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5
一路沒敢再亂吱聲的武小滿把自己乖乖塞在座椅里,本想學崔紹群閉目會周公,可前面這倆時不時就來個只有他們才懂的話題,聊得也太忘我了,根本不在意這車里還坐著兩個電燈—— 啊不,兩個同路人。 其實以武小滿情海翻滾、浪里來去的豐富經驗,不會看不明白某些東西。何況關于薛眠,他了解的比所有人都多。 薛眠喜歡什么,他很早前就知道。 一開始略有不解,覺得男生搭伴女生不該是天配?但這點傳統觀念并不妨礙他無條件支持朋友,love is love,純粹點,沒那么復雜。 后來,隨著年齡長了一些,有意識的稍稍接觸了一下這圈子,覺得挺其樂融融的,大部分都是被環境束縛但仍然努力想破土向上的韌草,期待某天大社會能解除禁錮。不過即便在這代人身上等不到那一天,他們也都安安穩穩的過著自己的生活,認理,不認命。 既然薛眠什么樣他清楚了,那眼前這另一位…… 難道…… 武小滿拍了拍自己的臉,氣場使然,還是不敢豁出去yy這位正扶著方向盤的神秘人士。反正退一萬步看,自從薛眠和這位少爺認識后,二人相處得還是挺融洽的。關鍵對方對薛眠是真的不錯,連他們這些旁觀者都rou眼可見的照顧有加,既然如此,他“保鏢武”也不該防備過度,cao心太甚。 各人自有各人命,說不定這人就是薛眠命里的貴人呢。 路虎下了高架,開始進入市區地界。周末人多車多,擠擠停停開了三條街,終于到了一棟四十層高的磚紅色寫字樓前。 推開車門,一陣冷風刮來,吹得面頰一涼,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薛眠頓時打了一個哆嗦,攏了攏毛衣領子,把外套拉鏈給拉上。 低頭的時候突然有個東西掛到了脖子上,暖絨絨的。薛眠愣了一下,抬頭,費南渡正將一條駝色羊絨圍巾圍到自己脖頸上。 “變天了不知道嗎,”費南渡給他系圍巾,語氣里帶著一點嗔責:“只知道埋頭背書。書呆子。” “出門的時候沒風的……”薛眠有些委屈的皺了下鼻子,沒意識到此刻二人這動作未免過于親密了些,遠比方才系安全帶那一節更讓人臉紅心跳。 后座的兩人都睡著了,薛眠走過去敲了敲車窗,把人叫醒。車子停在室外車庫,四人進了大樓,坐電梯一路上到三十五層。 寫字樓設計得寬敞明亮,留給電梯、走廊等公共區域的面積夠大,不像一些辦公樓宇逼仄狹窄,寸土不讓,讓人呆得不舒服。 錄音棚是秦笛兩年前買下,沒花家里一分錢,都是外出樂隊表演自己掙的,所以怎么玩怎么用別人也管不著,平時主要用來給樂隊錄歌,實話實說,真沒外借過一次。 一間單位前,兩扇對開的玻璃大門,門上掛著個“勿擾”的牌子,門頭上方貼著一張長長的黑色反光條,上面斗大的綠色“seven”就是樂隊隊名和logo,圖樣設計得十分狂野,符合搖滾音樂的特質。 費南渡推開門,一陣經過隔音處理只留細微音波的架子鼓聲從里間傳來。 走進去,室內一片明亮,正對面靠窗的沙發上仰面坐著一個人,頭枕在靠背上,兩手握著手機舉過頭頂,臉孔朝上,專注的盯著屏幕打字。 費南渡兩手插兜,如入自家地盤,目光在幾個房間里一陣掃過,道:“都在?” 秦笛聽到聲音拿開手機,往這邊投來一眼,臉色看著有點疲倦,聲音也不高,招手示意了一下:“你要的都在。” “怎么了,”費南渡走過去:“病了?聲音聽著不對。” “哈爾濱冷炸了,”秦笛抽了張紙巾擦了擦鼻子,這回能聽出明顯的鼻音了:“戶外演出,兄弟們都感冒了。” 費南渡走到飲水機前倒了兩杯熱水,一杯遞給秦笛:“那就先緩緩,下次挑個暖和點的南方海邊。” “過了元旦再說吧,先休息一段時間。”秦笛接過水杯:“正好不是要期末考了么,看會兒書。” 費南渡嗤嗤笑了一聲,沒想到“要看書”這種話竟然能從秦笛嘴里聽到,也是夠不可思議的。 薛眠站在玄關處,費南渡見他不動,走過去將人牽了一下,手上另一杯熱水遞了過去:“怎么了,認生?” “……沒有,不是。” 說是這么說,但畢竟與秦笛在食堂第一次見面時談不上愉快,后來即便因著費南渡的關系雙方偶爾照過幾面,但這樣專程過來會面并且有事所求的還是頭一次。薛眠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紙杯,溫熱的觸感透過指腹傳到皮下,身體一下子暖了不少。 定定神,抬頭向費南渡微微一笑,然后頭一偏,主動朝沙發上的人問好:“秦學長好,今天要打擾你了。” 秦笛還軟塌塌的坐在沙發里,聽到薛眠的聲音,揚了揚下巴算是打過招呼:“沒事,賬記你南哥哥頭上。” ……? 南哥哥?? 薛眠對天發誓自己從沒當誰的面這么喊過費南渡,無論什么場合,更沒這么認為過對方是“哥哥”。看秦笛雖然精神不佳,但剛剛這句分明是故意為之,嘴角壞笑都從唇邊一路飛到眉梢了。 