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6
“咦,你們在這兒?”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 費南渡當下臉色一變,警覺的看了一眼秦笛,似在提醒什么。指間夾著的煙放回嘴里,瞬間換回原來那張溫和笑臉,朝薛眠招了下手:“外面冷,跑出來干什么。” “我……” 薛眠原本想說“我在里面看不到你,以為你突然有事走了,所以出來找找。” 可這話……怎么聽著那么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mama了。 “我覺得里面有點悶,”薛眠悶頭撒大謊:“出來透透氣。” “過來,”費南渡勾了下手指,薛眠乖乖的走過去。費南渡抬起一條胳膊往他脖子上一搭,問:“說起來還沒問過,你唱歌很好聽嗎?” “不好聽。”薛眠搖著頭低聲笑了一下,一只淺淺的酒窩在嘴角邊浮出來,像顆含春蘊秋的唇邊痣,一時迷離。 “不好聽,那崔紹群找你錄什么。”費南渡心不在焉的說著,眼睫微垂,目光似被那顆酒窩痣吸引住,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淡淡盯著,看著。 “這話問得不對吧,”一旁,秦笛叼著煙過來解圍,眉間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哪有這么問當事人的,讓他怎么答?一會兒聽了不就知道了。” “也是。”費南渡笑笑,搭在薛眠肩上的手指動了動,替他把耷拉下來的毛衣領子提了提。 “薛眠,”秦笛從煙盒里摸出一支煙,舉手遞到薛眠面前:“能抽煙么?” 薛眠迷瞪瞪的搖搖頭,不知道對方干嘛突然給自己遞煙,他要接嗎? “滿18周歲了吧?”秦笛笑笑,舉著的手并沒收回:“那就是個男人了,學著抽一根試試,解壓的。” “解壓?”薛眠看了看他手上那一支雪白:“我……沒有壓力要排解啊。” “現(xiàn)在沒有,”秦笛掏出打火機,點燃了手上的煙:“保不準過段時間就有了呢。”言畢,將煙遞到了薛眠手邊。 “沒事教他這個干什么,”費南渡伸手一抽,從秦笛指間抽走了點著的煙。正好自己這根見底了,將煙蒂往旁邊垃圾桶里一彈,轉(zhuǎn)而續(xù)上第二支:“他還小,學點別的。” “學什么?”秦笛笑著斜看過去。 費南渡挑了挑眉,停頓幾秒,忽然伸手從外套口袋里摸出個圓圓的東西來—— 一支棒棒糖。 包裝封口很好解,一撕就開,費南渡舉著棒棒糖笑瞇瞇的看著薛眠,語氣就像哄小孩似的:“吃糖,不抽煙。對你好不好?” “……哈?” 薛眠眼睛大睜,一臉懵圈。 說“哈”這個字的時候嘴巴會張開,費南渡見狀,順勢將手上糖果往那兩瓣粉紅色唇間一伸—— 一顆藍紫色的小圓球乖巧的躺進了那張小嘴里。 撐得一邊腮幫上的雪白皮膚鼓起了一個大包來。 費南渡笑得眼睛里仿佛有星光,一本正經(jīng)的問:“甜么?” 這棒棒糖是之前去日本旅游時買的,聽說味道很稀有特別,就買了三盒回來,足有八十多支。 但味道么……就見仁見智了。 薛眠被這強行塞進嘴里的物什給驚著了,不等他反應,糖衣上擴散的味道像一根根麻刺似的扎得舌頭不住顫抖。 這,這…… 這什么糖啊,這么酸!! 薛眠被酸得五官扭曲,委屈的一張臉皺成一團,眉目變形,鼻弓微抖,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做評價。費南渡似是對這結(jié)果意料之中,哈哈大笑著伸手將對方嘴里的糖果拔了出來,然后—— 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咂咂嘴,評價道:“還不錯啊。” 薛眠麻著滿副口腔,顧不上感受味蕾,此刻他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對方手里那根已經(jīng)變成淡綠色的濃糖上,嘴巴微微張合,一臉驚愕不已。 那上面,上面…… 理論上說,除了糖漿,剩下的就全是自己的……口水……了啊??!! 旁邊的觀眾一手握拳抵在唇邊嗤嗤發(fā)笑,費南渡將糖放進嘴里,轉(zhuǎn)頭道:“別笑了。” 秦笛舉了下手示意ok:“進去么,伴奏應該調(diào)得差不多了。” 就在這時,隔壁一間公司的大門被人從里推開,踩著“噠噠噠”高跟鞋的走出來一個女人,身后跟著個腦滿腸肥的油膩中年。二人一前一后談笑風生,渾然沒有注意到走廊上還站著幾個人。 那二人一邊聊一邊轉(zhuǎn)彎往電梯口去,薛眠微睜大眼睛,喊了一聲:“……雪莉?” 女人應聲回頭,臉上妝容精致,嘴邊笑意還沒來得及斂去。 正是卞雪莉。 