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
這八卦的性子…… 寧玖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說的,等入春回了八斗院自然便知道了。” “九九,你可真沒趣!”林月桓道:“魏凌霄平日里那般囂張跋扈,大家都等著看他能不能過這院試呢,你說是不是,故羽師兄?” 蕭燃看了寧玖一眼,又轉頭看他,嘆道:“九九說的沒錯,等入春回了八斗院,一切都便知道了。” 寧玖笑嘻嘻的看了林月桓一眼,林月桓自知沒趣,哼道:“罷了,你們兩個一樣的沒趣。” 寧玖與蕭燃互看了一眼,忍不住輕笑。 正沉默間,凡兒匆忙進來,笑道:“殿下,左圖哥哥回來了,帶了好些個東西回來,他讓我來問殿下一聲,那燈籠可是現下便掛上?” 蕭燃點頭,道:“趁著天亮,便都掛上吧。” “這歲旦日的燈籠早該掛上了。”林月桓道:“凡兒jiejie別急,我跟你一道去,不再此同這兩個無趣的人說話了。” 他嘴巴甜,哄的寧凡眉眼都是笑意,兩人一前一后出去,竟是一個比一個歡喜。 寧玖從他那消失不見的背影里轉過頭來,笑道:“景蕪師兄跟個孩子似的。” 總蹦蹦跳跳的,沒一天不鬧騰,相比只比他大了一天的鳳棲,林月桓真的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景蕪性子單純,不管對誰都沒有惡意,又常常伴在父母身邊,想必這世界于他而言,便像是那飛虹一般。” 他嘆息一聲,話中沒由來的升起一絲悵然。 寧玖猶豫片刻,忍不住說道:“師兄這是想家了?” 蕭燃輕笑一聲,眼眸如同一潭清澈的泉,“有時也難免想念,然而我這一趟離家,便是五年。” 五年,不過轉瞬一逝。然而于一個人來說,人生的每一個五年都無可替代,五年之后,他早已長大成人,雖羽翼豐滿,可錯過的,卻是這五年對他母妃的陪伴,這本是最好的少年時代,他卻孤身一人來到這異國他鄉,何嘗又不是一件憾事? 這般想著,倒是也勾起自己的思鄉之情,只嘆了一聲,道:“異國他鄉,說不想念倒也是假,念著家鄉風景,念著親人相伴,尤其是看著舊物,難免觸景生情。” “師妹……”蕭燃愣了愣,道:“師妹家住封滎,為何方才那番話,我竟覺得師妹也有離鄉之苦?” 寧玖回神,見蕭燃正看著她,想著方才說過的話,不禁沉默。 她猶豫了半晌,這才開口道:“故羽師兄,我有一事要同你說。” 蕭燃沒想她突然正色,不禁一愣,問:“何事?” “師兄也莫要覺得荒唐。” 她先打了一記定心針,這才道:“其實,我總接近師兄,并非真為求學,而是……我受人所托,特來助師兄回東宑。” 話音剛落,便見蕭燃掛在嘴邊的笑容猛然僵住。 半晌,他才愣愣說道:“師妹這是何意?” 他此刻的驚訝全在寧玖意料之中,她想了想,從脖子上取下那珠串項鏈,道:“師兄可還記得這個?” 蕭燃朝他手上看了一眼,道:“這不是師妹時常佩戴的項鏈?” “確實是項鏈,可這并非一般的項鏈。”寧玖道:“這是一串可穿越時空的項鏈。” “穿越時空?”蕭燃似是沒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寧玖點頭,嘆道:“我在八斗院一年,人人皆以為寧府四小姐改過自新,可他們卻不知道,我并非寧府四小姐。” “師妹,這話怎可亂說。” “我并非胡說,想必師兄也有所察覺,從我傷了腦袋回八斗院后便與從前大不一樣,其實并非是寧家四小姐想通了,而是……我成了寧家四小姐。” 蕭燃頓了頓,卻也沒有立刻回應,只是細細想了想她這話,竟覺得并無異樣。 寧玖道:“那日我落馬前師兄也看到了,這項鏈會提醒我有危險,我那日之所以問師兄是否識得此物,原是因為給我此物的人讓我找到師兄,并且協助師兄歸國,也是這東西,才讓我成了如今的寧家四小姐。” 她說罷,抬頭看了蕭燃一眼,見他眼底難掩驚訝之色,如同深潭般的眼底像是被雨水打過一般,一圈圈漾起波瀾。 過了好半晌,他才嘆了一聲,問道:“蕭燃并非不相信師妹所言,只是蕭燃在這西宺并無熟識的人,為何又有人讓師妹來幫我?” “這便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寧玖說道:“我原本以為師兄是因為與我不甚相熟才有意隱瞞,便也不敢輕易表露身份,如今我與師兄也相識許久,師兄也對我信任,恰巧今日尋了機會,便與師兄坦言此事,師兄你不如再細細想想,會不會是你從前有過幾面之緣的人?” 