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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琴劍奇錄在線閱讀 - 第四十五章 此心安處(下)

第四十五章 此心安處(下)

    青螺呆坐在欄上,道“紫毫?號稱‘筆墨紙硯’四大護衛之首的紫毫?他是生了病,還是受了傷?!?/br>
    云篆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若論武藝,紫毫哥哥最強,就連陳二叔都不是對手,于是才能凳上‘筆墨紙硯’四大護衛之首。我記得那年我剛滿十歲,陳二叔正監督我和古硯在水云榭練武,忽然有人來報,說在莊子外邊的水道處發現了紫毫哥哥。我們忙去救了他回來,他吐血不止,骨痛如散,昏迷了好多天。期間,我們找了全姑蘇的大夫來,大夫嘗試地下了幾劑藥,也毫無起色。父親、陳二叔眼見他一天天地衰弱下去,迫于無奈,只得攜帶金銀,打點行裝,晝夜不歇,趕往岳陽瀟湘門。當時瀟湘門的門主正是那個楚云嶺和楚云夢,他們一番診療,也不得要領,最終還是神農山莊的楚鳳南老莊主給下了幾味藥,紫毫哥哥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他當時說紫毫哥哥傷了臟器和元氣,神仙在世也不能救命,只能時時用藥吊住,徐圖緩進,先服半年試試。他的藥也有些效果,紫毫哥哥回到姑蘇,休養了三個月之后,總算能起身了?!?/br>
    青螺道“楚鳳南,竟然也有妙手?”

    云篆卻道“唉,我們殫精竭慮一場,若是能換回他一個健全的身體倒也值了,只是紫毫哥哥雖然能起身了,但是疾走幾步就氣喘吁吁,提不起內力,更別說武功了,算是徹底費了。于是,父親、陳二叔帶著紫毫哥哥又去了一趟岳陽。楚鳳南又是那套說辭,讓繼續修養半年。就這樣,半年半年地過去了,楚鳳南最終說是要用十年,方得痊愈。我們另外遍訪各地名醫,都不曾治好了他,我們也只得寄希望于楚家,每年都要送禮籠絡。如今,紫毫哥哥,日常也不出屋子,只管在屋子里關著,他精神好一些的時候,就臨摹臨摹名帖,寫寫劍譜,精神不好的時候,就面壁而坐。他曾經是那樣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我眼見他從一個翩翩少年郎,被病痛折磨成一個喪氣消沉的垂危之人。他嘴上說生死有命,可是我是知道的,他還有許多未了的心愿,他每一天都在掰著手指數十年的日子。十年的時間,轉瞬而過,我就怕他到時候,受不了這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打擊。青螺姑娘,我和你實話說了吧,那日,我在甘江口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只有你,才能救得了他,為此我總是盼望著你能和我回姑蘇去。所以我求你,你救救他吧?!?/br>
    青螺道“我,我能感同身受,只是瀟湘門祖宗手藝是傳男不傳女,我家遭橫禍,后來只是跟著藥堂的忠叔學了一些皮毛,不知道能不能行?!?/br>
    云篆道“求你?!?/br>
    青螺點點頭道“你們啟程的時候,來接我同去吧。我定盡力,也讓你心安?!逼鹕硇π?。

    云篆見她笑得客套,心里有些憂傷,道“那天我和古硯說話,你是不是聽到了?”

    青螺道“什么時候?”

    云篆見她并不承認,只得道“沒聽到就算了。你心地真好。卓青飏是個好人,他也靠得住,待你是真心的。你不如……”

    青螺起身,變色道“沒有別的事了吧,你快回去吧?!?/br>
    云篆道“我們每個人都很笨,用盡千方百計,也騙不了自己的癡心?!?/br>
    兩人沉默了一下,那短暫的沉默,就像一把鋒刃,將他們心里的僅存的一點關聯都劈成了兩端。云篆見青螺轉身要走,又道“對了,你認識漢王府的人嗎?你可多加小心?!?/br>
    青螺道“漢王府是哪里的人?”

    云篆道“今天我和古硯在街邊,見到漢王府的士兵拿了你的畫像,正在搜捕你。還有一個男子畫像?!?/br>
    青螺道“難道是那日在街上奪湛盧劍的人?”

    云篆聽了,道“我回去和陳二叔商量一下,我們及早離開京城,往姑蘇去。到了姑蘇,就好辦了?!?/br>
    眼看暮色四起,彩箋坐在廊上和古硯說話,忽抬頭,看見青螺上了樓,忙起身過去,道“什么時候把她接走。”

    云篆笑笑道“她暫時還要住幾天,我會盡快接她走?!?/br>
    彩箋道“這里是煙花巷,你怎能忍心她長留于此。你這樣,如何對得起她的一片真情。”

    云篆道“我們今生無緣?!?/br>
    彩箋道“無緣?你已有家室?還是訂了親?”

    云篆道“都不是,我心里有了別人?!?/br>
    彩箋道“是哪里的姑娘?”說罷,又有些懊悔,畢竟云篆對自己不加隱瞞,可又何須打破砂鍋問到底。

    云篆道“我也不知道?!?/br>
    彩箋聽起來,一頭霧水。古硯在一旁道,“別聽他瞎說八道。他做夢,夢見的人,自然什么也不知道?!?/br>
    彩箋道“我以為是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若果真是好,倒也算是一樁姻緣??赡氵@說得沒邊沒影的,算是怎么回事。你看青螺姑娘,模樣也俊,又會醫術,雖說現在落了難,但到底也是名門之后。咱們江湖人,也不必太看重門當戶對。你成了家,令尊大人也好心安些?!?/br>
    云篆強忍怒氣,道“彩箋姑娘,真是講道理的大王。”

    彩箋聽了,也覺得自己關心太過,有些逾矩,低頭笑笑,道“我只是旁觀者清罷了,怕你一旦錯過了再后悔?!?/br>
    云篆見她尷尬,道“勞煩彩箋姑娘再照看青螺姑娘幾日,過幾天我再來接她。到時候一并致謝。今日,在下還有要事,先行告辭了。”

    彩箋送云篆和古硯出了門,嘆口氣,繞過墻,卻見青螺坐在樓梯上,白皙的臉龐淌滿眼淚。今昨兩日,青螺對卓青飏的關懷的漠視,她對云篆的無情的悲傷,都被彩箋一一看在眼里。這樣的多情卻被無情惱的少年情懷,卓青飏如是,青螺如是,云篆如是,彩箋也許也如是吧。彩箋不知該如何安慰她脆弱的心,只得伸臂將青螺緊緊摟住,由她默默地哭泣。

    云篆離開漱玉坊,一路心情郁郁。古硯問道“你們談得怎樣?”

    云篆道“我和她開誠布公地說了,我也請她去留云莊醫治紫毫哥哥。她同意了,等治好了紫毫哥哥,她就啟程回家鄉去?!?/br>
    古硯道“我和彩箋jiejie,遠遠地看青螺姑娘點了點頭,還以為你們兩個和好了?!?/br>
    云篆道“她知道我心有所屬,心里生氣吧?!?/br>
    古硯道“我聽彩箋jiejie說了,若是真心地喜歡一個人,是不會生他的氣的?!?/br>
    云篆道“你怎么叫她彩箋jiejie?!?/br>
    古硯道“我們兩坐在廊下,她就和我說些家常話,噓寒問暖的,讓我覺得親切。她比我年長,懂得的道理也多,又關心我,我就叫她jiejie,她十分爽快,就答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