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謙恭地答，是眾人將她照顧得好。

    眾弟子頗感欣慰，這畢竟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大家都參與到了她的教育里，如今這孩子這般標(biāo)致，眾人都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衛(wèi)封將眾弟子的神色收入眼底，不欲讓莊妍音被多瞧一眼。

    今年的初夏來得早些，夜已不涼，微風(fēng)里卷起一股燥意。

    衛(wèi)封見莊妍音又能在庭中蕩秋千了，望著她窈窕起來的背影，也甚覺欣慰。這是他一手帶大的姑娘。

    “哥哥。”莊妍音回頭瞧見了他，笑嘻嘻的，“把我推高一點。”

    衛(wèi)封在后推了一把：“休息好了？”

    “嗯！”

    “若是精神好轉(zhuǎn)了，功課不要落下，你也大了，更該勤學(xué)。”

    “那我下來練琴吧。”莊妍音從秋千上下來，畢竟是一國公主，總得有點拿得出手的才藝啊，她愿意學(xué)。

    衛(wèi)云去徐沛申那里借來琴。

    多日不摸琴，莊妍音早忘了感覺，找了許久狀態(tài)，那琴聲笨鈍，衛(wèi)封本欲在庭中練一套溫和些的劍法，也再聽不下去，將劍遞給衛(wèi)夷，來到了她身后。

    他彎下腰，墨發(fā)落在她肩頭，大掌握住她小手，手把手地教。

    有他助力，那琴聲終于勉強成調(diào)，待他松開手去，便又松散開。

    莊妍音訕訕笑著，有些不好意思。

    衛(wèi)封重新握住她手，輕嘆：“怎么記不住呢？”

    待她好不容易彈完了一曲琴，勉強算是過關(guān)。

    衛(wèi)封道：“小衛(wèi)，為兄給你買個婢女來吧。”

    她如今也大了，身邊也該有個婢女。

    “哥哥，我不太習(xí)慣跟著婢女，我想要個好朋友，我可以請陳大哥的meimei來咱們書院做客嗎？”雖然有個婢女會方便很多，但婢女都是他的人，隨時都在監(jiān)督她的生活啊。

    衛(wèi)封想了片刻，如今對初九也算了解，他也早知道書院這個地方。

    “那我明日便與你去同陳莊主說，看陳小姐是否愿意過來。”

    莊妍音出馬，初九了解她的需要，一發(fā)話后陳眉自然是愿意過來玩的。

    離開鹽莊時，莊妍音照例將家書放在了盤碟下壓著，里頭寫了她如今身體成長的變化，只希望沈氏與莊振羨到時候瞧見突然長大的她可別認岔了。

    ……

    陳眉比莊妍音要高瘦一些，生得也算周正，她第一次來書院，對這里每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弟子都像菩薩一樣恭敬，覺得讀書人生來就該是被敬重的。

    她帶了一些禮物來，又這般守禮貌，眾人即便是看在莊妍音的份上，也不會覺得反感。

    陳眉被莊妍音安頓在她之前的那間房，因她夜里點燈睡，也愛踢被子，怕陳眉睡不好。

    兩個女孩的確是有了伴，一起去后山竹林里挖竹筍，蕩秋千，還找了條河去釣魚，玩得不亦樂乎。

    回到屋里，兩人身上汗涔涔，都分別回房間去洗澡。

    陳眉幾下便洗完了，也是有意想提前過來看莊妍音需不需要幫忙。

    她潛意識里，總覺得主子十分敬重這位姑娘。雖然主子不說，但從十分爽快地讓她過來做客的態(tài)度，她也知道莊妍音不能怠慢了。

    “鈴鐺？你還沒洗完啊。”

    莊妍音應(yīng)著，喊她：“阿眉，要不你進來幫我拿下花瓣吧？我門可以推開。”

    陳眉繞過屏風(fēng)，瞧見浴桶里的人兒微有些發(fā)怔。

    少女泡在潔白的奶湯里，肌膚同羊奶一般細膩瑩白。她正伸手夠著一旁凳子上的花瓣，蹙著細眉，唇紅如櫻，齒如含貝。瑩白羊奶從她指尖晶瑩滴落，見夠不著，她泄氣地哼喘一聲。

    陳眉忙上前拿給她，她接過，朝她展露笑靨。

    陳眉莫名就臉紅了。

    少女比她年紀小些，這個角度，卻擁雪峰垂柳腰，香嬌玉嫩，像個高貴的小公主般觸碰不得。

    她近日也被學(xué)著教了許多詞，就想起膚如凝脂，桃腮玉面。又想說一句嬌艷奪目，卻怕覺得對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是冒犯。

    “鈴鐺，你肌膚怎么這般白啊？”陳眉羨慕道，“我也好想要。”

    “我嬸子沒有給你抬羊奶沐浴嗎？”

    “她說要加來，我自己不要的，我嫌麻煩。原來你都是用羊奶沐身……”

    “是啊，你以后也泡著，對皮膚多少有好處的。”

    “那這花瓣……”

    “女孩子要保持香香的嘛。”

