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人類
拉吉米爾礦產(chǎn)資源多,山脈分布比平原較廣。首都四面環(huán)山,其勢險峻,整座宮殿都依山傍水而建。 宮內(nèi)用水供給,是直接抽去山間水凈化。 山間水質(zhì)每隔一個星期檢測一次,基本沒發(fā)生過什么問題。 吉爾等這一天檢測完成后,忐忑不安的揣著一個小瓶子上了山,原因無他,甄真給了他一種藥。 和上次的副作用差不多,也不同,人喝下去,身體會經(jīng)過短暫的麻痹。 吉爾回想起來,一開始。 吉爾是拒絕的,他畢竟是母親的兒子,母親做的事再怎么不好,也不能幫著外人害自家人。 甄真也不勉強他,只,讓吉爾不安的是,甄真仿佛篤定他會來找她的模樣。 吉爾表示自己意志堅定,絕對不會被她蠱惑! 甄真慢條斯理地收起瓶子:“不是篤定,萊布尼茲曾提出一個理論,預定調(diào)和,不知道你聽過沒?!?/br> 吉爾一副你以為我沒文化的模樣,說:“我知道,意思就是,所有我們認為無用的邂逅,從全能者的視角來看,只是取得了必然的調(diào)和。也可以說是既定的命運。你還想說自己是命運嗎?” 甄真搖搖頭:“命運即真相。大道理誰都會說,懂得卻只有百分之一或者千分之一的人。但很多事,你經(jīng)歷了就知道了。” 吉爾走后。 季靈問她:“什么真相?你為什么不直接告訴他?” 甄真支著下巴,看向窗外:“由我嘴里說出來,吉爾怎么會相信?那個被母親建造的溫床,細心呵護長大的天真小王子,只希望他知道真相,不要崩潰得失去意志力就好?!?/br> 季靈愣了一下,擰眉:“云慕青說郁清卓之所以這一個多月都沒行動,是另有打算。難道你也有?” “我只是在等待一個離開這里的時機,前提是王妃對現(xiàn)狀越來越自信,一個多月風平浪靜,她會漸漸失去該有的警惕心,以為自己勝券在握?!?/br> 吉爾覺得甄真太過分了!她居然這么看輕自己對家人的愛,對國家堅守的心! 他要給她一點好看! 吉爾毅然決然地決定去哥哥那。 說甄真的壞話! 大概整個宮內(nèi)只有吉爾和王妃能自由出入任何地方了。 吉爾推開守在主宮門口的配槍士兵,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母親告訴他,給父親的宮外安排士兵是為了保護他,吉爾當然全信了。 郁清卓坐在大廳椅子上,神情淡淡的聽他一張小嘴,嘰里呱啦說,說甄真和其他男人見面,在里面做了什么。 但藥的事沒說。 郁清卓聽了一會,吉爾詞窮了,準確的說是看到哥哥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有些心塞,他對甄真的責難好像羽毛一樣輕輕劃過,漣漪都沒有。 郁清卓突然開口,沉沉地說:“吉爾,你是眼瞎了,還是故意忽視?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嗎?我和你的發(fā)色瞳色有區(qū)別,我的姓氏也跟你不同,最重要的是,我從未喊過王妃母親,以及,王妃對我的態(tài)度?!?/br> 吉爾心里咯噔一下。 郁清卓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聲線很淡:“你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該自己想明白的,還要繼續(xù)無視下去嗎?王妃恨我,王妃害死了我的親生母親…” 吉爾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勢洶洶道:“我不聽!要是聽了,不就正中甄真的……原來她什么都知道…” 郁清卓下巴往寢宮的方向揚了揚:“我不說。你去看看父親,很久沒見他了不是嗎?王妃和他不讓你見,你這段時間哪里都去了,偏偏沒見父親。 