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暗箭難防
趙姬難得出來見這樣的場面,自然是不想離開。陳政把她拉到一邊勸告一番:“meimei,你還是早些回去靜養(yǎng)吧,哥哥保證,三日內(nèi)就找到你的那個西北漢子,領(lǐng)到你的面前。” “真的?” “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你就是騙過我,難道忘了?好吧,事已至此,從長計議,那我回去一邊兒化妝、一邊兒等著,若再騙我,我就去找呂老爺子評理去!” 熊貓寶寶和錘子駕著馬車,帶走了趙姬,直奔平原君府而去。 陳政和李牧、如公子在南門等了半個時辰,遠遠看見平原君那輛高大威猛的馬車開了過來。 這戰(zhàn)國的車輛不以牌照號碼論英雄,就以高大豪華比身份。就趙勝這輛馬車,即使你再有錢也不能擁有,因為你身份不夠格兒。 就算呂不韋在戰(zhàn)國很囂張,也只能坐個普桑,百萬以上的座駕也輪不上坐。 趙勝和魏無忌、韓非下了馬車,向陳政他們?nèi)齻€人連連招手示意,這可嚇壞了守門的兵士,一個個跪在地上,連頭也不敢抬起。 陳政見到此番情景,連生氣的勁兒也沒了,誰讓咱沒有地位、沒有權(quán)勢呢!人家趙姬想找個有地位、有權(quán)勢的也沒啥錯,那是人家的自由。在戰(zhàn)國這個重農(nóng)抑商的時代,再有錢的人也是個末流之輩! 趙勝趾高氣揚的走在最前面,高聲呵斥道:“有喘氣兒的沒有?把你們這兒管事兒的叫過來。” 只見一個守門官慌慌張張跑過來,匍匐在趙勝身前:“平原君有何吩咐?” “聽說你們這個城門樓子架子不小,呂先生也不能上,有沒有這個事兒?” “有。哦不,沒有。” “有還是沒有?”趙勝的眼睛瞪得溜圓。 “有”。守門官顫巍巍回應(yīng)一聲,頭上滴下汗來。 “連我都要對呂先生敬重三分,你竟敢阻攔!來人!拖下去,大刑伺候!” 陳政心軟下來,在一旁拉了拉趙勝的衣袖:“平原君,這個可以有。看守城門乃是兵士們的職責(zé)所在,豈能讓不明身份的人隨便登上城樓,邯鄲城里到處都是各國的jian細,可是容不得半點馬虎啊!依我看,他們不但不該懲罰,反而應(yīng)該獎賞才是,如此才能顯示平原君的氣度啊!” 那個守門官感激地看了陳政一眼,忙不迭地點頭道:“怪小的們不認得呂先生,下次不敢了!” 趙勝一聽陳政所言:“有道理!好吧,這次若不是呂先生為你求情,定要把你這廝關(guān)進大牢,剝你三層皮再說!還不在前面引路?” 好吧!不罰就算賞了。守門官領(lǐng)著眾人拾階而上,登上了南門的城樓。 站在城樓上往城內(nèi)方向看,只見下面黑壓壓的人群圍成了一圈兒,中間空曠的地方站著七八個各色打扮的人,十幾個兵士手持長戟,正在挨個辨認他們的身份。 “怎么邯鄲城里竟有這么多臉上帶傷的人?”陳政忍不住問了一句。 趙勝一邊指著城下那七八個人,一邊看著陳政:“呂老弟可能有所不知,別說是臉上帶傷之人了,就是殘肢斷臂的人在趙國也是隨處可見,這都是連年征戰(zhàn)造成的呀!” “那個刀疤臉會不會在這七八個人當中呢?”陳政說完,看了看如公子的反應(yīng)。 只見如公子正聚精會神的逐個辨認著,看那意思,恨不得走到近前拿放大鏡審視一番。 那個守門官見平原君對這幾個臉上帶傷的人這么關(guān)注,還不沖在前面將功補過。只見他快步走了下去,來到第一個人跟前:“說,臉上的傷是哪來的?” 誰知一號嫌疑犯是個瞎子,伸出雙手比劃了半天,哆哆嗦嗦冒出一句河南話來:“你們這是弄啥勒?俺勒眼看不見,俺臉上的傷是在樹上撞勒。” 