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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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還好,這一喝,即便只有兩口,都讓顏煙腦袋昏沉。 桌上的杯子開始重影,心臟突突地跳,顏煙重重眨了眨眼,無濟(jì)于事,只好靠在沙發(fā)上休息。 原來喝醉是這種感覺。 輕飄,有意識理智,卻不想克制,總想做點出格的事情,隨心所欲。 他的私欲是什么? 又在因什么而克制? 顏煙盯著昏黃的燈,靜靜思考,仿佛這是個哲學(xué)問題。 是開一瓶香檳胡亂地灑? 還是站到舞臺上亂唱一氣? 迷糊之間,例行的表演開始。 為了應(yīng)景,最近的選曲都有關(guān)于夏日與告別,激奮的鼓點,像是在為將要離開校園的人踐行。 “say goodbye to all your friends”1(與你所有的朋友告別) 這只是一句平常的歌詞,但卻讓顏煙一下睜開眼,如同驚弓之鳥,望向臺上。 他一點都不想和段司宇告別。 他的私欲,自始至終,一直都在眼前。 一瞬間,酒精帶來莫大的勇氣,顏煙倏地站起身,端起酒杯,腳步不穩(wěn)地往前走。 “顏煙?你干什么?” 他把同門的驚呼甩在身后,走到前排正中央,也不管旁人異樣的眼光,硬往里擠。 盡管顏煙看起來很平和,但沒人想惹醉鬼。 大家往兩旁稍微讓一讓,擠一擠,還真湊出一個縫隙,讓顏煙坐進(jìn)去。 “謝謝,”顏煙向左邊道了謝,又朝右邊點點頭,“這邊也謝謝。” 他只想道一聲謝,因為酒精,執(zhí)行起來卻有偏差。 但顏煙管不了這么多,又汲幾口酒,雙手捧著臉撐在桌上,仰著頭,明目張膽看段司宇唱歌。 一首曲終,段司宇低眸,掃了他一眼,唇角似有若無上勾,好像在笑。 段司宇又在嘲笑他么? 顏煙蹙緊眉頭,趁著音樂停,嘀咕道:“我要點歌。” 他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段司宇捕捉到。 “你想點什么?”段司宇看向他問。 因為這句話,周圍的視線一齊聚攏,均停在顏煙身上,詫異的,震驚的,不解的。 以及,嫉妒的。 他從未收到過如此多的注目,顏煙一下清醒,后知后覺,他的行為過于出格了! “抱歉。”顏煙趕緊起身,或因為酒,或因為尷尬,臉頰和耳朵都臊得發(fā)紅。 他匆匆離開前排,搖晃著回到同門所在的座位,看似平常地坐下,實際心跳以及快到發(fā)狂,帶著他的五臟六腑一起跳。 “你還好吧?”有人問他。 “我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顏煙搖頭,將酒杯放在桌上,決心再也不要碰。 壞事的酒精。 為了緩解窘迫,顏煙閉上眼睛,裝作半醉,靠著椅背消磨時間。 旁人看他“不省人事”,驚嘆他的酒量怎會如此之差,顏煙當(dāng)作沒有聽見,思考等會兒如果段司宇過來,他該怎么辦。 表演結(jié)束,午夜燈明。 同門喝不過幾杯酒,便撐不住,管不了來時的大話,統(tǒng)統(tǒng)嚷著要走,以后有緣再一醉方休。 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離去,有人拍拍他,說一起回校。 顏煙只搖頭,“我再休息一會兒,酒醒就走,不用管我。” 等所有認(rèn)識的人都離去,顏煙才睜開眼,望著墻壁發(fā)愣。 夜?jié)u深,客人三三兩兩結(jié)伴離開,剩少數(shù)刷夜的學(xué)生在趕ddl。 余光中,段司宇的身影正在接近,顏煙側(cè)頭,愣愣看著對方走到他面前。 段司宇俯下身,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顏煙?” 往常,他們并不叫對方的名字,多用“你”稱呼。 顏煙。 這是段司宇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像是冰一樣微冷的聲音,散成雪屑,一顆顆落在他耳畔。 顏煙沒答話,頭昏腦漲,心慌意亂,不但沒有酒醒,反而感覺更醉了。 “這是幾?能看清嗎?”段司宇比了兩根手指。 他看清楚了,但卻胡亂撒謊,“4?還是2?” 段司宇挑高眉,看了眼他面前的酒,似乎有些驚訝。 片刻,段司宇彎下身,一只手繞到他后背,摟住,將他從座位上扶起,“我送你回宿舍。” 只是宿舍。 從這里走過去都要不了半小時。 這么一點相處的時間,怎么夠? 壞事的酒精,如今變成壯膽的后援兵。 “我寢室的床鋪搬走了,”顏煙又一次說謊,“我叫車回租的住處,你把我扶上車就好。” 顏煙很清楚。 段司宇不會只把他丟上車,撒手就走,因為段司宇做不出這種事。 果然,段司宇說:“地址給我,我送你回去。” 將地址輸入到目的地,叫了車,顏煙被架著站起,腳步虛浮,走得歪歪扭扭。 沒幾步,段司宇停住,“還能走嗎?” 顏煙點頭,奮力往前一邁,想站穩(wěn),腿卻不自覺哆嗦。 “抱歉,我不常喝酒。”顏煙低聲道歉。 他只是想撒謊,再多和段司宇待一會兒,但并不想顯得軟弱,連個路都走不穩(wěn)。 段司宇輕嘆一聲,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好,再然后單膝蹲下。 “上來,我背你。”段司宇回頭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