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7
南方天氣陰冷濕潤,但整體溫度比云州高,厚外套顯然派不上用場。 午夜,一行人剛下飛機就迅速換裝,羽絨服全扒下來塞行李箱,套個夾克外套就能在外面十幾度的大天里肆意妄為。 打了兩輛出租車直奔酒店,月凌鎮離機場有段距離,路上居然還要走一段高速公路,下車的時候已近夜里十二點。 偏偏今天還是個周五,手機上查到的這家全鎮酒店排行top1的“楓情美地”商務大床房余房量嚴重不足,只剩三間。 “那就再來倆標間吧,都是兄弟,兩人住一間也沒什么的。”樂隊貝斯手冠佑建議道。 “同意,大晚上不想折騰了,就這家吧。”鼓手李晗也點頭表示認可。 這一趟他們一共來了七個人,如果這么安排,就得有四個人分住兩個標間。 秦笛抬表看了一眼時間,確實太晚了。他們六點半的飛機,本來八點半就能落地的,結果航班延誤嚴重,搞到十點半才出機艙,現在想換其它酒店顯然太耽誤時間,大家一路上折騰都困了,明天上午取完托運的樂器還得趕赴音樂節現場進行排練。 “南哥,你拿一間大床吧,給……”秦笛跟酒店前臺交涉完,轉頭看了一眼站在費南渡背后迷迷糊糊打瞌睡了的薛眠,正想說給他也安排一間大床,卻被費南渡一句話搶了個先。 “你們明天有演出,得睡好點。不用給我大床了,讓薛眠跟我住一個標間,剩下的大家自己安排。” ……哈? 秦笛張了張嘴:“……” 薛眠直接被驚醒了:“……???” 其他人根本連話都不敢接:“#@%¥*%@$” 薛眠蹭的就紅了臉。 其實大家都是男生,本來男生混睡一個標間也沒什么不行,學校里還四個男的同一寢室呢。可不知道怎么了,一聽自己要跟費南渡一個標間,薛眠登時就懵了,滿臉的慌張不安,緊張地無所適從,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 不行……得拒絕! 正要開口,腦子里又突然急剎車似的過了一遍費南渡剛剛說的話—— 好像也有些道理。 這次“旅行”的主題本來就是因為秦笛他們樂隊要演出,理該讓隊員們休息好一點,如果自己提出反對,那不等于要搶掉他們一個環境更好的大床房?亦或是自己仍舊睡標間,但會給他安排一個不認識的樂隊成員一起擠一夜? ……好像都不是好選擇啊。 在他左右為難的工夫里其他人已經把房間分好,一只手沒猶豫的搭上了他的肩,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勾著一起大步往電梯走去了。 “想什么呢?” 費南渡側過臉,勾著嘴角笑了一下:“害怕跟我一個房間?放心吧,兩張床,各睡各的。” 薛眠這會兒哪還在狀態,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其實他不是害怕跟他一個房間。他怎么會害怕呢……他只是緊張,一種說起來也許挺沒道理,但偏偏卻很真實、很清晰的“緊張感”。如果現在換成任何一個人跟他住一個房間,薛眠自問都不會這么緊張。 ……原來這份緊張只是對他一個人的啊。 迷迷糊糊間已經到了房門口,費南渡刷開門卡拖著行李箱先進去。薛眠沒帶行李箱,這是出發前費南渡特地叮囑的,說是就兩天,沒必要一人一個箱子帶著還累贅,合用就行。大冬天的也不用換外套,湊合一下,內衣褲什么的帶兩套換洗就好。 “水還挺大。”費南渡在衛生間調淋浴噴頭,邊調邊揚聲沖外間喊:“你先過來洗,水溫已經調好了,不舒服自己再搞。” “……哦。” 薛眠站在書桌前,拔高點音量應了一聲。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于明白自己的“緊張感”具體表現在哪里了。 身上外套掛到了衣架上,但如果現在去洗澡,那是不是得把自己脫光了進浴室才行?就算不用全光,至多保留條內褲已是極限,總不能穿著里面的棉t恤進去吧?換洗衣服根本沒帶那么多,t恤穿進去弄濕了就沒得換了。 那就等于是…… 我得馬上把自己扒個幾乎全/裸/然后裝作大方的接受一會兒那人投過來的目光? 不管什么目光總之肯定會有目光? “……” “怎么還愣著?”已經忙完出來的費南渡見薛眠傻愣愣的站在衣架前發呆,抬手揉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再不洗拖到后面可睡不成覺了啊。