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秋水,你,曾經后悔過嗎?哪怕只有一分一秒的時間。”盟主的目光望向正在外面生火的若惜,輕嘆一聲問道。 他的眼前看到的只是自己那可憐的女兒受到的無數委屈,還有心愛女人這些年來受到的孤苦寂寞,而這一切,他卻是始作俑者。 宮主募然冷笑,看似虛弱的臉上再次恢復了冷漠的神色,“后悔?在我李秋水的這一輩子中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字眼,做了就做了,后悔有什么用?相比于后悔,我寧愿將畢生的愿望寄存到下一世。” 聽見這樣的話語,盟主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太過于冰冷,還是根本就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會說出這般冷漠無情的話來。 畢竟,已經二十年了,即使是再熟悉的人,也會變得陌生,不是嗎?而在這二十年中,曾經心愛的女子已經變得太多,變得讓他已經不認識了。 盟主臉色訕訕地,他頓了頓,實在不知道說些什么,只好尋找了個脫口,“我去看看若惜,她一個人要忙那么多的事情,恐怕會忙不過來的。” 宮主依舊陰沉著臉,但卻又像是在沉思什么。 看著盟主緩緩離開的身影,她卻在心中哀嘆:劍南,若惜,永別了,但愿我們下輩子還能成為一家人!若惜,要是下輩子還能成為你的娘,我們的關系一定不會再像這一世一樣了,相信我。 她的目光緩緩挪向了放在自己手邊的無痕劍,這把劍即使已經多年未用過了,但是泛著冷光的劍梢依舊像眾人訴說著它曾經的不平凡。 秋水無痕,宮主這一輩子從來就未離開過這把劍,可是她現在卻要拋下這把劍,獨自前往黃泉,又怎么能不感傷了? 即使心中有百般不愿,可是宮主的心中卻知道這是如今最好的解決發放,要不然,到時候死的就不是她一個人了。 她不愿,不愿意看見自己的親人,愛人都死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一向自私冷漠的李秋水甘愿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換取所有人的平安。 宮主笑了笑,還是拿起了無痕劍,她一生殺了無數人,可是在現如今在真正明白一個將死之人的留念,原來,是有那么多的不舍和牽掛,只是原來,她不懂!曾經以為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在看見那些將死之人眼中的恐懼和牽掛時,只是覺得好笑,覺得旁人的怯弱,而現在她終于明白了,但是太遲了! 無痕劍終于狠狠地抹脖,宮主的身影在這一刻緩緩地倒下,手上的無痕劍也隨之跌落在地下。這一刻,倒下的不僅僅是靈鷲宮宮主無痕劍,落地的也不只有時間珍寶無痕劍,還有稱霸了江湖近百年的邪教之首——靈鷲宮。 但是在這一刻,宮主卻感到了解脫,終于都結束了,她終于不再是靈鷲宮的宮主,而是原來的李秋水。這樣的李秋水,心中沒有仇恨,沒有擔當,沒有威嚴,現在的她只是一個平凡的女人,面對死亡,她也會害怕,也會有留念,也會有不舍。 在廟宇外的若惜和盟主聽見了劍落在地下發出的聲響時,兩人對視一眼,便拔腿向里面趕去。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兩人的心中騰騰升起! 不出所料,當若惜站在門口時,卻真的發現曾經無所不能的宮主居然自盡了,還是以這樣一種落寞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若惜頓了頓,將飛奔過去,扶住的宮主瘦弱的身軀,慌忙道:“宮主……宮主……你這是怎么了?不要嚇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我歷經千辛萬苦的將你救出來,不是讓你輕易結束自己生命的。” 話一說完,若惜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宮主卻是微微一笑,瘦弱的只剩皮包骨的手緊緊地抓住了若惜衣衫,虛弱道:“若惜,不要哭,你早該想到我遲早會有這樣一天的,不是嗎?” 若惜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使勁搖頭,口齒不清地說道:“不要!不要!你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宮主,怎么可以就這樣死去了?” 