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山有木兮在線閱讀 - 第8節

第8節

    姜恒揉揉眼,說:“好困,大半夜的,睡吧……”

    姜恒拉著耿曙,要讓他上榻來睡,耿曙卻說:“你去聽聽客人說什么,怕是有急事。”

    昭夫人積威日漸,耿曙對她總有幾分畏懼之意,姜恒雖然也怕母親,但終究不似耿曙般隔了一層,平日里要偷聽,被抓到了頂多也就是罵一頓。雖然半夜里他對客人并無半點興趣,奈何耿曙又推又抱,讓他起來,他架不住只得偷偷出房門,赤腳溜到母親臥室前去。

    “天下人只恨不得剝了我的皮制鼓,抽了恒兒的骨作錘,到那瞎子墳前去敲予他聽,”昭夫人的聲音從西廂臥房內傳出,依舊是那充滿嘲諷的語氣,“何曾又有人來憐恤我們孤兒寡母半分?”

    “夫人言重,”男人的聲音道,“持劍在手,愿做什么就做什么,先生教我們,歸根到底不過三個字‘我樂意’,與天下人又有什么相干?”

    “說得是,”昭夫人淡淡道,“所以,這事兒我不樂意。”

    男人道:“天下之大,搬到哪里,也是無路可躲的,就怕有再多的不樂意,最后也顧不得了。”

    “滾罷。”昭夫人冷冷道,“若真體恤蒼生,便讓你家老頭子自己提著劍出來殺,假手于人,充什么英雄?欺世盜名之輩!”

    那男人反而笑了起來。

    耿曙跟在姜恒身后,兩人靠近房門,聽到了只言片語,末了,耿曙將姜恒后領一提,拖到柱后,只見西廂房門洞開,一個修長身影唰地飛射出來,上墻,翻了出去,消失了。

    姜恒一臉茫然,耿曙卻眉頭深鎖,示意快回去罷,兩人又躡手躡腳回往東廂。片刻后,長廊盡頭轉出一個身影,兩人同時嚇了一跳,竟是背著手的衛婆!

    姜恒忙打手勢,并回頭看,生怕衛婆過來抓他,不料衛婆卻毫無動作,只安靜地注視著倆小孩兒。耿曙回過神,帶著姜恒回房去睡下。

    “好冷,”姜恒被冷風一吹,更哆嗦了,說,“咱們把這屋的被子抱了,去你榻上睡罷。”

    “噓。”耿曙讓姜恒先上去躺著,自己也鉆進了被窩里,與姜恒同被而睡,也不需再加棉被,不多時便奇跡般地溫暖起來,姜恒一腳摩挲耿曙的腳踝,覺得他就像個火爐般,翻了個身,半趴在耿曙胸膛上,睡了。

    翌日清晨,被窩里仍然殘余了耿曙的體溫,外頭又下了一場雨,顯得更冷了。

    “衛婆!”姜恒坐起身,喊道,“我醒了!”

    姜恒的起居很規律,每天這個時候,衛婆已打好熱水進來了,然而今天怎么喊都沒動靜。

    “衛婆!”姜恒又喊道,出外張望,自言自語道:“人呢?”

    耿曙正在院里練劍,聽得姜恒喊,便放下劍過來,讓他依舊回房去坐著,說:“你等我。”再出去打了冷水來,提著壺兌熱水,伺候他洗漱。

    “衛婆呢?”

    “我不知道。”耿曙答道,說:“給你編頭發么?”

    “扎著就好了。”姜恒朝鏡子里頭看,耿曙不會編發,胡亂給他挽了下,理順以后扎在腦后。姜恒與耿曙都是半大小孩,年初時個子還差不了太多,過了半年,耿曙跟竹筍般嗖嗖地往上躥,已高了他一頭,更隱約有了少年模樣。

    姜恒發現耿曙居然已經長這么高了,說:“你個頭怎么長這么快?”

