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世事無常
陳政感到腹部一陣疼痛,這下完了!難道我要死在戰國不成?!咦?我怎么還沒死呢? 如公子抱著懷里的陳政,一時竟忘了刀疤臉的存在,神色慌張的接連呼喊著:“呂大哥,呂大哥!不要死呀,呂大哥!” 一股幽香傳進陳政的心脾,真是如夢似幻、蕩氣回腸,難道是電影《香水》里的配方?!那我豈不就這樣被你征服!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涂。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你如果經過我的墳墓,你可以雙手合十,為我祝福! 陳政還在如公子的懷里閉著眼睛享受著,啊!這是多么溫馨的懷抱!如果人死之后是這樣的情形,那就讓我死個痛快吧! 愛與不愛,是最痛苦的徘徊,表面不愛,但心里仍期待,現在讓我一次死個痛快!我要為死去的心,say good bye! 陳政心里唱著,結果呢?結果如公子一把將陳政甩到一邊兒:“干啥玩意兒吶?吃本公子豆腐吶?麻利兒的爬起來,別在這兒裝死啦!” 啥情況?誰裝死啦?難道在我死之前都不能吃口豆腐?來碗豆漿也行呀!想起剛才如華緊張的樣子,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涌上陳政心頭。難道?她已經對我走心了?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女孩子這么在乎我呢!何況還是大美女。 咦?咋那把匕首在地上扔著呢?陳政往肚子上一摸,我去!原來那個暗器打在了和氏璧上,哎呀嘛!可愛的和氏璧,救了我的命啊! 陳政連忙把和氏璧掏出來一看,頓時傻了!只見原本完美無瑕的和氏璧上多了一道裂紋。好你個名不見經傳的刀疤臉,竟然把我私藏的二十幾座城池給整裂了! “李牧,拿湛盧劍撕裂他!” 一旁的李牧剛才也是嚇傻了,呂大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還帶著我在戰國閃閃亮呀! 只見李牧拔出背上的湛盧劍,伴隨著一陣龍吟之聲便沖了上去。 那兩個魏國劍看來也是知道湛盧劍的厲害,急忙躲到一邊。在魏國大梁時,信陵君只是讓他們看了兩眼湛盧劍,連摸都不讓摸一下,現在居然在這個白衣小子手里拿著。 刀疤臉為了偽裝出城,今天身上沒有帶稱手的家伙兒,僅有的兩把短刃也都扔了出去,這可如何是好?也罷,那就別怪我使出絕招了!只見他從身后的包袱里抽出一支短簫來:“哈哈哈哈,讓你見識一下我的玉簫劍法!” 李牧手持湛盧劍,哪管你是黃藥師還是黃老邪,反正陳玄風、梅超風、陸乘風、曲靈風、武眠風、馮默風那六個瘋子都沒在,你的閨女和女婿都去塞外玩兒雕去了,拿命來!隨著湛盧劍的劍鋒所指,玉簫頓時變成了兩個口哨兒。 “呀呵?厲害呀!”刀疤臉扔掉口哨兒,大喊一聲:“降妖十八掌!”音樂響起: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在世間,自有山比此山更高,但愛心找不到比你好。 結果,刀疤臉正在擺前面幾個帥呆了的造型時,李牧的劍氣已經到了,直接把粘在刀疤臉下巴上的西域卷毛胡子給刮掉了,連刀疤臉也被劍氣逼得倒退了七八步。 “哎呀,連開場的機會也不給,有種!” 突然,刀疤臉四肢著地趴在了地上,喉嚨處一鼓一鼓的膨脹起來。 “蛤蟆神功!李牧小心!”陳政坐在地上看得是眼花繚亂,幸虧今天韓非的一陽指在現場,這個刀疤臉也就會東邪西毒北丐的絕活兒。 刀疤臉像一枚人間大炮一樣飛了過來,李牧拿起湛盧劍遠遠劈了一下下,只見刀疤臉筆直的身子在空中轉著圈兒飛了回去,雖然沒有找著發射架,也是掛到了一棵樹上。 眾人呼啦啦圍了過去,站在樹下看著刀疤臉。 “你下來呀!” “我就不下來!” “你不下來你也跑不了。” “跑不了我也不下來。”刀疤臉騎在樹杈上耍起了賴皮。 如公子按捺不住悲憤的心情,從一個韓國特種兵手里奪過一個弓弩,對著刀疤臉就是一箭,結果打在了樹枝上。 刀疤臉嚇得站了起來,在一個樹枝后面躲躲閃閃道:“丫頭,你這么玩兒不公平啊!” 韓非和李牧都是一愣,丫頭?刀疤臉怎么知道如公子是個女子呢?兩人瞬間也是明白了,原來如公子就是要報殺父之仇的那位女子。 