哎呦我去!陳政隔空一聽,這不是守株待兔里的那只嫦娥jiejie的小白兔嘛! “胡說!”守門官一聲斷喝,拿劍架到了一號的脖子上:“再不說實話,老子現(xiàn)在就砍了你!” 一號頓時跪了下來:“俺到底是犯了啥事兒,你們咋跟俺這個瞎子過不去勒?俺上有老下有小,你們就把俺放嘍吧!” 守門官抬頭看看城門上趙勝的眼色,趙勝扭臉見如公子面無表情,便朝下面微微搖了搖頭。 二號繼續(xù)!只聽二號呵呵一笑:“我可是你們趙國平原君的朋友,你們竟敢把我扣押在這兒,還不快點兒把我放了!” 平原君也是一愣,仔細看了看,不認識啊!守門官見趙勝沒有任何反應(yīng),心里也是明白了。 “好小子,竟敢冒充平原君的朋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來人,給我搜!” 守門官身后幾個兵士三下五除二就把二號給摁倒在地,還真搜出些證件和竹簡來。打開那些證件一看,不是秦國人才招聘部經(jīng)理,就是趙國某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jīng)理,還有其他各國的將軍頭銜兒。再看那個竹簡,上面竟然記錄著邯鄲城各個城門口的換防時間和兵力部署。 “哎呀!今天撈到一條大魚。說!你他奶奶的是人販子還是情報販子?”守門官正要細細審問,拿此人立功領(lǐng)賞,那人突然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藥丸兒塞進了嘴里,瞬間口吐白沫死了。 “我去!算你這個江湖騙子夠?qū)I(yè)。” 接下來的幾個嫌疑人里有農(nóng)夫、有乞丐、有鐵匠、有屠戶,長得奇形怪狀,穿得形態(tài)各異,分別號稱自己臉上的傷是打仗砍的、打架打的、走路摔的、隕石砸的,反正各有各的說辭。 城上的眾人一看此番情形,這可怎么辦?萬一那個刀疤臉喬裝打扮混在里面,放跑了可就再也找不著了。 趙勝和魏無忌不約而同看著陳政,弄得陳政真是欲哭無淚。心想,你們看著我干嘛,讓如公子下去挨個辨認不就得了。 這時的如公子也很是為難,從目測來看,下面的幾個人都不像是自己的仇人,可是那個刀疤臉老jian巨猾的,誰知他會不會易容呢! 魏無忌忍不住問了一句:“呂大哥,那個刀疤臉額頭上雖然是塊舊傷,但誰敢保證他不會為了逃命,在舊傷上再砍一下迷惑咱們呢?眼下的情形,該如何分辨才好?” 陳政一聽,你問我,我問誰去?咋你們啥事兒都問我呢?可是,面對城下幾百個觀眾,也不能在這兒僵持著呀! 陳政沉思了一會兒,誒,有了! “韓老弟,刀疤臉那天晚上逃跑前的一聲吶喊是啥來著?” 韓非低頭想了想:“嗯,我,我記,記得是,是頂,頂住,都,都給我頂,頂住。” “好吧,算我問錯人了!”陳政環(huán)顧了一下身邊:“那天晚上還有誰在現(xiàn)場?”我去!那天在場的趙姬、熊貓寶寶和錘子都回去了,也只能把韓非的記憶按照陳佩斯的標準話復(fù)制一下了。 “呂,呂大,大哥,問這,這個是,是啥意思?” 陳政也不接話,揮手把城下的守門官招呼了上來,一臉壞笑的指指那些人:“你,讓他們挨個喊一遍,就喊頂住,都給我頂住。” 守門官頓時傻了,這是什么套路? 趙勝也是沒聽明白,雖然如此,還是命令道:“就按呂先生說得辦。” 城下那幾個倒霉催的也是蒙圈了,啥?讓我們喊“頂住,都給我頂住?”你們拍電視劇選演員吶?沒辦法,讓喊就喊吧! 幾個人陰陽怪氣兒,聲調(diào)有高有低的喊了起來,周圍觀眾傳出陣陣哄堂大笑。 聽了一遍,陳政和韓非都是沒有聽出刀疤臉的聲音來。