卞雪莉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場合見到薛眠,微微一愣,然而很快便展顏燦笑,踩著一雙銀色亮片的高跟鞋朝他走來:“你怎么在這里?” “我和崔學長過來的,”薛眠打量的目光在卞雪莉身后那個中年男子身上走了兩眼:“來這里錄音。” “錄音?”卞雪莉似有好奇。 薛眠點了下頭,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簡單告知。考慮到崔紹群的面子問題,便沒將他追法國姑娘那段吐出,只道崔紹群圣誕晚會上有個表演,需要提前過來錄音,方便后面的排練。 “原來是這樣,”卞雪莉甜甜笑著:“看來學長對這場表演很在意啊,前期準備得這么充足呢。” “你……”薛眠又看了一眼那并沒走開的中年男人:“你來這里是……” “噢,我啊,”卞雪莉轉(zhuǎn)身朝幾步外的男人微笑著揮了下手,示意對方稍等,這才轉(zhuǎn)回身向薛眠道:“有個星探公司到我們學校‘采風’,看中了我,想跟我簽約。這位就是對方公司的影視總監(jiān),朱總。今天朱總約我過來談談合約的事情,我們剛聊完,他正要送我下樓,沒想到你也在這里。” “薛眠——” 背后傳來一聲,薛眠應聲回頭,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搭上了他的肩,將人往錄音室方向帶了兩步。費南渡看著他,目光聚焦在眼前這張突然變得不怎么開心的臉蛋上,半眼沒分給對面這位被他打斷了聊天的姑娘,道:“走不走,里面就等你了。” 樓道光線影影綽綽,卞雪莉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兩人,眼前這位身量修長身姿挺拔,周身總帶著莫名強大氣場的,不是費南渡又是誰? “學長,”卞雪莉微笑,主動問好:“你也在呀。” 費南渡點了下頭算作示意,勾著薛眠轉(zhuǎn)身就要走。 “誒——”卞雪莉在身后攔道:“學長……這會兒方便嗎?” 這話問得蹊蹺,費南渡駐足,回頭看了她一眼:“有事?” “我有幾句話想跟學長聊聊,還請學長賞個臉。”卞雪莉不遮不掩,大大方方:“薛眠,你不是要忙嘛,我跟學長聊會兒天,你ok吧?” 薛眠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卞雪莉,這句ok似乎含義不淺——如果站在卞雪莉是自己女朋友的身份上看,那問的便應該是“女朋友和一個男生單獨出去聊會兒天,男朋友不介意吧?”;但如果站在費南渡是自己朋友的立場上看,問的便是“我借你朋友出去聊會兒天,你不介意吧?”。 薛眠一時沒聽出卞雪莉究竟是站一還是站二,不知該怎么答,費南渡卻替他做了選擇,對他道:“你跟秦笛進去,我和她聊會兒。” 既然如此,薛眠便也沒多言,點點頭,朝卞雪莉道:“那我先去忙,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好啦,我知道的,”卞雪莉甜甜一笑:“快去吧,別讓崔學長久等。” 寫字樓一樓有一間咖啡廳,卞雪莉謝別肥頭大耳的朱總,與費南渡進了咖啡廳,找了個靠窗座位落座。 至此,后面發(fā)生的事就是薛眠不知道的了。 “學長喜歡什么口味?”卞雪莉翻看著菜單:“摩卡,清咖,還是卡布奇諾?” “果汁。” 費南渡垂著眼睛嘬著嘴里的棒棒糖,還有一點點就全呡完了。其實味道還是不錯的,搞不懂小朋友怎么這么抗拒,剛剛那張臉扭曲的,跟被揉皺的擦手紙似的。 不過好可愛啊。 咖啡店沒有果汁,卞雪莉看得出來對方并不想跟自己聊什么天,連點單都如此敷衍不配合。不過她不介意,繼續(xù)微笑道:“學長,沒有果汁,我給你要一杯溫水吧?” “好啊。”費南渡依舊低頭嘬糖,不咸不淡應了一聲。 服務員很快送來餐,卞雪莉一邊攪動杯子里的方糖,一邊帶點探究意味的看著坐在對面的人。 的確是個放在茫茫人海里很難不讓人一眼就看到的人。 “聊什么?”費南渡抬起眼簾,一雙漆黑的眸子里一派平靜,無波無瀾。 “學長……”卞雪莉笑了笑:“似乎對我有敵意?” 終于嘬完了糖,棒子丟進腳邊的垃圾桶,費南渡勾了下唇角:“何以見得?” “學長,”卞雪莉放下調(diào)匙,一手搭在桌面上托著下巴,鳳目流轉(zhuǎn),微笑著看過去:“我很敏感的,也很喜歡觀察細節(jié)。學長這么‘敵視’我……是因為薛眠吧?” ※※※※※※※※※※※※※※※※※※※※ 噢啦啦啦啦啦,介是“情敵”第一次上臺明面pk嗎? 還有,吃我吃過的、帶著我口水的棒棒糖,你……不介意嗎? 可是你不知道這個行為暗示意味很濃嗎!!! 哈哈哈~~~~~ 下章,攤牌。 ——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