宮主沒有理會她,只是自顧自地說道:“我李秋水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的凄慘,但是這樣也好,起碼我不用死在別人的手上,我這一生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生是如此,死亦如此。” 聽到響動趕來的弱水和蕭子延支撐著自己疲倦的身子,站在一旁,知道宮主已在彌留之際,只是站在一旁,傾聽著她的遺言。 在這個時候,一向高傲的宮主恐怕只想要自己心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吧! 宮主的余光瞥了一眼盟主,卻還是再次落到了若惜的身上,強撐著說道:“我死后,一定要將我化骨揚灰,要不然玉籠恐怕連個全尸都不會給我留,我不想在世時不是一個完整的人,連死了卻還是要受控于人,被人碎尸萬段。” 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可宮主還是低聲道:“回顧一生,我唯一的遺憾……” 盟主心中頓時一驚,以為在這個時候,她們母女之間的矛盾終于可以解開了,可是,宮主對于這件事卻只字不提,“我唯一的遺憾就是……靈鷲宮敗在了我的手上……我曾經以為靈鷲宮可以……可以……千秋萬代的傳下去,可是……可是現在卻亡了……我想,就算我死了……靈鷲宮歷屆的宮主也不會放過我的。” 話一說完,宮主的嘴巴微微動了幾下,可還是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只是用手指了指在地下的無痕劍,劍身已經沾滿了暗紅色的鮮血,好像也在為跟隨了幾十年的主人哀戚痛哭一樣。 若惜明白宮主的意思,知道她是要把無痕劍傳給自己,雖然心中悲痛難忍,但若惜為了宮主能安心的上路,還是點了點頭。 倏地,宮主緊抓著若惜衣衫的手垂了下來,眼睛也緩緩地閉上了。 頓時,在廟宇中的所有人頓時就紅了眼眶,而若惜卻像個小孩子一般,懷抱著宮主,哭得不能自持,舍不得放開已經死去的宮主,好像一松手,宮主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盟主見到這一幕,心中除了悲傷,更多的卻是自責,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她們母女也就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如果不是自己,那么秋水就不會加入靈鷲宮,就不會成為靈鷲宮的宮主,而若惜的身世也不會這樣的可憐;如果不是自己,那么舒心慕母女也不會落得這般凄慘的下場…… 可是,即使再悲傷,再難過,還是于事無補。很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這輩子就無法彌補了。 現如今,盟主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但愿自己心愛的女子下輩子能有一份幸福的生活,能有一個疼愛她的愛人,不再像這樣漂泊無依,生不由已了! 第八十六章 哀痛欲絕 風蕭蕭,即使是這個時節的風吹來,還是帶有一種讓人傷心欲絕的味道。 當若惜再次回到冥鼎山莊的時候,心中卻已經是波瀾不驚了,這次回來確實是帶回來了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卻不是宮主,而是弱水。 在宮主死去的當日,若惜已經按照宮主的遺愿,將她的一具尸體燒成了一小鞠骨灰,但卻怎么也舍不得將骨灰揚在空中。對若惜而言,曾經活生生的宮主現如今只剩下一小捧骨灰,她又怎么舍得連如今唯一的念想都不留下了? 按照若惜所想,既然宮主不愿在世時身無所居,恐怕死后也不愿意做一只孤魂野鬼吧!既然這樣,那冥鼎山莊就是她的家,是她魂魄的停駐地。 在這個時候,蕭子延看見在花園中發愣的若惜,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若惜自從宮主死后,就一直是郁郁寡歡的樣子,不要說笑了,連多余的話都不肯多說一句,恐怕是因為宮主的死讓若惜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蕭子延緩緩走到了若惜的身邊,為她披上了一件衣衫。 若惜察覺到了,轉頭,看見來者是蕭子延,臉色未變,又一言不發地轉過頭,直直地看著花園中的景色。 蕭子延看著若惜現如今的樣子,也是心痛不已,但也沒有任何辦法,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都勸了,可是若惜不要哭泣,連神色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這樣,更讓人害怕。 