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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一切都想通了。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呢?有的,也許只是必然。 顧崇指尖收緊,她及腰的青絲柔順,輕撫時的手感,就與曾經揉摸小白的毛茸茸時一樣。她不再是那樣小小一團,可在他的懷里,仍是一致無二的氣息,一點都沒變。 若她不是,那又有誰能有這等本事,挑出這樣一個女子,故意送到他身邊? 顧崇并不明白白狐死后,為何會成了一個姑娘,又來到他的身邊。但對他來說,這并不重要。 小白好好的,安然無恙,比什么都重要。 白傾傾被顧崇抱住時,因太過突然,還有一點懵,直到聽見了他的話。驚訝之下,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他抱得她好緊,就像還是毛團時,被他圈在懷里那樣,給了她滿滿的踏實與安全感。 白傾傾意外被認出,感受著顧崇溫暖堅硬的懷抱,一顆心竟也不受控的,跳得愈發快起來。 仿佛心魂某處,也經他這么一碰,被悄悄地觸動了。 “我不是。”她一點準備也沒有,下意識還是想否認的。 顧崇卻一下將她抱得更緊了,像是害怕一眨眼,她會跑了似的。 “小白。”他沉聲喊她。 白傾傾:“……” 她感覺到顧崇似乎輕哽,兩個字中,包含著因她離去后壓抑著的難過,以及失而復得的喜悅。 最后不大忍心的她,就只是別過了臉,不說話了。 顧崇到底是怎么認出她來的?不論她是狐還是人,他卻能如此確定,是因為芯兒都是她么? 驚訝過后,白傾傾也漸漸淡定了許多。她想,顧崇既然認出來了,那便認出來了吧。 這可是他自己認出,確定不移的,不關她什么事。 今后可別想再翻臉,說是她蠱惑欺騙了他什么,那她可不認的。 她回應一般,抬手拍了拍顧崇的后背:“嗯,我在。” 女子的聲音清美柔和,落下時顧崇卻氣血一窒,像是過了很久才又重新流動起來。 他確定她就是小白,卻不確定她是否還記得他。 顧崇猜測著,也許白狐的那段記憶,白傾傾根本就沒有印象了。但原來,她都是記得的,所以才千里迢迢從山懷村趕到了京城。 還煞有介事地說什么為了名利富貴。她入宮,不過因為她是小白罷了。 她也是想著他,記掛著他的。 明白了這個,顧崇心里就覺得分外喜悅。 顧崇手臂一松,白傾傾便趁機從他懷里出來了。之后,她將自己成了白狐,以及中箭后,從昏迷中醒來,又趕到了京城的事告訴了顧崇。 為何不提她是小白,自有她的顧慮,即便她不說,顧崇也明白。 他忍不住從頭開始回想,她入宮后,他待她如何,可有委屈了她。 想了一圈后發現,其實說不上多好。他毒性重,脾氣差,待她也冷淡懷疑。但好在,自己也并未傷她欺負她。好歹是松了口氣。 “皇上,就不害怕我?”白傾傾說完,見顧崇神色淡然,好奇問道,“不怕我是山靈精怪,吃人的狐貍精,來收皇上陽氣的世間邪祟?” 此事她解釋不清。她為顧崇而來,也不可提及。 可她曾是白狐,此時是女子,是大夫,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啊,他就這么輕易接受了? 白傾傾抿唇琢磨著,果然是做皇帝的人,心性也遠非常人可比? 顧崇卻輕輕一笑,深深看她一眼,搖了搖頭。 確定小白回到他的身邊后,顧崇心里一個暗藏了很久的念頭,再也掩藏不住,剎那間變得更為明確了。 他是真心喜歡著她。 她是白狐時,他便喜歡上她了。而她揭下皇榜入宮,他見她第一眼起,便也喜歡,處處在意了。 當初喜歡上她,她還是一只白狐。彼時覺得太荒唐,卻不敢深思。直到她死在他的懷里,他確認了心意,卻也疼得再不敢回想。 而今她是個貌美可人的姑娘,他仍是一樣的喜歡她,下意識會關心她,不愿見她有何不好。 只不過他常會因她而想到小白,因此不斷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只當自己是中毒太深,又想小白,才會生出如此荒謬怪異的心思。 顧崇直到此刻才明白,他并非荒謬。原來他喜歡的,至始至終,唯她而已。 無論她是何模樣,是人是狐。只要是她,就足夠了。 即便她真是什么狐妖精怪,那又如何?他早已沉陷,心甘情愿。 只是暫時,顧崇什么也沒有多說。 他才將他的小白找回來,不想嚇著了她。 …… 顧崇認出她來后,他與她之間的氛圍,也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變化。 因為曾經日夜相處,她早就見過他私下里的模樣,一人一狐也算是十分的熟悉親密。 顧崇再回想起,也不免好笑。在她面前,之前還維持著一點皇上的姿態,現在快是一點也見不著了。 如此一來,白傾傾的那點謹慎,便也漸漸收了起來。 這個熟悉的,拋下那威嚴的身份,愛抱著毛團的顧崇,倒更像真正的他。 之前顧崇會隔三差五賞她些有的沒的,現在倒是不賞了。她想要什么,要做什么,都不過一句話的事。 不僅如此,顧崇似乎在投喂上也更有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