候,你發脾氣,我從來都不怕的,要不就是虛張聲勢,要不哄一哄就好了。你說你從前極喜愛我,把我放在心上,我是信的。后來懷孕了,有了珩兒,我也曾自暴自棄地想過,要不要認命,要不要把此后一生都寄托在你的喜愛上,要不要做一輩子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 時至今日,陸賾有些隱隱約約明白了:“所以你說,無論是做妻還是做妾,你都不愿意?”無論是妻還是妾,都是被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罷了。 秦舒不回答他的話,接著道:“其實我那時還想過,要是真的走不了,以后該怎么討好你,你娶了夫人我又該怎么討好她,要是孩子真的被抱走了,我要怎么求你,你才會抱回來給我。倘若你真的抱孩子抱走,不用等他長大,只怕五六歲的時候就不認得我了,更不會叫我娘親。” 秦舒停住,哽咽不能語,一顆淚滴在陸賾的手背上,叫他心口仿佛又隱隱發痛起來。 秦舒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接著道:“后來我走了,其實開始的時候我是要打掉珩兒的,我不想要一個時時刻刻提醒我屈辱的孩子。那個時候船上剛好有個船工的媳婦兒,也是四個月的肚子,不知怎么的胎死腹中,偏偏喝了藥那成型的孩子排不出來,熬了五天人就沒了。” “我當時很怕,問大夫喝了墮胎藥胎兒是不是也可能排不出來。后來我便想,墮胎可能會死,生孩子也可能會是死,要是生孩子的時候沒了,還能多活半年呢?” 第92章 從此,我們一別兩寬 陸賾默默聽著, 什么也說不出口來,說什么都顯得太過輕飄飄,說什么都覺得殘忍。 秦舒自嘲地笑笑:“你看我就是這樣怕死, 為了活下去, 為了好好地活下,體面和尊嚴都一概拋掉。” 即便她如今是大通票號的大掌柜, 談笑皆是富貴,可還是覺得生下珩兒的確是一件很不體面、很沒有尊嚴的事情。陸賾不禁想, 往日自己許諾貴妾之位, 對于她來說也不過是另外一種侮辱罷了。 秦舒頓了頓, 笑:“不過這些都過去了, 我現在過得很好。我有的時候想,倘若將來事敗, 我去求你,不知你會不會救我一命。無論是京城的定武侯府,還是這次來宣府, 我都承你的情。” 陸賾瞧了瞧秦舒,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 面色也不自覺冷峻起來:“你想離越我遠越好, 又說什么承我的情呢?倘若對面不相識, 又談什么承情呢?” 正說著, 外頭丫頭端了藥來, 黑糊糊的一大碗, 屈膝道:“大人、夫人, 這時辰該喝藥了。” 秦舒聽她喚自己夫人,倘若往日會覺得氣憤,這時候不知為什么只覺得好笑, 她把藥端過來,吩咐:“你下去忙吧!” 她端過來,還很有些燙,舀了舀勺子晾涼,道:“我從前聞見這些湯藥就想吐,便是喝了,一整日都不想吃飯。這幾年吃藥吃得多了,竟也不覺得難聞,反而能聞出一股子草藥香。” 秦舒見溫度差不多了,遞給陸賾,示意他一口喝了,見他不接藥碗,只好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唇邊,也不張嘴,笑:“苦rou計也要掌握分寸,倘若火候太過,說不準把自己烤焦了。” 陸賾叫她說中,訕訕看她一眼,千日醉最是養顏安眠,她足足睡了七日,此時臉上不像往日帶著點蒼白的玉色,反而臉頰帶了點胭脂色,低眉淺笑彎彎顰。 他不情不愿地喝了那口藥,又見秦舒拿了手絹來擦自己的嘴角,沒有往日那些香味兒,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兒,他也說不清為什么,只覺得胸口疼得舒緩多了,仿佛一顆心叫一雙柔荑捧著放在溫暖的春水里,一圈一圈的漣漪蕩過來,有一點微微發熏卻又很舒服。 秦舒又舀了一勺藥,見他思緒不知飄向了那里,臉上帶著奇怪的表情,問:“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大夫進來?” 陸賾抬眼,卻不喝那藥,冷冷道:“妻離子散,孤家寡人,活著也沒什么意思,這藥喝不喝也沒什么兩樣。” 秦舒抿抿唇,手上停住,無奈嘆息:“又何必這樣說呢?當初你真的以為我葬身火海,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嗎?可見,這個世上無論沒了誰,不過樹上掉下一片樹葉罷了,無關緊要。” 這話實在是誅心之言,卻又無一字不實之處。他心里卻又覺得冤枉,何曾無關緊要呢? 陸賾不說話,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自己都無法更改她的心意,無論說什么,都只不過徒增笑耳,都不過叫自己在她面前變成徹底的笑料。 秦舒這才又舀了一勺藥喂給他,等喝了大半碗隱隱見底了,這才從旁邊端了茶來給他漱口,捏了帕子給他擦唇角,動作輕柔。除了他剛回南京國公府那十幾日,秦舒還從不曾這樣服侍過他。 陸賾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他緊緊握住秦舒的手:“你不想做董憑兒,只想做秦舒,我也由得你。只是你要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不可能叫你跟珩兒永遠在外頭,你們早晚是要進國公府的大門的。” 秦舒沉下臉來,陸賾有一種本事,幾句話就能叫她輕易生氣起來,她撇開頭吐納了一會兒,這才沒那么憋悶,良久直視他的眼睛:“陸賾,這個世上,是沒有什么東西天生應該屬于你的,是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陸賾默然,五年前的他聽到這句話,只會大發雷霆,五年后的他卻已經明白發脾氣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她的神情還跟五年前一樣倔強,說出的話還是可以輕易扎痛他。 他不過臉色越發冷,什么話也沒說,倒是秦舒自覺無趣,轉了話頭:“你出身勛貴,三元及第,陛下寵幸,你本可以如米鶴璧說的那樣,留在京城做你的心腹寵臣,一步一步熬資歷,入閣也非難事。可你偏偏要去江浙平倭患,偏偏想做一些實事。這次來宣府,你也明明知道賀九笙打的什么主意,可是邊患嚴重,你還是來了。倘若論做官,你的確是一個實心用事的好官。賀九笙曾說,倘若將來廣德一朝會出一位彪炳史冊、千古流芳的名臣,那一定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