蕭子延沒有辦法,只得開口勸慰:“若惜,宮主已經死了,你就接受這個事實吧!要是宮主看見你這個樣子,恐怕她泉下有知也不會開心的,你說是嗎?” “她不會的,她從來都不會關心我的,即使知道了我傷心難過,卻還是不會放在心上。”若惜冷笑了一聲,可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了,她淡淡地說道:“即使她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即使她在彌留的時候擔心的還是靈鷲宮和無痕劍;即使她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大惡人……但是她死了之后,我還是好傷心,說不上為什么,心里就好像是空了一大片,沒有東西能夠填補一樣。” 蕭子延見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只得輕聲安慰:“你心里既然這么在乎宮主,那你就要為了宮主好好地生活下去。” “咳咳咳……”若惜再次冷笑著,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卻愈發洶涌的下來了,“為什么?為什么她那樣的對我,我還是這么的在乎她。從小,我從來就沒有享受過半點宮主女兒的優待,相反,我還得比別人更加刻苦的訓練,稍有不慎,就會被別人說丟了宮主的臉,這一切,就是她曾經給與我的一切······” “稍大一些,我開始被訓練動手殺人,當溫熱血腥的血濺到我身上的時候,我一轉身,看見的卻是宮主冷峻的神色,我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恐懼,繼續投入到無盡的血腥中。我曾經無數次幻想宮主什么時候能夠抱抱我,能夠平心靜氣的和我說幾句話,可是,就連這樣小小的要求她都從未滿足過我,這也是她曾經給與我的一切······” “我知道,既然我是宮主的女兒,我只能加倍努力才能得到和別人同等的身份地位,要不然,就會被人說我是靠著宮主才會得來那些地位。終于,我成為了靈鷲宮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堂主,我以為自己會快樂一些,可是卻沒有,那時候的我就像是一個陷入枯井等待死亡的人,看不到未來的路在哪里。你知道那時候的我多大嗎?我只有十一歲,尋常家的女孩子還躺在娘的懷中撒嬌,而我卻每天面對著形形色色的毒藥,暗器,還有從宮外抓來的人,只有和他們打斗,我才能夠活下去。” “宮主給了我什么了?她讓我由一個單純善良的小姑娘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和她一樣的惡魔。我由最初殺人的懼怕,漸漸變得沒有感覺了,漸漸變成了冷眼旁觀;是她,讓我失去了我的童年,讓我從小生活在一片血腥黑暗之中;也是她,讓我失去樂兒我最珍愛的人,靖月,寧春,還有可憐的玉籠……” 說著說著,若惜的聲音已經不由自主地的顫抖起來,不僅僅是聲音,連同著身體也因為情緒的激動而顫抖了。 蕭子延急忙將她擁在懷中,拍著她的背部,輕聲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什么事情都會好起來的!” 若惜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下來,她顫聲問道:“她那樣對我,可是為什么我還是這樣的傷心?” “那是因為她是你的娘親,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曾經對你多么苛刻,你在內心深處還是愛著她的,從來都是愛著她的,要不然現在你也就不會這樣傷心了。我想宮主也會明白你的愛,我想你給她的愛是她這一輩子對彌足珍貴的東西了!”蕭子延微微笑著,輕聲答道。 這樣的情感,蕭子延又怎么會不明白了?就好像當年,他知道了若惜是靈鷲宮的人,他知道了若惜無惡不作,可還是深深地陷入愛河之中,無法自拔。感情這種東西,與旁人的說法無關,與另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無關……只要愛了,不管對方是仙女也好,是惡魔也罷,都不會在乎。 而在若惜的心中,即使一早就知道了宮主的面目,即使在心中還是怨恨宮主的,但是,更多的卻是不可自拔的愛。要是沒有愛,若惜又怎么恨宮主了?因為得不到母親的關愛,所以在若惜的心中,靈鷲宮在她的眼里,就像是個牢籠一般的存在,與其說她拼命的想要掙脫靈鷲宮,不如說她想要得到的是母親的愛。 