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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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隱去的時候,奎北默來到了云界的最南邊。 他問晶殿里的少女:“聽羽颯說,在澄安子帶回心臟時,你拒絕掉了?” “嗯。” 因為經常來晶殿釋放時法的關系,雖然不怎么交談,冊炎還是清楚知曉五獵的每一個人,而對于這當中來得最多的奎北默,冊炎還是第一次和他說話。 對于此刻的干脆回答,奎北默卻顯得有些不解:“你的時法已經顯弱了,我能感覺得到,何況雪焰本來就是你的心臟,為什么拒絕?” 正面對上時,和火耀晶一個顏色的瞳孔流轉出讓奎北默不解的光亮,爾后他看到冊炎把手指點在薄得能把聲音穿透出去的火耀晶墻上,指尖劃出一道火焰,燃燒開來后卻又滅入水晶墻,如此重復。 “冊炎?” 奎北默難得的重復,和所有人一樣,他不能進入晶殿,而看似薄得一擊就碎的火耀晶,卻也僅僅是看起來薄而已。 畢竟這里面,封眠的是九世界中最惡的一個靈。 “沒什么,我只是,不想聽狩的命令。”封眠了九世界中最惡的一個靈的,卻是眼前這個無論如何也聯想不起來的柔弱少女,連同她說的話,也是極度的不符合其表相的清脆,清脆的仿佛三月春鈴。 “印若不聽狩的話,你會死的。” “這件事,與蒼有關?”并不是刻意的要冷淡奎北默,只是在面對他時,冊炎感覺心情很平靜,雖然她也有些不解。 因為參與創建晶殿,所以還不至于一接近就會喪命,但是,對于僅釋放時法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范圍,如今還要為了說話找上自己,冊炎覺得這個奎北默,和最近一直過來的瓏狩澄安子一樣,都是不能讓她理解的人。 不過,比起瓏狩,和蒼的對話,至少沒有讓她心情煩躁,這也是她答應出來和他說話的緣故,要知道在這三年來,對于奎北默的到來,冊炎完全沒有理睬過。 對她來說,五獵只是輔助穩固晶殿的工具,而連同這個巨大晶殿的本身,她都覺得只是職責所在,無關興趣,無關好惡,自然的,她對五獵的感覺也無從談起。 只是在那之前,冊炎也從來沒有意識到,對話,于她來說是件一個人做不到的事。 這里本來沒有聲音。 云界誕生初期的殺靈大戰過后,這里就沒有任何生息和聲音。 一般修行的人來到這里,也會因為承受不住嚴重的戾息而死亡,兩百多年前又在這里封印了惡靈火虐,所以西南邊的晶殿,一直都是大家禁區中的禁區。 “你和前段時間有點不一樣了,冊炎。” “難道以前的我,不是這樣子的?” 回著奎北默的少女,眼中的冷淡越發明顯,奎北默停頓下來,他先前的詫異在此時轉成了一股不悅,現在更是悄然漫沿進胸口。 在很久之前;在冊炎未曾進入這個晶殿之前;他在和那個在離府生活的冊炎對話時,完全沒有像現在這種感覺,那個時候,猶如春芽吐露一般的新意和舒暢感,在每個人的心中,慢慢抽生滋長。 即使是進入晶殿之后,也并沒有像現在這樣陌生,直至三年前的白海殺戮,復活后失去心臟的冊炎,才讓他們感覺到了真實的陌生。 在此時,奎北默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白海殺戮之后,曾來過這里的羽颯會抱怨晶殿里的冊炎讓他不舒服了。 ‘我再也不想過去了!以后也絕對不想再見她了!’幾乎是復活就第一時間過去的羽颯,卻迅速的回來。 ‘才不是冊炎!冊炎根本不是那個樣子!’ 當時的自己還很不理解,僅僅只是失去對印來說并不重要的修行記憶,為什么就會不一樣了? “奎北默?” 因為冊炎的疑惑,他才回過神:“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有些不習慣了,自白海殺戮后……” 冊炎微微皺眉:“白海殺戮之前的我是什么樣子的,經常找你說話?” “那倒也不是,只不過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很重要嗎?對于印來說,除了寸步不離開的陷在這個世界里,還有別的什么重要的事?”她的話語冷淡而不失禮,但卻讓奎北默突然有些接不上話頭,另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微怒,卻開始在心中浮露:“……印,你比先前要清楚很多自己的職責嘛,既然如此,為什么看起來還比先前更迷惑?” 聞言的冊炎,突然間咬住下唇, 正如蒼所說,自己的臉上有迷惑,但是,她無法控制這樣的流露。 奎北默繼續不管不顧的替她回答下去:“是因為明明知道心臟的重要性,卻還是任性的想拒絕,你卻又完全不明白為何會拒絕自己的心臟吧?” “蒼,你在以前,是不是很了解這個印的想法?”