所以,你又察覺到…” 某個真相。 吉爾語氣蒼白起來:“父親…真的快死了?” 王妃和拉吉米爾王年齡相近,兩者的健康狀態(tài)和樣貌相比較起來,簡直天差地別。 王妃皮膚保養(yǎng)得好,陽光下仍是滑嫩透亮,年輕態(tài)。 拉吉米爾王卻老態(tài)龍鐘,白發(fā)蒼蒼,行動也不便。 這里面到底存不存在某種間接聯(lián)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吉爾出了宮,從外面買了一大車飲用水和零食、營養(yǎng)食品,囔囔著說自己要閉關修煉。 王妃聽說后,還以為他單純的沒事找事,就沒管他。再說,她每天數(shù)不清的政務要忙。 吉爾從甄真手里拿走了那瓶藥,倒在山間水的源頭。甄真說這種藥大概48個小時就會揮發(fā),但48個小時,也足夠麻痹宮內(nèi)大部分人了。 吉爾做完這些事,就跑到甄真住的閣樓里,把買回來的零食泄憤一樣地吃。 他邊吃邊哭,悲憤地說。 “我哥哥的母親被我母親害死。 我父親被我母親搶走所有。嗚嗚嗚… 母親快把父親害死了,她還要害死哥哥。嗚嗚嗚… 她說一切都為了我是騙人,她只是想要自己得到權(quán)利做女王。而我只是一個傀儡…” 季靈嫌棄的看他:“把鼻涕擦擦再吃行嗎?” 甄真說:“你真是蠢的可愛?!?/br> 吉爾哭的稀里嘩啦:“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把雞爪給你?!?/br> 季靈:“…誰要你的沾滿鼻涕的雞爪!” 甄真靠在躺椅上,慵懶地說:“吉爾,你按照我說得做了,毫無疑問,繼承拉吉米爾的只有你了。” 吉爾舉著雞爪說:“不!我把國家還給哥哥!” “你別叫的那么大聲!讓人聽見了怎么辦?” 季靈不忍直視他可怕的形象。 吉爾:“你放心!我母親根本沒把甄真放在眼里?!?/br> 甄真嗯了一聲:“那真是太好了?!?/br> “哪里好?” 甄真從兜里摸出個小巧的傳呼機,說:“我藏在胸前,沒被你母親收繳。” “這東西用來做什么的?” 陽光有些刺眼,甄真微微斂眸:“聯(lián)系用得傳呼機。秦家的軍隊潛入拉吉米爾的首都,當然,這是不對的。有違我國和平友好協(xié)定,也會被全世界詬病。所以…” “所以?” “得找個正當理由,合理合法地進來?!闭缯嬷讣廪糁鴤骱魴C按鍵,回了個信號過去,不能打字,有點不方便。 “吉爾,拉吉米爾勢必要迎來一次新政權(quán)的交替。不管你傻也好,蠢也好,都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秦家要進來救我們,包括你的父親,得靠你?!?/br> 吉爾沉默了一下,說:“…原來我那么重要?我要是不在了,這個國家就不行了嗎?” 季靈瞥他:“你少自戀了!” 吉爾憤憤不平正準備說什么,他身后的門被猛地打開! 伊萬緹高大威猛的身體,猝不及防地撞進三人視野里。 “…” 吉爾扭著頭,手里的雞爪失力掉在地上。 “你、你、你怎么在這!”吉爾驚叫道。 身為外交部部長的伊萬緹向著王妃。 甄真瞇了瞇眼,有點麻煩了。 伊萬緹冷漠的視線掃過他們,仿佛三個人只是一群甕中鱉,被他發(fā)現(xiàn)了,已不值一提。 伊萬緹雙手背在身后:“我就說吉爾的樣子有些奇怪,王妃不當一回事,我放心不下,親自過來看。果然,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br> 吉爾心都涼了:“你…你想怎么辦?” 季靈擋在甄真身前,警惕得盯著他。 伊萬緹哼了一聲:“吉爾,看來我必須把你關起來!至于,這兩個人…” 甄真推開季靈站起來,把手里的傳呼機丟過去。誠然,這么小的玩意兒砸不痛人,伊萬緹右手順手接過,拋了拋,有點濕,扔在地上,一腳踩碎,他眉梢一挑。 “你什么意思?” 甄真說:“你碰到了?” 伊萬緹皺眉,疑惑間,右手手心傳來火辣辣的刺痛。