不知道哭了多久,若惜終于止住立刻,她終于恢復成了以往的若惜,聰慧伶俐,處事不驚…… 若惜紅腫著眼睛,松開了緊抱的蕭子延,只是抹了一把眼淚,就開口說道:“我想要為宮主舉行一個奠禮,即使只有幾個人在場,我還是要為她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我不能讓她走的這般辛酸。” 她知道,宮主素來愛面子,在靈鷲宮中,不僅每次大典要舉行的風風光光,連尋常的待見下人,都極其講究規矩,就連死,也要死的自然其所,不愿假借他人之手。這樣的宮主,正因為若惜明白,所以才更要為她舉行一個奠禮,她要讓宮主這一生都活的風風光光,即使是死了,也不能如尋常人家的死人草草了事。 蕭子延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為靈鷲宮宮主舉辦奠禮這件事要是被江湖中的人知道了,恐怕又會小題大做鬧得不可開交。人都是這樣,害怕強者,但是等強者一死,就恨不得人人都上去啐幾口唾沫,以報當年所受的羞辱。 若惜抬眸,輕請詢問了一句,“怎么?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宮主是你的娘前,現在我們是夫妻,那宮主就也是我的娘親了,哪有人會不為自己的娘舉辦奠禮了?”蕭子延淺淺一笑,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了。 蕭子延心中本來是猶豫不決的,但是一看見若惜那疲倦的臉上透露出的懇求的神色,就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這輩子,愿得一人心即可,哪怕是與天下人為敵都在所不惜! 第八十七章 宮主奠禮 沉寂的冥鼎山莊大堂內,已經解釋一片白色,白色的素縞,白色的孝服……仿佛滿目除了蒼涼的白色,什么都沒有了。 若惜迎著宮主的牌位跪著,直直地看著牌位上的字——李秋水之墓,尋常人的牌位上會加上前綴,可是若惜想了好久,都不知道該在牌位上到底該加什么前綴,慈母?愛妻?靈鷲宮宮主?好像都不太合適。 如此盛大的祭奠,可是除了蕭子延,盟主,弱水,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愿意來,注定宮主這一生都是凄涼的,到死,也是孤苦伶仃,感受不到丁點兒的溫暖。 這個時候,若惜終于感覺到了有腳步聲傳來,她心下一喜,扭頭看去,卻發現正是傷勢還未痊愈的炙火。看見炙火的身影,若惜神色一黯,卻還是對著迎面走來的炙火說道:“你怎么來了?你的傷還沒有好了!” 炙火面色蒼白,卻是淡淡一笑,虛弱地說道:“我跟在宮主身邊這么多年,沒有道理宮主的祭奠我都不來。更何況,現在我來,并不是因為責任,而是因為情誼,我和宮主這么些年的情誼豈是能輕易割斷的了?” 話一說完,炙火就朝著牌位鞠躬,臉上恭敬的神色,就好像宮主現在正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一樣。 看見這一幕,若惜心中卻滿含感激,靈鷲宮有這么多人,有人死,有人傷,有人逃……也只有炙火和弱水心甘情愿的一直陪伴在宮主的身邊,直到宮主死去,還是為宮主的奠禮盡心盡力,實在難得! 就在炙火跪在若惜的身邊時,若惜卻是淡淡一聲道:“謝謝你!” 這個位置,本是家屬的位置,可現在炙火卻跪在若惜的身邊。此時,炙火就在向所有人宣告,自己和若惜一樣,是宮主的家人。 炙火滿臉哀傷地看著宮主的牌位,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什么可謝的了?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啊!” 有些話,正因為在不經意之間說出來,所以才更加讓人感動。就好像此時的若惜,心中除了對炙火的感激,更多的卻是欣喜,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和自己一樣地關心著宮主,原來宮主并不是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的。 恰在這個時候,若惜的余光瞥見了陸風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她預料到一定沒有什么好事發生,倏地一下就站起來,冷聲說道:“陸風,你這是干什么?” 陸風連看都未看若惜一樣,卻指著牌位說道:“這個人算是什么東西,她的牌位居然也能擺在我們冥鼎山莊的大堂嗎?一個殺人無數的女魔頭,她的牌位也配在冥鼎山莊的大堂上嗎?” 