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呂布韋在電話里再三叮囑我,到了以后不管什么時候都不要亂跑,行動的時候必須叫上他,兩位組員的折損已經讓他很是難過,他不想再有更多的犧牲者出現了。 臨出門前,我一直都在糾結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要不要帶上這本離奇的日記。里面的東西真的很吸引我,可是我也知道我不應該在和呂布韋工作的時候分心,尤其是在那個案子看起來如此危險的情況下,我更是不可能疏忽大意。 只是我太想知道這件事情的結果是什么,那三位少年的身份最后我的爺爺到底有沒有弄清楚,他們在尋找的那樣東西是不是真的埋藏在那個恐怖的落陽嶺萬人坑里? 我咬咬牙,最后決定還是把這本黑色的日記本帶上,有空的時候看上兩眼。不會影響工作的吧,我就這樣安慰自己,登上了飛去蘭州的飛機。 旅途一向是我不喜歡交代的情節,因為飛機上和汽車上的時間實在是太過無聊,我本想趁著那個時間看上兩眼日記本,可是卻因為折騰得頭暈腦脹而不得不放棄。 我在十個小時后,成功的看到了穿著厚厚的風衣的呂布韋。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被清晨的風吹的東倒西歪,不成樣子。這也是我極少的幾次看見邋遢的他,胡子沒有刮,幾縷胡茬留在嘴邊,眼睛暗淡無神,似乎昨夜也沒有休息好,他或許真的是很累很累,也或許是因為失去了他的兩位組員一直心神不寧。 “你來了。”他淡淡的說道,還是那種云淡風輕的口吻,只是這口氣當中,多少帶有了不可思議的滄桑感。我竟然跟一個同樣二十多歲的青年說到了滄桑感。 “嗯。”我捂了捂自己的領口,感覺一陣發冷。我沒有想到這個時節的清晨竟然如此之冷,身上只有一個長袖的外套,此刻在狂風陣陣的黃河岸線邊凍得瑟瑟發抖。 “別凍著了。”呂布韋顯然預料到我沒有預備防寒衣的習慣,從他的汽車后備箱里拿出了另外的一件大衣,我不屑的接過,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總算讓自己的身子有了些暖意。 “什么情況,你怎么跑到這來了?”我率先發問,想要先弄清楚他把我忽悠到這里的原因。 “邊走邊說,我在這邊有一個帳篷,天亮了我們再過來吧。”呂布韋最后看了一眼灰蒙蒙的黃河,眼神出乎意料的有些深邃。風很應景的刮著,在耳邊響起嗚嗚的怪叫聲,這就是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聽到的那些雜音,也不知道他已經來到這里多久了。 他的帳篷在離這岸邊不遠的小村子旁,我問過他為什么不住進那小村子里,他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告訴我答案。 帳篷很大,住下兩個人綽綽有余,而且我們也不會在這里面待上太久,天一亮,他就要帶我回到我們之前待過的那個地方,那就是他所謂的現場。 “怎么回事?神神秘秘的,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我幫著他打量帳篷里的照明燈,盤腿抱著大衣坐下。 “我也不想這樣,只不過這幾天被這些事情弄得頭疼腦熱的,還對上面沒個交代。人手實在是抽調不開,你也知道,國安局需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這里的事情如果沒有什么特別嚴重的情況根本不可能派出大批人手過來的。”呂布韋的手凍得有些發紫,他的帳篷里沒有熱水,只能就著冰涼的礦泉水喝了兩口。 “都掛掉了兩個了,還不算嚴重呢?”我一直惦記的是呂布韋說的在這邊折損了兩位組員的事情。 “我們只找到了其中一具尸體,還有一具沒有發現,不過他的人已經失蹤兩天了,我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上面不派出增援也是有原因的,目前也沒有查出第一個死者的死因,僅僅只得出他是溺水嗆死的,上面認為那可能只是一個意外。” “意外?”我實在笑不出來:“就算第一個真的是意外的話,那第二個是怎么回事?” “他是在第一個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被委派來這里接手這件事情的,那是三天前的命令,直到他失去聯系一整天,我才被上面排派到了這里,調查第二名組員失蹤和第一名組員是否意外溺斃的情況。”呂布韋苦笑了下:“真是個苦差事。” “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從一開始就跟我說說。”我終于弄明白了我為什么會跟他一起坐在這里的原因,但是我還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引起了國安局的重視,要派出人來調查這里的事情。 “你聽說過黃河浮尸么?”呂布韋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這猛然的一句話問的有些心里發涼:“浮尸聽說過,黃河有浮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吧?” 人的身體有一個奇妙的密度,它正好與水的密度差不多。也就是說,其實每個人天生都不用擔心淹死,在水中的時候只要不慌神,雙手雙腳自然滑動,你的頭很容易就露出水面,再不濟也會在水中沉沉浮浮。 只是有些人一旦溺水就容易慌神掙扎,這樣的結果卻只會讓自己沉的更快,離死亡更近一步。所以在溺水的時候,不要慌,保持冷靜,人體就會浮在水面上的。 話題扯遠了點,我們這里要說到的并不是活著的人的自救方法,而是死去的人是如何浮出水面的。 前面說到了人體的密度實際上跟水是差不多的,而人一旦死亡,尸體在水中浸泡,就會逐漸腐爛腫脹,細菌微生物在人尸體內大肆繁衍,將尸體中的內臟血rou等部分全部腐蝕,它們排出的氣體則充斥了整個人體,讓人呈現一種詭異的巨人化,這也就是為什么打撈起來的尸體全部面目全非,慘不忍睹的原因了。在水中浸泡多時的尸體,最后會因為密度越來越小而逐漸上浮,最后飄蕩到水面,也就是我們說的浮尸了。 這種現象在哪都有可能發生,光是自殺的人就不在少數。他們的尸體一般都會經過半個月才會被人們發現撈起,腫成一個**的樣子。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各種可怕的可能性,有可能是謀殺案,有可能是碎尸案,這些也會加入到浮尸的隊列當中。 “怎么了?你什么時候變成黃河的清潔工了?黃河這么大,每年的浮尸恐怕都不在少數吧。”我為了躲開這種呂布韋可以制造的詭異氣氛,只能偷偷開了個玩笑。 “嗯,正常情況下是這樣沒錯。只不過——”呂布韋扶了扶眼鏡:“黃河蘭州這一段水域向來是浮尸出現最多的地方,每年大概都會出現兩百多具尸體,這些尸體會一一記錄在案。” “嗯,就是啊,這些有什么好奇怪的,值得你們調查的么?” “最近的黃河,有些不太太平。”呂布韋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唔?”我愣了下。 “最近幾個月,這里浮尸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大,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范圍了。光是這幾個月的不完全統計結果,三個月的時間,從這里漂流過去的浮尸多達一百五十多具,這還不包括那些沒有被發現的尸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我點點頭,嘆道:“反常即為妖啊!” 呂布韋的解釋很是簡單明了。 事情從一開始也終于有些理順了。 引起國安局注意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最近幾個月的浮尸數目突然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增加著,平時一年的浮尸增加量卻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就達到了極限,平均下來的話,每天基本上都會出現一兩具尸體,這實在有些太過不正常。 另外,按照呂布韋的說法,這些浮尸與之前出現的浮尸似乎有一種本質的不同——那就是死亡時間。 之前說過,浮尸想要從河里浮起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這個時間還會因為河水的溫度以及礁石的狀況而各不相同,所以每次撈起的浮尸死亡時間都不會固定在某一個時間段。有的尸體可能腐敗嚴重,是河底埋沒了很多年的尸體,也有的尸體可能看起來比較“新鮮”,從尸體的腐敗程度來看就是最近幾個月死去的。 但是,這幾個月出現的浮尸卻徹底打破了這一穩定的不確定規律,幾乎所有的浮尸全部都是最近一段時間內死去的尸體,偶爾會有一些格格不入年份明顯較久的尸體出現,卻連十分之一的數量都不到。 也就是說,一定有什么事情影響了這邊的情況。 你總不可能說是因為最近幾個月想不開的人比較多,集中在一起跳河自殺吧? 因為這邊的特殊情況,國安十三局最后決定派出一名組員過來調查一下這邊有些奇怪的浮尸情況,可是卻沒想到,這名組員一去不再復返,最后變成了一具飄零在岸邊的尸體。 調查的結果是溺斃,沒有發現其他受傷痕跡。也就是說,他的確是掉入河中淹死的。國安局不得不暫時接受意外身亡的說法,再次派出一位組員前來調查死亡案件,卻沒曾想來到的第一天晚上就意外失蹤,從此在沒有聯系。 無奈之下,呂布韋這個組長成了背黑鍋的,他必須要調查出這里事情的所有始末,包括兩位組員的死亡和失蹤的原因。