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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男子倏然抬起頭,方才屋內氣急敗壞的慌亂仿佛驚鴻一瞥,一雙桃花眼此時正躥著火苗。 許是真的氣的狠了,胸膛一起一伏,他深深吸了口氣,一字一頓,聲音從牙縫中蹦出:“下,流胚子……白日宣……” 柳長寧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望著他。不咸不淡的打斷他:“宣什么?倘若不是你擅自闖入我臥房內,我難不成當著你的面兒脫下衣衫?” 裴元紹一口氣出不來,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到口的斥責生生逼回了嗓門。 他雙手摩挲著腰間的紅鞭,手指蜷縮又伸展。反復了三兩次,這才強忍著鞭笞此人的沖動。 抬手指著不遠處的茅房,拔高聲量怒道:“倘若不是你將茅房弄的臭氣熏天……我如何會破門而入。況你堂堂一個女人,誰會料想青天白日如小哥兒一般屋內沐浴?” 裴元紹眉頭緊皺,一雙桃花眼布滿嫌惡。 忙了一整天,從鎮上返回家,原本心情尚好。去茅房出恭,卻沒想到,土壘的茅房內,溢滿了黑黃的污穢。 整個茅房臭氣沖天,幾日來的憋屈,混合著鼻端滿室的臭氣,徹底爆發。 想到方才難聞的氣味,他臉上將將平息的怒火再次飆升,他暴躁的蹂,躪右眼角的淚痣,淚痣鮮紅欲滴,在白皙的俊臉上,似乎要滴出血來。 柳長寧掀開眼皮,迎著他的視線詫異的反問:“茅房本就臭味難擋,有何不妥?” 裴元紹原本心中就有氣,眼前的女人現如今明知故問也就罷,竟然還似理直氣壯。 他平復了下起伏的心緒,不怒反笑:“罷了,你去茅房看看便知,土壘的缸中,污穢已滿,妻主還是快些將它們挑到田里增肥才是!” 柳長寧一臉懵逼,她難以置信的指著自己,問道:“你讓我除糞?” 裴元紹點頭,眼中滑著抹不耐煩:“妻主不做,難不成讓我一弱不禁風的小郎去挑糞嗎?況,如今糞缸已滿,不除污穢,往后咱家茅房便用不了了!這又怪的了誰?倘若不是妻主平日……瀉的多?如何需要如此勤便的倒夜香?” 柳長寧圓眼倏然睜大。她……瀉得多?便宜夫郎該不會以為……此人想象力實乃豐富。 不過這糞缸內的藥浴水確實是她制造的罷了,但讓她去除糞……呵呵呵! 柳長寧摩挲著尖細的下巴,眼珠一轉,迎著便宜夫郎嫌惡的視線,皮笑rou不笑:“昨日咱們剛立好的約法三章,家中活計兒,你我共同分擔。倘若我記憶不錯,以往除糞之事兒皆是我做。公平起見,這一回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身前的男子背著光,臉上噴涌而出的怒火悉數掩藏于陰影中,他指腹來回摩挲著腰間的紅鞭。 待柳長寧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說完,腰中的長鞭便成一條弧線,快速滑過空中。 眼前男子紅衣墨發,持鞭,眼中噴薄而出的怒火,似乎能將人灼燒殆盡。鞭子揮出,轉瞬間,便將落于柳長寧的身上。 她眼疾手快,旋身閃過,赤手捉住鞭尾。看似細瘦的手臂,微微使力,將持鞭男子一把扯入近前。 柳長寧湊近,抬眸,壓低聲音警告道:“我昨日說過,井水不犯河水,倘若你做不到。裴公子,當自尊自重,拿著你的休書,趕緊離開,以免你我相看兩厭,平添齷齪。” 第11章 倒夜香(二) 裴元紹身體微僵,他眨了眨眼,慢半拍的垂頭,手中火紅色的長鞭尾端此時正被人反手握著。 視線順著她細瘦的手腕往上移動,入眼便是她那張冷漠的臉。 額頭突突的跳,心中的怒火糅雜著說不清楚的失控感,令他反應遲鈍了半拍,耳邊來回響起對面之人毫不留情面的斥責。 裴元紹捏緊長鞭,瞇上眼。 左手攏在袖口內,五指成拳,指尖深陷,刺痛方讓他從震怒中找回半分理智。 他立在原地,墨眸晦澀難明。怒極反笑,方才如劍一般出鞘的氣勢緩緩退散。 殷紅的菱唇微勾,一身的冷意褪去,瞬間換了副神色。 松開手中的長鞭,裴元紹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之人。 上前兩步,外衫松松垮垮罩在他的身上,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動作幅度過大,外衫便褪了幾分,露出白皙光潔的脖頸。 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身上松木的香味兒直直撲入柳長寧的鼻端。 她雙手抱胸,眼中布滿厭煩之色。此人打架不成,還想勾引! 裴元紹此時正怒火中燒,面上不顯,唇角的笑容卻越咧越大。 村女那方面不行,且據他幾日觀察,她恐害怕男子! 呵! 他啐了毒的眼睛流光一閃,魅惑的沖著她勾唇,夕陽下,當真美的驚心動魄。 他抬手,素白修長的指尖纏繞著垂落的墨發。 舉手投足俱是蠱惑。 低頭,俯身,唇頓在她的耳廓處,濕熱的氣息噴灑而出,聲音有著他刻意處理過的低啞:“不要,奴家聽妻主的!” 沙啞的男音被強行轉換成了矯揉造作之音,柳長寧裸露在外的皮膚,生出一層細細密密的雞皮疙瘩。 她連退兩步,技巧性的避開他越來越近的身子。 對面之人卻仿佛沒了骨頭一般,作勢又要撲過來。 硬的不行,要靠色you?無恥! 柳長寧三世為人,從沒遇過男人娘娘唧唧的往她身上湊的行為,身上惡寒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