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朕不想賢妃能拿得出那么多黃金,朕記得未曾給她如此豐厚的賞賜過。”他感慨,“還有那些貪腐朝官,竟比朕還有錢!” “父皇,你方才說賢妃有很多黃金?” 莊振羨頷首,望著女兒透亮的眼眸,忙道:“朕知道了,朕不該拒絕賢妃,應該沒收那些黃金!朕方才竟不曾想到!” 他忙要起身去辦,被莊妍音拉住。 柔軟小手拽住了他大掌,腦袋靠在他寬闊肩頭。 “父皇,你知道接下來應該做什么了嘛?” “抄后妃寢宮?” “……不是。” 莊妍音昂起臉,一點點耐心剖析給他聽:“京官已有許多下獄,官職空缺,所以……” “應該補上。”莊振羨笑道,“父皇知道了,父皇這就宣尚書令與中書令入宮覲見。” 莊妍音促黠笑起,彎起的眉眼里又有了新的計劃。 “那父皇多聽幾位大臣的諫言,女兒去安排人為你侍寢。” “小阿妍——”莊振羨欲言又止,想著莊妍音這般cao勞,連侍寢都要替他安排,他內心又憑添了幾分愧疚。 … 鸞梧宮外已有三四個聞訊趕來的后妃。 她們也是無意中聽到皇上寵愛公主,寵幸了公主喜歡的一個才人,所以只要先獲得了公主的好感,侍寢的機會才會更大。 于是幾個品階低的才人帶著值錢的寶貝來到鸞梧宮,原以為公主不愿搭理她們這些不起眼的人,不想公主溫善可親地收下了禮物,答應幫她們引薦給皇上。她們興奮地回宮等待消息,竟一個個都被皇上選中,安排了侍寢。 接連不休的,來鸞梧宮送禮的人都長長地排到了殿外甬道上。 尋常送禮可以記名依次排隊侍寢,出價更高的還可以插隊。 莊妍音就擔著這貪財的名聲,收下了滿屋子的黃金白銀、玉器珠寶,悄悄托給沈氏與皇后送去國庫里。 裕慶太后與皇后都甚是欣慰,對她連連夸贊。 唯有莊振羨筋疲力竭,望著她拿來的新版侍寢名冊,幾欲崩潰:“為何又是昨日的王才人?朕不想詔她侍寢。” “父皇,她給的金子多。” “把她除名,朕不想詔她,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 這些人都太丑了,他怎么不知道一向風流愛女人的自己有一天能睡到自閉? 莊妍音不動聲色打量她爹的神色,委屈地嘟噥:“那就睡完這本行嗎?睡完這本女兒再給你換。父皇,國庫為重啊。” 如此直到春節,莊振羨罷免了后宮侍寢,下令要休息三個月。甚至他之前寵愛的柳淑妃花枝招展來請安,都攪得莊振羨沒吃下去口邊的飯,食欲不振了多日。 莊妍音目的也達到了,既收獲了金山銀山,又讓她父皇戒了荒yin。 她可真是個小天才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3119:36:00~2021-02-0219:44: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苘奴啊2個;上雪山、吃顆大圣再修仙、淺淺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孟聽20瓶;萌萌噠、小余不是小魚10瓶;大大面包的dio8瓶;做成一條咸魚5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3章 宮里忙著張羅春節,氣氛十分熱鬧。 裕慶太后與皇后如今對莊妍音喜歡得不得了,從前想了無數法子都沒能將莊振羨拉回正途,如今竟被她機智解決。 眼見春節,裕慶太后往鸞梧宮送來許多禮物。 皇后也沒有落下,親自上書建議莊振羨冊立沈氏為貴妃,協理六宮事務。她不介意沈氏尊大,也不介意她們親母女間更親厚。畢竟莊妍音待莊沁與她這個嫡母也很好。 這一點莊振羨倒是沒有反對,他如今看哪個后妃都感覺麻木,滋味……都一樣了。 倒是沈氏與皇后從不曾來求他憐愛。沈氏如一株清幽的蘭,皇后似傲雪香梅,這般想,倒覺皇后與沈氏順眼太多。 莊振羨親自為沈氏冊封,也重新賜了承月宮給她入住。 沈氏也未曾辜負他,將后妃們送來的賀禮都悉數給了他與皇后,填補國庫虧空。莊振羨望著這樣一張柔美恬靜的臉,不禁想到之前皇后下令后妃月俸減半時,成片的后妃對他的抱怨,莊振羨終于明白,妻妾不必多,有真心待他的幾人便也很好啊。 …… 整個周皇宮張燈結彩,宮人們也終于如往年一樣得了春節賞賜。 初一的清晨,宮人有序端著熱水與新衣踏進鸞梧宮,伺候公主梳洗。 天剛亮,殿內仍燃著燭火。 莊妍音坐在紫綃帳幔中,一頭光亮墨發順著白皙玉面垂落在腰際。 陳眉來到床前,青澀面頰帶著新春的歡喜:“公主,奴婢們伺候您梳洗吧,今日早膳在太后宮中,皇上與貴妃娘娘也都到齊了。” 莊妍音忽然重新撲進枕頭里,軟枕擁住了她這張想流淚的臉。 陳眉以為她是還沒睡醒,卻聽見一聲細微哽咽的聲音:“把帳簾放下吧。” 