蕭燃細想了片刻,搖頭道:“我自小生活在宮中,見過的都是宮中宮人,如今來了這里,身邊信得過的也就是凡兒與左圖兩人。” “那這倒是怪了。” 這番兩人皆是沉默了一陣。 過了片刻,蕭燃突然問道:“師妹方才說你并非寧府四小姐,那師妹究竟是何人?” 寧玖笑了笑,道:“我本名寧玖,師兄你往后可……” 正說到此處,聽見外頭林月桓喊道:“故羽師兄,九九,你們怎么還不出來?” 寧玖訕笑一聲,道:“此事師兄明白就行,往后你還將我當作寧府四小姐便是,我之所以要與師兄坦白,一來是為了自己早日能回去,二來也是想告訴師兄,你在封滎并非無依無靠。” “師兄這趟西宺之行雖然清苦,雖常念著家中,可也要保重自己。” 蕭燃聞言沉默了一陣,點頭道:“蕭燃明白,師妹大可放心,此事我定然暗自記于心中。” 他朝著外頭看了一眼,道:“外頭天色暗了一些,看這樣子應該是要落雪了,那燈籠掛完還有楹聯要寫,我們出去看看罷。” 寧玖點頭,與他一同出了門,沒走幾步便見著在回廊上搭著木梯掛燈籠的林月桓,寧凡手中一手拿著一個燈籠,正抬頭望著他,而一旁立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一邊扶著□□,一邊喊道:“小公子,要不你還是下來吧,這東西我一個人便成。” 林月桓正掛的起勁,完全沒覺得自己這是在給人幫倒忙,折騰了片刻才將那燈籠掛上,這才下了□□。 他轉頭看見寧玖與蕭燃正站在一旁看他,忙笑道:“你們在屋中聊什么呢,這么半天才出來?” 他旁邊那男子見了蕭燃,一張剛毅的臉上滿是為難,“殿下,你看這……這小公子是您的同窗,真好讓他過來忙著做這些?” “沒事沒事。”林月桓忙道:“我雖然是故羽師兄的同窗,可今日我是來你們府中湊熱鬧的,幫些忙也是應當。” 這家伙,還真是完全聽不出別人話中的意思,這樣倒也挺好,沒心沒肺的,什么煩惱都走不了他心上。 “景蕪師兄。”寧玖道:“這掛燈籠的事情你就別摻和了,故羽師兄要寫楹聯,你若是無事,一起來寫幾副。” “那自然是好的。”林月桓笑著應道,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轉身沖左圖說道:“那個……我便不幫你了,我要幫故羽師兄寫楹聯去。” 左圖尷尬一笑,倒也是個不會表達的,這是這表情真實,瞬間有了松一口氣的舒暢。 寧玖為兩人研墨,那寫楹聯的事,自然而然的交給了蕭燃與林月桓,兩人書寫的也快,十幾幅楹聯沒過多久便寫完,又吩咐了寧凡去弄了些米糊將其一一沾到門邊和楹柱上,這年味便也濃厚了起來。 待所有事情都弄好,天色竟是有黯淡的趨勢。 因想著這質子府距離尚遠,今日這日子也特殊,兩人這才不得已與蕭燃辭行。 蕭燃將兩人送至門口時,外頭已經開始飄起了雪花,稀稀落落的,潔凈的像是誤闖凡間的天使。 “過了今日,怕是有很長時間才能相見了。”林月桓感嘆一聲,拱手作揖道:“故羽師兄,開春再見。” 蕭燃回禮,笑道:“這里離城中尚有一段距離,這雪一會怕是有要大的趨勢,你們雖是趕路,卻也別太快了,一路當心。” 兩人點頭,林月桓想了想又道:“故羽師兄,有一事我早想說了,你離八斗院那般遠,往后也別太過克儉,天天走幾個時辰的路,豈不是要累死。” 蕭燃笑了笑,目送兩人上了馬車,寧玖坐上馬車,見他與風中獨立,一襲青色身影頗有些落寞,一時覺得感慨,便沖他道:“故羽師兄,如今風雪總會過去,當是先保重自己才是。” 蕭燃心頭念著兩人方才所談之事,不禁笑著點頭,卻是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馬車動身,林月桓疑惑問她:“九九,你方才和師兄說的是什么意思?” 寧玖輕笑,掀開簾子看了看,道:“往后你便知道了。” 在林月桓的嘟囔聲中,寧玖看了一眼外頭天色,灰暗的天色即將迎來這一年的最后幾個時辰,然而,待這一切過后,又將是新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