他張開嘴,無聲地叫了一聲,捧著手,疼痛難忍地蹲下來。 甄真嘆氣:“誰讓你們不把我一個孕婦放在眼里?吉爾,季靈,把他嘴堵住,用床單或者窗簾把他捆綁起來?!?/br> … 本來還算寬敞的閣樓塞了四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大塊頭,被五花大綁扔在角落。 對于這個突發(fā)事故。 吉爾痛定思痛,心塞道:“我居然被他跟蹤了都沒發(fā)現(xiàn)!以后一定小心!” 季靈可憐的看著他:“不要難過,這足以證明你是個多么愚蠢的人類?!?/br> “。” 僅一個晚上。 飲用過或吃過用山間水煮過的食物的人,全部‘陣亡’。 郁清卓所在主宮內(nèi),用得是吉爾下藥前的水,倒沒出事。 甄真等待的時機到了??捎羟遄康却臅r機還沒到,他在等父親死亡,只是打算在他人生的最后一段時間里,好好陪他。 郁清卓清楚,如果不是父親從小到大竭力護著他,王妃不會恨他恨到害死他。 如果父親對他一直不管不理,他就不會出事,而王妃的恨只會降到他身上,年幼的他會死。 既然他們之間,必定會死一個,為什么不是該死的人死? 郁清卓靜靜站在父親的床前,右手握著腰間的配槍,緊緊地,帶著這把槍是為了自身安全,也是為了在關鍵時刻了結(jié)一切。 對對垂垂老矣、病態(tài)衰弱的父親。 郁清卓清冷地說:“父親,你還在強撐著什么?你很清楚,你死了,我才能離開。” 是不想讓他動手殺人,怕身為弟弟的吉爾恨他嗎? 郁清卓知道殺了王妃不是最好的辦法,也許會讓仇恨一代一代延續(xù)下去??伤b得平靜,內(nèi)心的恨卻在永無止境地焚燒。 拉吉米爾王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郁清卓抿緊唇,毅然決然地轉(zhuǎn)身離開。 守在外面的士兵倒了一大片,他們已經(jīng)無法站起來。 天空陰云密布,像是即將要下雨。 郁清卓一步一步走下臺階,一個多月了,他仍是西裝革履,俊美出挑,從頭發(fā)絲到褲腳,每一寸一絲不茍,嚴謹肅穆。 他跨過地上掙扎哀嚎的士兵,步伐穩(wěn)健,走向王妃所在的宮殿 Ps:不想寫的太悲,所以盡量輕松化。 所以,吉爾表現(xiàn)出來的輕松,絕不是他真的輕松。 很可愛好不好 近期拉吉米爾一系列行徑,簡直匪夷所思。以國際貿(mào)易進出口為基礎的國家,卻限制外來人口進出。 由此產(chǎn)生的國際問題暫且不提。 不容許他國人員在國內(nèi)隨意走動,拍攝視頻禁止,公私活動皆禁,大街士兵配槍佩刀巡邏監(jiān)視,殺氣騰騰,可謂奇景。 知情人甚少,不知情的人等風波平息。 十月底,拉吉米爾的氣候還很溫和。 云慕青幾乎每天隔著五十米觀察宮殿出口,看守備,宮內(nèi)安防系統(tǒng)嚴謹,稍微踏前一步,士兵會立刻舉起長槍對準他。 以至于住在宮殿附近的人,人人自危,再也不敢靠近。 可這天有些不一樣。 云慕青來時,路人依舊稀少,宮門口的士兵倒了一大片,像被迫跑了萬里累得抽搐的馬屁。 身后醫(yī)院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至近,七八輛停下來,即使收到的急救電話不是宮門口,醫(yī)護人員還是就近把門口的士兵抬上了救護車。 首都醫(yī)療資源有限,現(xiàn)場調(diào)取也需時間。白衣人員忙忙碌碌中,云慕青打了個電話給燕寧,誰知,燕寧就混在醫(yī)護人員里。 云慕青掛了電話,跑向他:“你怎么在這?” “我也懂急救醫(yī)術(shù),聽說宮殿這邊有急救電話,所以自己跟過來的,”燕寧憂心忡忡地說,“想著到時候趁亂進宮找甄真,云慕青,醫(yī)院的電話都被打爆了!打電話過來的人,聲音都斷斷續(xù)續(xù)說不清楚,里面很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 燕寧遞給他一件白大褂,讓他穿上,兩人一起往宮內(nèi)走,里里外外都亂作一團。 