冊炎問道,這是她的真實想法,卻看到晶殿外的男人,墨綠色的眼睛里顯出一絲怒色, “我對你的了解從來沒有過,你只要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就可以了,冊炎。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奎北默的話一點也沒錯,她當然也可以選擇不回答,畢竟對于晶殿里的印,沒有人能奈何得了。 建立在這個昔日殺靈戰場的晶殿,是個寸草不生的吸納之地,為了讓火虐在封眠之后陷入沉睡而特意選的這個西南邊,以及后期五獵不斷添加進去時法,都是因為晶殿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吸納之陣,就算是時法高深的人,也不愿意接近這個容易被吸納時法和生命力的絕禁區域,對于這個晶殿里面的印,更已經當成了一個無法出來的神話來聽聽了。 “但是,你既然肯站在這里和我說話,必然還是有什么話要說出來的吧,冊炎。” 雖然奎北默一再索要他的回答,但是,答案冊炎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她對于晶殿之外這個男人的對話,產生了一絲不想說話的念頭。 她用這樣的眼神看向奎北默,卻突然看到他一擺手阻止了自己要說的話,指尖早一個瞬間青光彈出,閃電彈過的時候,擊落前面幾乎是沒有看清的疾影。 這個地方不可能有飛禽走獸,唯一能常來常往的,只有元君的眼線,玉引。 這種可以幻化成任何形狀惡靈,為了方便也為了盡量的減少進入晶殿周圍時的耗損,飛到這里時,往往是如同云雀般的小飛靈。 冊炎也往那邊看:“死了?” “嗯,我告知羽颯,讓他把這些亡靈送往冥界,不要讓元君發現。” 晶殿內的人不以為然:“玉引經常有新的衍生出來,少一兩只不會注意到。” “小心為好,最近你的時法變弱了,興許,元君也察覺到了。” “他已經察覺到了,畢竟,我是有前科的人。”冊炎浮出一絲自嘲:“玉引最近傍晚都有過來,而且,我自己也能感覺到時法在減弱,聽說,他還去香的星宮察看了我的星盤。” 奎北默抓住不放:“所以,告訴我,都已經是這種程度了,為何要拒絕自己的心臟,甚至想要殺死她?” 冊炎掩過自己那一絲厭煩:“蒼,你和那個狩一樣,為何對我的事這般執著?” “我要知道。” 聽到這般回答的她微微皺起眉頭,現在,已經確定自己對奎北默的厭煩是因為他的逼迫了。 奇怪的是,同時會讓她聯想到同樣很固執的澄安子,為何她從來沒有類似的心情? 對于那個澄安子,她擁有的只是憎惡,以及不想見到的驚恐。 咦?為什么我要想起那個瓏狩? “回答我,冊炎。” 地勢遼闊的關系,在晶殿能輕易看到云界最后的陽光消失,眼看著光線沉入地平線后,知道對方不肯放棄的冊炎才緩緩跟著消失的光線說下去:“……我其實根本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到底因為什么把心臟給剝離掉;雖然完全沒有記憶,但是,那個心臟,我從剛見面時就發現了,她不僅僅是表面上看到那樣……” 奎北默聞言沉下臉,“……難道心臟是假的?” “不,是真的,確實是我自己的心臟,但是,我卻看不清她。” “看不清?” 冊炎干脆點出:“從最初見面時就感覺,心臟里,有什么地方是被遮掩的……” 但是她的干脆卻讓奎北默顯出狐疑:“說了這么多,難道不是因為雪焰是澄安子帶來的,你拒絕接受的緣故?” 感覺越發不想說下去的冊炎,直直的投視于他,“嗯,這也是原因之一。” 奎北默一直是和冊炎對視著的,最后一句話時,雖然僅隔著一層火耀晶,卻讓他想要移開視線。 這樣陌生的冊炎,他以前從未接觸過。 就算死而復活,冊炎對他來說,仍是非常的遙遠。 他看著她:“你,不管對澄安子有沒有記憶,都是對他有情緒的。” “什么?”對方顯然一愣。 “冊炎,你現在極度的不想見到澄安子,到底是為什么?” “那種事情,去問我以前的自己啊,畢竟是連現在的我也不清楚的過去了。”見不能再從奎北默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冊炎轉身揮手。 奎北默點點頭,也轉身離開,末了,卻又飄進一句, “冊炎,對于澄安子,你的喜歡和憎恨,從來都是一體兩面的。” 此刻他的話,似乎就是故意對應了先前冊炎的疑惑。 “……什么意思?” 沒有回答的奎北默恢復了沉默,任冊炎挑高眉,盯著越來越遠去的他,生氣的叫道, “蒼!回答我!” 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的男人,終于回了一句:“沒什么意思,就是你聽到的意思。” 他不再回頭,那也是奎北默第一次,替自己感到不值,和越發強烈的不甘。 不見她是對的,現在明白了羽颯為何不能忍受這樣的冊炎了。 那不是真正的冊炎, 我寧可忍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