陳眉微怔,回頭示意宮女們先回避,掀起帳簾,坐到了床沿。她沒有請示,因為公主說過叫她在無人的時候不要拘禮,兩個人還是好朋友。 “公主,你是想齊帝了嗎?” “嗯。”這一聲軟軟從枕間逸出,帶些委屈的小鼻音。 陳眉安慰道:“前日齊國時訊,齊帝治國有方,輕徭減稅,廣納賢才,還不近女色。他該還是從前的衛公子,公主如若想他,告訴他實情有何不可呢?咱們周國現在急需人扶一把,興許還可兩國結盟。” “不會的,他不會與任何一國結盟的。” “往昔的除夕他都會為我準備禮物,還給我準備新衣裳,他就放在床尾,我規整疊好,第二日就能穿著嶄新的衣裳去庭中見他,去聽大家放炮竹。” 陳眉還是不解:“可齊帝仍在舉國尋找公主,公主為何不與他相認?” “……我沒有準備好,沒有準備好,他會殺我的。” 陳眉失笑,俯身捋開莊妍音覆在臉頰的縷縷青絲:“公主,起來吧,齊帝從前待你如親meimei,那般愛護你,怎會殺你呢。” “就是因為太愛護,他才會生氣的。若惹他生氣,他會放火燒了我們周國皇宮,一個都不留。” 陳眉無奈,好在終于還是扶起了床上的人。高貴的公主白皙面頰蒙得通紅,她用繡帕擦拭公主濕潤的眼,手指觸碰到公主肌膚,粉膩酥融。剛剛睡醒的人,仍帶著惺忪倦態與落寞,這份落寞落在這樣一張臉上,讓人舍不得欺負半分。 陳眉微笑:“奴婢覺得齊帝一定不會像你說的那般狠絕。” “你不了解他……” “可奴婢知道您啊。” “?” 陳眉不敢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怕是一種褻瀆。 她攙扶公主下床,招呼宮女入內伺候更衣。 少女曼妙身姿愈發窈窕,一肌一容皆有一種矛盾的美,既媚色豐盈如蜜桃,卻又似幾分青澀嬌嫩。被宮女一番打扮,只雙唇稍微抿了些紅紙,華艷姝色已足矣,再待些時日,必是個風嬌水媚的美人。 陳眉方才不敢說的是,美貌便是一種資本。 這樣多看一眼就想用心護著的美人,當哥哥的怎會舍得殺呢,她哭一下都會舍不得的吧。 …… 風雪之下,一騎快馬疾馳在官道上,自長街駛入森嚴皇宮,一路通行無阻。 這是皇帝的信使,自深秋到如今,一百多個日夜,八百里加急傳回信,跑死數百快馬,從不曾間斷。 信使滿頭雪片,行進巍峨的丙坤殿。 福軻接過信,對信使道了聲“辛苦”,轉身恭敬呈給龍椅上批閱奏疏的皇帝。 每次信使歸,皇帝總是會迅速放下手邊的一切國事。 但照舊如常的,皇上每次都會看見一樣的內容。 修長手指緊捏著這封信,用力到指節泛白。日復一日的失落排山倒海,令龍椅上的人英俊眉目愈益冷肅。偶爾失落時,眸中幾分陰厲殺意總令伺候的宮人叫苦不迭,惴惴跪在地面。 又是一段漫長的死寂,直至厲則與徐沛申入殿覲見,跪滿兩側的宮人才舒出一口氣,任額間汗水大顆滴落。 衛封終于開口:“工部如何?” 厲則稟報著政務,見他這般神色,問:“還是沒有消息么?” 衛封緊繃下頷,點了下頭。 那周帝昏庸到朝廷連個像樣的畫師都沒有,一幅幅畫傳下去,早已失真,衛夷四處輾轉尋找小衛,偶然一次見到那畫,跟當地知府交涉也絲毫沒有辦法。 且那陳久就像從不曾來過這世上,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懷京中陳姓官員也被他翻了遍,都找不出此人來。 徐沛申叫他別擔心,一番慰藉后說起了大周最近流行的抄家:“皇上,臣建議我朝也成立周國的信塔,匿名監舉,拉近與民之距,亦可威懾朝官。”他逐條列出利弊。 衛封沉思后頷首:“朕之前亦不想周國竟做得如此出色,此法或可行之。” 徐沛申笑:“這嫡公主還算是有幾分本事。” 衛封:“也不盡然,此人只是不顧及皇子性命,倒也算是個狠辣之人。”他交代下去,“著工部于熙雀街建此信塔,效仿周吧。” 徐沛申與厲則領命告退,走到殿門外,衛封沉思著將他們又喚了回來。 他揮手屏退殿上眾人,只留下徐沛申與厲則。 “朕欲攻周。” 徐沛申與厲則怔住。 衛封道:“不是現在,待開年春,朕欲拿下周國海洋之利,我朝基本安穩,周中空積腐日久,戎事不及。你們如何看?” 二人一時無言,待過去心里這關,才道:“我朝兵強沛足,或可攻之,但此事急不得,若是可以與民休養再久些,對我朝也有助益。” “朕是有此意。先安排幾國宮廷暗探吧。” 各國皆有負責記錄他國時訊的暗探,但這宮廷暗探齊國倒是還未安插。 衛封道:“吳國已有朕的心腹,其余五國,二位有何見解?” 厲則:“申帝與趙帝剛愎自用,喜騎射,好文儒,可從這兩處著手安插。” 徐沛申:“亥帝體弱多病,信佛與太醫,或可安排此二種身份之人。楚帝與周帝信仙道玄學,但周帝荒yin,或可行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