宮內(nèi)倒了一大片,有些臥倒在地面,有些甚至掉進湖里,被急救人員救起來… 云慕青說:“宮里沒有醫(yī)生嗎?” “應該有專門負責皇室成員的醫(yī)生,但他們也出了事,”燕寧說,“醫(yī)者難以自醫(yī),一時半會,也搞不清出了什么狀況?!?/br> 空氣泛濫著濕潤的氣息,蜻蜓飛的很低。 他們走得急,身后的白衣下擺飄蕩,風一吹,似掀起狂風巨浪。 云慕青擰眉:“這就遭了,甄真還懷了孕。你快跟我來,不知道甄真還在不在原來的地方。” 四個人就窩在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里,待了一天一夜。 吉爾裹著毯子睡在地板上,后知后覺坐起來:“已經(jīng)很久沒人給我們送飯了!” “說明現(xiàn)在宮里的人都喝了你下了藥的水,全身被麻痹?!奔眷`在床上說。 吉爾摸摸下巴:“全身麻痹到底是什么感覺,我有些好奇?!?/br> “你去喝一杯不就知道了?” 吉爾又說:“好奇怪,就那么一小瓶,被那么多水稀釋了,又高溫蒸煮,還能發(fā)揮藥效???” 甄真道:“藥和細菌病毒不一樣,藥發(fā)揮的效用,病毒細菌是微生物,和人類一樣是活體。再說,藥如果不稀釋喝下去,人會速死?!?/br> “真虧你把這么危險的東西帶在身上,你不怕嗎?” 甄真不回他,指了指角落醒過來的伊萬緹:“給他去個洗手間,或一些吃得東西吧。那么久過去,他也餓的沒力氣反抗了。” 吉爾和季靈對視一眼,在一番眼神較量后,兩個人一起過去扶著伊萬緹上洗手間。 出來后,伊萬緹推拒了吉爾遞來的水,虛弱地坐在地上嘆了一聲。 沒吃沒喝倒是其次,伊萬緹昨天痛的失力,又因吉爾的背叛心塞。 伊萬緹沉沉地說:“吉爾你到底怎么想的?幫著一群外人給養(yǎng)育你的皇宮下毒!” 吉爾啊了一聲:“甄真說不是毒,是藥的副作用?!?/br> “那有什么區(qū)別!”伊萬緹氣上頭,卻虛弱地發(fā)不出,“你有沒有想過王妃?她被你父親背叛,被親meimei背叛,最終還被自己親兒子背叛!你就一點也不能體會她的感受,她的痛苦,她的恨嗎?” 一句句擲地有聲的責難,像槍子彈藥般,重重地打在吉爾胸口。 季靈識趣地退后,給他們一小塊獨立的空間。 甄真走到窗外往外望去。 吉爾攥緊手指,漂亮的藍色眼珠漸漸失去光澤。 伊萬緹顫抖地說:“吉爾,現(xiàn)在還來得及,你快去保護你母親!她受的罪還算少嗎?她不可憐嗎?她身為拉吉米爾的大貴族之女,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妃!她想得到該有的榮譽,這有錯嗎?” 吉爾咬著唇:“那么她就可以害死哥哥的母親,害死父親,現(xiàn)在還要害死哥哥嗎?到底誰錯的多一點,誰對的多一點,我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 但是我只知道,不阻止的話,母親未來會害死更多更多的人!” 伊萬緹怒拍地板:“為了保障你們的地位!保護你們,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吉爾不可置信的看他。 甄真指尖敲了敲窗框,話突兀地插進來:“打著吉爾的登位儀式的旗號,其實是王妃的登位儀式,木已成舟。猝不及防下,國際只有認可,畢竟誰也不能干涉他國內(nèi)政。” 伊萬緹眼睛一瞪:“你不要說話!” 季靈哼了一聲,繼續(xù)說:“如果直接告訴所有人,這是王妃的登位儀式,那么在登位前,國內(nèi)外必定會就這件事大肆渲染,國際輿論壓力很大吧?!?/br> 甄真說:“到時候登位儀式氣氛蕭條,臉面上也不好看,所以你們限制外來人口進出,怕里面的事傳出去。因為王妃沒有繼承權(quán)。” 