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只是說出來的話沒一句討喜。 不能留在府邸,韓重淮跟她說這番話的目的已經很明確了,他要讓她珍惜這段韓重玨還沒出手的時間打動他。 她要是可以打動他,一切好說,要是她不能打動他,那韓重玨對她做什么事,他一概旁觀。 說起來她還要感謝他提醒她,要不然等到韓二少爺出手了,她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只是想留在少爺身邊。”玉桃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憐相。 “可你留不留在我身邊,對我來說無謂。” 玉桃:“……”真是一個拔d無情的混蛋男人。 雖然有韓重淮的話,玉桃還是抱著一絲僥幸,但出發時看到韓重玨騎在馬上,用恨不得生吃了她的眼神看著她,她那絲僥幸也沒了。 韓重淮格外欣賞她這絕望的神情,瞧了她好幾眼。 同行的有韓重玨,玉桃不敢坐丫鬟坐的馬車,冒著回時的白眼,在韓重淮上車時,迅速鉆進了車廂里。 落下了簾子,玉桃眨巴眼看著韓重淮:“少爺,戲弄奴婢好玩嗎?” 韓重淮要是眼中看不見自己,并不會搭理她一句,但他既然會開口,就證明他是把她看進了眼里。 玉桃微嘟起唇,音調壓得嬌嫩:“若是少爺想要玉桃,玉桃隨時都可以。” 韓重淮目光從玉桃的身上滑過,他自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她都會應允,也知通房該做些什么。 但他偏偏喜歡強迫人去做她不想做的事,想看看玉桃掙扎起來的水花。 韓重淮撇眼向窗外,玉桃見沒戲,只有奄奄一息地趴在毯上。 這幾日她一直在想做些什么能讓韓重淮接納她,脫光爬床算是她的底牌了,但看韓重淮的樣子完全不像是跟她達成了共識。 她送上門,他吃是一定會吃的,但是吃了之后,認不認賬就是兩回事。 媽的,這個韓重淮怎么就不能像是一般直男一樣,對她身體感興趣,就老老實實的睡她,睡完以后就負責任的讓她不被其他男人睡。 要是換做男主,一定就會如她說想的一樣,該睡睡該護護,在她表現出依賴他的情緒的時候,來一場虐戀情深,用行為表現疏離,或者直接使用語言的魅力,表明我們身份有別,我可以上你,寵你,但你跟我地位身份不同,我永遠不會給你想要的一顆心。 怪不得韓重淮當不上男主呢,他這對待女人的態度,就注定不會讓讀者嗷嗷叫。 那么大的個子都還沒開竅,她一個漂亮女人讓他隨意處置,他卻想著讓她表演節目,給他帶去趣味。 活生生笨蛋! * 到了寺前,為了表示虔誠,韓老夫人下了馬車打算親自走入廟里。 見老夫人這般,韓重玨自然也下了馬去攙扶老夫人,而韓重淮無法行走,只有坐著輪椅跟在他們身后。 主持站在門外迎接,到了韓重淮時他微微皺眉,伸手攔住了跟在韓重淮身后的陳虎他們。 “阿彌陀佛,幾位施主身配利刃,滿身煞氣,不適進入佛門。” 玉桃聽到這話,覺著怎么聽怎么不對,不就是滿身煞氣,才需要去佛門洗滌,感受我佛慈悲。 但這里仿佛只有她一個是明白人,主持說完,老夫人臉色難看:“上香為何要帶上你的侍衛,還怕有人會害你不成?!” 韓重淮這個孫子,老夫人說喜歡不是說討厭也不是,硬算起來是有些害怕。 韓重淮自小跟著老國公爺,十五歲時就上戰場贏了戰,得個小閻王的稱號。自己的孫子殺人無數,她光想著就瘆得慌,這幾年韓重淮腿受傷成了殘廢,日日龜縮麒麟院,她曾經產生過的害怕才沒了。 “祖母說的是,難不成四弟擔心誰會害你不成?” 韓重玨笑瞇著眼,看過韓重淮之后,視線順便滑過了玉桃。 人雖然在笑,但是目光陰冷,明顯就是心懷鬼胎。 