只是現在看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想象當中的這么簡單,光是黃河浮尸的突然集中增多就讓人頭疼不已,不知道如何解釋了。 “沒事,不著急,我們一點一點來想。”呂布韋顯然精神不太好,我只能擔負起暫時幫他一把的角色:“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需要調查兩件事情。” “第一點,就是黃河浮尸最近為什么突然數量猛增,而且死亡時間如此接近的原因。” “第二點,就是你的兩位組員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死亡和失蹤,他們的意外之間會不會有著某種聯系,又或者他們的意外本身到底與第一點有沒有特殊的關聯。” 呂布韋點點頭,接著說道:“情況就是這樣了,我的腦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幾天總是迷迷糊糊的,想問題老容易失神,所以才不得已將你叫來。我跟你說來了以后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也就是這個原因,我還沒有弄清楚那么多人死亡的原因,恐怕有些貓膩藏在你們,你要小心。” 我點點頭,阻止了他的廢話:“別說那么多,我既然敢來就有陪你一起刀山火海的覺悟。我們還是一起來整理一下思路和可能原因吧,你調查了這么久,有什么發現么?” 呂布韋想說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還是你先說說你的看法吧,我聽說的情況一會再說。” “嗯。先從第一點來說的話,黃河浮尸的猛然增多,而且死尸全部都是最近幾個月的新鮮尸體,額,好惡心,新鮮這個詞是誰教給你的?”我感覺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強忍著酸意說道:“從結果來看,就是最近幾個月的死亡人數突然增多了。也就是說,上游發生了點什么事情?” 呂布韋點點頭:“繼續,說完。” “如果排除掉無法解釋的不可思議事件的話,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在上游殺掉了大量的人,然后將尸體一具一具的推下了河,最后漂流到了這個地方,被人發現了。這個可能性似乎有些太小了吧,現在又不是什么悍匪時代,怎么可能突然一下死這么多人?”我一邊解釋一邊開始懷疑自己的說法,這種情況在古代封建帝國還有可能,現在的這個和諧社會基本上是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的。 “喂喂喂,你不要告訴我這邊的上游發生了屠殺慘案啊”我盯著呂布韋的眼睛急促的說道。 這要是真的,那我估計還真有點危險了。 “沒有的事,真是這樣我就不會坐在這里調查了。”呂布韋白了我一眼,對我的解釋不屑一顧。 “那基本上就不應該出現這么多尸體集中出現的情況,難道你想跟我說什么最近股市低迷,心理承受能力弱的都往黃河里蹦了?”我突然想到了蘭州這邊經常說的一句俗語——黃河又沒蓋子,沒人攔著你跳啊。 “嗯,所以,正常情況下的可能性被排除了?”呂布韋揉了揉腦袋,似乎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首先,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沒有你所謂的屠殺發生,這些尸體的出現純屬偶然,而且這些被發現的尸體有些已經被認走,身份全部記錄并且調查過了,基本都是這邊和上游居住的村民一類,沒有特殊的聯系,基本沒有相互認識或者因為某件事情聚集到一起的可能性,甚至——連自殺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嗯?”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是說,被認領走的尸體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完全沒有理由自殺,沒有欠債,沒有情感問題,沒有身體絕癥,他們本應該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他們全部沒有理由的失蹤了,最后他們浮腫的尸體被人發現在了這條滾滾的河道里。”呂布韋撩起帳篷的門簾,指了指外面:“他們,更像是被謀殺了一般。” 我的心里有些隱隱的不痛快,仿佛有什么東西堵住的感覺,我站起身來動彈了兩下,想將這種感覺給甩掉,但是卻好像完全沒有作用。 呂布韋奇怪的看了我兩眼,沒有發問,卻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似乎也有了他所謂的水土不服的現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所謂的眾多浮尸影響的心理因素。