好吧,讓他們加動作,讓他們左手掐腰、右手向前高舉,重新喊一遍。 在第二遍彩排中,前面幾個陳小二還挺配合,挎著盒子槍讓咋喊就咋喊,誰讓咱當回正面角色不容易呢! 結(jié)果快要輪到最后一個人時,那人突然把一只腳插進了土里,一邊兒使勁用腳鏟地一邊兒輕蔑地看著守門員們:“俺可殺不可辱!誰能忍俺不可忍!就因為老子當年在打你們趙國時留下個傷疤,你們便這樣羞辱于俺!今天讓你們看看俺鐵腿水上飄的厲害!哈哈哈哈!” 隨著一陣狂笑,只見這位水上飄騰空而起,在空中打了幾個回旋,順著城墻飛了起來,竟要越過城門而去。 陳政又是開了回眼,戰(zhàn)國的人才真是不少啊!此人難道是裘千仞和燕子李三的祖師爺? 韓非抬頭一指那人:“大,大哥小,小心!”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飛出十幾支箭來,其中三四支箭擊中了目標,水上飄頓時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摔落在陳政等人近前。 李牧走過去踩在此人身上:“說,你是哪個部分的?來趙國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 水上飄躺在地上口吐鮮血,斷斷續(xù)續(xù)的冷笑了一聲:“俺,俺就不,不告訴你,俺,俺是楚,楚國派來勒,氣,氣死你!” 李牧一樂:“就你這滿嘴燒餅味兒,臨死了還嫁禍楚國,頂你個西門吹雪吧!” 那人噴了口血道:“你,你咋知道俺姓西,西門勒?”話音剛落便斷了氣兒。 陳政扭臉看看韓非:“韓老弟,哥求你件事兒行不?” “啥,啥事兒,哥,哥盡,盡管說。” “哥就求你,今后千萬不要拿手指著我,能記住不?” “記,記住了,哥放,放心吧!” 看來城下截住的這些人中并沒有那個刀疤臉。陳政失望的看看趙勝:“平原君,里面沒有咱們要找的人,把他們都放了吧!” 此時的如公子一臉悵然,眼角處流出幾滴淚來,魏無忌上前低聲安慰了幾句。 陳政默默地看在眼里,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個如公子雖是一介女流,但憑著竊符救趙的義舉,也是在歷史的夜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只可惜,她當年偷得魏王的虎符后,便從此再無消息,唉!恐怕她也是兇多吉少,魏王豈能放過她!想到這里,陳政對如公子升起了一絲敬重和憐憫。 城下的人群漸漸散去,一行人緩緩走下城樓。趙勝還要陳政去他的府上下棋,可陳政已經(jīng)是身心疲憊,提不起精神來了。 “咱們還是就地解散,改日再會吧!你們坐你們的大馬車,我和韓非、李牧三個步行回去,走他個一萬多步,占領(lǐng)回封面兒先!” 趙勝哈哈一笑:“我說呂老弟,看來辨認刀疤臉的事兒離了你可不行,只有你能聽出來那句頂住,都給我頂住的原聲兒啊!今天只是南門截住了這幾個人,待我問問其它城門口是如何情形,再派人通知你,你可不能不來呀!” 陳政無奈的點了下頭,心想,今天人多,改天再跟趙勝聊聊嬴異人的事兒吧!先回去休息休息、壓壓驚。 剛要招呼韓非、李牧離開南門,陳政忽然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只見人群中一個西域打扮的人留著卷曲的大胡子,頭上纏著一卷一卷的大布條子,背上還背著個包袱,正一步一步向南門外走去。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從此我開始孤單思念。 