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而今,代言,音綜,甚至是秀場,從前沒試過的,段司宇全都接了。 每月都有外出的行程,強度低,綜藝不簽全季,只簽其中幾期,盡量減少忙碌的時間。 是為誰做這樣的安排? 答案不言而喻。 他讓段司宇正常工作,本意是讓對方多寫歌,不要陪他荒廢時間。但為了給他排解無趣,段司宇接的都是外出工作。 而強度低,持續時間短,只是為讓他跟出去時,能好好休息。 顏煙逐項仔細看,越是看,鼻尖越忍不住泛酸,只能移開視線,垂眸平復。 他變得太脆弱。 或是因為病,他總是這樣鼻酸,稍不注意,就要流出淚,咬著牙都克制不住嗚咽。 他以前分明不是這樣。 手中的文件袋被拿走。 段司宇俯下身,與顏煙平視,似在認真觀察他的神色。 “又想哭?”片刻,段司宇問。 “沒有。”顏煙喉間微哽,被不可控的顫聲出賣。 段司宇似笑非笑,抬手輕捏顏煙的臉,不正經,“沒事,我喜歡看你哭,特別是你快......” 不等話說完,顏煙先捂住耳朵,防止聽見污言穢語,警惕盯著段司宇,“如臨大敵”。 段司宇挑挑眉,閉了嘴,不再捉弄。 翌日早晨,兩人正吃早飯,葉思危再次造訪,這回得以順利進門。 幾月未見,葉思危一如既往,對顏煙熱切寒暄,詢問身體如何,送來幾份包裝精美的補品,說對養生有奇效。 轉而面對段司宇時,葉思危則自動變得苦口婆心,“行程都看過了?這些工作,你已經不能反悔,你要敢當場罷工,以后都別想在圈里混。” 無休止夸大,對小孩似的管束。 段司宇語氣平靜,“我知道。” “品牌那邊的負責人,嘴特賤,你到時一定給我管住脾氣了,別惹是生非。” “行。” “還有......”葉思危絮絮叨叨,翻來覆去囑咐,偶爾抬出宇億夢做保護盾壓制。 顏煙結束早飯,葉思危才收口,朝他笑著道別,方才離開。 整個過程中,段司宇竟未發脾氣,只偶爾闔眼,眼神怪異。 等葉思危的車徹底駛離,顏煙才敢偷瞄段司宇,小心觀察。 “怎么?”段司宇敏銳抓到他的視線,直接問。 顏煙低咳,“你不生氣?” “當然,他是傻子,他愛表演,我就讓他演,用不著生氣。”段司宇收了餐盒,慢條斯理,確實沒有生氣。 段司宇有所改變,他知道。 但到此時,顏煙才體會到,這變化的微妙。 高傲與囂張雖沒變,但統統收斂到內里,改用一種更平和通透的態度抵抗,再不會被輕易激怒。 成熟的同時,也未失去野生的棱角。 不自覺,顏煙失了神。 他在逐漸脆弱,而段司宇在走向成熟。 他們,又在往相悖的方向走,正如兩年之前。 “覺得不習慣?”段司宇打個響指,催促顏煙回神。 “不是......”顏煙欲言又止,終是語塞。 他要說什么? 說他不安?還是羨慕? 下意識怕重蹈覆轍,因為曾經的嫉妒? 無論哪個,顏煙都不想說,因為他清楚,他只要說出口,段司宇定會再次改變,以減輕他的難受。 但段司宇已無需再變。 需要改變的人,是他。 沉默間,段司宇幫他答:“你不想說。” “抱歉。”顏煙為自己的別扭感到羞愧。 “你不想說,那就打字,定一個你認為合適的時間,到時候發給我。”段司宇提議。 這已是極大的讓步。 顏煙點頭答應,“好。” - 葉思危篩選的代言,是個轉型不久的奢侈品牌,原先主做箱包,近幾年拓寬成衣線,想搶占年輕市場,急需個合適的人做推廣。 段司宇原先不在候選范圍。 而“海濱旅社”播出后,熱度過高,節目里段司宇自己穿的私定,還被人扒了做平替同款。 外形氣質合適,附帶的價值極高,品牌方當即鎖定人選,聯系葉思危敲定合作。 大至大片廣告,活動秀場,小至日常穿著,合約期內,每一樣都需符合要求。 頭次拍攝定在滬城,拍攝急需官宣的大片與視頻。 分明是第一次拍攝大片,段司宇卻游刃有余,完全高出要求,出乎所有人意料。 連負責人都驚訝,笑說:“司宇早該跨個界,去秀場轉一圈,肯定比現在這樣‘只會唱點歌’厲害。” 無數配樂,出道即高峰,滿座的演唱會,精良的舞美全息。 全匯為一句輕視的評價。 ——只會唱點歌。 這種輕視鏈根深蒂固,再常見不過。從事時尚行業的,常會以俯瞰的高姿態,輕視其他行業與工種。 所以負責人才會脫口如此評價,甚至覺得這是句夸獎,并未有任何不妥。 聽見這句話時,顏煙感到不適,甚至自責,因為段司宇是為他,才接這些工作,受到這種輕視。 從前,遇見此種情況,段司宇會高調囂張,把對方攻擊到無地自容。 而今,段司宇不會了,只笑而不語,回擊就只有淡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