魏無忌站在樹下看著刀疤臉:“說,你把寫著王兄秘密的竹簡藏到哪了?” 刀疤臉心中一驚,我去!我的這個小秘密怎么讓信陵君知道了?嘴上卻哈哈一笑:“別說我手上沒有那個東西,就算有也不能給你魏無忌,你若是拿到那個竹簡,肯定把魏王的丑事公布天下,然后你再取而代之。我可沒那么傻!” 魏無忌輕笑了一下:“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我是怕王兄的丑事宣揚出去,有損我魏國的威名罷了。那個魏王的寶座,別人看來風光無限,在我看來真是無足輕重。你既然也是魏國人,那就把竹簡交出來,免得禍害魏國。” 刀疤臉一通抵賴,反正說啥也不承認。 陳政一看,讓刀疤臉一直這么居高臨下的也不是個事兒,雖然仰著脖子能夠有效緩解頸椎病,這會兒也不是時候啊!“我說刀疤子,我數三下,你要是還不下來,我就讓韓老弟伸手指頭了啊!‘箭雨’這個大招你可是見識過。” “哈哈哈哈!你數呀!你們要是給我來個亂箭齊發,就等著魏王的丑事登報吧!” 陳政數到了二點兒五,見刀疤臉仍不下來,還真不敢往下數了。 趙勝見局面僵持住了,上前一步道:“小子,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就算我們不殺你,魏王也會殺你滅口,一樣是個死,何必在死之后禍害魏國、為害他人呢?” 刀疤臉又是一陣大笑:“我要是手上沒有那個殺手锏,恐怕現在也不會上樹了。你們派人冒充魏王的劍,在邯鄲城里打聽我的下落,以為我不知道嗎?魏王,借給他膽子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樣。話又說回來了,當初那個魏王還真該讓你魏無忌當,論德論能你都勝過你那個王兄一籌,我也就不會雙手沾滿鮮血,害死那么多人了!你知道先王為啥不讓你魏無忌接班兒不?就因為你這個人心太善,總是心太軟,就喜歡跟一些市井小民勾勾搭搭,而且還跟趙國關系好。就你這樣的若是當了魏王,只能是讓王親國戚眼瞅著草根兒們逆襲打臉,只能是讓秦國打得亡了國。” 魏無忌一聽:“咦?那你這意思,我到底是該當魏王還是不該當魏王呢?” 刀疤臉站在樹上晃了兩晃,是呀!他是該不該當呢? 如公子越看刀疤臉越氣憤,轉身又搶過一個弓弩,剛一抬手,只聽刀疤臉“啊”得大喊一聲,從樹上掉了下來。 陳政上前一看,刀疤臉的脖子上斜插著一支箭矢,呼呼得往外流著血。 再看如公子手上的弓弩,上面那支箭還在呢! ohmygod!什么滴情況? 突然,眾人聽見不遠處傳來馬蹄聲,接著就見一人騎在馬上向南飛奔而去。 “有刺!”李牧大喊一聲,奈何身邊沒有坐騎,也只能無可奈何。 韓非再一次舉起了右臂、伸出了食指:“發,發,發,發射!” 十幾支箭矢順著那匹馬奔跑的方向密集而出。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閃電的力量,讓筆直的箭穿透你胸膛,即使再小的箭頭也能遠航。 遠遠看見馬背上那人身中數箭,搖搖晃晃從馬上跌落下來,李牧連忙跑了過去。 快要斷氣兒的刀疤臉見眾人都背對著自己,只顧看剛才暗算自己的人,聲嘶力竭的緩緩抬起手來:“你,你們不,不管我了?” 陳政扭頭一看,哎呀嘛,這兒還躺著一個呢!連忙走過去,蹲在刀疤臉身旁。 “刀疤子,用不用我幫你把箭拔出來?” 刀疤臉一臉無奈的噴了口血:“姓呂的,我,我都是快,快死的人了,你,你還開,開玩笑。”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有什么臨終遺言,就快點兒說吧!” “我,我有兩,兩件事要,要告訴你,你湊近,湊近點兒,我再,再跟你說。” 陳政把自己的耳朵湊過去,刀疤臉此時已是氣若游絲,眼看就不行了。 刀疤臉拽住陳政的衣袖,斷斷續續的說著:“這,這第一件事,剛,剛才我,我那最后一,一招,并不叫蛤蟆神,神功,而是叫,叫小,小蛙頂你肺。” 我去!這不就是蛤蟆神功的戰國原始版嘛! “這,這第二件事,那個竹,竹簡,我把它放,放在了魏,魏國王宮,你去找…,接,接頭暗,暗號是…。” 刀疤臉說到這兒,氣息已經微弱的聽不清說什么了。陳政心里這個急呀!你就不能先說竹簡的事兒,再說小青蛙嗎?! 眾人也很是無奈,只見陳政的耳朵趴在刀疤臉的嘴邊,刀疤臉的嘴唇嚅動了幾下,便不見了動靜。 這時李牧喘著粗氣跑了回來:“大哥,那個人是魏王派來的刺,已經咽氣兒了。” 