咦?為啥那個人的身影似曾相識呢? 趙勝和魏無忌、如公子正要登上馬車,卻被陳政給喚住了。 “呂老弟,你又后悔了不成?那就上車吧?” 陳政拉住趙勝悄悄問了一句:“平原君,咱這邯鄲城里還有西域人出沒嗎?” “哦,原來是問這個。咱邯鄲城如此繁華,自然少不了來一些外國商旅,也是司空見慣的。你怎么想起問這個來了?” “這西域人是不是不在盤查的范圍?” “那還用說!咱們要找的是魏國刺,又不是什么老外。再說了,趙王有令,凡是遇見外國商旅一律享受vip待遇,一概的免檢放行。” 陳政又看看魏無忌:“無忌老弟,你從魏國帶來的殺手級門在不在這兒?” 魏無忌向人群中一招手,瞬間出現(xiàn)兩個魏國打扮的人。 “呂大哥,此時在南門就他們兩個人,其他人都派到別處去了,你有啥事兒?” 陳政和魏無忌、韓非低聲密議了一番,看得趙勝、李牧和如公子如墜霧中。 原來,陳政發(fā)現(xiàn)那個西域人的身影甚是可疑,便讓那兩個魏國劍在城門外堵截,號稱他們是魏王派來殺人滅口的。韓非手下的弓弩手們則安排在后面待機而動。 魏無忌和韓非又分別招呼手下人做了一番布置。陳政拉著趙勝、李牧和如公子在西域卷毛胡子的不遠處悄悄跟著。 如公子疑惑不解的看著陳政:“呂大哥,你這是在干什么?” 陳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噓”了一聲,另一只手指了指西域卷毛胡子的方向。 卷毛胡子出了南門,那兩個魏國劍猛地出現(xiàn)在那人面前:“小子,你以為沾上胡子我們就認不出你了嗎?” 那個西域人一驚,嘴里嘰里咕嚕不知說些什么鳥語。 一個魏國劍拿劍一指:“把你頭上的破布條子摘了,讓我們看一眼。” 西域人倒退了一步,拿眼掃視了一下身后,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包圍了。 “哈哈!魏王派我們倆來取你的小命兒,你還能跑掉不成?” 誰知那個西域人用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布條,嘴里不知嘀咕什么,便開始一圈一圈地解開著。 所有人都愣住了,看來是場誤會,肯定不是那個刀疤臉了。 正在眾人放松警惕之際,西域卷毛胡子突然從袖子里甩出一把短刃來,直奔前面那個劍面門而去。與此同時,這個西域人又拔出一把匕首,瞬間來到另一個劍近前直刺過去。 也就是在一秒鐘之間,現(xiàn)場的形勢發(fā)生如此大變。 幸虧那兩個劍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在躲閃間傷了面頰,一個被刺破了袖子。 西域人剛才解開一半的頭巾掉落在地上,額頭上分明有一道明顯的刀痕。 韓國特種兵們拿出藏在身上的弓弩,卻又見刀疤臉和兩個魏國劍糾纏在一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如公子見到讓自己三年來日思夜想、徹夜難眠的殺父仇人,憤恨的眼睛里要噴出火來,哪還顧得上什么,飛一般沖了過去。 刀疤臉回頭看見如公子,眼光中透出陣陣寒意:“你個丫頭,找死!” 陳政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來不及多想,不由自主般跑到如公子身前大喊一聲:“小心!” 一把利刃從刀疤臉手中飛出,正中陳政的要害。 陳政“啊”得慘叫一聲,倒在了如公子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