不困嗎?” 薛眠眨了眨眼睛,猶猶豫豫的抬起了頭,貓似的小聲問了一句:“你、你能……回避一下嗎?” 費南渡沒明白:“回避什么?” “就……”薛眠面帶躊躇的看了一眼浴室,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包裹嚴實的衣服,終于慷慨赴死似的豁出去了:“你先去秦學長房間坐一會兒,我洗完就去喊你,行嗎?” 眼神和動作的暗示已經相當明顯了,費南渡自問再看不明白就是真傻缺了。 這孩子……是害羞了吧? 怕當著自己的面脫/光,不想跟自己“半/裸”相對,所以才著急的要趕人? 太有趣了。 不行,得逗逗他。 “小薛同學,”費南渡彎下一點腰與他平視,眼睛彎成一條月牙似的縫,笑瞇瞇道:“我問你,你洗澡我能出去避一避,那我洗澡呢?你能去哪兒?” 既然是怕害羞,想來同樣也不敢面對他脫/光了的樣子吧? 薛眠果然滿臉茫然,錯愕的睜了睜眼睛,然后,用試探的、小心翼翼的口吻問:“那我也出去,我、我就站門口,就站走廊等你洗好,可以嗎?” “想什么呢,傻不傻。” 費南渡嘴角一彎,不忍心逗他了,勾著脖子把人夾著往浴室走:“走廊多冷,也不怕凍著。你這么瞻前顧后的,都還沒看看人家浴室長什么樣呢。” 畢竟排行top1,條件也沒那么差,比如浴室的設計就非常科學合理,干濕分離,洗漱臺旁邊有個很大的置物臺,可以將脫下的衣服放進去,保證一滴水都濺不到,自然就不用在外面脫光了再進去了。 “現在放心了?” 費南渡兩手搭著他的雙肩,讓他轉過身面朝著浴室的半身鏡,看著鏡中人因藏不住的緊張而白里透粉的臉,還有一對蝶翼般撲簌簌輕顫的睫毛……一根柔軟的神經倏的就被觸動了。 像一枚凍手的冰激凌,裸/露在暖洋洋的陽光下,一點一點化開了。 傾身往前,再近一些,胸膛幾乎要貼到前面人的背,能感覺到他瘦削的肩胛骨,微微有點硌。 確實太瘦。得好好養養。 溫溫淡淡的體熱透過毛衣傳到胸口上,暖了一大片,心口一陣莫名安穩。 “那挺、挺好的,那我趕緊洗完換你吧。” 薛眠一路都在結巴,眼神瘋狂躲閃,不敢去往鏡子那邊看。身后的胸膛像一座寬闊的高山抵在背上,說不出來是什么樣的感覺,踏實,可又不舒服,又依賴可又本能的想拒絕。 幸而費南渡立刻就松開了他,手插口袋吹了聲口哨,勾著一抹壓不住的笑往外面走:“慢慢洗,多洗會兒,你身上都沒我熱。” 沒一會兒,浴室里就響起了淅淅瀝瀝下雨般的流水聲,熱氣逐漸彌漫開來。 薛眠洗澡沒拖拉,十幾分鐘就搞定了。等他出來,卻見費南渡身上衣服從里到外一件沒少,上半身是黑色夾克外套,下面一條運動褲,鞋子也沒換成拖鞋,不像要洗澡的樣子。 他嘴里叼著一根還沒點的煙,見薛眠好了,招了下手讓他過來:“秦笛剛剛打電話說他們幾個肚子餓,出去宵夜了。你要不把衣服換了,我帶你過去?” “我……我不去了吧……”薛眠身上穿的是酒店提供的純白色睡袍,他洗了澡又洗了頭,一頭烏黑柔細的短發正濕噠噠的往下滴著水,一邊用毛巾擦一邊道:“我不餓,你要是餓你就快去找他們吧,我呆這兒就行。” “確定不去?”費南渡很自然的拿過他手上的毛巾,叼著煙低著頭,開始替他擦起頭發來:“飛機上沒吃飽,被他們電話里一喊,我還真餓了……頭,低點,脖子那兒沒擦到。” 薛眠都還沒看清對方的動作毛巾就不翼而飛了,不過他這會兒太困了,沒反應力去管這個了,聽話的低下頭,乖乖被人侍候著,迷瞪瞪的道:“真不去了,我不餓,就是有點困。” “困了?”費南渡一只手繼續著擦拭的動作,另一只手移到一節雪白纖細的后脖頸上,力道輕中帶柔,小心翼翼的給小朋友按起摩來:“那就不去了,等頭發干了先睡吧。” “嗯。” 薛眠點點頭,捂著嘴巴打了一個深深的哈欠,稍稍閉上眼睛,乖順的任由對方一雙手分別耕耘在自己的腦袋頂和后脖頸上。不管怎么說,這感覺挺舒服的,暖暖的,很踏實。 忙和了十幾分鐘終于把頭發擦干,費南渡叮囑了薛眠幾句酒店住宿安全問題,確認他一個人真沒問題,這才下樓打車找秦笛他們去。 ※※※※※※※※※※※※※※※※※※※※ 大家能相信嗎,我已經咳嗽9天啦!!!!!!!!!!! 想咬人!!!!!!!!!! 然后本周上榜啦,還是很開熏的,靴靴可愛的你們的支持,鞠躬!~ 讓我們明天見!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