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給你
江淮被薛易纏得有點頭疼,但誰讓自己眼盲,又不好意思突然叫陸燚扶他,畢竟薛易這家伙一直摟著他的肩膀不放。 等一行人終于走完心橋,江淮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薛易雖說一直跟江淮找話題,但還是十分注意江淮的腳下,時不時提醒他小心。 張胖在后面看不到前面人的表情,但對于前面的人的喋喋不休,他已經感覺到某些人的用意了。 他心里不禁可憐陸燚一秒鐘,又看向旁邊的當事人,發現陸燚是正在觀賞風景,但平均每兩秒鐘就要看江淮腳下一次。 這是什么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張胖被陸燚的真情感動到了,雙眼含淚地盯著他。 旁邊的陸燚看看四周,又看看江淮的背影,再轉頭看到張胖,頓時有被嚇到,眼神充滿疑惑,“不就讓你多提瓶水嗎?” 他低頭跟張胖小聲說話,“你就委屈到哭了?” 張胖瞬間換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哭了你會幫我拿嗎?” “當然不會。”陸燚站直腰板,“好不容易讓你有鍛煉身體的機會,我身為你的好兄弟,當然要懂得助人為樂。” “難道每天踩自行車沖進學校,然后再沖五層樓的鍛煉還不夠嗎?”張胖覺得陸燚直男癌發作的時候,總是和江淮有關。不然這跟他斗起嘴來,智商也不低啊。 “那是運動嗎?明明是野豬跨溝的距離。” “明明是螞蟻上樹的距離好嗎?” 后面兩人爭論的內容前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江淮還在想著怎么創造機會,但感覺好像陸燚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啊。 薛易聽著后面像小學生吵架,但感覺還挺好的,有一種自己當年和江淮在一起互懟的感覺。 “小心臺階。”薛易提醒著江淮,摟他肩膀的手松開,換成抓他的手腕。 走過心橋,就要登頂去到菩薩廟了。 后面兩人的辯論還沒有停止,突然就聽前面的薛易大喊一聲,“小心!” 原來是在薛易還沒有抓到江淮手腕的時候,江淮上臺階時沒踩穩,整個人慣性往前摔倒。 前面的薛易和史青傅都急忙伸手想去扶住,但后面的人比他們反應都快。 就在江淮做好摔破相的準備時,一只大手從背后抱住他的腰,穩穩地接住了他,頭頂傳來心儀的聲音,“淮哥,你沒事吧?” 陸燚抱著江淮站直,見薛易抓著江淮的手腕,他便用另一只手也去抓住江淮的那只手,有點不高興地說:“我來扶他吧。” 薛易看了他幾秒,放開江淮的手,心里還有些后怕,臉色有點不好看,“好。”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后,他回頭就看見史青傅滿是擔心的神情。 “淮兒,你沒事吧?”薛易只看了史青傅一眼,見陸燚扶著額間有些冒細汗的江淮往前走,便也走到他旁邊關心問道。 隊伍就變了了陸燚扶著江淮在前邊,薛易也在江淮旁邊。張胖和史青傅在后面。 “我真沒事。”江淮微微笑著,“我還不至于連跤都摔不起,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搞得我弱不禁風的。” 薛易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話不知道該怎么接。 “摔下去就有事了。”陸燚的心跳還未平緩過來,手上力度加重了些,“好不容易帶你出來玩一次,要是摔到哪破了皮,云姨豈不是心疼死。估計下次都不讓我帶你出來了,不對,可能都沒有下次了。” 江淮臉上的笑容擴大,“我又不是三四歲的人了,我媽不會這樣的。” “當媽的都這樣,我家那位就……” “陸燚。” 江淮打斷了他的話。 在陸燚說話的時候薛易已經退到后排去了。 “你一緊張就會話多。”江淮反過去握住陸燚的手腕,“我真的沒事,你放輕松點。”說完,他試著去握陸燚的手。 陸燚深呼吸了兩下,感覺手上暖暖地,低頭一看原來是江淮的手正握著他的手,感覺冷意一下子就沒了。 “好。”陸燚笑著說。 “我們快到菩薩廟了吧?”江淮隨口找了個話題,讓陸燚轉移注意力。 陸燚順著江淮的節奏走,“應該還有一百來個臺階。” “那感覺還滿累的。”江淮突然點到張胖的名,“張胖,怎么樣?還好嗎?” 張胖想死的心都有,這一趟出來都趕上他半年的運動量了。但他還是面帶笑容地說:“還好還好,感覺還挺有成就感的。” 剛說完,旁邊的薛易就搶過他手里的袋子,“我來拿吧,你拿了一路辛苦了。” 張胖心里想莫名其妙,這時候怎么突然一個兩個地就開始關心他了。他邊松開手邊說道:“確實有點辛苦,你看我這身段,也不像是經常鍛煉身體的人。” “我覺得你要是能瘦下來,肯定會更多女孩追。”史青傅一路上大多都是沉默,難得偶爾插兩句,他給張胖的感覺他不是來玩的,而是來陪領導來視察工作的。 張胖給了史青傅一個大笑臉,“小傅說的話從來沒讓我失望過。