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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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曳的火苗兒,把我們的影子投射在光禿禿的墻上。 我好奇的四處打量,只見這間屋子很大,遠處有一個木制樓梯,通往上面,樓梯下面的角落里散亂的堆著些木柴。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們正前方一張破桌子,再無別物了。 晨星從那張桌子上取過一只燭臺,用火機點著蠟燭。 我左顧右盼,隨口問道:“你好像對這里很熟悉呢,對了,你怎么會有鑰匙?” “嗯?”她抬起頭,似乎沒聽清楚。 我漫不經心的瞟了她一眼,繼續看向別處。忽然,我心里猛的一震,將目光移了回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晨星的樣貌。燭光下,她也在看著我,眼波水媚動人,清麗的瓜子臉透著蒼白,給人一種病態之美,她的氣質十分特別,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看衣著打扮,絕不是普通鄉村女子。 她看著我,低聲說:“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被打,疼嗎?” 我心中一動,摸了摸臉上的浮腫,結結巴巴的說:“不疼,只是沒想到你竟然,竟然這么漂亮。” 晨星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忽然說道:“你褲子怎么濕的這么厲害?” 我低頭一看,只見一條牛仔褲半濕半干,十分明顯,便道:“我在江邊時,不小心被水打濕了,鞋子里也是濕的。” “快生火烤一烤吧,不然會生病的。” 說完,她跑到樓梯下揀了些干柴,又不知從哪兒弄了幾張破報紙,引火點著,隨后,打開窗戶和屋門,讓煙透出去。 木柴‘噼啪’燃燒,驅逐著屋里的陰冷。我們圍在火邊,默默的坐著。 外面,雨漸漸小了。 我不時抬起頭看她一眼,只見她癡癡的盯著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會對這座宅子這么熟悉?”她忽然抬起頭,目光深邃的看著我。 “嗯。”我愣愣的答應一聲。 “因為,這里是我的家。” “你家?”我詫異的四處一望。 晨星點點頭,說:“沒錯,這里是我以前的家。自從十年前我父母死后,我便跟了養父。再過幾天,是我父母去世十周年的祭日,我專程從英國趕來給他們過祭的。” “那你來這兒是住在親戚家的?”我問。 “沒有。”晨星拂了拂劉海,“我家單門獨戶,沒有親戚,我在村里租了一間房子。其實,我這次過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準備多住一段時間。” “那你這么晚了跑到這里來做什么?” 她忽然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臉上一紅,急忙移開目光,說:“對不起,我好像問的太多了。” “沒關系,剛才你救了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其實我之所以來這里是因為…”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良久才吐出一個字,“夢。” “夢?” 晨星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鬼?”我心里一涼。 她點點頭,直直的看著我,似乎可以看穿我的內心。 我不敢與她對視,揀起一根木柴,撥弄著火堆,說:“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是很難說清楚的,比如…” 然而,她卻立刻打斷了我的話,“你相信嗎?” 我看向她,只見她的目光里透著一種堅定的神色,似乎有一種魔力,將我牢牢的定住了。 我陷入了她的眼波里,思維被她控制,下意識的點點頭。 她眼睛一亮,移開了目光,我這才得到解脫。 “我相信有鬼。”她說,“我父母的鬼魂,就游蕩在這棟樓里…” 我后背一涼,忽然,一股風從外面透進來,帶著雨的濕氣,吹的火苗一暗,我清楚的聽到自己牙關咬了兩下。 晨星卻毫無察覺,她環顧著這間屋子,突然閉上眼睛,幽幽的說:“我確信,人死后是有靈魂的,我的父母就在這棟樓里,只是我看不到他們,但是,每天晚上后半夜,當我來到這里,只要一閉上眼睛,就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父親用慈愛的目光看著我,母親用溫柔的手撫摸我的皮膚,慢慢的,我睡著了,在夢里,我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她的聲音仿佛來自遙遠的國度,婉轉低吟,如泣如訴。 說完以后,她緩緩的睜開眼睛,回過頭,對我說:“這就是我晚上來這里的原因。”說著,兩行淚水,從她美麗的眼眶里滑落下來。 我心頭猛的一痛,忽然有一種想要抱住她的沖動。 她透過婆娑的淚眼看著我,肩膀微微聳動,顯得十分單薄。 “對不起。”她擦了擦眼淚,笑道:“我失態了。”隨后,她低頭看著火堆,淚珠卻順著臉頰滾滾滑落,一滴一滴落在木柴上。 我很想說一些安慰她的話語,然而,喉嚨里卻像哽著一塊東西,什么也說不出口。 良久,她拭去淚水,說:“沒想到,今晚過來的時候被一個流浪的色狼給盯上來,一直跟了過來,而我卻毫無察覺,幸虧遇到了你,阿冷,謝謝你。” 我挺了挺腰板,說:“不用謝,換了別人碰到,也會這么做的,只是,你下次不要一個人過來了,太晚了不安全。” 晨星看著我,微微一笑,輕聲說:“阿冷,你是個好人。” “呵呵。”我臉上一熱,有些手足無措,伸手理了理頭發。 “對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她問。 我一怔,說:“沒有,你的名字很好聽,只是,比較少見而已。” 她點點頭,說:“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阿冷,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是,我還是要叮囑一句,希望你聽了以后,不要告訴別人。” 我心頭一熱,拍了拍胸口,說:“放心吧,我保證保守秘密,要不,我立個誓?” 晨星看著我鄭重其事的樣子,笑著說:“不用,我相信你。”隨后,她撥弄著火堆,低聲說:“其實,我是滿清葉赫那拉氏的后裔,我的本名,叫納蘭晨星。” “啊!”我忽然叫了一聲。 晨星被嚇了一跳,忙問:“怎么了?” “沒有。”我撓了撓頭皮,說:“我想到了納蘭明珠。” 晨星莞爾一笑,“那是我的先祖。” “那你的家怎么會在廣東的漁村里?”我問道。 晨星嘆了口氣,說:“這要從我曾祖父說起…” 晨星的話: 我的曾祖父納蘭云空,是晚清時期的一名皇家殯葬師,專門負責幫皇親貴族選擇墓地,設計陵寢,地位尊崇,家業龐大。清朝滅亡以后,曾祖變賣家產,隱居在了北京一條小胡同里。但是,不久之后,就有軍閥找到他,想讓他幫忙盜掘皇陵。 第七章 漁村怪談 這種傷天害理,出賣祖宗的事,曾祖當然不會干。于是,便遣散家奴,帶上銀錢,輾轉數月,逃難來到了這個小漁村。從此隱姓埋名,并娶了當地一個女子為妻,這座老宅子,就是他建的。 曾祖利用自己懂得的風水和勘輿之術,幫人選墓地,觀陰宅。后來,就有了我的祖父納蘭仁義。 然而,就在這一年,古老的漁村里卻發生了一件怪事。有一天,東江突發大水,沖跨了岸邊一個土墩。沒想到,土墩下面竟然是一個古墓。腐朽的棺槨里,除了一具骸骨以外,還有數不清的金銀珠寶。 村民們大喜,跳進墓里瘋狂搶奪,可誰也說不清這座古墓是什么來頭。曾祖當時已是花甲之年,聞訊趕來的他,感覺這座古墓有些蹊蹺,急忙制止村民,但沒有一個人肯聽他的。就在這時候,曾祖突然發現,那具尸骸的頭下,枕著一面鏡子!… 說到這里,我打斷了晨星:“鏡子!?” “怎么了?” “沒,沒有,你繼續說。” 那是一面銅鏡,樣式古舊厚重,跟那些金銀珠寶相比,顯得毫不起眼,所以,沒有人看的上它。曾祖越看越覺得這座古墓不對勁,就讓大家把東西放回去,免得惹來麻煩,但那些搶到寶物的人,全部一哄而散,只留下那面鏡子,被從墓里扔了出來。 曾祖嘆了口氣,揀起那面鏡子,想要放回墓中。