    陳眉臉紅：“我從來沒這般精致過。”

    “那以后我摘花都給你摘一份，我們倆一起摘！”

    莊妍音也跟陳眉合得來，兩人一起學(xué)字聽課，但陳眉更向往練劍，之前也在鹽莊里跟著初□□過些招式，如今見衛(wèi)封每日都在練劍，也終于鼓起勇氣想跟他學(xué)劍。

    衛(wèi)封倒是答應(yīng)得很利落：“可以。”他也是想著，陳眉可以多保護莊妍音一點。

    陳眉十分高興，連忙去拿自己的木劍，又想到莊妍音：“鈴鐺，你要不要也學(xué)劍？你有這么厲害的哥哥，可以多學(xué)一點啊。”

    莊妍音瞅瞅衛(wèi)封，又瞧瞧陳眉，見他們也都希望她學(xué)，便點頭：“好啊。”

    她一直沒跟衛(wèi)封學(xué)功夫，是因為上輩子被手機、外賣、汽車各種時代的便利養(yǎng)懶，不愛運動。

    衛(wèi)封見她答應(yīng)，有些好笑：“小衛(wèi)能吃苦么？”

    “能！”

    他便讓衛(wèi)夷去劈了把木劍給她使，帶著她們?nèi)ズ笊揭粔K空地練劍。

    只是陳眉已經(jīng)會些基本功，莊妍音卻還都不會。他教完了陳眉一些簡單的招式，過來指點莊妍音。

    “手臂打直。”

    莊妍音抬高了手臂，任他指揮。

    幾個招式下來，她玉面潮紅，喘氣不接。衛(wèi)封的這種鍛煉跟她平日里玩耍完全不一樣，太講究規(guī)矩人便累起來。

    見她這般，衛(wèi)封道：“練不好就回去多學(xué)五首琴吧，練武也分體格，講究因緣。”

    “我能。”

    “肘平于肩，直旋向外出劍，折腿拗腰……”

    噗通一聲，莊妍音重重跌了下去。

    摔得胸口疼。

    衛(wèi)封頗感無奈，過來扶她，她已自己爬了起來。

    他握住她手掌細看，這雙細嫩瑩白的手全磨破了皮，雖然當(dāng)初他練劍時也常這般，但她畢竟是個姑娘家。

    她臉頰已經(jīng)漲紅，兩道細眉緊蹙，他雖心疼，面上卻笑：“可還練？”

    “練！不過要明天，我現(xiàn)在腿使不上勁了。”

    陳眉一面笑一面摘掉她發(fā)髻上的草：“還能走路嗎？”

    莊妍音望著衛(wèi)封，她明明還未講話，他便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兩人四目相對，她先笑起來：“那就勞煩哥哥背我啦。”

    衛(wèi)封背起了她。

    只是這一背，溫香幼軟，他脊背微僵，她的確已經(jīng)成大姑娘了。

    ……

    初九來接陳眉那天，莊妍音正與陳眉爬上桃樹綁桃子，在為不久跟初九談戀愛做準(zhǔn)備。

    衛(wèi)封如今對初九也已待若友人，畢竟人家這么大的鹽商，從不曾做搶奪小商生意的事，也對他生意上照拂，可見中直人品。

    莊妍音挺喜歡陳眉這個小姑娘，將她送到書院外，與她說好下次去找她玩，待與衛(wèi)封回來時，她指著發(fā)髻上的簪子笑。

    “哥哥，這簪子好看嗎？”

    衛(wèi)封才察覺她雙環(huán)髻已梳作分髾髻，燕尾上斜入一支鎏金蝶簪，少女初長成，靈動嬌俏。

    他頷首。

    她笑：“是方才陳大哥給我的！”

    “陳莊主？”衛(wèi)封劍眉微擰。

    “是啊，陳大哥說我們將阿眉照顧得胖了些，還白了些，見我已長大，特意送給我和阿眉一對這樣的簪子。”

    “原是如此。”衛(wèi)封望了她一眼，“嗯，你確是沒些首飾，是為兄不夠周到，改日為你補上。”

    “沒事啦，我很喜歡這個簪子的，原來陳大哥人還這般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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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衛(wèi)封沒有多心,當(dāng)她只是喜歡這簪子。

    陳久還只是擔(dān)了聲大哥便送她如此貴重之物，他這個義兄自然也不能落下。

    幾日后從鹽鋪回來，也為她買來一套頭面,一只玉鐲。

    莊妍音瞧著這些都是價值不菲的，統(tǒng)統(tǒng)收下,這可都是錢。

    她彎起眉眼沖衛(wèi)封笑：“多謝哥哥,讓你破費啦。”白玉鐲細膩rou滿，戴上還有寬余，留了將來長rou的圈口。

    衛(wèi)封輕抿唇：“往后別人有的,我也都會給你。”他目光難得和緩，深望她一眼道：“該去做功課了。”

    “可我還想學(xué)劍誒。”

    衛(wèi)封失笑,瞧著她剛長好皮rou的手：“若是想學(xué)功夫,不如學(xué)幾招擒拿防身便是，為兄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