伊萬緹氣憋在肚子里,偏偏提不起勁。 甄真扶著腰往門口走去:“我想起一件事來。季靈,你說郁先生可能有什么打算對吧?” “云慕青說得?!?/br> 甄真打開門:“郁先生不想繼承王位,對拉吉米爾不感興趣,他卻待在這里一個多月沒動,很奇怪。他投資的產(chǎn)業(yè)遍布全球,他不在,不會亂嗎?” “肯定不是什么問題都沒有?!奔眷`跟出去扶著她。 吉爾想了想,扔下伊萬緹,拿了兩瓶水出去。 甄真說:“能讓郁先生不惜放下幾十年打下的產(chǎn)業(yè),專心對付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王妃。吉爾,你帶我們?nèi)ツ隳赣H那。郁先生會對她動手。” 吉爾一怔,手上的礦泉水差點摔到地上,他忽然停下來。 甄真回頭靜靜看他,說:“怎么不動?你覺得郁先生殺了你母親,就是贖罪?” 吉爾:“我們?nèi)チ擞帜茉鯓樱恳磺信既欢际潜厝?,是預定調(diào)和,母親的失敗其實早就注定了?!?/br> “差不多。但明明贏了,現(xiàn)在我卻有種輸了的感覺。如果郁先生殺了你母親,他自己也無法脫身,你我都無法釋懷?!?/br> 天下起了小雨。 云慕青和燕寧跑到甄真住的閣樓里,只看到伊萬緹在那。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 伊萬緹說:“你們快去阻止郁清卓,他要殺王妃,吉爾他們?nèi)ネ蹂橇?!?/br> 秦家安排的軍隊進不去,沒有經(jīng)過同意,或大義之名,踏入他國領土、政地與侵略性質(zhì)同等,雖然他們已經(jīng)進來了。 為首的軍官不斷給甄真的傳呼機發(fā)消息,但始終沒得到回應,一天一夜,愁死人了,只好派個人過去看看情況。 雪白的長廊四通八達。 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在屋檐下拉出一幕朦朧剔透的雨簾。 這段時間,郁清卓并非完全被困,倒不如說,他一直和外界保持聯(lián)系。為了對付王妃,郁清卓很早以前,就把自己的人安排在宮內(nèi)。 到了回收的時候。 郁清卓淋著雨,靠著幼時的記憶尋著路找到王妃的宮殿,一路上不少人趴在地上抽搐,也有急救醫(yī)生匆忙來去,他們進不了他的視野。 清醒的醫(yī)生和護士不是不好奇這個俊美的男人為什么一臉淡薄從容,卻偏偏全身壓抑著濃重的漆黑色彩。 這也許和他穿得是黑色西裝有關? 不,那更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深處的悲與哀,能化作實質(zhì)性的冰冷尖刺,排斥他人靠近。 他到了王妃面前。 王妃在宮內(nèi)最深處,反倒沒被醫(yī)護人員發(fā)現(xiàn),及時搬出去。畢竟醫(yī)者面前,病人不分高低貴賤。 王妃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呻吟,發(fā)抖,然后她聽到腳步聲,艱難地抬頭看去。 她腦中暈眩,以至于一瞬間,還以為是什么黑色的惡魔降臨,來收取她的命。 子彈殼裝進槍支,金屬碰撞出清脆的聲音。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下方動彈不得的老年女人。 郁清卓無情無緒的看著她,修長的指尖扣住扳機。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吉爾瘋了似的跑過來,擋在母親面前,他喊到。 “輸了!你輸了!” 郁清卓面無表情的看他。 吉爾眼淚在眼眶打轉(zhuǎn):“如果你殺了母親,你就輸了!你會被這個國家的法律處以極刑,因為我在這親眼看到,這樣也沒關系嗎?” 郁清卓一槍打在他腳下,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空曠的室內(nèi)。 