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刮起一陣怪風,塵沙四起,迷的人睜不開眼。大風過后,曾祖發現那個土墩塌了,厚厚的紅土埋葬了那個墓坑。曾祖無奈,只得帶著那面鏡子回到了家中。然而,就在那天晚上,所有拿了墓里東西的人,全部都死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死了?怎么死的!” 晨星冷冷的說:“是被一種不知名的東西給咬死的…可令人奇怪的是,當天夜里,村里極其安靜,沒有一點怪聲,第二天才發現死了人。凡是拿了墓中珠寶的,全家人都死了,有的死在床上,有的死在院里,死狀慘不忍睹,極為可怖!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么!…” “更令人奇怪的事,那些人拿回家里的珠寶都不見了,就這么的,憑空消失了。出事以后,村民們惶恐不安。村里的族長請來一幫道士,給那些死去的人做道場。為首的八個道士也不知是真懂還是想多騙幾天吃喝,他看了看那些尸首,說這些人是被邪物害死的,最少要超度三天三夜,才能驅除邪物,化解怨氣,令鬼魂轉世投胎。 “族長聽信了道士的話,一時間,整個村里弄得烏煙瘴氣,到處都是香灰紙錢,就像每家每戶都死了人。不過,那道士的方法似乎倒也有用。那些死者被安葬以后,就再沒有怪事發生了,村里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只是由于死了太多的人,平靜的有點可怕。 “唯一心里不平靜的,就是我曾祖父納蘭云空,憑借職業敏感,他認為這件事情絕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他忽然想到,那只銅鏡也是墓里的東西,為什么自己家里的人安然無恙呢? “他反復查看那面鏡子,除了樣式古樸,十分沉重以外,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由于年深日久,鏡面早就已經污濁了,只能模糊的照出人的影子。曾祖心里雖然疑惑,但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作罷了,他把那只鏡子放進了一只舊箱子里。那個年代,戰亂頻繁,瘟疫橫行,到處都在死人,臨江村的人雖然死的奇怪,但查不出原因,慢慢的,也就被人遺忘了。那些死了的人被集中安葬在我家屋后那座山里,一共是59口。那只鏡子從此便深埋箱底,再沒有拿出來過,直到多年以后… “我的祖父納蘭仁義十五歲那一年,曾祖母去世了,曾祖父已是年近八旬的老人,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家道業已中落,一貧如洗,只剩下這座宅子。有一天,曾祖父感染了風寒,高燒不起,為了治病,祖父便連夜跑去山里采摘藥材。回來的路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天黑路滑,一不小心,祖父跌進了山溝里,摔的暈了過去。當他幽幽醒來時,忽然看到遠處黑壓壓站著一大群人。 “他悄悄的走過去,藏在了一棵樹后面。只見那些人圍成一圈,一動不動,不知在干什么。祖父心里一動,便‘哧溜哧溜’爬到了樹上,探頭只這么一看,嚇的差點掉了下來。 “因為他看到,人群中間坐著一具面無血rou的骷髏,卻長著長長的頭發,手里拿著一把梳子,正在不停的梳理頭發。突然,那骷髏說起了人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只可惜,梳頭沒有鏡子,不過,再過一天我就復活了,再也不怕鏡光,到時候,取了來便是。’ “祖父聽了,茫然不解,只見那些人集體點了點頭,卻沒人說話。那骷髏又道:‘我盼這一天盼了一千多年,終于可以重見天日了,十五年來,你們這些人一直供我腐rou,到時候也可以轉世投胎去了。’ “那些人又點了點頭,就像木偶似的。這時候,祖父感覺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那骷髏抬起頭,厲喝一聲:‘什么人在上面!’