玉桃緊張地等著韓重淮的回答,就見韓重淮表情淡淡地道:“陳虎你們留外,不必跟隨。” 陳虎有些猶豫,但還是拱了拱手聽命:“是,大人。” 聽到陳虎的稱呼,韓重玨又是一氣,韓重淮雖然重傷交回了兵權,但因為立過軍功,又有五品將軍的封號,在兵部掛了個閑置,算起來國公府的幾個少爺里,就他一個人還是白身。 “四弟這樣就對了,雖然沒有侍衛但二哥我會好好照顧你。” 這話韓老夫人聽著舒心,但見韓重淮沉默不語,不由皺了眉頭,嫌韓重淮不懂感恩。 玉桃推著韓重淮,漸漸看不到陳虎他們的身影,陳虎他們進不了寺廟,明顯就是韓重玨安排,韓重玨不止想為難她,還想著把韓重淮一起對付了。 只是玉桃低眸,韓重淮面色平靜,不知道是有把握,還是把生死置之度外。 “回時來推椅,你走前面。” 韓重淮開口指揮,回時聽著一喜,連忙擠開了玉桃,只是她沒推幾步,就察覺少爺的目光落在玉桃的腰部以下,他讓玉桃走在前面,純粹是覺得周圍風景太差,想看些不同的景色。 玉桃明顯也意會了這事,腰扭得像是水蛇,妖妖嬈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姑娘。 第十六章 她能察覺韓重淮對她似乎是不…… 受了玉桃的刺激,回時不止沒有大徹大悟,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老色批。反而更加堅信男人就算一時會被妖嬈的女人迷惑,但始終還是會睜開眼,明白什么是好女人。 所以放下了東西,回時便一聲不吭地去爬寺廟階梯,三跪九叩的祈求韓重淮平安。 說是一聲不吭,但這陣仗大的,連老夫人都有所耳聞,派人遞了信,夸韓重淮有一個好丫頭。 玉桃瞧了眼外面的日頭,雖然有幾抹薄薄的烏云試圖遮天蔽日,但金烏依然散發著刺眼的日光。 對手那么努力,她不是不想做些牛逼的事情,可惜咸魚體質不允許。 她壓根不敢去問韓重淮自己要是去三跪九叩,他會不會把她當做自己人,因為問出來的結果他是點頭,她也不會愿意去跪。 想了半天,她找了不少軟墊,開始往身上裝。 身體原本鼓起的地方,因為軟墊更加的厚重,不過這種厚重遮蓋了自然波動的軟rou,讓柔軟的幅度變成了蠢笨碩大。 韓重淮微微皺起了眉:“你在做什么?” “二少爺不止氣我,還氣少爺,這次陳侍衛他們都被攔在了門外,奴婢怕二少爺沖少爺下手,所以打算穿厚一點遮在少爺的前面。” 玉桃摸了摸眼角,“奴婢愿意為少爺而死。” 韓重淮瞥了她一眼,神色淡淡,顯然沒把她的話當做一回事。 認真的把東西塞好,玉桃最后還跳了跳,見東西不會掉下來松了一口氣,而一旁的韓重淮看她跳動像是桶一般毫無曲線,連余光都懶得瞟她一眼。 韓重淮的嫌棄玉桃只當不知道,塞好了東西,她便跪坐在了他的身邊:“奴婢聽其他下人說,老夫人這次會寺廟,是因為老國公爺三年的孝期快滿了。” 軟嫩甜糯的嗓音毫無殺傷力,輕易的能讓人卸下心防,“奴婢知道少爺跟老國公爺的情分比其他少爺都深。” “與你何干?” 韓重淮的語調雖然是淡淡的,但按著他平日里要死不活的狀態,這般的語氣已經是在生氣了。 聽出他在生氣,玉桃心里叫了聲好,他現在的專注力比較集中,大約是聽得進她說話的。 “小時候爹娘都嫌奴婢是個丫頭,長得又黑又瘦,不喜歡奴婢,而奴婢小時候不懂事,就喜歡做一些傻事讓他們注意到奴婢,有一次偷了鄰居家的東西被逮到,他們差點吧奴婢打死,是阿婆見奴婢可憐把奴婢帶走,教奴婢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沒讓奴婢一錯再錯,成長成不好的人,奴婢突然很想她……” 玉桃經常眼眸含霧,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但這次她說完,透明的淚珠跌落眼眶,滑過腮邊聚集在了她的下頜。 