本來已經沒有生命跡象的刀疤臉突然睜大了雙眼,大喊一聲:“魏王,喂你個王八!”然后,也咽了氣兒。 魏無忌走到了陳政身旁:“呂大哥,剛才這個人說竹簡藏在了魏國王宮,你可聽清藏在哪了?要跟誰接頭?有什么暗號?” 陳政裝作非常惋惜的樣子:“唉!他奶奶的要是先說清這件事兒就好了,真倒霉!” 魏無忌似信非信的瞄了陳政一眼。 趙勝見刀疤臉已死,把陳政拉到了一邊兒道:“呂老弟,剛才你從懷里掏出來個什么寶貝?我咋看著像和氏璧呢?” 陳政一想,完了,讓你個老賊瞅見了。 “呵呵!我哪有什么寶貝,你看花眼了吧?” “不對!剛才那個匕首明明擊中了你,可你一點事兒也沒有,分明是你身上藏著什么,你還掏出來看了兩眼,拿出來讓我看看。” “這你也能看見,服了!”陳政把和氏璧掏出來在趙勝眼前一亮:“看吧!滿意了吧!收回。” 陳政剛要把和氏璧收回去,趙勝一把搶了過去,仔細端詳起來。 趙勝驚異的看著陳政:“呂老弟,這分明就是和氏璧,怎么在你身上?” “嘿嘿!這是個仿制品,平時裝在身上忽悠人用滴,真的和氏璧在你們趙國王宮里吶!” “這也太像了吧!”趙勝拿著和氏璧贊嘆起來。 陳政伸手把和氏璧奪回手里,心想,再讓你看就看出破綻了,我為啥跟和氏璧形影不離,就是想帶著它一起劈回二十一世紀,捐獻給國家博物館呢!可不能讓你拿回去。 “平原君,你有所不知,我這個假和氏璧上有一道裂紋,跟真的簡直沒法兒比。不信你看,這不,用手一掰沒準兒都能掰斷嘍!” 陳政兩手拿著和氏璧,哪知輕輕一用力,只聽“咔”得一聲,竟然真的掰斷了。 趙勝一看倒樂了:“果然是個假的!” 此時陳政的腦子里已經是一片空白,耳邊響起了陣陣耳鳴的聲音,四周仿佛突然安靜了下來,自己親自到《寂靜嶺》的街道上呆立了半天,我該何去何從呢?! “呂大哥,呂大哥,你怎么了?呂大哥。” 陳政耳邊影影綽綽回蕩起李牧的呼喊,半天才從幻覺中回到現實。只見陳政惡狠狠轉過身去,我尼瑪非要剁了你個刀疤臉不可! 然后呢?然后陳政被嚇得倒退幾步坐在了地上,刀疤臉的人頭已經不見了。 “誰干的?這尼瑪誰干的?” 那兩個魏國劍走了過來,手里多了個圓不溜的布袋子。“呂先生,你不是說要把這個刀疤臉剁了嗎?我們倆替你代勞了。” “誰讓你們剁他的頭了?人已經死了,你們還這么干,有意義嗎?” “呂先生,你別沖我們發火,這可是信陵君的吩咐,我們不敢不聽呀!” “魏無忌?他人呢?” “信陵君和如公子往城里走了。” 陳政這時才發現,方才和趙勝討論和氏璧的時候,魏無忌和如公子已經先走一步了。 韓非見陳政一臉茫然,便走了過來:“呂,呂大,大哥,如,如公子大,大仇得,得報,方,方才甚,甚是傷,傷心,信,信陵君將,將她勸,勸走了。臨,臨走時,吩,吩咐砍,砍了此人的,的頭,回,回魏國祭,祭奠如,如公子父,父親的在,在天之,之靈。” 原來如此,倒也情有可原。 陳政拜托韓非的手下們,將刀疤臉和魏國刺的尸體掩埋了。有意思的是,也不知這兩個人生前是否認識,在余下的時光中卻要長廂廝守了。又應了那句話,一個人的際遇看似平平常常,卻時刻充滿著驚喜和意外。 一行人回到邯鄲城中,陳政辭別了趙勝他們,帶著韓非、李牧回趙姬府上去了。 臨別時,魏無忌拉住了陳政的手:“呂大哥,今晚我與如公子住在平原君府上,與我那jiejie團聚團聚,明日便帶著如公子返回大梁了。” 陳政的心里升起傷感,人生何處不相逢!“明日哥哥定要為你送行。來日如有時間,我再去大梁看你們!” 魏無忌又問到刀疤臉那個竹簡的下落,陳政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揮手之際,陳政從如公子無語的眼神中,發覺了一絲異樣,似哀怨,似不舍,似憂傷,說不清楚! 回去的路上,陳政時不時摸一下懷里斷為兩截的和氏璧。唉!雖然這塊玉璧救了自己一命,可是它比我的命值錢多了,我陳政算什么呢?! 這天晚上,陳政輾轉反側,一個個戰國人物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浮現。和氏璧竟然毀在了自己的手上,這個罪惡感豈能承受! 突然,陳政眼前一亮,猛地坐了起來。 哈哈!和氏璧斷了就對了。自己不但不是歷史罪人,也許還是歷史功臣吶! 想到這里,陳政興奮的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