吉爾嚇了一跳,整個人蹦起來。 “你你你…居然來真的!” 郁清卓沉沉地說:“讓開,下一槍會打在你胸口?!?/br> 甄真停著肚子走了一大段路,累得夠嗆,和季靈到了殿內(nèi),一聲槍響又驚了她一下。 季靈說:“太危險了,你別進去,我去!” 甄真沒理他,徑直往里走,一聲不響地越過郁清卓,走到吉爾面前,然后轉(zhuǎn)身,面對他。 郁清卓看到她時,顯然動搖了一下,扣著扳機的手指松開了。 甄真喘了口氣,才對郁清卓說:“我來不是為了將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比如你這么做的后果你有沒有想過? 比如殺人犯法這種理所當然的事,你是不是做好了覺悟,呵,你肯定比誰都清楚后果。 再比如問你,能不能為了我放棄。說實話,我還沒高看自己到,能和你過去的三十多年的恨相比較。 畢竟,你父親母親都是被后面這個人害死的?!?/br> 吉爾一愣:“不不不!不是我!” 季靈一把拉開他:“你是不是不耍寶就渾身不舒服?” 郁清卓靜靜的看著甄真:“你希望我怎么做?放棄?那不可能……為了這一天,一萬多個日日夜夜,我在警惕與焦灼中活著?!?/br> 甄真用袖子擦擦汗,說:“說個題外話吧,我答應和你來拉吉米爾,我清楚你的部分過去,所以我知道你來這里,目的不單純。我來了,是希望讓你了解一件事。” “什么事?” 甄真說:“你想沒想過,我孕育的這個孩子可能是你的。 然后,你殺了人。無論王妃有多么可恨!除非迫不得已和自保,我不會原諒任何殺人犯?!?/br> 郁清卓握著槍的手,顫抖了一下。 甄真繼續(xù)說:“你要用你沾滿血腥和不可饒恕的罪惡的雙手,來碰我嗎?來抱孩子嗎? 不…我絕不容許你骯臟的雙手觸碰我們。甚至,我會作為證人,讓你以故意殺人的罪名被判刑!入獄!永遠都出不來!” 郁清卓怔怔的看她。 甄真扶著腰朝他一步一步走近,對準黑洞洞的槍口。 “我不會再記得你,你的孩子也不會知道你。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人會把殺人犯放在心里。 你就給我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仇恨里,讓仇恨陪伴你一輩子。 好好享受獄中生活,殺了人多么有滋有味。然后獄中建立你的勢力,欺凌霸占,自娛自樂到死去吧!” 一句句鮮明富有畫面感的語句,擲地有聲地砸進內(nèi)心。仿佛洶涌澎湃的潮水迎面拍下,打得人一個措手不及。 目瞪口呆的吉爾把四根手指放進嘴里,含糊不清地對季靈說:“女人好可怕。” 季靈神情微妙:“可怕嗎?” 很可愛好不好。 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雜亂無章地響起。是一群抬著擔架的醫(yī)護人員。 為首的醫(yī)生急著救人,也沒看他們在做什么,就問:“聽說這里面還有個患者,在哪?。俊?/br> “在這在這!” 吉爾突然醒悟似的,想起自己母親還趴在地上,忙過去背起來。吉爾剛走兩步,抬頭見郁清卓槍還舉著,人已經(jīng)失神。 季靈站在他面前:“你快你的母親抬過去,這里我和甄真擋著?!?/br> “兄弟,感激不盡。” 季靈:…我不是很想要你這個兄弟。 王妃被抬走了,吉爾也跟著去。室內(nèi)一下子又空曠起來,剩下三個人。 郁清卓緩緩收回槍,舉的太久,手指麻了,槍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那我應該怎么辦?”他沙啞地問。 季靈找了個椅子放到甄真身后,讓她坐下。 甄真捶了捶酸脹的大小腿,但肚子大了,不好彎腰。 她想了想,伸長腿,說:“總之,先給我揉腿。季靈力道一會重一會輕,還沒耐心?!? 楍彣後續(xù)祇恠ЯOυЯ0ひщυ。íń更新