    “再過兩年你也長的。”耿曙給姜恒理好頭發,用紅繩束發,說,“好了。”

    “娘!”姜恒先去堂屋,昭夫人不在,再去臥室,也不見人。

    灶臺前放著溫熱的米粥,食盒里有四樣小菜、兩條魚與炸好的rou丸子。耿曙看了眼,說:“衛婆留的早飯。”又掀鍋蓋,朝里頭看了眼,說:“午飯和晚飯也有了。”

    “都走啦?”姜恒頗有點小雀躍,母親與衛婆居然都出門去了,早起也不說一聲,當即端了食盒,舀了粥,說,“咱倆進堂屋里吃。”

    耿曙:“不了……”

    “來吧。”姜恒把耿曙的早飯也端了進去,擺開兩張小案,耿曙拗不過,便一同用了早。

    “她們去官府了么?”姜恒知道母親唯一會去的地方只有官府,順便路過市集,還會買點東西。

    “我看不像。”耿曙答道。

    昭夫人與衛婆只要不在家,耿曙的話就多了起來,朝姜恒說:“你去讀書罷。”

    好不容易家里沒人,就剩他倆,讀什么書!姜恒是不可能讀書的,今天絕對不愿意讀書,何況書都讀完了,翻來覆去也是撿老莊孔韓的爛渣子嚼個沒完,太也乏味,當即表態道:“我要爬墻。”

    耿曙道:“那你等我先練完劍。”

    “別練了……”

    “不。”耿曙言簡意賅,拿了食盒與碗去洗。姜恒已爬墻去了,耿曙挽了袖子在井邊坐下,說:“墻上滑!”

    姜恒說:“你別管我,摔下去算了。”

    耿曙:“……”

    耿曙只得放下碗筷,上來看著他,姜恒現在已被耿曙教得半點不怕爬高,較之半年前又是另一副模樣,他上得墻去,這下真的險些摔下來了,耿曙忙道:“當心點!”

    “外頭怎么了?”姜恒終于發現,今天高墻之外確確實實地變了個模樣:并非下雨的關系,市集上一片混亂,巷子從這頭到那頭,家家戶戶趕了馬車,匆匆忙忙搬出箱子,正往車上摞。

    城外則擺上了拒馬樁,挖了壕溝,到處都是兵士,騎馬穿梭來去。

    姜恒怔怔看著這一幕,身邊耿曙卻先解了腰帶,把自己與姜恒結結實實地綁在一起,以免他在高墻上滑了。

    “要打仗了?”姜恒已有近半個月未爬上墻來,如今極目所見,潯東城中,一片兵荒馬亂之景。

    “嗯。”耿曙看了眼,只道,“看夠了么?坐下來慢慢看。”

    “娘和衛婆呢?”姜恒驀然有點恐慌,低頭看耿曙,耿曙卻已好整以暇,坐在高墻上,一腳垂下去不住晃,眼神里帶著復雜的意味。

    第9章 染血琴

    這天姜恒只坐不住,在家里走來走去,耿曙則照舊練劍。姜恒說:“咱們要搬家嗎?這就走了?她們究竟去了哪兒?怎么也不留張字條?”

    耿曙說:“在家等著。”

    姜恒說:“咱們出去看看不?”

    “別去,”耿曙皺眉道,“外頭亂得很,她們說不定過午就回來了。”

    姜恒只得點頭。午間他心神不寧,沒等到母親回來,耿曙在灶臺下生火,將午飯熱了,端過來兩人依舊吃,午飯后姜恒睡了會兒,再醒來時耿曙拿著筆和紙,說:“教我識字。”

    “你全會了。”姜恒說。

    “還有些不會。”耿曙指了一卷皮上的字。

    姜恒說:“這是琴譜,不是字。”

    耿曙一怔,說:“你會彈琴么?”

    姜恒大致知道些,卻沒怎么彈過。耿曙又問:“家里有琴么?”

    姜恒想起閣樓有一具,說:“我摸過一次,差點被娘打死了。”

    “不打緊,”耿曙說,“我想學,我去找來。”

    姜恒努力地從閣樓里抽出滿是灰塵的琴,打了兩個噴嚏,耿曙爬上梯子,讓他下來,抽了琴一手扛肩上便下來了。

    “這琴怎么總也擦不干凈?”姜恒說,“上頭好多黑的地方。”

    “那是血。”耿曙看了眼,答道。

    那琴已有些年頭了,血跡浸入了琴木之中,耿曙一眼就知道它的來歷——這是他父親生前抱著的琴,四年前琴鳴天下后,他以黑劍自盡,胸膛中噴出來的血液,染紅了這把古琴。

    但他沒有朝姜恒解釋,摸了摸琴,就像觸碰當年的父親,只不知姜昭從何處得到了這把琴。

    姜恒不會彈,簡單擦拭后,兩人對著琴譜,像彈棉花般嘣嘣嘣地拉扯幾下,姜恒哈哈大笑起來,耿曙卻對著琴譜,認真按弦。

    “我幫你按,”姜恒說,“你彈。”

    姜恒臥房里傳出幾許琴聲,不片刻,耿曙仿佛無師自通般摸到了竅門,雖斷斷續續,卻帶著少許碧空孤曠的古意。

    “你這不是會么?”姜恒驚訝道。

    “以前見爹彈過。”耿曙答道,“來,你看譜子,這是哪一根?”