“可是你也說過,這基本是不可能的情況,謀殺案不可能突然全部集中在這一帶,更不可能短期內同時發生。從概率學上來說這就完全不可能存在,如果沒有統一的組織和策劃,這些事情單獨出現并且連續發生的概率無限接近零,不是么?” “沒錯,概率低到可以忽略。”呂布韋點點頭。 “就算按照你的說法,先不論是否有人能夠有這么大的能量同時犯下如此多的案件,假設有人有組織有目的的策劃導致這些人的死亡,那你有調查過,那些人到底為什么那么做,他們的目的又是為了什么,會不會是什么邪教又興起了?你應該去附近的公安局調查一下,看有沒有人因為殺人時失手而落網的,那可能就是突破口。”我突然聯想到了很早以前的一些很扯的組織,只不過這些年他們早就銷聲匿跡,不再出現了。 “不不不,我想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呂布韋突然打斷了我繼續的推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一直都在以人力來解釋這些尸體的突然出現,覺得這一切全部都是人類所為。但是你忽略了一點,我到底是替什么部門工作的。”呂布韋提醒道。 “你——”我有些明白了呂布韋的意思,他是在說:“你是說,讓我不要用常理來解釋這些事情?” “沒錯,因為這些事情由人去完成卻完全不被發現懷疑的概率小到可怕,所以基本上我能夠肯定那絕對不是人自己就能夠完成的一連串案件。”呂布韋接著說道:“我需要你用更加大膽的方式去想象可能導致這一切的原因,不要拘束于正常人的想象力。記住你自己是誰,鄧龍,你可是我旗下的的幻想小說家啊。” 我這才回過神來,感覺心里被堵住的感覺稍微好了一點,似乎呂布韋的話才讓我意識到我曾經跟他一起經歷過了那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一次我同樣需要用更加匪夷所思的方式來解釋這里發生的一切。 “所以,你說的謀殺是指——”我有些意識到了呂布韋將要表達的意思。 “比如,水鬼引起的謀殺案”呂布韋說出了一個我從來不會想到竟然會從他嘴里得到的答案。 黃河鬼沼【七】第一件怪事 收費章節(12點) 黃河鬼沼【七】第一件怪事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呂布韋是一個堅定地無神論者。因為他背地里的工作的特殊性,他接觸到了眾多別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聽說過的故事。照他的話來說,其實所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并沒有他表面上看來來那么玄乎,只要細心去了解背后的真相,你會發現其實一切都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我的面前提出了黃河浮尸突然增多的原因是水鬼引起的謀殺案,這實在讓我大跌眼鏡,不知道怎么去理解他上所說的水鬼,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東西? 難道真的有什么水鬼這一說? 其實事實的情況我大概也能夠猜到一些,恐怕是呂布韋在這里打聽到了一些情況,才讓他有了這樣的懷疑,而且他口中的水鬼恐怕要和那些恐怖小說里的水鬼要有很大的區別,并不會是那種無緣無故就拉人下水的虛無的存在。 對于他的說法,我覺得更多的可能性是他說的水鬼是一種人類目前并不了解的生物存在。 “什么意思,呂布韋,你什么時候變成迷信青年了?”我看著呂布韋那張故弄玄虛的臉,覺得有些好笑。 呂布韋則是搖搖頭:“不是迷信,是有據可循,雖然我不太清楚所謂的水鬼到底是什么,但是按照我這兩天找人打聽到的線索,最近在這一帶的確發生了很多頗為古怪的事情,這些都是有人看見的。雖然他們嘴里的說法都有些夸張的成分,但是我想我還是沒有辦法忽略有什么東西真的在最近幾個月突然出現的這個事實。” “哦?說說看,又是哪來的民間傳說。” “我在來到這里的第一天就開始探訪這附近的村子,尤其是那些經常在河邊晃蕩的村民,他們對于我的到來似乎都帶有一種說不出的抗拒感,似乎刻意對我隱藏了些什么事情。我折騰了一天,最后卻差點什么收獲都沒有。”呂布韋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很少動用他那層背地里的身份壓人,畢竟這些事情的調查過程和調查結果基本上都是嚴格保密的,他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告訴那些人我就是來調查靈異事件的工作人員。 “然后呢,你干嘛了?”我不懷好意的一笑,仿佛他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壞事。 “去去去,就是自己掏了點錢,請了村子里的一個無業游民吃了頓飯,喝了不少酒。那家伙酒品不好,喝了酒就把事情都說出來了,雖然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是想必喝醉之后應該不會故意編假話的。”呂布韋扶了扶眼鏡,他的表情很是疲憊,眼睛里也滿是血絲,似乎這兩天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也難怪會頭疼,我也希望他說完這些,趁著天亮前的最后一點時間休息一下。 “按照那個人的意思,村子里這幾天有不少人都在河邊見到了非常奇怪的現象。”呂布韋現在的表情配合上他的話語,活脫脫像一個說書的先生,再加上他故事的內容,讓我精神十足,興趣大增。 “他自己就是當事者之一,說是半個月前,他半夜從上游的采沙場回來——咳咳,至于為什么是半夜,聯系下他的身份,你也應該猜到了。” “打零工?”我苦笑道。 黃河水域自古產沙量就大,而住在黃河兩面的居民更是不會浪費這大好的資源白白流走,在各處都開設了不少的采沙場。采沙場的生意可謂是一本萬利,不對,一本萬利都說大了,簡直就是無本的買賣,從黃河的河床上就地取材,利用采砂船把河床上沉淀了數百年甚至數千年之久的河沙從河水里打撈出來,然后加工賣給建材公司。這樣的采沙場利益大到可怕,沒有投入成本,采砂量又沒有管制,一個小型的采沙場年收入千萬都沒有問題。 可是就是這樣的無限制采集河沙,導致黃河的水土流失越發得嚴重,也因此導致黃河這些年不斷地出現了各種各樣的環境問題,下雨的時節就是洪災澇災,枯水的季節就是直接斷流,國家也因此出臺了限制采砂的法令。 可是法令阻擋不了人們賺錢的決心,你管制白天不讓采砂或者限制采砂,那我就晚上偷偷開上采砂船去采砂,工作一晚上,照樣賺得到錢。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機制出現,呂布韋口中的無業游民也就有了一份不穩定的工作,采沙場老板一看風聲不緊了,立刻就召集人手熬夜采砂,一晚上就是好幾萬的收入。 那所謂的半夜回家,只不過是熬夜工作了個通宵,然后順著河岸回家罷了。 只是這樣的事情目前并不在呂布韋的管轄范圍之內,更何況我們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調查,也就只能閉眼將這事情暫時放過了。 “嗯,他半夜順著河岸回家,那個時候天色已經蒙蒙發亮,他一邊走著一邊看著黃河里的水大罵那些黑心的老板,自己賺的錢還不夠他們撈一晚上砂收益的萬分之一。可是就是這個時候,他卻發現了前面的河道處有些隱隱的不對勁的地方。”呂布韋說到關鍵處卡了殼,他喝了一口水才肯繼續。 “他是聽見前方竟然傳來一陣‘嚓嚓嚓’的摩擦的聲音。那個時候真是四五點的光景,路上基本上不可能有人,他頓時被這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為前面是有人埋伏著,想要趁著夜色打劫一番。有些心虛的他不敢貿然在往前走,盯著前面看了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趴在地上聽起了那嚓嚓嚓的響動。那聲音頗為輕微,只是因為周圍只有嗚嗚刮著的冷風呼嘯聲,才顯得那么突出。他聽了會,覺得像是什么東西在地上沙石上磨蹭的聲音,而且似乎越來越近了。” “就是這樣的感覺,讓他不由得更為后怕,連忙往遠離河岸的地方趴著逃竄,他是一邊爬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會不會有什么東西追上來,可就是這一眼,將他半個膽子都給嚇破了” “他本意是想看會不會有什么東西貼著地面爬了過來,于是一邊往前爬一邊往后看了一眼,可是就是這一眼,就讓他差點嚇得大叫出聲,他只看見一個人影模樣的東西,竟然在地面上詭異的快速爬動著。鄧龍,你要注意,我說的爬動并不是平常的那種手腳并用四肢著地,據那個人說的場面,那個人影模樣的東西手腳卻是絲毫未動,反而像是蛇一樣有著自己的鱗片,他單單靠鱗片的扭動就能夠在地面上穿行,他并不是靠手腳在地面上爬行,而那嚓嚓嚓的響聲,正是他的身體與地面上的沙石不停的接觸碰撞摩擦發出的響動” 呂布韋的這番話卻是將我嚇了一跳,還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成? 人本身是由野獸進化而來,可就是野獸也是需要四肢著地才能夠奔跑跳躍,手腳靜止不動都能夠在地面上快速的滑動穿行,那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怪物?如果這種怪物不具備人的形態,可能還比較好解釋,那就是碰見了一條巨大的水蟒,頂多就是不太常見而已,可是現在,那個人分明看清了,那就是一個人影般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