若惜急急地走到陸風的跟前,壓抑著臉上的怒氣,壓低聲音說道:“在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我可以忍一忍。但是你要是觸及到我的底線,我管你從小是跟莊主一起長大,就算你是跟在如來佛祖身邊長大的,我都會毫不猶疑地殺了你的。” 陸風似乎也不怕,只是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就是專門挑莊主不在的時候來,我巴不得你殺了我了。這樣一來,莊主就可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以我一死換取冥鼎山莊的名聲,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若惜沒有想到這一點,聽完了陸風的話,她確是愣住了。即使以前知道陸風是恨她的,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陸風的恨意是這么的深,哪怕是死,也不在所不惜。 “陸風,你又來這里搗什么亂?”,募然,不遠處傳來了蕭子延的一聲呵斥。 若惜回頭,真的看見蕭子延緩緩朝著這邊走來,她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趕緊迎了上去。 倒是陸風,站在原地動也未動,時候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情。在他的心里,只有莊主的安危和冥鼎山莊的名聲是大事,其他的事情與之一比,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包括莊主的幸福。 蕭子延走到了陸風的面前,厲聲說道:“陸風,你現在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要再這里叨擾了死去人的清凈。” “叨擾?”一提起這個詞,陸風的臉上浮起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揚聲說道:“我不知道究竟是我叨擾了那個所謂的靈鷲宮宮主的清凈,還是她叨擾了我們冥鼎山莊的清凈。冥鼎山莊在江湖中這么多來,哪一個人提起冥鼎山莊不是面面具贊?可是現在,江湖中只要是個人提起冥鼎山莊,就將咱們和靈鷲宮聯系到一起,更有甚者,還說你想當靈鷲宮的下一任宮主了!” 蕭子延盛怒不已,大聲的呵斥道:“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陸風也是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氣地回敬道:“你難道不知道我說的是什么話嗎?我說的可都是大實話啊!你現在出去聽聽,現在哪個人不是將冥鼎山莊視為了江湖上最大的勁敵,估計出不了幾日,所有人就會攻打我們冥鼎山莊了!到時候,不要說冥鼎山莊了百年的基業了,估計很多人想要活下來都是一件難事。” 話一說完,陸風就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一直沉浸在傷痛之中的若惜這才緩過神來,想明白這些天蕭子延的擔憂是為何而來了,可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對自己抱怨過半句。 蕭子延看著微微出神的若惜,低聲安慰道:“你不要聽陸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說的話夸張極了,沒有幾句真話!” “不,不,不是這樣的。”若惜滿臉憂郁,喃喃說道:“這一次,我相信陸風的話。” 靈鷲宮本就是江湖中的邪教之首,而靈鷲宮宮主更是江湖中人的頭號勁敵,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將宮主碎尸萬段,而此時冥鼎山莊卻大張旗鼓的為宮主辦奠禮,這樣,不是招來了江湖中所有人的恨意嗎?現在,肯定所有的人都將矛頭對準了冥鼎山莊,對準了蕭子延,對準了盟主! 突然,若惜握住了蕭子延的手,慌忙地問道;“你說,冥鼎山莊是不是遭受著什么大事?不要騙我,告訴我說話。” 蕭子延頓了頓,還是開口說了實話,疲憊地說道:“是的,剛才我就是和那些要討要宮主尸體的人周旋了,他們可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說話,說要么是交出宮主的尸身,要么就鏟除冥鼎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