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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囂目光轉向雪地里零星幾輛越野車,以及神情各異的劇組成員,舌尖舔唇,回味了番剛才咽進肚的烤雞翅尖。擰眉,小小聲地抗議。“我還沒開吃呢!” 張揚失笑。“行行,都依你。” 兩人眉來眼去,完全把風凌當做空氣。 風凌再次逼近半步,放下了昔日仙尊、如今影帝的身份,伸手來拉呂囂。手指緊攥住他胳膊,聲音里孕育著風暴。“跟我回去!” 呂囂被扯得腳下一個踉蹌。 張揚頓時不依不饒,把呂囂往后撥了撥,高大身子半轉過來,擋在風凌面前。指腹按壓風凌放在呂囂胳膊上的手指,嗤笑道:“你要點臉!” “這句話,該我對你說吧張導?”風凌比張揚矮十公分,但是他氣場全開的時候,會令人忽視掉身高差。他裹著寒雪,笑容可懼。“張導,他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人!” 最后三個字,風凌說的時候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呂囂:…… 不是,他真的只想吃點燒烤。 分明他都聞到了滿鼻子的烤生蠔烤江魚的鮮香味兒! 再說了,呂囂壓根搞不清楚狀況,看風凌這副修仙者行頭,一睜眼差點以為是在連夜拍戲。但是看這對話,又不像啊!劇本他早就看過了,戲里頭全程都是他攆著風凌扮演的仙尊追,“這是我的人”這種現代霸總臺詞,明明是他演的那個苦逼徒弟聶清風的戲份。 大影帝風凌這是……串戲了吧?還是想坑他? 呂囂想起當年與另外一個演戲的當紅炸子雞崔明軒的不愉快往事。當初也是姓崔的故意坑他,到處造成他暗戀人暗戀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害的他成為全校笑柄。這種蠢事,重生后他再不想重蹈覆轍。 呂囂轉臉,認真地審視如今自己的處境。他覺得有必要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下,唇角上翹四十五度,笑得靦腆而又無辜。 然后他故意帶著點狀態外的好奇,輕聲地勸道:“咳咳,風影帝你冷靜一點,吃燒烤而已,和誰吃不一樣的嘛?” 風凌忽然怔住。 張揚滿意地抱住人,勾唇冷嗤,望向風凌的目光意味深長。“聶清風的時間過了。風大仙人要是想要抓人,記著點時間!” 張揚把腕表百達翡麗露出來點,輕點表盤。“還有,聶清風與你的對手戲,最快也要后天開拍。” 原本定的是第二天拍,但是風凌這尾大魚眼見著上鉤了,張揚就打算再往后押一押。時間這種東西,在他這種數據區手里,是有價值的。 搶人搶贏了的張揚摟住呂囂,大步流星地越過風凌,抬腳往燒烤鐵架子區走。邊走邊低頭哄人,輕言細語的。“除了烤雞翅,你還有什么想吃的沒?我烤rou手藝不錯。” “幾點了?”呂囂目光在食物中流連,桃花眼底寫著滿滿的大寫的“吃貨”。 “九點剛過一刻。”張揚笑著帶他去烤rou。 獨留下風凌,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形單影只,腳旁是被張揚擰彎的劍。他微低著頭,白色長袍拂地,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漫天簌簌飛舞的寒雪,突然間變得安靜。 ** 兩天后,劇組拍攝風凌與聶清風的第一場對手戲。 張揚特地選了早晨,朔雪寒風都是現成的,人工攝像機吊在半空,緩慢地鏡頭推近,錄入聶清風的完美側顏。 “咦?”攝影師Wilson從鏡頭里張了一眼,很是詫異。“先前明明見這小鮮rou有點摳鼻子凹眼,怎么揚起臉來,這么……” 這么讓人心動的好看。 Wilson叼在唇邊的煙抖了一下,掉落大段雪白煙灰。他忙不迭取下煙蒂,捂住被燙傷的唇,目光掃過去,劇組其他人顯然也有些魔怔了。 都盯著那個伏臥于半山崖的人看。 聶清風伏在半山崖,指縫摳住崖壁間的樹藤,奮力地揚起臉,一縷長發從鬢邊掉落,蕩了蕩。劇組的人都心生恍惚,仿佛自己胸腔內那顆心也跟著那縷長發——在懸空的山崖間蕩了蕩。 銀雪交字領長袍染了斑駁血跡。只是道具而已,卻無端端令觀眾們都懷疑,那些血,當真是被風凌打出來的。 風凌扮演仙尊時,表情漠然,挺狠的。一巴掌就直接把聶清風扇到墜崖,從巖石壁間艱難地茍了三分鐘,也只能揚起臉喘.氣。 聶清風眼眸潮濕,頭頂覆著層薄雪,唇角有鮮紅的滴落。 一滴。 兩滴。 墜在銀雪交字領長袍,喉結滾動。 張揚沒見過聶清風本尊,那具rou.身被聶清風丟在遙遠的琳瑯界,但是在山崖被風凌擊落的瞬間,聶清風神魂竟然突破了此界限制,幾乎是完整地降臨了。神魂從呂囂那具年輕的身體內破壁而出,藤蔓般枝節生長,從面皮里流露出了屬于聶清風本尊的痛楚。 那痛楚,令鏡頭內一切都覆蓋了濃郁的色彩。 是只有強大神魂才能帶來的沖擊力。 張揚目不轉睛地盯著鏡頭里的聶清風,見他揚起臉,聽他聲音里泣血,朝山崖上白衣飄飄的風凌嘶吼道—— “師尊,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喜歡你?” 第26章 聶清風那聲嘶吼聲嘶力竭,是年輕身體無法承載的痛楚,令觀者落淚、聞者傷心。 他揚起臉,表白的神情特別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