窈窕的身材被軟墊裹得毫無看頭,韓重淮只有看她那張漂亮的臉,所以不可避免地看完了她眼淚產生跟滑落的過程。 “因為要死了,所以很想她?” 韓重淮似笑非笑地道。 不管他是什么態度,玉桃點頭都認真地點了點頭,眼淚流的更洶涌:“奴婢答應過阿婆要好好活著。” 玉桃吸著鼻子,她知道韓重淮跟一般男人有些不同,但再不同大方向也是一樣的。 沒有男人會排斥漂亮女人一副小可憐的樣子,信賴他在他面前袒露傷口。 或者說稍有人性的人,在面對別人揭傷的時候,都會產生心軟的情緒。 透過朦朧的哭眼,玉桃隱約瞧到韓重淮低眸的樣子。 感覺到他的不排斥,她就抱著腿繼續道:“奴婢的爹娘對奴婢不好,對阿婆也不好,阿婆老了給人做事他們都不要,身邊只有一點阿爺留給她的銀子,她平日過得節儉,但是卻奴婢很好,其他小姑娘有的東西,她也會想要奴婢有,有一次奴婢眼紅其他小姑娘頭上戴著的發繩,阿婆就去討碎布給奴婢做了一個差不多的,但是奴婢戴上后卻被其他人嘲笑,說奴婢乞丐撿旁人不要的東西,奴婢就罵了阿婆……奴婢真不懂事,但就是這樣阿婆也沒生奴婢的氣。” 玉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小事,感覺眼淚差不多到極限便停下了。 找了帕子擦干了眼淚,玉桃再看向韓重淮,驚覺自己說了那么多心底的話,咬著下唇,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怕他會因此更厭惡她。 “為什么那么怕韓重玨?” 韓重淮開口道,玉桃是為何到他身邊,他從未深思,反正在他眼中,只有有趣的人,和無趣的人,玉桃能給他帶來樂趣,所以他對她展開了麒麟院的大門。 若是她想好好活著,為何非要留在他的身邊,得罪韓重玨。 來了來了來了! 機會終于來了,果真交流才是人類關系進步的基石,她要是三跪九叩,皮膚曬黑韓重淮或許還會露出厭惡的神情,而她現在在這里哭哭啼啼的演戲,反倒能引起他的注意。 壓抑住喜悅的心情,玉桃咬著唇,一副苦惱的樣子。 她的杏眼不刻意耍媚的時候,透著幾分懵懂的清純。 雖是跪坐,她明明平視就能看到韓重淮,她偏偏抬著頭,讓發絲滑落臉頰兩側,仰著頭瞧著他。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說,就是忍不住想多看少爺幾眼,不瞞少爺,之前奴婢在福華院的時候,跟其他大丫頭爭著去三少爺那,但見過了少爺后,就覺得著要……” 玉桃臉上氤氳開了兩朵紅暈,雖然還仰著面看著韓重淮,但眼里又聚集了點點的霧氣,“就覺著要到麒麟院。” 玉桃看過一句話,漂亮的女人都有演戲的天賦,因為足夠賞心悅目,讓人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辨別真假。 “少爺跟旁人有種不同的感覺,讓奴婢想親近。” 韓重淮雖然沒回話,但玉桃有感覺,他既然能完整聽完她的話,而且發出疑問,在他心中她不再是個記號,而是有了血rou漸漸成型的人。 * “老夫人叫少爺過去?” 回時去三跪九叩后,因為人手不夠,雁字不知道被叫到了哪里幫忙,此時老夫人那邊的人來喚韓重淮,想想就覺得不妙。 聽到這話,玉桃直接把門合上,栓上了門閂。 外面的人差點被門撞到了鼻子,猛地敲了幾次門之后就沒了聲。 玉桃松了口氣,回眸看著韓重淮還沒開口,他就先張嘴道:“開門。” “為什么?”怕外面的人聽到,玉桃壓低了聲音,悄咪咪地靠近韓重淮問道,“這人很有可能是二少爺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