    姜恒與耿曙彈了一會兒,琴聲已不似彈棉花般難聽,按久了卻也手指頭發疼。天色漸漸地黑了下來,外頭又下起小雨,耿曙去熱了晚飯,兩人吃了。

    “明天她們總該回來了吧,”姜恒說,“要不咱們就沒吃的了。”

    “嗯。”耿曙用濕布擦好琴,搬到臥室柜后,拿塊布蓋著,說,“睡罷,多半晚上就回來了。”

    姜恒躺上床去,耿曙過來摸摸床鋪里頭,天濕冷濕冷的,棉被還收在雜物房中,擱了一整年沒曬過也沒法用。

    “冷不?”耿曙有點猶豫。

    姜恒拉了拉耿曙的袖子,欲言又止,耿曙便關了門,躺上床去,與他睡在一起。過完夏天,耿曙已經十一歲了,姜恒也快滿九歲了。耿曙已像個小大人般,抬起手臂,讓姜恒枕著,抱著他,用身體溫暖了這濕冷的被窩。

    “明天她們會回來的吧。”姜恒喃喃道。

    “嗯,”耿曙答道,“會。”

    姜恒起初有點怕,但枕在耿曙的懷里,便安心了許多。雨聲淅淅瀝瀝,打在屋檐上,他朝耿曙那邊縮了縮,耿曙便轉過身來,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惶恐與無助,抱緊了他,姜恒閉上雙眼,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昭夫人與衛婆沒有回家。

    姜恒找遍了每個房間,最后站在堂屋里,說:“怎么辦?”

    耿曙剛練過劍,坐在門檻上擦劍,一臉不以為意,說:“等。”

    姜恒說:“咱們吃什么?”

    耿曙起身,穿過回廊,姜恒一身單衣,緊跟在后頭,跟著耿曙進了廚房。耿曙先是翻找片刻,拖出米桶,找了米,再去倉庫里,找到一塊臘rou,拿了個海碗,從腌菜缸里撿出點小菜。

    “多穿點,”耿曙朝外看,再看姜恒,“天冷,快下雪了,回房加衣服,聽話。”

    耿曙推著姜恒回房,翻出一件貂裘襖子,讓姜恒換上,又找了鹿皮長褲給他穿,又發現一件毛氅,乃是入秋時便做好,留著冬天穿的。

    “你呢?”姜恒說,“你穿這件罷,你也聽話。”

    “我不冷。”耿曙向來不太怕冷,平日衣服都自己洗,一件藍袍、一件黑袍,外加兩套里衣里褲,穿了一年多,如今已顯小了。

    姜恒說:“我給你找找,應當還有別的衣服。”

    家里大人不在,姜恒意識到,他倆得學會照顧自己,否則既要挨餓,又要受凍,于是開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

    “吃飯了。”耿曙煮了稀稀拉拉的米湯,筷子一撩,里頭沒幾粒米,說,“水放多了。”

    “這件是你的,”姜恒找到一套新的、疊在柜子底的衣褲,說,“你看?”

    “是你的。”耿曙說。

    “你的。”姜恒給自己比畫,明顯大了不止一截,給耿曙應當正合適。那身鹿皮襖、長褲貼身穿,外套羔皮裘,還有一雙狼皮靴子。

    “是你的。”耿曙轉過身要走,姜恒說:“你試試?真是你的。”

    耿曙說:“別爭了,你娘給你做衣服,總得做大點兒。”

    姜恒提著那羔皮裘,給耿曙看,說:“這領子你記得么?”

    耿曙不說話了,摸了摸那領子,那領子曾是一襲毛圍,被滌洗干凈,理順絨毛,內里重新硝了一次,縫在羔裘上所制就。這毛圍姜恒記得,耿曙也記得,正是他來到姜家第一天,穿得污臟的脖圍。

    “所以一定是你的。”姜恒說,“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