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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此刻看向木云的目光都變了,尤其是天晶。她鐵青著一張臉,狠瞪向木云,她怕是被這老匹婦給糊弄了去。 果不其然,上首裴老祖的聲音不咸不淡,他把玩著胸前黑發。 不緊不慢道:“原本是小輩斗法,本尊卻不會壞了此規矩插手多管閑事。只可惜那暗殺者心思歹毒,最后竟放出化神期修士神識所化劍意。如此便由不得此人,老祖忍不住動了手指,斬斷了那縷神識。” 裴子淵低頭,看向木云,冷笑道:“木長老,方才本尊對你使出的赤火真炎你可記憶猶新?畢竟那日斬斷的是你一縷神識,本尊有沒有說謊,你最是清楚。” 木云當然記憶猶新,她窄而小的眸子內駭然之色畢顯。此刻整個人只能貼在地面之上。強大的威壓,壓在胸口,出氣皆是困難。 渡劫期老祖一怒,即使她修為不低,亦是抵擋不了。 她張了張已經開裂的唇,雙眸滑過一抹猩紅色,鼓足了氣勁兒,聲音嘶啞:“那日既是老祖所為,在下女兒也是老祖親手所殺?” “本尊殺一邪修難不成殺不得?”裴子淵冷哼道:“只可惜那等蛆蟲不值得本尊親自動手。” 正說著話,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烏云聚集。 裴老祖身形一頓。 “阿邵變回來,快!”識海傳來柳長寧急促的催促聲,一向冷靜的聲線多了絲擔憂。 玄冰真元所剩無幾,天空烏云,是劫雷降落的前兆,雖然凝成劫雷只兆還需一個時辰時間。 可是再磨蹭下來,半個時辰左右劫云出現,這群老家伙就要看出它的異樣了。 裴子淵半垂著目,張了張嘴,正欲說話。 木云徹底爆發,她沙啞的聲線極為難聽,凹陷的顴骨上一雙小而窄的眼睛布著仇恨的鋒芒,吼道:“那是誰?是誰殺了我女兒,魂燈豈能作假?即使此女沒有魔族之能,但也是殺害我藍卿罪魁禍首。” “不是她!”裴子淵看也不看地上骨瘦如柴的老道,抬頭掃了眼其余門派長老,厲聲道:“此女遁世仙宮護著,爾等若是再敢上前打殺,便是與我裴子淵為敵。” 他說完已是衣袂翻飛,再次回到半空之,指著柳長寧,沖句曲命令道:“將她收入門下。本尊本體尚留在十方海域,不日歸來。你等守好山門。” 此話一落,天空云朵一簇簇聚集在紅衣魔發男子周身,白光陣陣,十息間,方才凝實的神識消散,裴老祖便如曇花一現般,消失無蹤。 神識歸入體內,小黑鳥疲憊垂下眼皮。 “趕緊解決這方麻煩,老祖要受不了了。” 裴老祖識海內熱浪翻卷,綠豆大的眼睛生出一層渴求的熾熱。 柳長寧眸子幽邃,神識傳音,這些沒有裝,聲音有些喘:“阿邵乖,再……忍忍。” 身上威壓驟降,眾人這才回過神兒來。驚覺三月暖春的天氣,背后薄衫之上,竟是被冷汗打濕。 十位長老面面相覷,裴老祖親自出面,為這叫柳蒼云的女修作證,那方才木云一通猜想,怕是無生有。 她倘若不是魔族,便是救世之女。 方才為掙柳長寧,險些大打出手的幾位長老,此刻臉色都不好看。因了木云所言,她們方才沒有一人給此女一絲善意,此番寒了她的心,再想拉其入門,幾乎不可能。 正在眾人愣神之際,沒人注意試煉場上,一直匍匐于地的木云倏然睜大眼。 腦海響起一道聲音:“你想為你女兒親手報仇嗎?” “想就按我說的做。” 她手忽然多了一塊息影石,腦海的聲音不斷。 陌生人神識傳音只有十息,聽完木云唇角溢出一抹的嗜血的笑意。 沒人發覺,她左掌翻飛一道靈符打入空,此乃上品傳訊符,符咒直接飛向黎山掌門所居聚海峰。 一息既到,丘掌門山門正在打坐,看完傳訊符所說內容,滿頭的銀絲忽的隨風飄動。一雙眸子精光矍鑠,收斂起拂塵。招來坐騎,朝無涯成試煉場飛來。 試煉場。 仇長桓低眸沉思,抬起頭時,卻正好對上柳長寧的視線。 還沒有露出假意羞窘之色,卻不料,白衫女修已是張了張唇,無聲的道了句“孽徒!” 旌寰心底一蕩,震驚的連遮掩的神色都來不及。 便見對面女子蔥白的手指指向木云的方向。 立刻明白過來她的意思,旌寰喉嚨口一口氣將出不出,劇烈咳嗽出聲。 柳長寧此刻心底也是震怒不已,她神識拓寬,堪比真仙神識籠罩試煉場。卻沒想到竟然發現,之前那叫仇長桓的男子正在對著木云神識傳音,隔空遞物。 而這一切,在場十位化神期大能幾乎無一人察覺,待仔細查探,柳長寧驚奇合不攏嘴,她動用全力,竟然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心五成猜想已經形成,刻意試探一番,竟然真的是!此子一定是情魔流光,鎮南王旌寰。呵! 柳長寧低頭看了眼小黑鳥,咬破自己的手指頭,將沾了血的手指直接喂入裴子淵的牙喙。 “你干什么?”小黑鳥豎著眼睛,氣急敗壞道,一股股冰涼的血液順著他的喉腔入內,體內的燥熱竟然被安撫了幾分。 可是這是她的血。 “老祖乖,晚輩估摸著此事還不算完。”柳長寧高深莫測的傳音道,一雙清冷的眸子卻一瞬不瞬的落在旌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