薛眠正考慮要不要說點什么,走在后面的崔紹群和武小滿到了,只好先略過這茬。 “哇哦——”武小滿簡直像劉姥姥進大觀園,渾身細胞都充滿了好奇與興奮,從進門起看到什么都要伸手摸一下:“太酷了吧,這么多海報,拍得好帥啊!” 他說的是seven樂隊演出時的一些海報和團員照片,都是粉絲們送的,秦笛覺得有些做得挺有趣,就讓人按年份時間順序貼了出來,也算樂隊的一種成長回顧了吧。 秦笛放下手機起身,人來得挺多,敢情是到他這工作室參觀來了。前情提要費南渡已經在電話里說得明白,秦笛之前在學校見過崔紹群幾次,認得臉,便道:“是你要錄音?” “……啊,對,是我。” 兩人此前沒什么交情,崔紹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頭,伸出手去問好:“你好,秦笛對吧?之前見過。我是崔紹群,外院大四的,跟你一屆。” 秦笛沒費南渡那么多講究,不熟的人絕不肢體接觸,伸手過去簡單握了一下:“嗯,知道。你要錄音,那伴奏帶是自己準備還是……” “我自己準備了,”崔紹群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遞過去:“演出當天現場是我們社團自己的樂隊伴奏,所以demo要求不用太高,我們自己彈奏了一版。但我對誰唱demo要求很高,這才想著麻煩你,借你這里的專業設備給薛眠錄一下,那個……謝了啊。” 秦笛接過u盤,正在這時,一個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從里間一個房間走過來。秦笛將u盤給了對方,向眾人道:“這是我這兒的錄音師,笑哥。崔紹群,你跟笑哥進錄音室吧,有調整的地方跟他說,他是專業的,效果一會兒你自己聽。” 歌者錄音前先檢查調試伴奏帶是必不可少的程序,既然笑哥是專業錄音師,說不定還能對崔紹群他們錄的伴奏帶給出更好的修改建議,等確定伴奏帶ok了再喊薛眠進房間錄音也來得及。 崔紹群點點頭:“好,那我們先調音。”轉身對薛眠道:“你先在外面坐著等會兒,好了我出來叫你。” 崔紹群跟著笑哥去了錄音室,武小滿得了秦笛允許,勾著薛眠的肩一起參觀起這間得有兩百平的工作室來。 整個工作室被分割成三塊不同的功能區,最大的一片隔出三間大小不一的房間,里面放著不同的樂器,主要用于隊員們平時練習。另一片是錄音區,占地不大,前后兩個連通的房間加起來大概四十平。最后一處是生活區,有休息室,有影音房,武小滿甚至還看到了一間像模像樣的廚房,里面冰箱灶臺一應俱全,心道難不成這幫搖滾青年平時還自己開火做飯? 絕,真是反差萌啊。 那一頭,費南渡煙癮上來,剛摸出煙盒還沒來得及拿打火機,秦笛就推著人往外去:“室內禁煙,你別把房子給我點了。” 費南渡任他推著走,嘴里叼著煙笑:“外面沒暖氣,你把哥凍壞了,回頭別怪我翻臉。” 二人出了工作室,也沒走遠,就靠在墻上互相點了一根煙。秦笛吸了兩口,突然開口:“你對這個大一生……是不是太好了點?” 大一生說的自然是薛眠。 費南渡并未回避,大大方方道:“有么?” “一般人你不會找我幫忙的,”秦笛埋頭笑了一聲:“只這一點,還不夠好嗎。” 費南渡低頭吸了一口煙,呼出一串連續的白色煙圈:“我當你這是向我邀功了。” 秦笛摸了摸耳垂:“小孩兒現在看著挺乖,不像第一次見的時候張牙舞爪,話說得也噎人。” “你別惹他,”費南渡咬著煙,將胸口掛著的墨鏡摘下來放進褲兜里:“他就不會咬人。” “惹他?”秦笛無聲笑了笑:“我惹他干什么,一個小孩子。不過……” 聽出他話里有話,費南渡轉頭看過去:“不過什么?” “不過有人倒是一直惦記著他。”秦笛同樣轉頭對視:“那個你出頭幫他教訓過的,遙控汽車,還記得吧?” “怎么,”費南渡挑了下眉:“耿耿于懷著,想報復?” “聽說對方家里有點關系,”秦笛聳了下肩:“放了話了,下學期我們這些大四的反正得在外實習,不用回學校了,到時候沒人護著那小朋友,他就不用顧忌著你了。” “呵,”費南渡忍不住笑了一聲:“頭回見到這么蠢的,放話也等我真走了再說吧。” “人說的也沒錯,”秦笛看著他:“你能護他多久呢?以及……” 頓了頓,臉色微微起伏了一瞬,才道:“有必要真護著么?” ※※※※※※※※※※※※※※※※※※※※ 說點什么好呢…… 其實我也沒想到都九十章了節奏進度才到這里。 誠然在動筆之前寫大綱時就預料到本文沒有七八十萬字估計干不完,但……這也太…… 大家就當欲揚先抑吧,至少縱觀大綱,目前已經正式進入“游戲狀態”,前期打野發育慢,現在“金幣”收割得有些成效,可以買裝備買動效,后面就會越來越精彩噠~ 好啦,周三見,有老朋友來跟大家見面~~~ ——愛你們~ 最近存稿量直線下降,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