確實,我以前瘦的時候,也有很多女孩子追過我的。” 陸燚走在前面也不忘補兄弟兩刀,“出生的時候?” 急得張胖在他背后狠狠地比劃了兩拳,“你專心看著點路吧。” 一行人被兩個活寶逗得一路嘻嘻哈哈的,快十二點了,終于到達了菩薩山山頂,到達了與顧成羽約定的廟中。 陸燚他們還沒走到廟門口,就見了顧成羽朝他們跑了過來。 顧成羽站在他們面前,見到薛易和史青傅還愣了一下。“燚哥淮哥,咦,寶兒,你也在啊。”他看了一眼兩位新面孔,向陸燚問道:“燚哥,這兩位是?” “淮哥上海來的朋友。”陸燚側過身向顧成羽介紹,“這是薛易,容易的易。這是史青傅,歷史的史,青色的青,傅儀的傅。” 薛易和史青傅前后向顧成羽說了聲“你好”。 “你們好你們好。”顧成羽朝他們點點頭。 張胖見到真兄弟后忍不住上前給他肩膀一拳,“羽兒,你怎么也在這?” “燚哥沒跟你說嗎?”顧成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就是來上個香拜拜菩薩。” 史青傅看了一眼廟宇,“那你們聊吧,我跟薛易先四處逛逛。”說完便拉著薛易的手走了。 而且后者也乖乖地,居然沒有掙扎,說了句“電話聯系”,就跟著史青傅走了。 顧成羽剛想問他們為什么不一起進去,張胖就拉著他也往別的地方走,“羽啊,我們也去別的地方看看吧,我還沒來過這呢。” “這地方就那么大了,還能去哪?哎,我們不進廟嗎?”顧成羽被拉走得感覺莫名其妙,“不對啊,上學期春游學校不是組織來過一次嗎?” “我那時候嫌太累了,請病假逃了。” “那現在又不累啦?” “想鍛煉身體不行嗎?” “切,就你?那叫減肥好嗎?” “你給老子閉嘴。” “……” 陸燚在原地摸不著頭腦,看了看這邊兩個的背影,又看了看那邊兩人的背影,“怎么一下子就走完了。” “可能是去找什么新鮮了吧。”江淮忍不住嘴角上揚。 “這里除了這個廟,能有什么新鮮的。”陸燚看見江淮的笑,自己也忍不住高興起來,“那我們進廟里上柱香吧。” “好。” 菩薩廟的匾額是金字黑框,建筑外表看起來跟其余大眾廟宇差不多。 進門便是前院,地上鋪的是尋常的石板,兩邊沒有長廊,反而正中間有個池塘,池塘上面是一座拱橋。 過了橋走幾步又上一層,便見到廟里供得菩薩像,惹眼的還有門口旁邊掛滿紅條的大樹。 上面,肯定有很多人的期望。 陸燚扶著江淮進去,里面的人不是很多。 江淮還是第一次聞到那么濃郁的香灰味,不過他也是第一次進廟。 “淮哥,你想拜嗎?”陸燚看完整座菩薩像,偏頭看向江淮,見他正是四處觀望的樣子。 “進都進來了,不上柱香拜一拜好像不太好。”江淮覺得聞這香灰味太久他會受不了,但難得與陸燚獨處,又不想那么快就出去。 陸燚看著旁邊擺小桌的老人,靠近江淮悄悄說道:“這上香要錢,我們還是拜拜就好了,反正我是不信這些。” 江淮好笑,也小聲說道:“你這么明目張膽地在菩薩面前說這些,肯定更加不靈了?” “真的嗎?”陸燚一臉認真的樣子,還思考了一下,“淮哥你還信這個?” “我這叫尊重神明。”江淮的語氣聽起來居然還有點小得意的意思。 陸燚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頭,“好好好,我不說了,我去買香拜拜就好了,就不跪拜了。” “嗯,去吧。”江淮對陸燚摸他頭的行為十分受用,心情不知好了幾百倍,連鼻間的香灰味都感覺變淡了。 兩人買了六支香,花了三十塊錢。 陸燚把香交到江淮手里,“小心點,別被灰燙到了,你放斜一點。” 認真幫江淮調角度,然后自己也學著電視劇里面的人一樣,閉著眼睛拜神。 鞠了一個躬后,陸燚睜開眼睛,慢慢轉頭看向江淮,見他正認真地鞠躬拜著面前的菩薩。 陸燚抬頭看著那素雅安靜的觀世音,心想向她許愿:關于江淮的,都是美好的。他已經失去了一雙眼睛,失去了父親和哥哥,希望他余生不會再有讓他悲傷的苦難。 “陸燚。” “陸燚?” 江淮扯了扯旁邊的人的衣服,直到喊了第三聲,那人人才回神。“許了什么愿啊,那么入神。” 陸燚朝他微笑,“我許愿,關于你的,都是美好的。” 驚訝,感動,喜悅……一下子沖昏了江淮的腦袋,他想大笑,但眼眶不禁有些濕潤,“謝謝。” 江淮吸了兩下鼻子,笑著說:“謝謝你,陸燚。” “不用謝。”陸燚心疼他,揉了揉他的頭,“我自己沒什么想許的,我現在只想許關于你的愿望,希望我們家男神長得越來越帥,考試都能拿第一。嘿嘿嘿,不用太感動啦。” “你說的這些不用許愿也能成真。”江淮第一次覺得被人摸頭是一件那么舒服的事情。 “是是是,淮哥人俊學習好。” “我也許了個關于你的,不過可能有點難實現。”江淮同陸燚出了廟,二人就在廟旁邊到處走走。 陸燚剛才在廟里就好奇了,但沒勇氣問,現在江淮自己提起來,反而更緊張了,“許了什么?” “許了燚哥一夜暴富,恭喜發財。”江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燚聽到后哈哈大笑,又忍不住去弄亂江淮的頭發,而且這次是雙手,“淮哥,你怎么那么真實呢。”還那么可愛。 江淮回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