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過“沖刺點”的名次越是靠前，搶到的分數(shù)就越多。

    羅伊在越過終點線之前，就從無線電里收到了好消息。

    比賽結束之后，他特地找到了胡安。胡安此刻正興奮不已，見到羅伊就張開雙臂擁抱隊友——

    “羅伊，我……你……”

    胡安想說他如愿以償，在本場比賽里搶到了更多的分數(shù)，拿到了綠衫；他又想著該繼續(xù)恭喜羅伊。他堆了一堆話在心里，一時竟不知該先說哪個才好。

    誰知羅伊一拉他：“來，我?guī)阏J識一個朋友。”

    胡安不知羅伊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是隊友相邀，他乖乖地跟去了。

    只見羅伊從麥克勞倫車隊的人叢中找到了垂頭喪氣的馬克·耶茨，沖他招著手，親熱地說：“馬克，來，我來給您介紹一下——”

    “這位就是您口中的138號——當然了，他的名字可不叫這個，他叫胡安·洛佩茲，在我們隊外號叫‘西班牙人’。來，胡安，你們倆認識一下。”

    馬克剛剛丟掉了身上還穿著的綠衫，正無比沮喪，誰知羅伊偏偏不依不饒，還帶著自己曾經(jīng)嘲笑過的胡安來和自己見面。

    馬克漲紅了臉，心里恨得要命——但這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只能忍著氣，上前與胡安握手。

    正是胡安，把馬克剛剛穿上身、還沒穿熱乎的綠衫給搶走了。

    馬克與胡安寒暄了兩句，轉(zhuǎn)向羅伊，上下看了看他那身光鮮亮麗的黃衫，遲疑著問：“你……”

    羅伊笑得像一朵在春風中盛開的小花，興高采烈地點著頭說：“承你吉言，黃衫我保住了——”

    他在這一賽段繼續(xù)保住了黃衫——雖然此前的優(yōu)勢已經(jīng)被壓縮成為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差距。

    羅伊的總成績只比第二名快了3秒。

    但快3秒也是快，羅伊今天照樣能穿著黃衫，站在本賽段的領獎臺上。

    當他站上領獎臺時，羅伊相當?shù)靡猓?/br>
    他左手邊是綠衫胡安，右手邊是白衫亞瑟，他自己是黃衫。

    他此刻特別希望麥克勞倫車隊的馬克·耶茨正看著這副場面，畢竟那位的臉正被打得嘩嘩響呢。

    這一賽段的比賽結束之后，大地車隊可謂出盡了風頭：他們同時擁有黃衫和綠衫——雖然這只是在第三賽段，距離香榭麗舍還遠。但是一下奪取兩件領騎衫，這在車隊參加環(huán)法的隊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里程碑。

    但在“領騎衫們”結束合影之后，“白衫”亞瑟突然嘆了一口氣：“這樣一起慶祝，從明天起應該就看不到了。”

    胡安也跟著嘆氣：“是呀，明天就進山了。”

    第四賽段就將進入山地賽段，比賽會更加激烈——原先蟄伏著的高手們會紛紛跳出來，發(fā)起對總成績冠軍的沖擊。

    羅伊的黃衫本就岌岌可危，不剩多少領先優(yōu)勢——這還是胡安今天幫他搶掉了一些“獎勵時間”①的結果。幾乎可以預見，羅伊明天會丟掉黃衫，羅伊自己也坦然承認這一點。

    不過在羅伊聽來，亞瑟說的這話，似乎別有深意：

    亞瑟這是已經(jīng)計劃好，在未來幾個賽段都要收著騎了嗎？

    *

    來到車隊下榻的酒店，車隊在晚飯之前再一次開了香檳。

    車隊總負責人親自來到酒店為車手們慶祝——總共才進行了三個賽段的比賽，車隊就開了兩次香檳，這是隊史上前所未有的成績。高層都被驚動了。

    但也可以理解為：隨著比賽繼續(xù)進行，像大地車隊這樣的中流車隊保持成績的希望會越來越渺茫——趁著現(xiàn)在成績好，大家趕緊躁一躁。

    車隊的總負責人陪著贊助商的公關經(jīng)理一道，從主教練維克多，到羅伊，再到胡安，一一敬酒祝賀。

    車隊的主將尼克這時被冷落在一邊。

    但他脾氣不錯，一直保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羅伊偶爾會留意尼克：他知道，尼克在隊內(nèi)的威信正在減退。

    職業(yè)競技的世界里充滿競爭而且人人慕強，隊友們也都一樣。

    如果尼克沒辦法取得過得去的成績，就無法獲得隊友的尊重。

    車隊的高層沒敢多打擾車手，香檳開過之后就告辭了。

    主教練維克多照例早早回自己的房間去看錄像去了。

    餐廳里車手和助教們還在興奮地熱烈交談。

    尼克始終沒辦法插話，就算是接上話茬也會被人打斷。

    他干脆也找了個借口，告辭回房。

    羅伊望著尼克離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但哪里不舒服，他也說不上來。

    這時隊內(nèi)的二號主將，亞歷克斯·貝爾納開口了。

    他沖所有年輕隊友們搖搖頭，說：“小伙子們，你們有點兒過分了。”

    亞歷克斯作為隊內(nèi)的“二號”主將，外號叫“大力”，是尼克的副手，同時也是隊內(nèi)最好的爬坡手。在進入山地賽段之前，亞歷克斯沒有多少用武之地，只是跟在主力集團里，表現(xiàn)也平平。

    可是亞歷克斯的“短坡”能力是隊內(nèi)最強的。羅伊覺得就連自己，如果不是在全盛時期，恐怕也要對亞歷克斯甘拜下風。

    二號主將一發(fā)話，幾個年輕的隊友紛紛閉嘴，不敢再多說什么。

    但亞歷克斯還在說：“你們不明白，尼克其實承受了很多，背負了很多壓力。身為一個主將，他得對全隊的成績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