祖父嚇得胳膊一軟,從樹上掉了下來,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已經是清晨,飄起了薄霧,祖父茫然的揉了揉眼睛,朝四處一望,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塊亂墳地里。他嚇的連滾帶爬,逃回了家中,語無倫次的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了曾祖父。曾祖父聽完,從床上跳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從床下拉出一只箱子。打開一看,二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只見那面鏡子的鏡面竟然變得很光亮了,就像新的一樣,借著晨光,里面依稀有一個女人,正在翩翩起舞…” “二人都被嚇壞了,曾祖放下鏡子,拖著病體,在祖父的帶領下來到那處山溝。他發現,那里正是當初埋葬村民的地方。然而,一數之下,那里的墳墓竟然變成了六十座!墓地正中,莫名其妙的多了一座大墳! “從村里叫來人,刨開那座墳,只見里面躺著一具眉目如畫的女尸,衣著打扮很是奇特,整個人就像睡著了似的。然而,只要輕輕一碰,她身上的rou就往下掉,就像用漿糊粘上去的。 “眾人覺得這具女尸很怪異,決定交給族長發落,于是便抬回了村里。到了村里,女尸身上的rou已經七零八落了。族長見了,也很詫異,曾祖便把我祖父在山溝里做的那個夢告訴了他。曾祖認為,這女尸一定是古墓里的那具尸骸,那些拿了墓中珠寶的村民就是被她給害死的,之后,她潛藏在山溝里,吞吃腐rou,修煉成了人形,現在見了光,破了法,所以,身上的rou就掉了,最好將她燒了,以絕后患。 “族長考慮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那就燒了吧,不過,那古墓即然在臨江村,墓里葬的一定是村里族人的祖先,還是按照老規矩,請些道士超度超度,第二天再燒。曾祖隱隱覺得不妥,他怕發生什么變故,就勸族長即刻燒掉最好。然而,族長態度卻十分堅決,只得作罷。 “果然,就在這天晚上,出事了。村里有個游手好閑膽大妄為的人,聽說香港有人專門收購古尸賣到國外,價錢很高。于是動了貪念,連夜將女尸給偷走了,準備從東江坐船運到香港。然而,船剛行沒多久就翻了,幸虧那人水性好,倉皇游到岸邊,揀回一條性命。后來,從下游撈到了船骸,女尸卻不知所蹤了,估計沉在了江底… “偷女尸的那個人,內心惶恐,給族長留下一張字條,講明原委,遠走他鄉了。一時間,村民們又擔驚受怕了很久,然而,那女尸卻并沒有出來作祟。其時,族長在村里也沒什么權威,當初那些拿了珠寶的村民,誰也不肯交給他,只是平常婚喪嫁娶之類請他出個面而已。自從那女尸被挖出來以后,那只鏡子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鏡面變的如先前一般污濁了。后來,曾祖將那面鏡子交給了村里,這件事終于畫上了一個句號… “就在那一年年底,曾祖去世了,由于家業已空,家境貧寒,祖父人到中年方才娶妻,后來,就有了我的父親納蘭元英,再后來,就有了我,十年前,我的父母雙雙去世了,我被父親的一個好朋友收養,隨他去了英國,不過,我沒有改名字,一直用的我原來的名字,納蘭晨星…” 晨星講完這個故事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已經聽呆了,仿佛隨著她穿越回了那個年代。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世。”她說。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她的目光與我對視,忽然移向了別處,“其實,阿冷,這個故事并沒有結束。” “嗯?” “算了,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隨后,她看了看外面,說:“雨停了,我們走吧。” 我們熄滅火堆,走出舊宅,晨星重新將大門鎖好。 由于剛下過雨,空氣濕潤而又清涼,令人精神一振。遠遠看去,晨曦中,臨江村籠罩在薄霧里,灰瓦飛檐的房屋忽隱忽現,就像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